第13章 深渊的恶魔

「别走啊。」
  张小芝他们的死，无时无刻不再折磨着陆奕。
  当这场战斗结束，陆奕才真真切切感受到鄢迟已经离他而去了。
  他又一次，眼睁睁看着别人死在自己眼前，而且是喜欢的人。
  陆奕脚下的地面呈蛛网状裂开，还形成了大大小小的水潭，吉梵鲁的半边身子被斩断。
  他凭借最后一口气，颤颤巍巍地翻过头，“你一直都在隐藏实力，为什么...”
  陆奕没有理会他，只是盯着瞳孔中的金色文字。
  【吞噬功能已解锁，吞噬星素后可进化与融合星法。】
  见他迟迟不作声，吉梵鲁冷呵，“你和我是一类人，对吧？”
  他望着陆奕的身影，那种无形的压力仿佛能一口吞掉他，接着缓缓合上了眼。
  楼外的人们手忙脚乱地处理着现场，校园人声鼎沸，窦炎修和刘振宇都在赵莱冬的安排下送去医院。
  陆奕又独自爬上三楼，回到留着血痕的教室，鄢迟就那样面带微笑，靠在墙壁上安然睡去。
  「其实，我喜欢你！」
  陆奕神色僵硬，他多希望这只是一场噩梦，甚至内心崩溃得想找个简单的方式了结自己。
  鄢迟到死，也没能说出一句像样的遗言啊。
  于是瘫坐下来，一把将她搂进怀中，陆奕的那串手链也添上血色，他果然无法接受，将来身边没有了鄢迟。
  十几分钟过去，武装警察的脚步越来越近，来到三楼发现了陆奕，陆甜汐闻讯匆匆赶来。
  “小奕！你没事吧？”
  她查看陆奕浑身上下，衣服和手皆被血液浸湿，只有手臂有些擦伤。
  但看看怀里的鄢迟，陆甜汐庆幸的笑容顿消，没有再说什么，流下一滴苦涩的泪轻抚着陆奕的肩背。
  他抱起鄢迟朝外面走，灾管局的人接手了鄢迟的遗体，他却不想松手。
  陆奕就这么站在操场中间，身边的人不断与他擦肩而过，赶着救助受伤和找寻重要的人。
  一名武装警察捡到巴图亚们寻找的母心，跑来交给秦雨，“秦中尉，七小队捡到了这个。”
  她接过来，用平板扫描两下，眉尖微扬，迅速转向身边的赵莱冬，略显激动的说:“少校，这宝石里面是星灵集合体！”
  “接着说。”赵莱冬拿起宝石反复打量着。
  “念星者们一般融合的星灵，意识浓度平均值在40％左右，而这个宝石里的星灵，浓度为100％，这里面是上百个纯粹的星灵！”
  秦雨的反应很大，语气也裹挟着些许颤声，赵莱冬命人将宝石装起来，妥善保存，“交给总部，让上面来处理这个吧。”
  然后，他扭头看到陆奕突兀站在操场中央，问:“秦雨，他就是杀了超阶巴图亚的念星者吗？”
  “是的少校，他叫陆奕，高三的初阶念星者。”秦雨手指快速地搜索相关词条，找到了他的资料。
  赵莱冬微挑起眉，要知道念星者在觉醒时就注定了他的阶级力量。
  想要提升实力，需要更同步的星灵融合与刻苦训练，初阶杀超阶，这可能吗？
  还是说他从一开始就隐藏了实力，难不成他是穿越来的吗？
  “陆奕...”赵莱冬饶有兴趣地念着他的名字，随后转身离开了。
  此时，一个妇人提着沾上血的书包，慢慢走向陆奕，停在他面前。
  “是你杀了恐怖分子，救了大家吗？”
  陆奕两眼通红，心想或许是要感谢他，可当他与其对视上，那妇人眼里满是恨意。
  “那你为什么不早点出手，为什么不救我的孩子！”
  说完，妇人用尽全身的力气把书包砸向陆奕的脸，这一下看得旁人心惊肉跳。
  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心中虽有不忿，但还是赶忙上前阻止，“你够了！”
  “啊！你还我儿子！凭什么让他死，你才应该去死！”妇人不依不饶地指着陆奕的脸，即使嗓子哭到嘶哑也没有停止恶骂。
  陆甜汐越听越生气，跑过来立刻把陆奕护在身后，“你喊什么，失去自己的孩子我们都很同情，但他已经尽力了！”
  “我他妈用你同情啊，我儿子那么优秀被他给害死了！他就是个杀人犯！”
  “让别人死，让你儿子活你才满意是吗？”
  “别人死了活该，跟我有什么关系，又不是我让他死的！”
  “他就是怪物，他是杀人犯，杀人犯就是畜生！”
  妇人的话越发恶毒，陆甜汐听不下去便带着陆奕离开了学校，更多的人来劝阻妇人，却见她哭喊着撒起了泼。
  两天后。
  《滨海一中遭遇巴图亚恐怖袭击》的新闻引发热议，但让更多人关注的，是下面的评论。
  “那个陆奕为什么不在袭击之前，就去杀了那几个恐怖分子，他感应不到吗？”
  “我也是念星者，没有强大的感知力确实感应不到。”
  “那是你废物。”
  “要是没让恐怖分子进学校，那也不会有这么多人死了。”
  “救人的还有错了？一群键盘侠只会站在道德制高点指责别人！”

  “如果死的是你孩子，我看你骂不骂他！”
  “能力越大，责任越大。”
  ...
