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卡尔斯

卡尔斯城内敲响了钟声，士兵开始集结，在城门后列成方阵，即便他们的度如此之快，普洛克·奥托维尔的骑兵们也已杀进了敌阵了。

        梅戈·塞隆向城楼下望去，士兵已集满了数百人，城门被拉起，号角声吹响，他们踩着整齐的步伐小跑出城，去救援总督的儿子。

        “普洛克这是在送死！”玛莉索尔抱怨道“整个卡尔斯因为他受到围成的困扰，出去的这一百名士兵，也都会因为他而死！”

        “他死了，战争不就结束了”梅戈说道。

        “你不知道，我的朋友，这场战役因他而起，却绝不会因他而结束，游牧民族，佣兵团，谁都想从这中间分一杯羹，卡尔斯是座富饶的城市，谁都想拥有它，拥有它的资源，相信我，我的朋友，普洛克如果死了，这只是这场战役流的很多血中的一滴而已，没有人会关心这场战役究竟因何而起，因谁而起”坎拉尼·赞迪走在前面，带着他们下了塔楼，城门还没关上，透过城门，梅戈看到出城士兵身后激起的阵阵泥沙。

        “要保得卡尔斯安全，只有保持对峙的状态，‘泰坦之手’要的是金币，而如果能让他们倒戈，其他奴隶城邦一定会兵来增援，到时就看谈判桌上的共识了”玛莉索尔抓住丈夫的手臂“亲爱的，一定要把普洛克救回来！”

        “一袋金币”梅戈突然说道“换你哥哥的性命，但我保证不了他不受伤”

        “你疯了吗，梅戈”法尔森说道。

        “赫克托，你呢？”梅戈转向“巨人”

        “我不可能让你一个人去吧！”赫克托说。

        “法尔森，看来，金币只有我和他两个人分了”梅戈说道。

        “成交”玛莉索尔说道。

        “找两匹马，快”梅戈喊道。

        “三匹吧，妈的，梅戈，如果我死在今天，愿众神诅咒你！”法尔森骂骂咧咧地说道。

        坐骑被牵了过来，是三匹品种优良的高头大马，梅戈翻身上马，赫克托和法尔森也跨了上去“一袋金币，换你哥哥的性命，这笔生意，你们赚了”梅戈说完，用力地夹了下马肚，马儿像离弦的箭一般射了出去。

        城门在他们出去后，又关了起来，面前是慢慢散尽的尘沙，梅戈不清楚面临的将是什么，可能是一支整装待的军队，也有可能普洛克·奥托维尔的脑袋已被插在了长矛上。她绝不是为了那袋金币，而是在那一刻，她觉得自己似乎应该成为一个英雄。

        经过时她看到地上的尸体和插在地上的箭矢、长矛，她知道前面出城的士兵已经开战了，继续跑，便能听到钢铁互相挥砍的声音，北地人并没有倾巢而出，显然面对百来个士兵，他们根本没有必要，只是配合射箭，出动持矛士兵，他们便可轻松解决。

        普洛克！梅戈率先看到了他“赫克托，我去找他，你和法尔森掩护我！”她夹紧马肚，从背后掏出长弓，摸出箭矢，瞄准和普洛克对砍的士兵，一箭射穿了他的眉心。

        普洛克投来惊讶的眼神，他脸上都是血，出城时他骑着一匹浑身黝黑的马，而现在他失去了坐骑“你是谁”他问道。

        “我是来救你这个傻子的！”梅戈骑到他面前，拉紧缰绳“快点上马！”

        “我要杀了维克特！他杀了艾娅！”普洛克咆哮着挥砍着他的长剑，身边的士兵被连续射中三支箭倒地身亡。

        “北地人光射箭便能把你射成窟窿了！”梅戈叫喊道。

        “你不也有箭！我要把艾娅的尸体带回去埋葬！”普洛克冲她喊回去。

        “卡尔斯数万民众因为你的错误而受到威胁，而你竟又如此冲动贸然出击！”梅戈说道。

        “我的决定，不需要你这个独眼龙佣兵来质疑！”普洛克训斥道。

        “梅戈，小心！”赫克托在远处叫喊。

        梅戈·塞隆顺势俯身，一支箭从她背后射过，她甚至能感到那支箭射过的气流。她看到了那个射箭的人，他的身后有数十名弓箭手列队射箭。

        “赫克托，你把这个呆子带走！”梅戈喊道“他犟得像头牛！”

