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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章 见师叔绝处逢生


宝相庄严的明心,这一刻仿佛变成了得道高僧。

念及此生三十余年,明心心生感慨,入了佛门难守清规戒律,吃荤食,入尘世,动俗念,怀偏执。这一刻貌似回到曾经那个小沙弥时期,只为填饱肚子,幼时便早早上山,明心仍然记得,母亲翻山越岭,冒着鹅毛大雪,背着体弱多病的他,在少室山下蹒跚而行。

风雪又起,已经停了好久的大雪,这一刻又突然密密麻麻下了起来,指甲大小的雪花,从天而降,比之先前更大。雪花落进场中,被明心周身金光照耀,变成了一抹一抹的金黄色,尤为耀眼,吸引了众人的视线。

那一年少室山下的雪,也是如现在这般,大雪遮挡住了视线,遮挡住了少林寺的山门。就像如今众人再看明心时,金黄色的雪花也遮挡了众人的视线。

已然深受重伤的男人,吼着吩咐身旁男子,“快,阻止他!”

男子闻言连忙起身,大步奔跑向金光大盛的明心,却被一阵风雪阻挡住了脚步。他惊恐的望着一脸慈悲相的明心,悲愤中略带着惋惜,失声喊道:“明心!住手!这样你会死的!”

双目瞳孔也变化为金黄色的明心,缓缓望向男子,扯出一丝微笑,道:“我和师父说,我就是为了吃饱饭才上山的,师父说我有愚根,虽不及慧根有灵识,但愚根最是适合修道。我不懂,问师父什么是道,师父说佛门就是道,是博爱众生的佛门之道。我在寺里呆了二十年,藏经楼内的众多佛经至今没有念完,甚至还有很多字不认识,师父不怪我,只是命我十年之内不许回山,让我从众生中找出自己的佛门之道。”

“都说出家人慈悲为怀,多年来我一直恪守出家人的身份,就是嘴馋些,爱吃肉。师父让我十年不许回山,如今已经是第九年了,我仍然悟不着那若有若无的道。”

“我只知道,我就这么一个朋友,一个惹人厌的臭牛鼻子,心气孤傲,自以为是,有时候很自私,人家姑娘喜欢他,他以为我不懂,其实我一直觉得他应该答应人家姑娘的。”

“俗世里有一句话,说念念不忘,必有回响,云姑娘念了二十年,仍是没有回应。”

“牛鼻子啊牛鼻子,以后好好对人家云姑娘,就别一心想着守护江湖了,如今看来,我们跟这座江湖,还差的太远。”

“和尚我没什么好的,就像很多人说我们河南人不好一样,但我们有一点是好的,就是够义气。”明心莞尔一笑,有些孩子气的说:“俺们那边哩人,其实都不是孬孙,中不中?”

施有恩在远处泪流满面,大哭道:“秃驴,你个傻子!住手啊!”可明心对施有恩的制止声漠不关心,置若罔闻。

在众人一片惊骇神色中,明心将头抬起,望着落起大雪的漆黑夜空,声如山上晨钟一般,缓缓开口诵道:“愿我来世,得菩提时,身如琉璃,内外明澈,净无瑕秽。”

漆黑的夜空骤然发亮,滚滚大江之水在这一刻停止了奔腾,天上的乌云散开,数不清多少道金光从云层中照射下来,云后隐隐有万千神佛伫立,皆是口诵佛号,声音庄重威严。

        

云层中射下来的金光,犹如天河瀑布,流向金光大盛的明心身上。

三名男子,和受伤的男人,面色恐惧的看着这一幕,想要逃,却移不开脚步。武厚急忙拉起边上呆呆的关卿瑶,她的脸上泪痕未干,还望着金光内的明心失神。武厚心中纳闷关卿瑶这是怎么了,但眼前情况已经来不及多问,二人必须迅速远离这处战场。

