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天山名侠(三)
拜音达里打开书信,信上写今日是皇太极之大婚,两位贝勒有幸前来庆祝,皇太极已在城中备下薄酒,请二位贝勒城中叙谈云云。布占泰向拜音达里道:“皇太极只不过是个羽翼尚未丰满的小鸟,我们这两只苍鹰怎会惧怕?”拜音达里心中颇为顾忌,道:“少贝勒切勿大意,恐怕皇太极之宴并无好宴,还是小心为妙。”布占泰朗声大笑道:“你也是太过小心了,区区一个皇太极有何惧之?”拜音达里叹了口气,道:“不如将贝勒找来的高手们带去,保证安全如何?”布占泰沉思片刻,道:“也罢,那七个怪人本来就是名动辽东的江湖中人,带上他们也好周全。”拜音达里向萨哈廉摆了摆手,道:“你且先回去,告诉皇太极,我们随后就到。”语气甚是傲慢,萨哈廉依然面不改色,向二人施礼,却不答话,转身离去。
萨哈廉折回城中来见皇太极,将布占泰和拜音达里的原话叙述。皇太极大喜,道:“不知额亦都和扈尔汉那边准备的如何了。”叶无伤向皇太极道:“八阿哥,我方才听萨哈廉说,布占泰和拜音达里将要带七个怪人前来,想必是江湖的高手也说不定,还要多加小心为是。”皇太极笑道:“无妨,有叶将军在此,还怕他们喧宾夺主不成?”叶无伤含蓄一笑,向萧凤羽道:“羽儿,一会儿你们可不许出来,坏了八阿哥的大事,拿你是问。”萧凤羽点了点头,带着几个孩子向后面跑去。
只见额亦都和扈尔汉二人先后回来,向皇太极复命之后,额亦都向叶无伤问道:“安达,你和八阿哥刚才到底打的甚么哑谜?”额亦都本来是个粗人,方才下扎草人的时候就一直想不通,现下回来一定要问个明白。叶无伤笑道:“此乃天机,稍后何和礼将军自会解释,不过现下我们要保护好八阿哥才是正事。”皇太极点了点头,吩咐属下摆好酒宴,专等布占泰和拜音达里前来。
没多久便有军卒来报,布占泰与拜音达里已然入城,皇太极赶忙带着叶无伤等人出来迎接。只见布占泰和拜音达里分乘一骑,身后七个怪人,高低胖瘦皆有。再后面是亲兵二十余人。皇太极来到近前,向二人施礼道:“有劳二位贝勒亲临山城,在下有失远迎,不要见怪。”布占泰在马上冷哼一声,没有答话。拜音达里见状,赔笑道:“八阿哥少年英雄,我们久仰英名,今日得见果然不同凡响啊。”说罢,向皇太极还礼,又拿马鞭戳了戳布占泰。布占泰看都没看皇太极,草草拱手了事。皇太极哈哈一笑,道:“在下已经在城中设下酒宴,请二位贝勒随我来吧。”布占泰和拜音达里等人纷纷下马,叶无伤瞧了瞧他们身后的七个怪人,只见为首一人披头散发,面露凶光,胸前项上挂了九颗骷髅头,腰间一口鬼头刀。
众人进去大厅,皇太极请两位贝勒分别上座,自己同莽古思坐在两旁。皇太极瞧见布占泰和拜音达里身后的七个怪人,也不由吃惊,问道:“不知这七位壮士是……”拜音达里笑道:“哦,这七位是名震辽东的武林高手,近几年来一直追随布占泰贝勒。”为首那怪人向皇太极施礼,道:“见过八阿哥,我们兄弟七人在江湖上小有名气,道上的朋友称“辽东七义”,在下是九头鬼。”原来辽东七鬼自从天山而归,将萧楚河的棺木送回九江府吴家村之后,退隐辽东,只因近年来辽东战事频频,努尔哈赤一统建州之势已然是江汉朝宗,人心所向。此时乌拉部和辉发部突发交战,乌拉部大败,拜音达里追杀乌拉部的贝勒满太至敖东城雁鸣湖,而七鬼就住在附近的荒沟岭。七鬼后杀退了追兵,将满太和布占泰救下。满太念及七鬼恩情,请到军中做贵客。后来又与辉发部合盟,派大军攻打努尔哈赤,七鬼也追随而来。
九头鬼将众位兄弟引荐给皇太极,皇太极看了看叶无伤,又向九头鬼道:“小王帐下也有一位江湖高手,不知七位可否与之相识?”七鬼相互看了一眼,都没有说话。拜音达里问道:“哦?不知八阿哥所说的江湖高手是谁?何不引荐引荐?”皇太极淡淡一笑,向叶无伤道:“叶将军,请过来吧。”叶无伤来到近前,却并不施礼,傲然道:“在下叶无伤,江湖人称‘鬼王’。”布占泰和拜音达里没有什么,根本不晓得叶无伤之名,而七鬼行走江湖多年,虽说不认得,早已听说了,皆是吃了一惊,想不到江湖上的“鬼王”竟在此处。无常鬼笑道:“原来是‘鬼王’叶无伤叶大侠,兄弟们久仰威名,今日得见,实是荣幸。”叶无伤冷然道:“叶某早就听说辽东七鬼名震辽东,今日一见果然如此。”
