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天山名侠(二)
龙文仲见众人去的远了,向叶无伤朗笑道:“哈哈哈哈!师弟,有没有雅兴与我对弈一局?”叶无伤一愣,心中暗暗佩服,现下强敌当前,师兄居然如此镇定,还有闲心与自己下棋,这是何等胆识?叶无伤向来不服输,便道:“好啊!有何不可?”当下两人取来了棋盘与棋子,正厅当中摆放了一张八仙桌,两人相对而坐,举子落子之际,大厅中棋声不绝。
公孙野上次没有带回王妃和小郡王,心中大恼,他料定以龙文仲的身份,是不会让王妃和小郡王离开的,当下纠集了福王府上的诸多一流高手,再次前往天山。他岂会料到此时天山并非只有龙文仲一人,又多了一个教人头疼的“鬼王”叶无伤?
公孙野与邀来的几个武林高手径直闯入盘龙堂。众人刚刚迈入大厅,便瞧见了龙文仲与叶无伤正在对弈,不由得面面相觑。众人之中公孙野年岁较长,群雄都看着他。公孙野也是吃惊,不知龙文仲卖的是什么药,冷笑道:“龙掌门好雅兴,居然有闲心在此下棋。”此时正是龙文仲落子,听到公孙野的话,顿了一下,又是继续下棋。
公孙野笑道:“哈哈,龙掌门,老夫此次不请自来,是要与龙掌门介绍几位朋友。”龙文仲忽然淡淡的道:“公孙前辈,若要与龙某讨教切磋,请恕龙某无暇奉陪。”公孙野道:“既然如此,老夫便就开门见山,龙掌门几个月前劫下了王妃与小郡王,福王爷震怒,怪罪下来,要我等来讨个说法。”龙文仲忽然叫道:“好棋!师弟这几年棋艺增进,龙某甘拜下风啊!”叶无伤笑道:“师兄,承让了”众人一看,原来此时已入收官,龙文仲所持白子,已然将叶无伤所持的黑子逼得穷途末路,然而叶无伤却将其白子引入陷阱,以致大片白子成了瓮中之鳖。
龙文仲这才站起,向公孙野等人拱手道:“诸位远道而来,龙某有失远迎,失敬失敬。”向叶无伤一指,道:“这是龙某的师弟,江湖上人称‘鬼王’的叶无伤。”公孙野等人大惊,都知道近年来江湖上有一位号称“鬼王”的剑侠,已经打败了许多高手,想不到就是天山派“白衣圣仙”龙掌门的师弟。
叶无伤傲然道:“今日叶某回来拜祭家师,不想诸位也来探望,看来家师的威名果然响亮。”公孙野虽然震怒,但是威名果然响亮。”公孙野虽然震怒,但是碍于天山派的威望,只是微微笑道:“想来叶少侠武功卓绝,在天山派也是屈指可数的高手罢。”叶无伤冷笑道:“公孙宫主不必戴高帽与我,我天山派自我师傅创派一来,收了五个弟子,依宫主之言我们天山派当然个个都是高手了。”
公孙野正要答话,忽听身后一人冷冷的道:“久闻叶公子剑法无双,在下不才,想要领教领教。”只见说话之人有三四十岁年纪,身材枯瘦,却偏偏穿了一身暗青色短打衣衫,面如蜡黄,下巴极长,腰间一把软剑。公孙野笑道:“这位‘幽冥剑’黎芳畴黎大侠,那是名动北五省的剑术大家,一手‘幽冥软蛇剑法’甚是了得。”黎芳畴淡淡地道:“这位叶公子既然是龙老掌门的嫡传弟子,又是龙掌门的师弟,想来并非虚名,有幸结交公子,倍感荣幸。”
叶无伤冷冷笑道:“哼哼,既然如此,叶某便来讨教几招罢。”说罢来到众人中间,取下背上长剑,只见那剑鞘乌黑如漆,剑身长有一尺六寸,剑刃足有六寸之阔。黎芳畴乃是名震北五省的剑术大师,对天下用剑之人甚是了解,却从未听说过“鬼王”叶无伤的名号,当下甚是不放在眼中。
只见黎芳畴取出腰间软剑,立在当中却不出手,叶无伤也没有近招之意。高手对招,皆不肯先行出手,生怕自己露出破绽。可毕竟叶无伤年轻气盛,先前还能按捺的住心性,最终忍耐不住先手近招,喝了一声“接招罢”,大剑“鬼王”横削下来。黎芳畴知道自己的软剑不能硬接,急忙闪身侧跃,手中一招“玉蛇踯躅”,脚下似进似退,手中软剑却突然刺出,犹如毒蛇进攻之势。
黎芳畴的兵刃被称为蛇,剑刃上喂有剧毒。叶无伤也知晓此事,脚下猛退,身子却向右而倒,剑势快如惊鸿,一招“流风回雪”,削向黎芳畴的腰际。黎芳畴低下身形,软剑急刺叶无伤的咽喉。两人的剑法皆是以快称著,叶无伤的剑法是“天山剑法”为基准,自创了一套“鬼王剑宗秘诀”,又有奇书相助,内功之强;黎芳畴自幼学习剑法,剑招皆是取自毒蛇进攻之势,奇快、奇猛、奇准。两人缠斗已有数十招,黎芳畴的软剑早已不敌叶无伤的“鬼王”大剑,已然落了下风。群豪见了叶无伤的剑招奇特,也是都不由暗暗称赞。
只见叶无伤剑锋突转,一招“落雨惊雷”,削向了黎芳畴的右腿。黎芳畴欲要闪避,不想叶无伤的招式奇快无比,正削在了自己的大腿之上。这招“落雨惊雷”乃是“鬼王剑宗秘诀”中的招式,剑招快似闪电,犹如瓢泼大雨,又快又猛。黎芳畴腿上吃痛,闪身后跃,却是面不改色,沉声道:“叶少侠好剑法,黎某佩服。”叶无伤收剑而立,冷笑道:“黎前辈谬赞了,无伤羞愧难当。”他嘴上虽然客气,但是一股傲气却不输人。
忽听众人中一人高念佛号,道:“阿弥陀佛,让贫僧来领教天山派武功!”众人还未瞧见是何人,那声音已经到了叶无伤的切近,只见一个番僧,相貌奇怪,棕发黄睛,前额阔高,鹰钩鼻子,大耳垂肩,头发卷曲,有几根白发,穿一身黄衣裤袜,外披黄布袈裟,双手合十,向叶无伤道:“叶施主,老衲不才,想请教施主的武功。”叶无伤还了一礼,问道:“请恕晚辈眼拙,不知大师法号如何称呼?”
