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卡尔斯

烟与火，血与尘，身边满是马蹄声和尖啸声，梅戈·塞隆根本分不清哪些是马叫，哪些是人死前的哀嚎，也根本分不清哪些是北地人，哪些来自卡尔斯，反正这里有来自世界各个地方的人，她怀疑先前的几支箭根本射中的是自己人，出征前赫克托告诉她“认准旗帜射箭。”

        但真正开战后，她根本连颜色都分不清楚。

        烟雾熏得她眼睛红热，眼泪忍不住地往外流，但她没办法像其他人那样，换着闭眼来缓解，她闭上眼便是黑色，睁开眼是红色和灰色。

        冲在队伍最前面的是角斗士，卡尔斯的贵族不可能派出最强的，角斗士是他们巨大的财富，也不可能派出最弱的。但踏上战场的角斗士分明都知道他们是上去送死的，在号角和战鼓的雷鸣声中，没有人会退缩，而真正驱使他们前进的是获胜后许诺的自由，梅戈怀疑获胜后他们是否还有人能活下来。

        北地人如乌云般的箭矢遮天蔽日，这给了她答案，角斗士着皮甲，拿木盾，这根本就是以卵击石，但这不是全部，泰坦之手的人统领的骑兵才是破除他们的利器。骑兵被划成了数个方阵，前方由角斗士吸引火力，而后方的骑兵才更容易冲锋，要知道，一个臂力惊人的角斗士可以将长矛投出百尺之远。这是角斗士阵营的任务，他们只需要推进到百尺的距离，掷出手中的长矛便是第一步胜利。

        即便在弓箭手阵营的梅戈也能感受到长矛贯穿胸膛的痛，而角斗士倒下时身上通常都插满了数十支箭，但他们的长矛还是为卡尔斯的军队突破了口子，骑兵一路狂奔，尤其是马里奇爵士，用他缴获的长剑在对方阵营中冲杀，而金狮率领的阵营也突破进去，他满头的金在阳光下闪耀，没人知道他真正的名字，而另一侧则是一头灰的艾泽里斯。三支骑兵当其冲，如箭一般射入敌军阵营。

        北地人的弓箭手迅后撤，将盾牌阵容提到了前方，唯有这样或许能抵抗泰坦之手的冲锋，而普洛克带着另一队骑兵继续起冲锋。

        梅戈·塞隆指挥着部下向着天空射箭，随后箭矢在空中划出漂亮的弧线落在阵营中，随着骑兵压紧，弓箭手也开始前行，北地人开始后退，但他们并未溃败，而是有计划地撤回，骑兵在盾牌阵营的抵抗下，尽管摧毁了一些人，却失去了度，马蹄贴着马蹄。

        吐着沥青的巨石从天而降，随后是一把一把的火箭，战场被点燃，就连赫克托和法尔森也消失在火光和灰烬中。梅戈·塞隆将绿影挎进手臂，骑上马冲向敌军，他双脚夹住马肚保持平衡，将一个冲向她的北地骑兵给射穿了，随后将一支箭射进了一个步兵的眼睛里，那人痛苦地喊叫着，随后被冲杀而过的骑兵割了喉咙。

        “赫克托！法尔森！”她在人群中呼喊，身边全是人，她的箭袋射掉了一半，这意味着她必须得下马，地上插着无数弓箭。

        巨大的声音震动四周，他们听到齿轮转动的声音，投石车就如同城堡一样推了出来，向卡尔斯的军队投掷，她亲眼看到一个骑兵连人带马被砸成肉泥，还看到一个步兵被火活活烧死，他临死前的叫声是梅戈听过最惨烈的，这一定很痛！

        三台投石机在盾牌阵容的防御下不断地工作着，卡尔斯的军队不仅要注意眼前的威胁，还得提防着空中掉下来的东西，或许是箭，或许是滚烫的沥青桶，更或许是块巨石。

        最绝望的是投石机后整装待的北地人的重甲骑兵，数量不多，但很致命，况且北地人本就长得高大异常，他们根本无需安塔克族的帮助。

        普洛克从她身边骑过，叫喊着卡尔斯万岁，他的头盔被击落了，头散得乱七八糟的，剑尖有血，胸甲上也有，跟随的是几个同样骑马的士兵，但其中一个很快被射中了喉咙，而即便梅戈都根本不知道这支要了他的命的夺命箭从哪里射出的。