无常鬼听出叶无伤言外之意,辽东七鬼在辽东是威名远播,在中原却是泛泛之辈而已,当下笑道:“听闻叶大侠师承天山派,不知为何来在辽东?”叶无伤并未作答,只是道:“叶某的确是天山派弟子,但早已离开师门,倒是在下也听闻七鬼曾在大明朝福王爷处做事,怎得返回了辽东?”阎罗鬼早已按捺不住性子,道:“早就听说叶大侠的剑法和掌法独步武林,今日正想领教一二,不知叶大侠可否赏下脸来?”叶无伤久未活动筋骨,今日正好一展身手,便道:“好说,那就领教了。”话音刚落,叶无伤身形已然向前,左掌探出,击向阎罗鬼的胸口。七鬼纷纷散开,阎罗鬼脚下用力,腾空翻起后退数尺,回身一脚踢向叶无伤手臂外侧曲池穴。叶无伤反手一抓,扣住阎罗鬼的左脚脚踝,这招是天山掌法中的「乌龙绞柱」,以掌为爪,拿人穴道。阎罗鬼另右脚一绊,叶无伤只得松手,紧接着阎罗鬼回身一掌击向叶无伤的面门,正是他的得意掌法「流云绵掌」。
叶无伤掌法稍迟,只得闪身避让。练这绵掌须得有“十三太保横练”的功夫为基础,拳掌交加,以快为攻。只见阎罗鬼双掌劈下,犹如双刀。叶无伤双掌一横,搁开阎罗鬼的双掌,紧接着一招「御乘九龙」,双掌推出。阎罗鬼只觉得这双掌劲力逼人,知道叶无伤掌中内力惊人,不敢硬接,只得以攻为守。二人又斗了数十招,阎罗鬼渐处下风,七鬼中的老四青蛇鬼忽然到:“五弟,你且先退下,让我来领教叶大侠剑法。”说罢,也不等阎罗鬼答话,从背后取下一把怪剑,剑身黢黑,犹如蛇矛,长二尺有余,剑柄为蛇头吐信状,剑尖长八寸,双刃开锋。
只见青蛇鬼剑锋一抖,刺向叶无伤肩头。叶无伤只得收掌闪避,但剑锋奇快无比,只觉剑刃擦肩而过,险伤皮肉。叶无伤冷笑道:“也罢,好教尔等领教本门剑法!”顺势从身后拔出鬼王大剑,剑锋寒光一闪,一招「金龙取水」,直刺青蛇鬼咽喉。青蛇鬼吃了一惊,想不到叶无伤的剑势如此犀利,赶忙身向后退,长剑挥出想要格挡鬼王大剑。怎知叶无伤剑势陡变,一招「应风披靡」剑锋一横,向青蛇鬼削来。这一招是“鬼王剑宗秘诀”中的招式,如狂风疾走,所向披靡。
青蛇鬼侧身后仰,一剑刺向叶无伤肋下「京门穴」,哪知叶无伤长剑一挥,挡下这招。布占泰忽然冷笑,道:“想不到大名鼎鼎的‘辽东七鬼’,今日遇到了‘鬼王’却也是无能为力。”他故意将两个“鬼”字说的重些,七鬼闻言,心中大怒,青蛇鬼暗骂一声,自己已然是处了下风,手中招式一迟,被叶无伤捡了个破绽,把剑一横,向青蛇鬼砍去,鬼王剑本来又宽又重,青蛇鬼挥剑格挡,但还是被推出数步。
长眉鬼和铁掌鬼上前扶住青蛇鬼,长眉鬼朗声叫道:“我来领教领教叶大侠的武功。”只见长眉鬼双眉及腮,穿着一身行者的衣衫,体形肥胖,腰间一根短棒,这棒子黢黑如炭,头粗尾细,棒头三道金钩,如开花状,名叫“金钩棒”。棒尾扣有铁链,缠在腰间,行动起来“叮当”乱响。这长眉鬼原来是个屠户,以杀猪为生,后来因犯了人命血案,逃到辽东,被大悲寺的主持悟真大师收留学得一身少林功夫。学得“少林降魔棒法”。只因受不得寺中清规戒律,假扮做行者模样,只得远走江湖,人称“长眉僧”,后来结识了七鬼。长眉鬼挥棒向叶无伤砸来,威力急猛,若是旁人被砸中,必定当场毙命。叶无伤纵身一跃,跳出数步,身法之灵便,七鬼无不惊叹,天山派的轻功果然了得。长眉鬼一棒击空,从腰间取下锁链,一招「飞龙降魔」,拿棒的手猛然向叶无伤砸去。叶无伤急忙闪身,大剑一挥将棒挡出,“金钩棒”向外飞去,长眉鬼一拉锁链,棒子又飞回他手中。
叶无伤方才挡下这黑棒,只觉得一股威猛劲力,这飞棒固然比不得持棒相击的力度大,饶是叶无伤内功深厚,换做旁人早被震将出去。叶无伤知道不能与长眉鬼硬拼,当下施展出天山派的轻功「妙灵仙歩」躲避长眉鬼的攻势。二人来往数十余招,长眉鬼却也伤不得叶无伤之身。无常鬼眼珠一转,向长眉鬼道:“三弟,叶大侠已然是手下留情,不要再缠斗了。”长眉鬼闻言收手,道:“二哥,咱家还没输呢!”无常鬼向叶无伤一拱手,笑道:“叶大侠武功非凡,想必我们兄弟七人皆非敌手,在下十分佩服,在此借花献佛,敬叶大侠一杯。”
无常鬼的话本来是向叶无伤说的,却是向皇太极深施一礼。布占泰冷哼了一声,甚是不悦,却也不好发作。无常鬼没有理会,抬手从酒壶中倒了一杯酒。叶无伤收剑而立,道:“多谢。”无常鬼放下酒壶,左掌轻轻在桌子上一拍,酒杯腾空而起,顺手向叶无伤一推,那杯酒竟笔直朝叶无伤而去。原来这无常鬼稍用内力,使得酒杯中的酒水一滴不洒,倘若叶无伤接到酒杯,而杯中酒洒出,便是叶无伤输了。
