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序章

“我的脚趾头快冻没了！”维肯边走边抱怨。

        “很好，一旦发现我们不在了，瑞姆斯的侦哨营很快就会追上来！”大个子皮尔斯说道，他还留着满脸的大胡子。

        “皮尔斯说的对，残酷的哈罗德可不会对逃犯手下留情”派克斯特手上拿着一根粗树枝，当成拐杖，雪积得很深，举步艰难。

        维肯回头看到雪地里三人的脚印，担心地说“我们的脚印……”

        “雪下的这么大，侦哨营追来的时候，恐怕脚印早就被掩盖掉了。”皮尔斯拍了拍落在肩头的积雪，他们三人穿着滚毛边的外套，虽然手上带着黑猪皮手套，但仍然冷得瑟瑟发抖，没有厚披风，没有厚外套。

        “从冬狱城出来真该搞件厚皮外套，我们居然还决定往更冷的地方走！”维肯继续抱怨，他年纪不大，长着稚嫩的脸和消瘦的身材。

        “往南只有两条路，咸鱼村有妓女，也有士兵，亦或是沿着断流河，那里是永歌堡！双狮之战的时候，永歌堡的步兵你应该听说过吧！”派克斯特说道。

        等到夜幕降临的时候，三人看到面前被冰雪覆盖的山峦高耸入云，空气中凝结的寒冷，哈口气便感觉能瞬间结成冰霜。气温开始迅速下降。三人的眉毛、胡须都已变白。皮尔斯再也不去管身上的积雪了“我们得找个地方，点个火堆，抓只野兔，要不然在这过夜，我们撑不过两个钟头！”

        此处的山峦名叫寒风岭，从北湖一直延伸到最北边的冰封之地。维肯三人在寒风岭的东边找到一处洞穴，洞穴中有几块破旧的动物毛皮，几把破损的用青铜打造的长矛，矛刃处已显得异常钝滞，表面已经锈迹斑斑，洞口有乱石和垂下的树枝遮盖，恰好能遮挡住风雪的侵入。

        “原住民的武器和毛皮，看来这里是他们的居所，但废弃很久，正好可供我们过夜！派克斯特，你去看一下有没有野兔之类的。维肯，你把洞穴收拾一下，我来生个火”皮尔斯安排道。

        火光照亮了整个洞穴，让三人感到舒服很多，派克斯特从前是个猎户，返回时，手上拿着几只断了气的野兔“看来这窝野兔全死我手上了”猎人得意地说道。

        维肯盘腿坐下，看着火焰在石头围成的圈内跳动，皮尔斯用树枝挑动着其中的干草。“晚上我们得轮流站岗”他说道“不仅提防冬狱城，更要提防野兽，愿主神克拉苏恩保佑！”

        “保佑我们几个逃犯？”派克斯特将长矛的箭头折下刨开了野兔的肚子，拿出了内脏，然后剥掉了毛皮，用一根粗树枝，从身体内部穿过，放在火上炙烤，随后开始处理另外一只。

        “我不过要了一个妓女！他们便逮捕了我，宣判我强奸罪，将我扔进了冬狱城！”维肯伸出双手接近火焰以让自己变得暖和。

        “贝斯特伯爵向来严明，既然这样，说说那个妓女，要她的那次，是不是你的第一次？”皮尔斯也伸出了双手取暖。

        “她是个外族女人，是岩石湾最红的妓女，人们每天都议论着她双腿之间的温暖和她前凸后翘的身材。卡尔斯女人，我没记错的话，她叫碧拉儿，要她一次需要支付一枚银盾，一枚银盾！铜币我是见得不少。”维肯回忆道。

        一番简单的诉说已然引起了其他二人的兴趣，派克斯特继续询问“她不过只是个妓女，每天那么多男人，贝斯特伯爵就这么把你送冬狱城来了？”

        “是她勾引我！听说贝斯特伯爵的儿子罗伊斯很钟情这个女人，总之，宣判时，乔纳·贝斯特仍然给我定了强奸罪。我只能离开了我的母亲。冬狱城不仅让我失去了自由，一个月前我收到了信鸮带来的母亲的死讯。”维肯低下头，派克斯特本想听碧拉儿的事情，却变成听维肯说他老母亲的事情，于是转向皮尔斯问道“说说你的故事吧”

        皮尔斯拿树枝轻戳野兔外皮想看看是否熟了，发现还没熟，便放下树枝说道“强奸妓女的事情还值得你炫耀？哎。这里要有一壶酒，即便是最劣质的麦芽酒，也不错！三年前的临风堡比武大会，出现一个矮脚骑士，连续击败多名贵族，却在一夜之间消失，短时间内成为大家议论的话题，很多人说，如果他比赛到最后，可能是那一届的冠军。那一年，我在止水城的酒馆内，和一个“笨猪”吵架，我喝多了，打死了那头猪！他们告诉我，这个胖子是止水城伯爵儿子的侍从，于是宣判了我的罪。我不过只是推了他一下，给了他一拳”皮尔斯不禁向空中挥了一拳，随后叹了口气“我有个妻子，但是两年前，她妻子改嫁了。嫁给了一个屠夫！”