随着明心的慈悲相越来越盛,钱塘江内不再流动的江水突然立了起来,整条江露出了沟壑纵横的江底。天上乌云后的万千神佛宝相,在这一刻纷纷露出真容。

有的面带悲悯,双手一上一下,右上左下结出手印;有的头戴黑珠,耳垂及肩,怒目望向尘世,手持一对鎏金锤;有的法相金身,宛如明净琉璃,双目带笑,慈眼视众生。万千神佛之相,齐声口诵佛号,声如冬雷震震,每一相都各不相同,如此恢弘的场面,有些江湖武人穷极一生也见不到。

这一夜的杭州城内,冬天落雪的季节天上打起了雷,坐在家中的百姓望向外面天空,钱塘江的方向在鹅毛大雪中电闪雷鸣。

心有黑暗的人们,瑟瑟发抖的蜷缩在被窝里,感到莫名的恐惧。城内日日诵经的出家人,神海空明,如遇春风,多年来不得其解的佛理,在这一晚通悟。

神佛现世,当有赏罚,赏的是积德行善的好人家,好人家自有儿郎高中状元之福运。罚的是,心怀恶毒,性情凉薄的恶人,恶人自是日日煎熬,受尽惊慌害怕之苦。

被金光团团包裹住的明心,已经看不到了本来面目,金黄色的双眸也溶于金光内,化成了一团,分外瞩目。立起的江水缓缓升腾,水气缭绕江岸边,这里成了仙境一般的地带。

天上那尊手持鎏金锤的神佛,双目射出一道金光,射向地上抱在一起的男子和手里还握着开山刀刀柄的男人。这一道金光打下来,二人必将堕入地狱,永世不得为人。

杭州城里的一个方向,灵隐寺内一道清光乍起,遥遥冲向江边的上空,直直来到众神佛面前。清光散后,一道年轻的身影出现在半空中,双手合十,念一句:“阿弥陀佛。”

面对诸天神佛,年轻僧人的身影略显单薄,在硕大的佛像面前渺小的宛如世间一粒沙子。随着他的出现,射向江边的那道金光,在抵达江岸剩余三十米处,就消失于无形了。

年轻僧人右上左下结出手印,悲悯道:“人间自有因果,我佛慈悲,今有佛门弟子擅用请神令,虽为救人,实则坏了天地规矩。业因有业果,伤人者自遭人间报应,但红尘之事多因红尘之人而起,望我佛收相,弟子送众师回天。”

一阵听不懂的言语从年轻僧人口中吐出,随着他念起经文,江水缓缓落入江中,重回奔腾状,天上云海聚拢,诸天神佛之相隐于其中,再不见踪影。

年轻僧人收起手印,落入江边,看向金光褪去,盘腿枯坐雪中的明心。

“何苦来哉?”

面色凄惨的明心苦笑一声,开口道:“敢问你是?”

“灵隐寺一个只会打禅的小僧,你不必知道我的名字。”

劫后余生的男子和男人,摇摇晃晃站起身,看向年轻僧人,就是傻子也知道,适才正是这年轻僧人救了自己二人的性命。

男人开口致谢,“多谢大师相救,我是济南孔...”

话还未说完,就被年轻僧人打断,“不必说了,贫僧也没兴趣知道,速速离开此地,到此为止吧。”

男人面露难色,迟疑了一会,鼓足勇气回,“大师,施有恩我们不能放。”

施有恩一直担心明心,适才明心宁愿以身死道消请来诸天神佛坑杀敌人,让这傲气的道士,赧颜到了极致。此刻见明心性命无恙,施有恩连滚带爬,在雪地中划出一道痕迹,艰难来到了明心身旁。

盘腿枯坐在雪中的明心,无力的看了施有恩一眼,笑说,“牛鼻子,我可比你厉害?”施有恩双目泛红,无声的点了点头。明心又伤感的说,“就是没能把这几位施主度化,唉,看来你注定有此一劫了。”

施有恩咧嘴笑笑,牙齿上还残留着血迹,身上的伤口随着刚才的爬行,又渗出墨黑色的鲜血出来。

“疼不疼?”明心问。

施有恩答,“疼。”

远处另外三人也过来了这边,已经失去战斗力的云月故,是在只剩一只单钩的男子的搀扶下走来的。到了近前,云月故扑向施有恩和明心处,瘫倒在雪中,凄凉道:“你们...唉!”