        巨人手持长剑骑马过来，抓住普洛克的后背向上一提，带到了马背上，随后用力夹击马肚，马儿尖叫一声，向回疯跑。

        又是一支箭射来，梅戈侧身躲开，稳住坐骑，马头对着敌军的营帐，她从箭袋中掏出一支箭矢，搭上弓弦，拉弓到极致，箭羽紧贴着她的翡翠眼，另一只眼睛和箭头、目标形成了一条直线，她控制住自己的呼吸，配合马儿的呼吸上下的节奏，对方见没射中，再取一支箭，只在瞬间，他的头颅被梅戈·塞隆释放的箭矢射穿，弓箭手方阵乱了阵脚，慌忙查看。

        梅戈乘乱，调转马头，将长弓重重击打马臀，穿过厮杀的战场，向回跑去，法尔森拖着巨锤骑到她的身边“你的射术恐怕得让北地人紧张半天了！”

        “开门！”赫克托在前，马儿驮着两个人度明显放慢“开门！”他继续冲着城楼高喊。

        城门缓缓升起，剩下残兵也回到了卡尔斯，轰隆一声，城门再次被关上，城墙上的弓箭手一刻不敢松懈，搭弓上箭，显然奥索尔诺的士兵没有再追来。

        梅戈纵身跃下马，伸手将普洛克从马上拽下，总督儿子摔了个屁股朝天。“一袋金币”梅戈伸手对着玛莉索尔。

        侏儒事务官摇摇晃晃地走到前面，丢了一袋金币给了梅戈，梅戈拉开袋口看了一眼说道“以后就不止一袋了！”

        “你怎么样”玛莉索尔走到哥哥面前关心地说道。

        普洛克的头盔掉了，头散落到肩头，他的胡须爬满了脸颊，而尘土爬满了他的胡须“为什么要救我！我可以的，我要杀了维克特·米拉克斯！他们把艾娅插在长矛上！”他吼叫着，眼泪和鼻涕混杂在一起流了下来。

        “恐怕你都看不到他，你的脑袋就被射穿一百次了！”梅戈将长弓挂到身后“就那个被我射穿的人，射出的箭有度有准度”

        “你意思是在夸赞你自己吗？姑娘！”普洛克故意将最后两个字提高了一个响度。

        “下次，如果你是男人，别再指望一个姑娘来救了！”梅戈朝着地上啐了一口。

        “你知道在跟谁说话吗！你别走！”普洛克吼道。

        梅戈·塞隆留下普洛克在身后骂骂咧咧，轻拍着身上的沙土走远了。她还是喜欢看圣坛区的太阳神莫拉姆斯的雕像，尽管她理应信仰主神教，希尔洛斯人就只有这一个信仰。蛇身泰坦雕像手捧着一枚巨大的铜镜，阳光折射后放大了亮度，射向最远的天际，在夜歌港都能清晰地看到。

        “你很勇敢，梅戈”赫克托出现在他的身边，他用一块布擦拭着长剑上的鲜血。

        “我想回希尔洛斯了，尤其当我知道为何而战的时候。”她说道。

        “你想回去，随时都可以，但夜歌港恐怕已没有可以航行如此之远的船只了。卡尔斯的难民带走了所有的大船”

        “赫克托，我本以为卡尔斯之战是场很快的战斗，却没想到是场持久的围城战，战死沙场是骑士的荣耀，但是我们不是骑士，我们会死在异域，没有荣耀，陪伴我们的，也许只有一袋金币！而这场战役的原因竟是如此可笑！”她冲着赫克托大叫。

        直到傍晚，奥索尔诺的军队也没有动任何攻击的迹象，他们清理了战场，退回了自己的防线，艾娅的尸体仍被插在长矛上，已开始腐烂。这让卡尔斯的守军稍微可以放松自己警惕的神经。但依旧松懈不了，坎拉尼·赞迪安排了轮班守卫，保证一天随时都有守军，每两个钟头城楼的守军都会汇报一次观察到的任何细节和情况。

        即便遭到了围城，卡尔斯的贵族仍然有丰富的食物和美酒，坎拉尼的宅邸下有巨大的储藏室，适宜的温度，适宜的湿度可以储存一切美酒，巨大的冰窖可以储存肉类和鱼类，只是蔬菜和水果的消耗非常快。但正如他所说“我们即便死守，也有一年可以坚持。”

        但一年之后呢，他并没有说，也没人知道会怎么样，可能几个月后，大家就会被这紧张的气氛给弄疯了。

        当晚，总督大人造访了坎拉尼的宅邸，他带来了一队侍卫，在门口守候。总督的下巴留着两撇胡子，他将她们放在一起打了个结，他穿的是上好的丝绸和天鹅绒的外套，羊皮制成的皮靴，镶金线的腰带以及巨大的猫眼石制成的戒指套在他的拇指上。