叶无伤若是硬接,必定内力不均而导致酒水洒出,须得以内力化解酒杯上的内力。正巧叶无伤练“断鸿掌”可以控制内力,当下左掌探出,绵绵内力被尽数化解,正是那招「雁引愁心」,随后反手接住酒杯,杯中酒一滴未洒。叶无伤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大笑道:“不知二侠武功如何,叶某领教两招。”说罢放下酒杯,飞身一掌打向无常鬼的肩头。无常鬼身子一闪,口中叫道:“叶大侠手下留情!”脚下一个踉跄,似是站立不稳,却是躲过一掌,不知何时双掌中多了一对白玉令牌,名叫“招魂勾魂令”,令牌是用滑石所制,一般刀剑是无法使其破损的。无常鬼左手“勾魂”抬手一点,正打在叶无伤后背的「天宗穴」上,叶无伤整条手臂顿时一震,心道:“原来此人精通点穴,又诡计多端,还是小心为妙。”
无常鬼身子退出,脚下甚是灵便,向叶无伤道:“叶大侠,我们兄弟早已认输,你又何必咄咄逼人?今日我等兄弟陪同两位贝勒前来,既然已经败了,不必再斗了。”九头鬼点了点头,道:“不错,我们兄弟七人以车轮战法与叶大侠缠斗,都未讨得半点便宜,再斗下去也是徒劳。”布占泰大怒,起身一指皇太极,喝道:“皇太极,实话告诉你,今日我们联合讨伐你建州女真部,就是要拿你做人质,来逼迫努尔哈赤的。”拜音达里吃了一惊,想不到布占泰居然将此行的目的公布于众,当下拉了拉布占泰的衣袖,布占泰却是无动于衷。
皇太极站了起来,冷笑一声,道:“今日是我的大喜之日,我好心相邀,想不到二位贝勒如此不赏面子,却也无话好谈,来人送客!”布占泰早就不想在此久待,拂袖转身而去,拜音达里向皇太极施礼,也起身而去,七鬼紧随其后。皇太极命人撤下残席,向叶无伤等人道:“这第一步计划已然成功,接下来传令各处草人士兵,点起火把。”
布占泰和拜音达里带着七鬼出了山城,拜音达里埋怨道:“二贝勒方才言语着实太过,若不是皇太极有意放我们一马,你我早已成为他的人质啦!”布占泰大笑道:“哈哈,你也太过谨慎,他皇太极手下只有不足一万人马,我们大军五万,还怕他不成?”拜音达里叹了口气道:“这皇太极深谙兵法,我是怕二贝勒吃了亏。”布占泰冷哼一声,回头拿马鞭一指扈尔奇山城,大笑道:“明日我一定杀得建州女真落荒而逃。”他的话音刚落,之间两侧山上火光四起,隐约之间八旗兵数万之众。布占泰吃了一惊,问道:“探子说皇太极兵马不足一万,如何来得数万之众?”拜音达里也是大奇,忖道:“莫非是建州女真的援兵已然到了?”向布占泰道:“先回军营再行商议。”说罢一行人返回大营。
皇太极和众将商议,如何发动奇袭,打他们一个搓手不及。皇太极道:“我将兵力分为四部分,额亦都将军领两千埋伏在左翼,扈尔汉将军领两千埋伏在右翼,何和礼将军领一千守在撤退小路,一来胜可阻败军,二来退可断追兵。”众将领命,皇太极又向叶无伤道:“叶将军,你就随我率正白旗子弟一同正面迎敌。”叶无伤上前拱手施礼道:“愿随八阿哥左右。”额亦都大笑道:“妙极妙极,有安达保护八阿哥,我等就放心了。”当下众将纷纷下去准备,叶无伤陪同皇太极前往各处视察,奇袭时间定在丑时四更,那时正是人们最为困乏之际。
布占泰和拜音达里回到大帐,召集部将商议明日攻城部署。拜音达里道:“二贝勒,现下应谨防皇太极半夜劫营,应该加强巡防部属。”布占泰摆了摆手,道:“我想这皇太极必定是故布疑阵,乱我们的军心,你也太过小心,我们在两侧设下埋伏,必定让皇太极有来无回。”拜音达里道:“不可大意呀,我看还是先埋伏到营外吧。”布占泰看了看地图,道:“这扈尔奇山城西面是辉发河,东面是皇太极逃走的必经之路,只要我们守住东、南、北这三面,还怕捉不住皇太极吗?”当下吩咐诸将早些休息,派下两千人马埋伏在大营两侧。
此时已入丑时四更,拜音达里不敢入睡,暗中吩咐人马谨防皇太极袭营。忽然听到大营外杀声四起,乱作一团。拜音达里来到营外,只见布占泰一边穿衣服一边跑出大帐,一脸的惊慌失措,问道:“这这...这是怎么回事?”拜音达里叹了口气,道:“一定是皇太极来袭营了。”只见一个军卒仓促跑来道:“启禀二位贝勒,皇太极派兵前来偷袭,辕门已经失守。”布占泰和拜音达里吃了一惊,又有军卒来报,东西二砦发现敌军,已然失守。拜音达里赶忙下令,全军抵御,自己上战马杀了出去。布占泰这才收拾完毕,慌忙上马也跟了出去。
