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你应该高兴
唐城此刻呆若木鸡。
凝结着惊恐表情的木鸡。
千万的目光聚集于身，似能将其融化，将其汽化，将其升华。热烈，惊讶，狂喜，恐惧，无数复杂的情绪争相涌出，通过神色，粗暴的传递给了唐城。
他感受到了难以述说混杂的情绪。
唐城从未面对过如此多的人的目光，他只见过无数妖兽的目光。他曾潜入过寒林不浅的内部，看到过遮天蔽日的兽潮。
哪怕兽潮发现他时的目光，也不及这些人目光的恐怖。
也许是因为人相信神的存在。
哪怕从未有人见到过神。
不过，此时，此地，有人见到了唐城。近万的人。一个清秀的少年。
“居然存在，”郑绮的声音在颤抖，她的透着透着光亮的眼眸，纤细的身躯，也是如此，“居然有这种魂力存在。”
平时闲话最多的李奕，没有回话。口却在张着，大张。满面通红。双手握紧成拳，撑在健壮的身体两侧。
“这种魂力，真是闻所未闻。”赵轩铭依靠于树，双手交叉于胸，“那他最终所能进入的境界，恐怕要打破等级规则了。”
“我郑家立业延续千年，历代族内子弟，客卿，长老，难以数计，魂力九级者也不过双手之数，无一不是族们柱石。”郑绮缓缓而言，一改平时说话语气，满面严肃，“有这样偶然的发现，似乎应该做些事情。”
赵轩民也不回应，只是僵硬的笑笑。
李奕总算回过神来，刚想张口说些什么，但在听到郑绮的话后，迅速又咽了回去。表情是讪然。
郑家，人族五大家族之一。见证过三大帝国的形成，参与过新人类的崛起。
敢和它抢人的，也只有三大帝国的皇族和兵部，四大学院的内院。当然中立之地和灵魔两族皇族亦能如此。
赵轩铭和李奕自然无法多说。赵轩铭只是寻常家庭出身。即使李奕是佣兵公会的少会长。
广场中央。
碎成一堆的球体旁。
唐城恢复了一些正常，虽说表情仍是苍白。
他抬起右手，挠了下头：“这个，用不用赔？”说完，嘴角下撇。不太浓的哭丧脸。
炎一瞬间感觉到强烈的尴尬，表情及其复杂，如同各种情绪染缸被打翻，所混在一起的东西。他闭上了张着的嘴，看向了老者。挺拔的身躯稍有松软。
“哈哈，”老者对炎一的目光没有丝毫回应，只看着唐城，用已经隐去所有惊讶，换上了笑意的眼，“小友心性不错，魂力更是闻所未闻，未来可期，”老者一边点头，一边回答，“你当然不用陪，它碎了，也是因见证小友的绝世魂力，这是它所能实现的最大价值了。”
听到不用赔，唐城的脸色彻底恢复正常，手也放回身体一侧。至于老者后面说的话，他是一字未进于耳。不知无意，还是有意。
佐会长打量着唐城，幅度稍有隐蔽的打量。嘴角是向上。但未开口。
“小友有如此天赋，想来加入四大书院无任何问题。”老者一顿，然后看向唐城，似想发现什么。
唐城面色如常。双手细微一颤。
“但想要加入四大书院内院，还要费些时间。当然，小友不缺时间。”老者一字一句，“不过，小友可以考虑……”
“岂止是闻所未闻，简直是骇人听闻，”佐会长突然开口说到，打断了老者的谈话。明显是件不礼貌行为，佐会长做出却仿佛是理所应当。
老者神色一凛。
“年级轻轻，心性却远超同龄人，再加上如此魂力，何必加入四大学院内院呢，虽说是人族绝顶势力，但规矩太多，约束太强。”
佐会长看了一眼老者，目光转回，说：“至于皇家，兵部，则等同于卖命……”
“佐云鹤，”老者的语气有些森然。
“哈哈，”佐云鹤只是回应一笑，“此地不适合细谈，唐城，随我去会议室细谈。”
唐城没有立即回应，他看了看老者，稍加思索，说出口来：“好。”
空间一阵扭曲，如同地火上方的几尺。
佐云鹤和唐城消失在了原地。
老者面色又变回古井无波。他看着炎一。此时有些失措的炎一。“把现场处理一下，拿出我之前给你的备用的，继续测试吧。”
“是，师尊。”炎一躬身。
“把这件事烂在心里，回去后不可乱传。”老者说完，也未听他的回复，瞬间消失。
炎一抬起头，各种情绪涌出，眼眸深处，霎时一闪而过是嫉妒和怨恨。
人群之中，叶尘也一闪不见。周围无人注意，似乎从开始，也未有人发现过他的存在。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一个年轻人问这身边的随从，中年随从。
“绝顶天赋啊，有可能不只是九级。没看到大人物都引来了，又带着那个少年去了别处。”随从忘记了在说的话里加上“少爷。”
郑绮看着他俩。
李奕开口：“走啊，我们也过去，就算拉拢不来也要见识一下本人吧。”
“他们应该去的是会议室，最好过去。”轩铭缓了口气，继续道：“彦老回来没。”
“还未回来。”郑绮一阵深思，“过去。”
异人公会会议室。
窗外近处的小兽，仍在趴着。附在苍翠欲滴的枝干上。又一只飞虫。小兽没有动作。
兽眼睁着，全睁。这次盯着的不是空气，而是窗内。
无人注意于它，所有人都在观察唐城。
“你现在是三级玄境后期？”佐云鹤问向唐城。
“是的，”唐城看着他想要开口再问，立即继续回答，“没有族门，未入中等学院，父母早逝，家中只有一个叔父，我自小随其长大。”
“奥，”佐云鹤的语调向上，“如此身世，难怪只是三级玄境。”
十五岁的三级玄境，说出去也可惊吓世人。已经接近顶级势力培养的少年。佐云鹤语中却加入了“只是”二字。
“也就是说，你的玄力都是你叔父所教？”
“是的。”
“是否学了玄技。”
“已学。”
“何名玄技。”
“不知。”
询问的语句稍顿，然后继续。
“你还擅长什么。”
“炼丹。”唐城无比真诚的语气与表情。
“炼丹？”佐云鹤开口，老者和他一起惊讶。
“炼丹也是你叔父所教？”这次轮到老者所问。
“是的。”唐城语气不卑不亢。
老者和佐云鹤没有继续再说，没有顺着话语问向唐城，他的叔父是何人。
气氛有些凝滞。
老者和佐云鹤等对方先开口。
唐城在等他俩谁先开口。
“吱呀，”一阵门响。
郑绮三人走了进来。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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