        “我是来向你的几位朋友表示致谢的！”克罗雷·奥托维尔彬彬有礼地说道。

        坎拉尼伸出双手紧握总督的手说道“总督大人亲自造访，真是我坎拉尼的荣幸！容我向您隆重介绍几位贵宾！”说完他退后一步，将梅戈他们迎到面前“这位是‘巨人’赫克托·巴斯！这位是梅戈·塞隆小姐，她是一名非常厉害的弓箭手，不……是精准！正是她出城救了普洛克一命，而这一位‘巨锤’法尔森·哈里斯！他们都来自希尔洛斯！”

        “盎格斯-拉克鲁人，恩，卡尔斯也有很多，但战争让他们逃离了。”克罗雷摸了摸自己的胡子说道“但我仍然代表卡尔斯，向几位表示感谢！”

        “总督大人，恕我直言，您的对策是什么？”梅戈·塞隆忍不住提出问题。

        “我看到了你在城外的表现，小姐，你的射术精湛，在我看来，整个北地五国恐怕都很难选出和你匹敌的人选！”一个沉重的声音打破了这一切，转角走出一人，留着黄金般的长，甚至他眉毛、胡须都是金色的，厚重的胡须挂满了整个脸颊，在下巴处集中到了一起，他的眼神炯炯有神，高大强壮的身体，虽然他的眼角的皱纹告诉梅戈·塞隆他已经是个老人了，但他的身材绝没有福的迹象，青铜铠甲罩在兽皮制成的打底衫外，甚至他比身边的两个年轻人看上去都要精神百倍！

        “哦，忘了向你们介绍”克罗雷挤出了笑容说道“这位是金狮，他创立了‘泰坦之手’佣兵团！他们的实力绝非壁垒湾和安奎拿能比的。”

        “金狮……”梅戈·塞隆诧异地提高嗓音。

        “没错，我的朋友们”克罗雷重复着坎拉尼惯用的称谓“看来，战争的局面将倒向卡尔斯了。”

        “很显然，北地人错误地低估了卡尔斯的财力和我们的‘金狮’大人的需求了”玛莉索尔补充道，在梅戈看来，似乎普洛克·奥托维尔更像是克罗雷总督的女儿。

        “呵呵，没错，我们有一万个兄弟要吃饭，有几千匹马要养，在我们看来克罗雷总督似乎更加慷慨”金狮身边的一个年轻人咧着嘴笑道，他有着一头灰白色的头，他本就棕色的皮肤上，有着一大块一大块不规则的白斑，他就是“灰烟”艾泽里斯，他的头和身上的皮肤在他出生时便已是如此，据说是得了某种疾病，而他的瞳孔竟也是灰白色的。

        “总督大人，今晚似乎我们应该提前庆祝一番了！”金狮另一边的男人开口说话，他的长相和口音很明显是盎格斯-拉克鲁人，他来自希尔洛斯大6。

        “烂苹果马里奇，据说他的姓氏是拉德霍恩，家族的徽章是两颗苹果树，而他是个十足的混蛋和恶棍，所以被称为烂苹果。他和灰烟是金狮最可靠的左右手”巨人赫克托走到梅戈身边轻轻地说道。

        随后的晚宴让梅戈·塞隆大开眼界，她看到中厅的水池中裸着上身跳舞的舞女，几个男人上前将红酒泼洒在他们的**之间，而玛莉索尔竟然看着自己的丈夫从后面上一个丰满的奴隶，而她身后的侍女伊玛尼和亚桑则不断地从果盘中递上水果或是往她的酒杯中斟酒。她们的样子就跟梦里的一模一样，梅戈曾听别人说过，远在英雄纪年时，凯尔斯人曾有一类人被称为先知，就如同现在的智者一样服务于凯尔斯的贵族，他们可以预见未来，预知危险。

        但她还没来得及想太多，法尔森带着两个女奴经过她的身边“梅戈，加入我们！”

        两个女奴一个贫乳，一个则非常丰满。法尔森似乎很享受在这里的日子。而“烂苹果”和“灰烟”则在同时分享着同一个女奴，他们的团长“金狮”似乎对这一切并不感兴趣，他只是坐在大理石台阶上，拿着酒杯，看着整场的宴会，他冷静而沧桑的眼神，即便他的头和胡须如此浓密，也难以掩盖他的五官，他并不属于艾斯洛大6，虽然没有人知道他来自哪里，但很显然他长着和自己一样的五官和肤色，金在希尔洛斯大6是常见的色，但在艾斯洛大6却很少见。

        葡萄酒让自己失去了理智，变得冲动和敏感，梅戈·塞隆起身，走到中厅的水池中，最中间的女孩儿看上去不过只有十五六岁“今晚跟我走！”梅戈拉着她的手说道，她走路都显得有些摇晃。

        “是的，大人”女孩儿说道。

        “我不是大人！只有男人才叫大人，我是梅戈·塞隆”她强调“和你一样，我也是个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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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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