忽见前方一人骑着白马,手中大剑一阵厮杀,正是叶无伤。叶无伤身后一匹青骢马,马上正是皇太极。皇太极手中长刀挥舞,已经杀了不少敌军。东西二砦虽有一千兵马埋伏,早已被额亦都和扈尔汉一举歼灭,这下打了个措手不及。经过一阵的厮杀,敌军已越来越多,皇太极只得下令退回城中。布占泰还要再追,拜音达里赶忙拦下,道:“二贝勒,你可知穷寇莫追?小心中了皇太极的埋伏。”布占泰道:“皇太极已然是笼中困兽,此时不去更待何时?”说罢还要去追,拜音达里一把拉住布占泰的坐骑缰绳,道:“我军伤亡甚重,先回去整顿一下,天明再与皇太极决一死战也不迟。”布占泰这才返回大营。
此时天已大亮,红日东升。这次偷袭乌拉部和辉发部联军伤亡一万多人,而建州女人伤亡只有两千。皇太极返回城中,下令严守山城。次日布占泰和拜音达里率军下令攻城,只是皇太极死守城池,整整两日久攻不下。忽闻八旗军五万援军已经到了海龙镇,距扈尔奇山城不下数百里,不日便至。布占泰不听拜音达里的劝告,强行攻城,却是死伤无数。时至黄昏,努尔哈赤率大军赶到,皇太极在城上望见八旗军旗号,喜出望外,传令全军杀出。叶无伤等大将一齐杀出,与努尔哈赤大军会合,此时蒙古的援军也已经赶到,三军联合击溃联军。布占泰和拜音达里只得带残兵败将,往叶赫部方向逃去。
皇太极将父汗努尔哈赤迎入主城,与莽古思等亲家相见,寒暄了几句。莽古思问道:“不知大汗有何打算?难道就这么放了布占泰和拜音达里?”努尔哈赤笑道:“放是一定不能放的,正赶上我们女真和贵部联军,乘势破叶赫部也不是不可。”皇太极上前道:“阿玛,儿臣认为,此时还不是进攻叶赫部的时机。”努尔哈赤一愣,问道:“你有何看法?”皇太极道:“此时阿玛攻打叶赫部,意图明显一统辽东,明军必定不会坐视不理,如若此时我们与明军交战,一定不是对手。”努尔哈赤点了点头,道:“不错,那又如何?”皇太极道:“儿臣认为我们应当加紧秣马厉兵,扩军修具,派遣间谍,收买明将,刺探明军虚实。只要拿到明军的一切情报,实力能与明军抗衡之际,再起兵破明。”努尔哈赤一脸赞许之色,道:“好,说得好,我们暂且先回赫图阿拉,待到时机成熟之际再破明军。”
次日,努尔哈赤率八旗军返回赫图阿拉,临行之际萧凤羽、多尔衮兄弟和海兰珠、玉儿也是依依不舍。大军凯旋而归,努尔哈赤因叶无伤保护皇太极有功,封为门千总,正六品官职。叶无伤向来不羁惯了,委辞官职,努尔哈赤也不强求。叶无伤回到家中,又是每日传授萧凤羽武功。萧凤羽向来大智如愚,学什么都快,平日又与多尔衮、多铎兄弟玩耍一起,弓刀石,马步剑精通。叶无伤常告诫他:“羽儿,你的剑招虽然精妙,却不曾临敌,日后遇敌,一则冷静,二则思退。遇敌不可大意,想想能否取胜,方可出手。”而叶无伤每晚教萧凤羽学习《紫阳神功》,但却不教他运用之法,故此萧凤羽虽然学得书中内容,却不懂运用。
苍茫辽东草原之上,常年如冬,白雪皑皑,转眼又是八年而过,努尔哈赤常年训练兵马,四处征战,辽东形势一片大好,势力也逐渐雄厚起来。努尔哈赤建立大金国,自称大汗,任命次子代善为大贝勒、侄子阿敏为二贝勒、五子莽古尔泰为三贝勒、八子皇太极为四贝勒,并称四大贝勒。萧凤羽已然从小孩童长成了一个俊美少年,这几年一直在学习武功,叶无伤的双鬓也渐露白发。这日叶无伤早早出去,萧凤羽正在练武,之见多尔衮和多铎跑了过来,多尔衮一拍萧凤羽的肩头,道:“萧哥,今日科尔沁部布和贝勒来拜见我阿玛,海兰珠和玉儿来了。”萧凤羽问道:“几时过来的?难怪师傅早就走了。”多铎道:“今日刚到的,快些走罢!布和贝勒带了好些东西要送我们,去得晚了就没了。”萧凤羽毕竟小孩心性,一听有好东西,更是大喜,辞别了母亲,跟着多尔衮兄弟一路跑到了军营。
此时大帐中气氛威严,努尔哈赤和布和贝勒分别坐在上面,两边将官分列,还有布和带来的几个蒙古军官。萧凤羽三人来到帐中之际,努尔哈赤和布和正在说话,见三个孩子进来,甚是生气,哼了一声道:“都这般大了,还不懂规矩,退下!”三人唯唯诺诺,退在两边。叶无伤瞥了一眼萧凤羽,萧凤羽低下头去不敢看他。
努尔哈赤继续道:“近年来我们女真积草屯粮,实力足以和辽东的明军一战,不知莽古思贝勒是什么意思?”布和道:“大汗英明,此一战事关紧要,须得要充足齐备,方可一战。”努尔哈赤点了点头,道:“不错,近年来明朝内部党争激烈,防务松弛,再加以四处民变,内忧外患,正是发兵的好时机。”布和起身道:“那我们科尔沁部愿助大汗一臂之力。”努尔哈赤大喜,道:“好,不日便请奥巴贝勒前来商议结盟之事。”当下努尔哈赤设摆了酒宴,款待科尔沁部的客人,多尔衮低声向多铎问道:“怎得不见海兰珠和玉儿?”萧凤羽道:“不如去问下布和贝勒。”当下三人来到布和的身边,多尔衮问道:“布和贝勒,怎么不见海兰珠姐姐和玉儿妹子?”