        北地人的阵营中吹响了号角，重甲骑兵有规律地拉动坐骑的前蹄踩踏着大地，我们失误了，没有预估到北地人的实力，他们不仅有弓箭手，而此时他们连维克特的身影都还没看到，如果看到他，梅戈只需一根箭或许可以结束这场战斗，太惨烈了，到处都是死人和死马，还有半死不活的，在地上爬，满身是血或是被烧焦的残肢，战争结束将是乌鸦的盛宴，食腐鸟的美食。

        她没找到赫克托和法尔森，没找到总比找到他们的尸体好。重甲骑兵准备冲锋，号角的音律带向了高潮，而此时，更厚重的声音击破长空从远方席卷而来，天际出现了希望。

        “是帕莱恩爵士！”她听到身边有人高喊，没错，应该是他，他们出征前普洛克明确地告诉他们帕莱恩会从后方袭击北地人，他虽然迟到了，却比不到好，他率领的全部都是骑兵，虽然数量不多，但是从高地冲锋而下，度惊人，北地人被前后夹击，尽管盾牌兵让出冲锋的通道，但重甲骑兵不如刚才的士气。

        她终于找到法尔森，他手持巨锤，将一个向他冲锋的重甲骑士猛击，当对方落地时，又是一锤将他的头颅砸扁，脑浆流了一地，随后法尔森又消失在灰色中。

        一群北地人围着赫克托，他手持两刃，旋转砍杀，没人敢靠近。梅戈·塞隆给予辅助，一箭一个，她将箭袋中最后的几支全部射出，赫克托得以突围。

        她从尸体上拔箭来射，一箭便是一条人命。她调整呼吸，这一次瞄准的是投石机的联动绳索，结果没有辜负她，失去平衡的投石机轰然倒塌。装着沥青的桶滚了下来，她拿箭在一具燃烧的尸体上点燃，随后是连环的爆炸，一个正在追逐滚动沥青桶的士兵被炸成粉碎，肉块飞得到处都是。

        “疯狗”帕莱恩的骑兵从后掩杀，奥索尔诺军队的后方多为辎重队，营妓和一些伤残士兵，配有人数不多的防御兵力，根本不具备任何抵抗能力。骑兵的冲锋威力巨大，营帐被冲翻，火把四处投掷，点燃来了粮草，一些女人从营帐里跑了出来，手无寸铁，但帕莱恩的骑兵杀红了眼，一个不留全部杀掉。中军便是维克特的大营，尽管有层层叠叠的防御，但无论如何也抵挡不住前后的夹击，而马里奇爵士控制了一台投石车，他的人将投石车整个调转方向，转向了奥索尔诺的中军，北地人溃不成军。

        “给我把维克特·米拉克斯找出来！谁抓到他我奖励一袋金币！”普洛克策马从她身边跑过，复仇的怒火贯穿了他全身，他手持长剑，挥砍拼杀。

        一支箭从黑烟中射出，普洛克措不及防，拉动缰绳，坐骑承受了这支箭，普洛克身体不稳，直接摔了下来。又一个箭射来，但梅戈的反应更快，那支箭再次射中坐骑，而普洛克被她拉到一边，他灰头土脸地问“女人，把维克特找出来，射穿他，我给你金子！”

        梅戈一把推开他“男人却需要女人来救。”她的目标是那个射箭的人，北地人向来以射术精湛而闻名，兰斯洛尔家族源于北地血统也一脉相承了射箭的技艺，她早就想和他们比试一下，刚好这里有一个，从刚才射出的两箭来看，这是一个能让她提起兴趣的对手。

        梅戈抓着绿影追了上去，一支箭再度射出，她反应及时向一侧躲开，这次轮到她了，虽然隔着浓烟她看不清对手，但身形仍可以辨认出来方位，绿影在阳光下透着光芒，她搭上箭，拉满弓，对着那个正在快移动的人影，嗖地射出，那人也闪过了，浓烟处一个重甲骑士向她冲锋过来，这次她反应不过来了，对方放平了长枪，而正在此时，一把剑旋转着掷了过来，正中骑士的咽喉。赫克托抹着脸上的血迹出现在她身边“一剑命中，嘿嘿”他一脚踩着尸体将剑拔出，在骑士的铠甲上擦拭血迹。

        梅戈突然现那个射手正在瞄准她，她一把推开赫克托，当她肩膀中箭时，那人的胸膛被她射穿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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