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十回

        千年参娃戏明男城隍入梦见张果

        胡明男终于还是离开了家，正式入行为道，成为何真人的关门弟子。道教文化源源流长，起源于老子的道家思想，由东汉张道陵创立道教，盛行于南北朝时期，教徒尊称张道陵为“天师”，奉老子为教祖，尊为“太上老君”，道教宗旨，修身养性，成仙除魔，解救天下苍生。进教开始，除了每天听师父说法，打坐念经，胡明男还要打扫观里观外，劈柴挑水，干一些杂活。杂活中最累的就是挑水，要到山脚下的溪潭边挑水，山高路陡，每次挑满水池，他都是汗湿衣衫，当然这也是强身壮体的好方法。早晨，打坐念经完毕，饭后，胡明男挑起水桶便下山担水了。溪水“哗哗”潺流着，水质清澈透明，可照身影，置身潭边冬暖夏凉，四周山峦迭嶂，雾霭幽幽，好一个人间仙境。胡明男正弯腰提水时，忽然身后一个稚嫩的声音说道：“小道士，你又在挑水呀？”

        胡明男忙回过身，只见面前站着个约四、五岁，胖胖乎乎的脸蛋红扑扑的，头顶扎着独角小辫，身系绿色兜兜的孩子，胡明男感到奇怪，此地远离人家，怎么会有小孩呢？小孩看着胡明男笑呵呵的：“你能陪我玩玩吗？”

        “你是谁家的孩子，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你真罗唆，管这么多干什么？我只想和你在一起玩，不想听你罗唆。”

        胡明男四周环视了一下道：“没有大人带着你，就你一个人？”

        小孩点点头：“就我一个人。”他一抱胡明男的腿：“陪我玩嘛。”

        “这……你叫什么？”

        “你这人真麻烦，问这问那的。”

        “你不说我就不和你玩。”

        “行，我告诉你。你就叫我参娃吧。”

        “参娃？你在这儿玩不回家你爹娘不找你吗？”

        “我无爹无娘。”

        “胡说，你无爹无娘是怎么出来的？”

        “我说你这人罗唆就是罗唆，这么多话！”

        “嫌我罗唆就赶快走，我还要干活，没空陪你玩，你还是回家吧。”

        “不行，你说过要陪我玩的。”

        “我说过吗？告诉你吧，我真的无暇陪你玩。”

        “就玩一会儿嘛。”

        胡明男无奈了：“就一会儿？”

        参娃点点头。

        胡明男道：“那玩什么呢？”

        参娃挠了挠小脑袋道：“我们就玩猜数吧。”

        “猜数？我不会呀。”

        “很容易的，我教你。走，我们去那边玩。”

        他们在一块大石头上坐下，参娃从布兜里拿出一颗小石子，然后向上一抛用手接住道：“你猜我手里有几颗石子？猜错了就要拧鼻子。”

        胡明男眨了眨眼睛道：“一颗。”

        参娃张开手，手里却是二颗石子。参娃道：“你错了，拧鼻子。”

        胡明男有些不解道：“我明明见你就抛了一颗，怎么会是二颗呢？”

        “所以你错了，要得到惩罚。”

        胡明男无可奈何地伸过鼻子道：“轻一点啊。”

        参娃乐呵呵地拧了拧胡明男的鼻子，接着又将一颗石子向上抛去，胡明男不眨眼地仔细观察着，这时参娃接住了石子问道：“几颗？”

        胡明男挠了挠头道：“二颗。”

        “又错了，是三颗。”说着张开了手。

        胡明男有些糊涂，只得又将鼻子伸了过去。

        参娃更加乐了：“再猜。”

        胡明男第三次又猜错了，猜三却变成了四。两个人就这样玩了下去，但输的都胡明男，他的鼻子被拧红了，生痛，他摆了摆手道：“不玩了……”

        “哎呀，再玩一会儿嘛。”

        胡明男捂住了鼻子道：“还玩？我鼻子……”

        参娃拍着小手大笑起来：“真痛快，真好玩……”

        胡明男瞅着开心的参娃道：“笑，你到底是谁家的孩子？这么顽皮，还不回家！”

        “好，回家。不过……你得闭上眼睛。”