布和见是萧凤羽三人,放下酒杯,摸了摸多尔衮的头,笑道:“亏你还记得她们,他们在她姑姑那里。”三人一听,心花怒发,飞奔出去,直奔皇太极的府上。府上下人都认得他们,也不拦着。萧凤羽这几年只顾练武,也不怎么常来皇太极的府上,再加上近年来皇太极将府上翻修,一时间也迷了路,竟转到了后花园。经过翻修的后花园奇石罗布,佳木葱茏、再加上凉亭楼阁,甚是美丽。萧凤羽忽然瞧见凉亭之上坐了一人,一身蓝衣,看背影是女子,背倚檐柱,望着远处似是发呆。
萧凤羽信步来到近前,问道:“姑娘可是府上之人?”那蓝衣女子回眸顾盼,萧凤羽吃了一惊,只见这女子容貌美颜,婀娜姣美,果然美人。那女子看了一眼萧凤羽,又低下头,脸上微红,低声道:“也算是吧,你又是谁?”萧凤羽看得有些呆了,听到问话,回神忙道:“我是来此做客的,姑娘是蒙古人?”女子点了点头,并不觉奇怪。萧凤羽有道:“看你的神色似有心事。”女子笑道:“可能是离家久了,有点想家罢。”萧凤羽刚想回话,忽听远处长廊里有个丫鬟叫道:“格格,侧福晋在叫你。”女子应了一声,向萧凤羽做了个万福,转身而去,走了几步回眸顾盼,嘴上微微一笑,转头而去。
萧凤羽正自发呆,多尔衮和多铎,在远处叫道:“萧哥,你怎得跑到这里来了,快跟我来。”萧凤羽应声跟着多尔衮兄弟来到哲哲的寝宫,萧凤羽刚一进门,之见屋里中间坐着哲哲福晋,两边坐着两个女子,一个紫色衣衫,年级较大。另一个正是萧凤羽在后花园遇到的那个蓝衣姑娘。蓝衣女子也是娇容一惊,看了看紫衣女子。萧凤羽向哲哲施礼,道:“见过福晋。”哲哲看了看多尔衮,多尔衮高兴道:“四嫂,你不记得了么?他是萧哥呀。”哲哲和两个女子听了,都是一惊,更是那个蓝衣女子,脸上不知是惊是喜,身子不住颤抖。
哲哲赶忙扶起萧凤羽,一脸欢喜,道:“原来是羽儿啊,经年不见,不来府上,原来长得这般大了。”萧凤羽忙到:“这几年忙于练武,不曾来探望福晋,还望福晋恕罪。”哲哲笑道:“这话说的就显生分了不是。”说罢向两个女子一笑,问萧凤羽道:“你可知这两个姑娘是谁?”萧凤羽心中早已有数,却不敢确认。多铎早已按捺不住性子,道:“是海兰珠姐姐和玉儿姐姐啊。”在这些孩子当中,萧凤羽最大,其后是海兰珠、多尔衮、玉儿,最后是多铎,故此称她们为姐姐。萧凤羽也是欣喜,和哲哲叙了叙旧,几个孩子才出府去玩。
布和在赫图阿拉住了几天,通知了奥巴贝勒率三万大军前来赫图阿拉,刑白马乌牛正式结盟,两军联合,加上后金八旗铁骑两万,合兵五万,号称十万大军。四月努尔哈赤举行誓师大会,朗读反明檄文:“大金国主臣努尔哈赤诏告于皇天后土曰:我之祖父,未尝损明边一草寸土,明无端起衅边陲,害我祖父,此恨一也;明虽起衅,我尚修好,设碑立誓,凡满汉人等,无越疆土,敢有越者,见即诛之,见而顾纵,殃及纵者,讵明复渝誓言,逞兵越界,卫助叶赫,此恨二也;明人于清河以南,江岸以北,每岁窃逾疆场,肆其攘夺,我遵誓行诛,明负前盟,责我擅杀,拘我广宁使臣纲古里方吉纳,胁取十人,杀之边境,此恨三也;明越境以兵助叶赫,俾我已聘之女,改适蒙古,此恨四也;柴河三岔抚安三路,我累世分守,疆土之众,耕田艺谷,明不容留获,遣兵驱逐,此恨五也;边外叶赫,获罪于天,明乃偏信其言,特遣使遗书诟言,肆行凌辱,此恨六也;昔哈达助叶赫二次来侵,我自报之,天既授我哈达之人矣,明又挡之,胁我还其国,己以哈达之人,数被叶赫侵掠,夫列国之相征伐也,顺天心者胜而存,逆天意者败而亡,岂能使死于兵者更生,得其人者更还乎?天建大国之君,即为天下共主,何独构怨于我国也?今助天谴之叶赫,抗天意,倒置是非,妄为剖断,此恨七也!欺凌实甚,情所难堪,因此七恨之故,是以征之。”
努尔哈赤将檄文公布天下,亲率大军向抚顺进军。抚顺总兵李永芳畏惧努尔哈赤大军,投诚反戈,抚顺沦陷,李永芳也成为一个投降后金的明将,李永芳投降后,范文程兄弟亦投降后金,抚顺守备王命印、把总王学道、唐钥顺等拒降而战死殉国。辽东巡抚李维翰急命广宁总兵张承胤、辽阳副总兵顾廷相、海州参将蒲世芳、游击梁汝贵率军前往救援,于四月二十一日遭后金军反击而大败。后金一路占领了鸦鹘关、清河堡清河副总兵邹储贤、游击张旗、守备张云程战死,清河守军全军覆没,清河失陷,致使全辽震动。
消息很快传到了京师,明神宗感到事态严重,派兵部左侍郎杨镐为辽东经略,主持辽东防务。并决定出兵辽东,联合叶赫部、朝鲜军大举进攻后金。明军八万人,叶赫部军一万人,朝鲜军一万人,号称二十万大军。杨镐坐镇沈阳,总兵马林率一万出开原,从北面进攻;总兵杜松率兵三万主攻,由抚顺关入苏子河谷,从西面进攻;总兵李如柏率兵两万,从西南面进攻;总兵刘綎率兵一万,会合朝鲜军共两万,经宽甸北上,从东面进攻。另外又有叶赫部做外援,向后金发动反击。