        幸好派克斯特发现，要不然野兔就被烤焦了，表皮已炙烤得很脆，他们各撕下一块肉，连着焦脆的外皮一起吃了下去，太饿了。维肯觉得这是他吃过最美味的食物，即便在冬狱城一日三顿都会被提供，但“残酷的哈罗德”在管理他们的时候，总是声称“小偷，杀人犯，强奸犯！”他被安排先放哨，站在洞穴口，望着外面的寒风呼啸地吹着，而身后是皮尔斯还有派克斯特呼呼的鼾声。他们花了一年的时间挖通了牢房和城外的地道，乘着深夜，他们逃出了城堡，呼吸到第一口城堡外空气的时候，维肯觉得这是他最幸福的事情，他发誓，如果他能活下来，他一定会坐船返回岩石湾，他会用尖锐的匕首割掉乔纳伯爵的喉咙，然后他会再要一次那个女人！碧拉儿，卡尔斯混血的女人，妖艳的妆容，性感的身形，想到她的时候不禁感觉又有了欲望。

        他们一定发现了我们，他们一定会派士兵和鼻子灵敏的鬣狗来追我们。维肯心里仍然有些害怕，他到冬狱城的第一天，“残酷的哈罗德”便警告他们放弃逃跑的念头“如果让我建议，我建议你们等到自己的刑期结束，如果你表现良好，我们甚至会提供你一匹马驹，但通常，一袋面包和一壶麦芽酒。你可以用劳作换来的银盾，去咸鱼村，找一个，或是两个女人，干到第二天都没人管，但是如果你想逃跑，那就祈祷主神克拉苏恩，赐给你一个痛快的死法，曾经有无数想叛逃的犯人被抓回，他们都经历了极端的痛苦而死！”维肯至今仍然记得哈罗德·雷曼爵士说这些时的面容，黄斑的牙齿，爆满青筋的脖子。然后是皮尔斯放哨，最后换成了派克斯特。

        但是等维肯醒来是，派克斯特又睡着了，洞穴中的火堆已被熄灭，阳光照进了洞口。他推醒了他们，收拾着重新启程。

        “我们要穿过寒风岭，然后到最西边，我也不知道那里有什么，也许有一些洞穴人或是野人的营地，我们搞艘船，先去艾斯洛，等他们把我们遗忘的时候，你们想回来报仇或者干嘛，都可以！”皮尔斯提议，其他两人也表示同意。

        寒风岭并没有道路延伸，山峰连绵不绝，中间长满了低矮的蕨类植物，生命力很强，在这恶劣的气候条件下依旧生存在，偶尔能看到一些废弃的野人营地，破布帐篷在北风中吹动。

        “也许他们是古老的凯尔斯人！我们的祖先，盎格斯人在登陆这片大陆后发生了与凯尔斯人的战争，最后盎格斯人胜利了，和希尔洛斯大陆上生活的拉克鲁人联姻。或许这些营地正是凯尔斯人的后裔！”帕克斯特分析道。

        “或许有道理，但从他们留下的营地来看，这里不适合人生存！要不是冬狱城的壁炉，我们也无法生存。你确信西边有船只吗？皮尔斯”维肯有些担心。

        “你可以选择向南，我只往西走，我要穿过这座该死的寒风岭！”皮尔斯有些不耐烦。

        幸好有太阳的直射，才显得没有昨晚这么寒冷。他们走了约莫有几个钟头，山峰开始变宽，植物开始变多，四处变得安静起来，甚至，连动物都很少看到，此前他们还能看到三三两两的冬麋鹿，断流河还能看到野牦牛。

        阳光从山峰上照射出彩虹的色彩，维肯从未见过彩虹。他停下脚步，抬头观望。然后他惊讶地看到山上的枝头停着一只雪白色的猫头鹰“你们看”他指着那只动物“传递信件的信鸮是黑褐色的猫头鹰，这是一只雪白色的猫头鹰”皮尔斯和派克斯特也惊讶地发现了那只雪鸮，眼睛是碧绿色，就如同翡翠一般。

        “如果我有箭，我就射它下来”派克斯特宣布。

        他们继续赶路，却开始发现森林，高大的森林开始显现，料想再走段时间，应该是成堆的树林。这种植物维肯从没见过，如山丘一般高大，长着繁茂的树叶，在这寒冷的天气下，居然没有枯萎。偶有掉落的树叶，飘在肩头，拾起发现，如同羽毛一般。

        “感觉有些不对”维肯说道“风声消失了，气温似乎也没有这么寒冷了。”

        派克斯特握紧从洞穴带出来的长矛，虽然有些生锈，但紧急时，至少可以当成武器。

        维肯和皮尔斯从地上拾起石块，轻轻抖掉上面的积雪。猫着腰，慢慢向前踱步。

        灰色和白色……“那边有人”皮尔斯说道。

        派克斯特举起长矛奋力掷向前方，长矛飞行了不过数尺，便掉落在了地上。“有人操控这一切！”他刚说完，掷出的长矛反向射向他，戳穿的喉咙，血留了一地。

        皮尔斯叫喊着往回跑，脚却越陷越深，树叶摇曳，积雪倾倒在他的身上，挣扎，叫喊。维肯看着他在雪里窒息而死！“你们是谁！”他大声喊叫，回声充满了整个山谷和森林。“出来，我们一对一，虽然我不是骑士，但，我可以！”

        当他继续走动时，脚步上套中了绳索，他被倒吊在树上，远方射来数支羽毛箭，击中了他的胸膛，他咳嗽了几下，死的时候，他看到两顶灰色尖顶帽，就如同……如同城堡塔楼的顶尖一般。

        他们是谁，维肯到死也没看到。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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