施有恩看了看云月故肩膀上那道触目惊心的伤口,难受道:“你也受伤了。”

云月故默然低头,名列八大高手的三人,今夜竟然被三个名不见经传的年轻男子所败,说出去可真是要贻笑大方了。

兀自出神的施有恩,突然伤感的看着二人,自责道,“是我拖累你们啦,月故,这辈子对不起你了,下辈子吧。”

明心和云月故对视一眼,皆是一笑。

年轻僧人看着这三人,暗暗摇头,用世俗语气低语,“真是对苦命鸳鸯呀,哦,不对,还没做成鸳鸯呢。”

随后他看向聚到一起的那四人,和为首男人说,“其余人随你处置,但你若是伤了我佛门弟子,我保证让你四人离不开杭州城。”

男人闻言大喜,连连点头,“一定一定。”

年轻僧人这才转身,准备离去,正欲飞走时,明心叫住他,“且慢。”

僧人回头,问:“作甚?”

明心道:“为何不连同我这二位朋友一起救了?”

僧人看着施有恩,讥笑一声,回道:“他是道家人,是死是活,关我念佛的光头何事?”

明心眉头皱了起来,心说出家人慈悲为怀,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可眼前这修为远远大过自己,一段经文就送走诸天神佛的僧人,怎的就如此凉薄?

还不等明心再问,年轻僧人就头也不转的离开了,只迈出三两步,就走出了几里外,脱离了众人的视线。

一片狼藉的场上,又只剩下这几人,武厚和关卿瑶没敢再继续靠近,一直在远处驻足观望。重伤的男人被扶着来到施有恩三人面前,牵强挤出一丝笑脸。

“明心,真是想不到啊,请神令这种失传了千百年的东西,竟然让你从经书中找了出来。”

明心温婉笑笑,回道:“愚根的好处就是,根骨不怎么样,但运气是真的好,我二十年只在藏经楼念了十分之一的典籍,就找到了这请神令,不仅练了,还将它销毁了。”

男人眼色不善的看着明心,但最后还是没有忘记刚才那个年轻僧人的话,只好不再理会明心,转移视线看向施有恩,表情逐渐冰冷。

施有恩挣扎着坐起身,抬起颤抖的右臂,强自提起一口气,笑说:“虽然站起来都很吃力,但总也不能坐着等死,拿匕首的,再来!”

站在男人身后,提着匕首的男子向前一步,他尚且能站着,施有恩已经站不起来了,二人实力高下立判。

其实施有恩输给这人的最大原因,并不是真气不足,内力欠缺,而是输在了心机和手段上,更何况,使匕首的这男子,练的是杀人技艺,最是适合在夜晚与人单打独斗。

“杀了他!”男人吩咐道。

男子提着匕首向前一步,云月故出言阻拦,单钩男子直接勾住云月故衣领,将她拉向了一边。明心又有些急,但苦于刚才消耗巨大,此时别说起身帮忙,就是想站起身都很吃力。

眼看那男子就要走到施有恩身前,施有恩那条颤颤巍巍的手臂,是断不可能挡得住那男子的匕首的。

武厚突然有些于心不忍,头扭开,视线看向了一边,他还真的看不了有人在自己面前被杀的血腥场面。

可是没成想,男子的匕首刚刚递出一半的时候,就在一阵吹来的冷风中停滞在那里,瞬间化为粉末。男子惊恐的看着这一幕,身后的同伙也是左看右看,今夜惊吓实在是太多了,他们神经都有些憔悴。而明心和云月故看到这一幕,则开心的笑了起来,虽然并不知道这匕首怎么就莫名其妙被销毁了。

“还有人!”男人恶狠狠看着西边的路上,路灯下一个人正在不紧不慢的走来这边。

这是个上了年纪的老男人,约莫有六十的岁数,体型高大,一身道袍白白净净,走在雪地中若不去仔细察看,还真不容易发现。

四人惊疑不定的看着这道身影,在目光的注视下看着他走过武厚和关卿瑶身边,一派仙风道骨,自自然然站到施有恩和四人的中间。

男人狐疑的看着老道,疑声问,“匕首你弄碎的?”