努尔哈赤早已探听了明军意图,召集众将再抚顺城商议。降将范文程向努尔哈赤进言,道:“明军分兵路线既然明了,南北二路道路险阻,路途遥远,一时间也赶不到,不如先歼灭其中路主力兵马,然后再逐路击破。”努尔哈赤点了点头,道:“先生所言正合我意,凭你几路来,我只一路去,先破中路。”这时听闻刘綎先头部队从东进攻,刘綎善用川兵,一连牛毛、马家二座敌营。后金五百士兵防守董鄂路。刘綎派兵将后金军团团包围。努尔哈赤道:“这是明军声东击西之计,故意让我们先知晓东路军队,要引诱我军东进,而其主力大军定会自西抚顺关而来。”当下率大军先向西而去,阻截杜松的三万大军,双方在萨尔浒城交锋,杜松突军冒进,分兵为二。
努尔哈赤见杜松孤军深入,将主力进攻明军的主力。次日,两军交战,将过中午,天色阴晦,咫尺难辨,杜松军点燃火炬照明进行炮击,后金军利用杜松军点燃的火炬,由暗击明,集矢而射,杀伤甚众。此时,努尔哈赤乘着大雾,越过堑壕,拔掉栅寨,攻占杜军营垒,杜军主力被击溃,伤亡甚众,明军西路军主将杜松同三万主力军全军覆没。刘綎不知杜松已然全军覆没,依然孤军直入,中了后金的埋伏,东路军也全军被歼灭,刘綎战死。北路和南路也纷纷溃败,经此一战明军大败,退出沈阳,史称“萨尔浒之战”,努尔哈赤顺势挥师攻打叶赫部。
叶赫部贝勒布扬古在此次明金大战中,帮助过明朝,知道得罪了后金,必有一战,只得联合乌拉部的布占泰和辉发部的拜音达里,抵御努尔哈赤后金大军。叶赫古城分东城和西城。叶赫出战不利,金台石、布扬古分别固守东、西二城,统兵出城,列阵迎敌。努尔哈赤命后金军掘地为穴,城墙倒塌,后金军攻入城中。
叶赫二城坚固万分,易守难攻,后金军只得动用楯车,楯车上有一块大木板,木板上覆有几层牛皮,以防火攻,人在木板底下推进,抵达城下后,在底下挖洞,然后放入火药。金兵正是凭楯车将东城挖开了一个大洞,炸开一个大豁口,金兵从豁口处蜂拥而入,叶赫城被攻陷了。金台石见大势已去,率妻儿登上城中八角台,作最后的顽抗。努尔哈赤派皇太极前去劝降,金台石是皇太极的亲娘舅,故此有亲缘。
金台石见了皇太极,道:“倘若我降,可否保我与家人不死,你肯收留我吗?”皇太极心中也很矛盾,但是不敢违抗努尔哈赤之命,便道:“那克出,杀与活,惟父汗之命是听,我无法保证。”金台石的妻儿都极力劝降,然而金台石拒不投降,绝望之中自焚而死。布扬古见东城已破,孤城无援,再三考虑是否投降。代善前去劝降,布扬古却不肯降。代善发誓道:“今汝等降,我若杀之,殃及我;汝俾我誓,饮誓酒而仍不降,惟汝等殃!”在得到降后不杀的保证后,才盟毕出降。
代善与布扬古来见努尔哈赤,布扬古却傲然不跪,努尔哈赤大怒下令将其绞死。代善因与布扬古有誓言在先,虽极力相劝,然努尔哈赤为防止叶赫东山再起,这次没有履行诺言,下令杀了布扬古。八旗军将布扬古退出大帐,布扬古边走边骂,却被推出账外斩首。布扬古临终之时发下重誓:“我叶赫那拉就算只剩下一个女人,也要灭建州女真。”故此二部为世仇,便有了日后清廷宫中后妃不选叶赫的祖制。努尔哈赤向叶赫部索要布占泰和拜音达里,此时布占泰已经病死,拜音达里也死在乱军之中,努尔哈赤只得作罢。
努尔哈赤消灭叶赫部之后,彻底的统一了辽东,并迁都辽阳,兴建东京城。三月,努尔哈赤设宴欢庆,大小军官皆有封赏,叶无伤也被加封正五品守备。努尔哈赤向众将道:“如今建州统一,我打算迁都沈阳,以便他日入主中原,不知众卿意下如何?”文武百官面面相觑,叶无伤心中一震,经过上次与明军一战,马革裹尸,血流成河,心中着实不忍。只见范文程起身进言道:“大汗,臣认为不可,东京城新修,军民未定,如今再迁,恐食用不足,力役繁兴,百姓苦不堪言,望大汗三思。”努尔哈赤摆手道:“沈阳四通八达,西可征大明,从都儿鼻渡辽河,路直且近。何况浑河通苏苏河,于源头处伐木,顺流而下,材木不可胜用,出游打猎山近兽多,且河中之利,亦可兼收。”众将再三劝说,努尔哈赤一意孤行,与众将不欢而散。
叶无伤当晚回到出住处,见了陆莺莺,叙说当日之事,陆莺莺哄着叶雪睡觉后,问道:“你难道要离开这里?”叶无伤道:“如今羽儿已经长大成人,对自己的身世更是一无所知,必经我们是江湖中人,多有不便。”陆莺莺道:“可大汗能放我们离去吗?”叶无伤叹息道:“前日我与师兄写过书信,收到回信,信上言说近几年玉麟教遭遇变故,属下叛教,将南宫教主囚禁,新教主无恶不作,江湖上九大门派决定联盟铲除玉麟教,要今年八月十五在桃柳山庄举行九派联盟,正好借此机会带羽儿去江湖上历练一番。”陆莺莺道:“那我们母子和嫂子该当如何?”叶无伤道:“你们现在这里住着,待我日后想了法子,再接你们离开。”