  绝星纪一年3月15日，明武市。
  轿车开上高速公路大桥，司机正举着手机听电话。
  “得嘞老板，只要钱到位，就算天塌了我也给你弄好，诶，莫得问题，放心吧。”
  他挂断电话随手丢到了副驾驶，抱怨道，“靠，甲方要死啊改来改去的，刚过完年就催催催，快毁灭吧，赶紧的！”
  轰隆！
  高架桥像是应了他的话，倏忽间坍塌，桥上仍在行驶的轿车与桥体一同坠落地面。
  待烟尘升上天空，人们才看见，地上竟陷出有着足球场一般大的巨型深坑。
  很快周围就被新成立的灾难管理局封锁起来，被派来调查的念星者班发现了端倪。
  “这个巨坑下面...有一个卵？！”
  “你说什么？那是什么东西啊？”
  “现在不是好奇的时候，马上汇报给星素支部，快点！”
  说完，一个年轻人迅速跑回车上，准备回去汇报，他还抱有侥幸心理地拿出手机拨号。
  结果还是无信号，索性就开着车离开现场，而在坑边念星班的目光停留在下面可怕至极的卵。
  里面的东西像恶魔在深渊之下窥视他们的灵魂。
  半透明的米色卵膜内，一只猩红的眼睛睁开了！
  滨海一中。
  袭击事件的三天后，时明时暗的光影照在人们脸上。
  校门口的地上摆满蜡烛与鲜花，与沉闷灰色的天空遥遥相望，有人抽泣，有人默哀。
  李晓歌扶了下镜框，手捧鲜花，怅然若失盯着石板写的名字，那都是他曾经熟悉的面孔。
  “鸽子。”
  窦炎修招着手，那一头红发让李晓歌立刻在人群中找到了他的身影。
  “你没事了啊？”
  “是啊，睡一觉都恢复大半了，就是腿还有点疼。”
  李晓歌又问:“奕子和苏城没和你一起来啊？”
  窦炎修摇了摇头，“没有，他俩都不知道去哪了。”
  话音刚落，他看到有个女生正焦急地朝二人走来，李晓歌也顺着他的视线瞅过去，那不是高淇吗？
  “你们这几天，见到苏城了吗？”
  “啊？！”
  同一时间，陆奕来到了滨海市市郊。
  鄢迟的离去令他在夜晚呼吸困难，头疼欲裂得无法入眠。
  啊，这可怜的人生...走上岔路了吗？
  陆奕唯一能做的只有尽力不去想那张面容，因此来到了这里。
  他还必须要搞清楚格里维孤儿院大火的来龙去脉，还有在记忆里触碰的黑影究竟是谁？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在穿越的那天夜晚所做的噩梦根本不是梦，是小谷的记忆啊。
  莫非他早在十一年前就已经穿越过来，只不过因为某种缘故，丢失了这些年的记忆？
  陆奕穿着白色卫衣和橘红外套，凝思片刻走上了一条泥泞的土路，但走了许久却不见有汽车的影子，甚至人迹更是罕见。
  这令他匪夷所思，昨晚在电脑上基本查不到格里维孤儿院的位置，只说当年盖在一处建筑工地附近。
  若真是如此，附近总会有些建筑，可这里除了土木连个鸟都没有，开什么玩笑。
  正当他迷惘时，正前方的树林里走出来一个年过花甲的老人，他戴着草帽肩扛鱼竿，显然是刚从附近的小溪回来。
  陆奕本打算上前询问一下，谁成想老人很热情地先开口了，“年轻人，怎么一个人在这边晃啊？”
  “您好，您知道格里维孤儿院在哪吗？”
  话音刚落，老人顿时大惊失色，说:“孩子，你要干什么啊，上周格里维孤儿院着了大火，里面闹鬼啊！”
  蓦地，陆奕怔住了...
  他说，上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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