老道点头,“不错。”

男人有些惊恐,再加几分怒气,沉声问:“你要救人?”

老道又点头,“不错。”

男人暗暗骂了一句娘,和三名男子互相对望一样,眼中都有狐疑之色。明心的金刚不坏伤了男人,又用请神令请来诸天神佛险些坑杀自己,随后又有个年轻僧人以高深莫测的修为送走神佛,救下自己,但叮嘱自己不可伤害明心。如今又来一个老道,看上去仙风道骨,颇有大家风范,竟然要救施有恩。

已经窝了一肚子火的男人,大怒道:“你凭什么来救他!”

老道伸出二指,遥遥指向钱塘江中奔腾流逝的江水,一道磅礴真气自指尖射出,将钱塘江一分为二,从中分出一条路来,一眼能看到江底。

老道以指断江,面色如常道:“凭这个。”

随后老道转身看向年轻僧人离开的方向,责怪道:“道家人的生死就跟你念佛的无关了么?见死不救,算什么出家人。”

远远随风飘来一句,“我就不救,你奈我何?”

老道无语摇头,低声道:“还是这副欠模样。”随后他不理会看着断江,呆若木鸡的四人,转过身笑着望向施有恩。

施有恩在刚才看到这老道入场时,就满眼欣喜,如今和老道对望,更是高兴的笑了起来,叫道:“小师叔。”

老道摸了摸鼻尖下两撇胡子,点点头说:“你呀你,怎搞的这份狼狈模样。”

施有恩赧颜,技不如人,他能有何话说?

老道又转过身,看着呆若木鸡的四人说,“回去吧,人你是杀不得的,都已经将他伤成这样,就此作罢了吧。”

“别怕,回去了就跟你家主人说,是天青道人救走了施有恩。还有,你要讲清楚,我天青道人,是施有恩的小师叔,知道了么?”

“你家主人若是不服,可入藏寻我,我天青四条眉毛随时恭候。”

四人木讷的点点头,就真的话也不敢说一句,狼狈的离开了此地。老道看着狼狈离去的四人,满意的点点头,心说这几人还算识趣,没傻乎乎的跟自己动手。老道转身,向着江里随意一挥手,江水就重新恢复了奔腾,断江处也恢复如初。

看四人走了,施有恩三人长长出了一口气,都有了一种劫后余生的感觉,一夜惊险,最终绝处逢生,此后当有大福气。

施有恩看着老道,也不管身上伤势了,问道:“小师叔,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老道抬手指了指天上,施有恩仰头看去,看到一颗星星在头顶幽微难明,光色黯淡。老道徐徐开口道:“昨日我察觉到中原一方天地有异样,闲来无事就卜了一卦,大事没算出多少,倒是算出了隐孤星有难。没办法啊,师兄一蹬腿自己先走了,你被逐出山门流浪世间,我不护着你,谁还护着你?”

施有恩听了这话,竟是像个孩子一样低下头,强忍感动的泪水。

老道走到身前,蹲下身看着浑身上下伤痕累累的施有恩,问:“怎么样?伤的重不重?”

施有恩摇摇头,“死不了。”

老道一瞪眼,“你要死了,我还救你作甚?一天天就装得道高人了,我都不敢自诩道门真人,你就以为自己是道门真人了?这么大岁数,还让人操心,打架打不过,还贼喜欢混江湖,你差的远呢!”

施有恩抬起头,被小师叔这么一顿说,不气反笑,咧嘴笑起来又像个少年。一旁的明心和云月故对视一眼,还真未曾见过这样的施有恩。

老道沉默了一会,注视着施有恩的双眼说,“跟我去西藏吧,中原要不太平了。”

施有恩重重点头,嗯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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