次日,叶无伤来见萧月蓉,将打算带萧凤羽南下之意说了,萧月蓉心中虽有些不舍,却也没有说什么,全凭叶无伤安排。叶无伤当下带着萧凤羽来见努尔哈赤,努尔哈赤赶忙召见二人,问道:“叶将军来见我所谓何事?”叶无伤道:“大汗,我打算带羽儿南下一趟,了却一些江湖恩怨,不知大汗可否同意?”努尔哈赤笑道:“叶将军本来就是江湖中人,我岂有不同意之理?”叶无伤忙谢道:“多谢大汗,还望大汗照顾叶某一家大小。”努尔哈赤大笑道:“叶将军哪里话,请将军放心。”叶无伤和萧凤羽再三拜谢,二人回到住处,收拾好了行李。
次日,萧凤羽辞别了母亲,和师父准备年下,行出数十里后,忽听身后马蹄声向,后面有两三骑飞驰而来,待到近前竟是皇太极带着多尔衮和多铎兄弟。多尔衮高声叫道:“安达!留步!”萧凤羽拉住马驹,翻身下马。多尔衮和多铎也翻身下马,三人紧紧抱在一起。多尔衮从马上取下一个包裹,道:“萧哥,这是阿玛命我给你拿了些许盘缠,好在路上使用。”萧凤羽接过包袱,打开一看里面还有两个包裹,一包金子一包银子。萧凤羽一愣,看了看皇太极。皇太极笑了笑,道:“请收下罢。”萧凤羽这才点头,道:“多谢安达,还替我谢谢大汗!”叶无伤道:“羽儿,走吧!”萧凤羽应了一声,向多尔衮等人辞别,飞身上马,二人这才飞驰而去。
从沈阳一路南下,过辽中便是广宁,此时广宁卫还在明朝管制之内,叶无伤二人只得换了汉人的衣服。现在正是战事吃紧之际,街面上做生意的却也不少,过往的客商却也很多。二人寻了一家客栈,这家店也很是热闹,在最角落里围了一群人,熙熙攘攘。萧凤羽有些好奇,问道:“师父,那里在做什么?”叶无伤看了看,道:“不要多事,看看再说。”当下找了个地方坐了下来,要了些酒菜。
只见人群里坐了十五六个人,皆是一身江湖气,为首一个老者,有五十岁年纪,身形略微发了胖,头发花白。那老者忽然高声道:“诸位兄弟,如今后金鞑子南侵我汉土,大肆屠杀我们汉人,凶残至极,令人发指,我等身为汉人,岂能任人宰割?”只见一个身材魁梧的中年汉子道:“不错,如今的朝廷都不管我们了,我们只能自己反抗,不能再由金狗屠杀汉人了。”一个身材瘦小,面黄肌瘦的中年汉子尖声道:“不错,倘若那些金狗再敢靠前一步,我等自会奋力反抗,将金狗赶出辽东!”那身材魁梧的汉子向老者问道:“燕老大,倘若举事败露,恐怕会连累众兄弟。”老者姓燕,江湖人称“飞天硕鼠”燕金铎。既占“飞天”二字,轻功自然了得。
燕金铎从怀中取出一个竹筒,拧开筒盖,将竹筒中的一卷白纸取出,道:“你们可晓得这是什么图么?”中年汉子摇了摇头,问道:“不晓得,难道是燕老大你得到的什么宝物?”燕金铎将纸摊开,道:“此乃盘锦城兵防布控图,那里的金虏长官名叫左康,屠杀了好多汉人同胞,有了此图,杀此金狗必定可成。”瘦小汉子向中年汉子问道:“祁大哥是名族之后,必定有高明计谋,不知有何高见?”中年汉子名叫祁秉忠,是蒙古人后裔,先祖为朵尔只失结,自幼习武,又善读兵法,聪睿无比,江湖人称“智勇公”。
祁秉忠沉吟了片刻,道:“这盘锦城可谓是入关之咽喉,以我的身份可以请广宁的总兵李光荣将军夜袭盘锦。”燕金铎道:“明日辽河湖畔胡家镇胡庄主宴请辽东豪杰,老夫曾与胡庄主有过一面之交,胡家庄主江湖人称‘冷面银枪’胡延德在辽东可是德高望重之人,明日胡庄主宴请辽东豪杰,我们将此图交给胡庄主,共举大事。”其他众人听得热血澎湃,纷纷表示一同前往胡家镇。
忽然角落中一声冷笑,众人回头一看,只见他们身后桌前做了两个人,一个三十多岁年纪和一个十六七岁的小孩儿,刚才冷笑的正是叶无伤。燕金铎将图收起放入怀中,起身来到叶无伤近前,向前一拱手,问道:“不知阁下是哪一位?”叶无伤虽然孤傲,这些年却也是磨了心性,将背上的鬼王剑取下放在桌子上,起身回礼。萧凤羽也赶忙站了起来。叶无伤道:“在下姓叶,乃是江湖上无名小辈,无意冒犯前辈,还望见谅。”燕金铎回头看了看祁秉忠和那个瘦小汉子,转回头向叶无伤笑道:“老夫姓燕,名金铎,江湖朋友赏了个名号‘飞天硕鼠’。”叶无伤一怔,他在辽东数年,早就听闻燕金铎的名号,也算是辽东数一数二的前辈。燕金铎问道:“不知阁下方才为何冷笑?莫非是瞧不起我们么?”叶无伤忙道:“叶某不敢,只是叶某久居辽东,早就听说金人的八旗铁骑所到之处寸草不生,之前又在萨尔浒大败朝廷的二十万大军,以你们的绵薄之力恐怕是难以成事。”
祁秉忠来到近前,向叶无伤一拱手,道:“故此我们要联合辽东英雄豪杰,一同商讨抗金大事,不知叶兄可否愿意与我们一同前往胡家镇?”叶无伤忖道:“反正现下离八月十五还有些时日,正好带着羽儿一同在江湖上历练一番。”便道:“既然各位诚心相邀,叶某便与各位一同前往胡家镇。”燕金铎大喜,道:“那是甚好,我们即刻出发。”又向那个瘦小汉子道:“孙老弟,就烦劳你先去胡家庄前去送信了。”瘦小汉子名叫孙德龙,原是行伍出身,做过驿使,腿上功夫十分了得。孙德龙向众人施礼,道:“燕老大放心,我一定送到。”说罢,转身下楼而去。