        “你又要玩什么把戏？”

        “你闭上嘛，你不闭上我就不回家。”

        “好……我算是怕了你了。”胡明男闭上了眼睛，就这么一眨眼的功夫，他睁开眼时，参娃已经踪迹不见，胡明男大感奇怪：“怪事……”

        黄昏已去，夜幕欲临，张安约小翠在花园见面，他早就来了，翘首等待着小翠的出现，前面传来脚步声，张安听出是小翠的脚步声，他压低嗓音招呼道：“我在这儿。”

        小翠朝他走来，张安也迎了过去，两个人走近，互相对视着，彼此的心狂跳起来，借着花园里的莹灯，可见小翠的脸颊宛如绽开的红牡丹，终于二人无法抗拒这来势汹涌的情涛，渴望的暖流一下子冲破了理智的堤坝，他们拥抱在一起，亲吻着倒进花丛，张安如饥似渴，解开了小翠的衣衫，露出了白乎乎饱满的乳峰，周围的花草伴随着勾人心魄的做爱声摆动着，一切完毕，小翠搂着张安的脖子说道：“小安，我在现把什么都给你了，你可不能占了便宜就变心哪。”

        张安摸了摸小翠光滑的脸道：“傻瓜，我怎么会变心呢？我只要你……”

        小翠幸福地偎依进张安的怀里道：“你要是变心我就死！”

        “放心吧，我不会让你死的，你死了我也活不成，痛也痛死了。”

        小翠撒娇地轻轻捶打着张安心口道：“你真坏，明知女孩经不起引诱，可你就是死缠着我不放，这下你满足了吧？”

        “你不满足吗？不中意吗？”

        “你就是坏，生米做成了熟饭，我还能说什么……小安，我就怕这事让老爷和夫人知道。”

        “你不说我不说，他们怎么会知道？”

        “可万一……我怕……”

        “你呀，就是胆小，没事的！”

        夜入子时，小翠正畅游在甜蜜的梦境之中，忽然城隍爷又出现在她面前说道：“姑娘，那件事你办得如何了？”

        小翠直摇头：“不行……我家老爷还是不信，他不许我再提这件事，城隍爷，我看只有您想法亲自托梦给我家老爷了。”

        城隍沉默了，好半天才说道：“好吧，我试试看吧。不过，你还得帮我一个忙。”

        “您说，只要不是再让我去老爷面前说这件事，我都答应。”

        城隍点点头：“很好，永宁府的百姓会感谢你的！我想过一办法接近你家老爷，你只要在夜晚，你家老爷睡觉时将他的官帽官服拿开，我就能托梦给他。”

        小翠面显为难之色：“这……我恐怕做不到，因为我家老爷夫妇睡觉时，我一个丫头怎能随便进房呢？”

        “你说得却有道理，但不是没有办法，你难道不能说服你家夫人，让你家夫人帮忙吗？”

        小翠恍然醒悟道：“对呀，行，不过，我可要把话说到前头，万一我说不服夫人，您可别怪我。”

        “只要你尽力去做了，成与不成谁又能保证呢？”

        早晨，小翠为夫人梳头时，夫人突然说道：“小翠，你已经快十八了，不小了，我给你寻个婆家好吗？”

        小翠的手猛然一哆嗦：“夫人，您说什么呀？”

        夫人转头看了看低垂粉颈的小翠：“女子大了就得出嫁，这是终身的归宿，瞧你羞的……”

        “夫人，我不嫁人，一辈子伺候您！”

        夫人笑了起来：“话虽然不可信，但听起来让人心里热乎乎的，暖心，可话又说回来，我怎能耽误你的青春呢？”

        “夫人，我离不开您。”

        “我也离不开你呀，不过，不要紧，你嫁人了，仍然可以在我身边……你从小就没有爹娘，是我从四川成都把你带来这儿的，从我心里说，我已经把你当成自己的孩子了。”

        小翠的眼里闪动着泪花：“我知道夫人和老爷对我好，我也从心底里把你们当成我的爹娘了，小翠感谢你们的养育之恩！”

        “别这么说，说起来我感到很惭愧，上次簪子的事，我一直觉得对不起你，那天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心情烦躁得很。”

        “我知道，夫人，其实就算您不怀疑我，我也难辞其咎，因为根本没有别人，只有我在您身边……夫人，我们还是不说这些了，说起这簪子，我倒想起昨夜的梦来，夫人，我又梦见城隍爷了。”

        “他又让你告诉老爷天降洪水的事？”

        小翠摇摇头道：“这次不一样，城隍爷没有再让我继续告诉老爷，他说要自己托梦给老爷，但让我最后再帮他一个忙。”

        “帮忙？”

        小翠为夫人梳好头，转到夫人前面道：“可是这个忙我实在无法帮他，只有求助于夫人了。”

        夫人有些疑惑地凝视着小翠：“我？”

        “是的，夫人，这个忙只有您才能帮上！”

        “我能帮什么忙啊？”

        “城隍爷说，老爷为人清正廉洁，刚正不阿，一身正气，所以他很难靠近老爷托梦给他，只有将他的官帽官服拿开，他才能接近。”

        “你的意思是让我夜晚当老爷睡觉时拿开他的衣冠？”

        小翠点点头：“就是这样。”

        “这有何难？我帮你就是了。”

        “夫人，您想信我的梦吗？”

        “怎么说呢，宁愿信其有，不愿信其无。”

        “谢谢夫人！”

        夜深人静，张果还在挑灯批阅各县衙呈上来的卷宗，夫人一觉醒来，见老爷还没睡便下床过来道：“老爷，夜深了，还不歇息？”

        张果放下笔，揉了揉太阳穴：“是该歇息了。哎，每天都有看不完的上呈卷宗……”

        外面传来敲更的声音，已经三更了，张果收拾好卷宗站起身，夫人为他款去官服，夫妇二人躺下了，不会儿张果便沉沉睡去，夫人轻轻下床将张果的官帽官服拿开，放进了衣柜。

        城隍爷早已来到，一直在窗外窥视着里面，一见夫人拿开了张知府的衣冠便立刻入室靠近了床边走进了张果的睡梦之中，他轻声叫道：“张大人……”

        张果迷迷糊糊地微睁开双目，只见一位老者站在面前，张果问道：“你是何人？”

        城隍答道：“我是永宁府的城隍，大人，您为何不信你家丫环小翠所说之事？永宁府就要被洪水吞没了！”

        “我乃堂堂知府，焉能相信如此荒唐之事？”

        “大人，您错了，这是千真万确的！您可千万不能再拖延时间了，灾难只有十日便要降临，五月初五即是大灾之日!”

        张果一直凝视着城隍，目不转睛：“我还是不能相信。”

        城隍有些急躁：“您必须相信，否则您将成为永宁府的罪人！”

        稍沉默了一会儿，张果道：“好，就算我相信了，可这是天灾，人力又如何挽救的了呢？”

        “大人，你又错了，虽是天祸，但也可改变，最起码及早预防可以减轻灾难损失。”

        “那我能做些什么呢？”

        “大人，我希望您记下我的话，五月初五午时时分，城东门外将会走来一位头戴斗笠，身着蓑衣，腰挎鱼篓的白须老者，鱼篓之中装有九条鳝鱼，初五那天，大人必须派人四门戒严，对进出人等严加盘查，千万不能让我说的老者进城，更不能让他上了皖西桥，否则后果不堪设想，以防万一，大人还要准备好一份万名册……”

        “这是为何？”

        “因为老者并非凡人，要进城的方法有很多，一旦他进了城，将九条鳝鱼放进皖西河，洪水便会陡长不止，这时只有投下万名册压一压了……是否能压得住水头我也说不准，但这样做最起码能减半灾难。”

        “好吧，让我想一想，你先走吧。”

        “大人，您……”

        “走吧……”

        城隍一眨眼不见了，张果也缓缓醒来，他揉了揉眼睛坐起身，脑海中还在重映着梦里的情景，他自语道：“都是小翠这丫头闹的，弄得我也受了影响，变得幼稚了，这怎么可能呢？天为什么要降灾难予永宁府呢？没道理嘛！咳，真是……”

        夫人也醒了，问道：“老爷，您念念叨叨地说什么？”

        张果忙搪塞道：“噢，没什么，我是说这天怎么一会儿就亮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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