叶无伤带着萧凤羽,同燕金铎等人一同出了客栈,前往胡家镇。广宁卫向西南而去八十里便是胡家镇,离盘锦城更是不远。众人到了镇上,却见已有不少江湖上的豪杰都到了,胡家庄在镇子中心,无比气派。只见早有庄丁在门口等候,燕金铎来到近前,向庄丁拱手。庄丁见是个老人不敢怠慢,赶忙回礼,问道:“不知老人家高姓大名?好教小子给您回复庄主。”燕金铎笑道:“有劳了,老夫名叫燕金铎,烦劳通禀庄主。”庄丁点了点头,赶忙跑进庄内通报,不多时只见庄丁在前,身后跟着几个人,为首一人四十岁左右年纪,一身豪装裘衣,虽然年过四十,脸上却是白皙如梨花,只是面色有些发黄,可能是久居辽东之故。
燕金铎知道此人定是胡庄主,赶忙上前施礼,笑道:“今日老爷子前来叨扰胡庄主,还请庄主见谅。”胡延德也是朗笑道:“燕老侠驾临我胡家庄,真是胡某三生之幸,哪有叨扰之理?”二人寒暄几句,胡延德问道:“还请燕老哥引荐一下各位英雄。”燕金铎一指叶无伤,道:“这位叶大侠,来自辽东。”胡延德向叶无伤看去,不由得一惊,问道:“阁下姓叶?”叶无伤点了点头,胡延德脸色微微一沉,白皙的脸上更是煞白,冷冷地问道:“阁下身后背的可是‘鬼王剑’么?”叶无伤觉得有些不对,道:“不错。”胡延德点了点头,冷笑道:“我早就听说了“鬼王”叶无伤的名号,想不到你既然投靠了金人,今日本庄不接纳你,走罢!”胡延德此话一处,燕金铎等人都是一愣,想不到他就是叶无伤,而且帮助努尔哈赤在萨尔浒大败明军,辽东豪杰已经早就知道了。
叶无伤冷笑道:“胡庄主,在下迫于无奈,被朝廷追杀才逃到辽东,如今朝廷腐败,贪官阉党勾结,朝纲大乱,民怨四起。更何况叶某身为汉人,岂能为外族效力,此次南下中原,便要联手江湖豪杰,共抗金人,庄主威名在辽东赫赫,不会不懂大义罢?”胡延德听了叶无伤之言,一时语塞。燕金铎忙道:“胡庄主,叶大侠也是迫于无奈,今日义举得叶大侠相助,岂非好事?”胡延德冷哼一声,道:“请燕大侠进庄。”说罢,转身拂袖而去,头也不回进来庄内。
燕金铎向叶无伤赔笑道:“叶大侠不要见怪。”叶无伤若无其事,道:“无妨,燕前辈请。”当下带着萧凤羽与燕金铎等人进了庄来。进得庄内只见一块影背墙,上书一个“忠”字,转过来反面是一个“义”字,院子十分宽大,左右厢房数十间,当中有一个练武的高台,正北是间大厅,上书“忠义堂”,两旁对对联“出门忘家为国,临阵忘死为主”字样,这胡延德乃是北宋开国大将铁鞭靠山王呼延赞之后,后来迁到辽东,改姓胡创立胡家镇胡家庄,江湖上的朋友念及忠良之后,纷纷称其为“忠义王”。众人进了大厅,之见正厅上四个大字“赤心杀贼”,十八种武器林立两旁,胡延德安排众人在东厢房处安住,明日宴请众位英雄,共商大事。
叶无伤与萧凤羽同在一间,其他众人也都纷纷住在了自己的房间。次日胡家庄上下大排宴席,众豪杰纷纷前来,好不气派。胡延德朗声道:“承蒙各位江湖朋友赏光,使得敝庄蓬荜生辉,胡某感激不尽,如今朝廷暗弱,民不聊生,辽东之地尽失,金贼猖獗,歧途破我广宁,实在可恶,请众位朋友助胡某一臂之力,共破金贼,还我江山安宁!”话音刚落,四下豪杰纷纷响应。胡延德待四下声息,又道:“如今这盘锦城内,金贼盘踞,贼首左康是投降金贼的汉人,实在是我们汉人之耻,我们联合广宁军共破盘锦城,杀左康。”
燕金铎忽然道:“胡庄主之言说的不错,只是举事须得一人带领众人。”胡延德看了看众人,道:“燕大侠说的不错,只是如何推举?”燕金铎道:“今日众位江湖朋友都在,不如来一场比武,胜者可为头领。”只听下面有人道:“燕大侠所言即是。”一个人说了话,其他人也纷纷议论起来,真是一呼百应。胡延德心中也是一番盘算,不失为一个办法,便道:“燕大侠既然提出这个意见,胡某也认为可行。”忽听台下有人高声道:“胡庄主乃是辽东声名显赫的大侠,我推举胡庄主为头领!”众人抬眼看去,之间说话之人年纪右三十岁左右,一身青衣,头戴方布,腰间一口虎头刀,胡延德认得此人,人称“花刀太保”雷春,他的父辈与胡延德乃是八拜之交。
雷春话音刚落,就听又有人高声道:“胡庄主虽然在辽东赫赫有名,却不及燕老侠在辽东六十余年,也算是江湖前辈,我推举燕老侠为头领!”众人再一看,却是来此给胡延德送信的孙德龙。雷春大怒,道:“你是何人?敢在此胡言乱语?”孙德龙是关外人南方人,口音自然有些差别,道:“我是谁不重要,只是论年纪和辈分,燕老侠都高过胡庄主,如若不要燕老侠做头领,难以服众。”雷春冷笑道:“一个南蛮子竟如此夸口,你敢与我过招么?”当下飞身跃上练武台,向孙德龙一指。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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