那番僧朗声一笑,道:“贫僧乃是西域噶举派一小僧,不说也罢。”一旁龙文仲早就瞧出了端倪,这个番僧前额突出,太阳穴下陷,一看就是内功登峰造极之人,又是西域高僧,心中早已有数,当下抱拳道:“莫非大师是西域噶举派达云禅师么?”番僧哈哈大笑,道:“想不到龙掌门认得贫僧啊?”这达云禅师乃是西域噶举派的一代宗师,身怀噶举派绝技大手印,内功尼古六法更是深不可测,不想做了福王的手下。叶无伤正想要与达云禅师一决胜负,龙文仲上前一拦,道:“师弟,你且休息一阵。”也不等叶无伤答话,转向达云禅师,笑道:“大师想要领教天山派的武功,那么晚辈斗胆陪大师走上两招。”
达云禅师道:“既然龙掌门赏光,贫僧就献丑了。”说罢左手已然抬起,抬手一掌拍向龙文仲的肩头,这一掌生猛刚烈,竟不在盘龙掌之下。只见他手掌通红,犹如赤碳。龙文仲心中暗暗称赞,不愧是噶举派的高手,大手印的功力已经深不可测,脚下微微闪动。龙文仲的轻功不在叶无伤之下,闪转腾挪的功夫也是厉害。
龙文仲躲过这一掌大手印,也挥掌一招“龙潜于渊”,拍向达云禅师的面门。达云禅师大惊,想不到龙文仲的“盘龙掌”竟有如此大的威力,若非自己内力高超,要是换了旁人,早就命丧掌下了。只见达云禅师忙运起内力,一记大手印正打在龙文仲的掌上。双掌相对之际,龙文仲也吃了一惊,这个番僧竟然有中原少林派“达摩闭息功”,再加上自身的“尼古六法”,更是强劲。要知道达云禅师曾在少林寺偷学过“达摩闭息功”的内功绝学,龙文仲也曾与少林派的戒律院长老善思大师交过手,知道“达摩闭息功”的厉害。
只见二人在大厅中来回走动交手,一团白云一团黄云来回交错,竟看得众人呆了。此时已然过了数十招,龙文仲只觉得掌上吃力,毕竟自己的内力远不及达云禅师的高深功力,又加上心中惦念妻儿和王妃母子。达云禅师也是开始冒了冷汗,因和他交手之人,不下十招便已败北,哪有走过如此多招数,心中暗暗赞叹天山派的武功。公孙野也不禁暗暗赞许,他与达云禅师虽说不是至交,一个在塞北,一个远在西域,但早已是神交,此时见与龙文仲对掌实力不相上下,也不由得为达云禅师捏了把汗。忽听身后苍郎在公孙野耳畔低声道:“公孙前辈,我等是奉命来捉拿逃犯的,不宜久战,我怕时日久了这龙文仲放跑了犯人,我等无法向王爷交代啊。”
公孙野这才想起了正事,点头道:“苍郎老弟说的是,我们不宜久留,抓人要紧。”于是朗声道:“二位请先罢手,且容老夫说一句。”龙文仲此时与达云禅师对掌,闻听公孙野之话,收掌跃出圈外,向达云禅师深施一礼,道:“多谢大师手下留情。”达云禅师微微一笑,双手合十,道:“哪里,龙掌门内功精湛,老衲佩服的紧啊。”公孙野见两人停手,这才上前道:“龙掌门,我等今日前来并非讨教贵派武功,只是我等王命在身,多有打扰,改日登门讨教。”言罢,转身而去。众群侠也不打招呼,跟着公孙野出了盘龙堂。叶无伤道:“他们定是去寻王妃与小郡王了,我们还是先去师母那里吧,顺便想办法将她们母子送下山去。”龙文仲沉思了片刻,点头道:“也只能这样了。”说罢,取下盘龙剑与叶无伤一起往雪莲峰而去。
吴伯带着梅秀萱与萧月蓉抱着两个孩子到了雪莲峰上,这雪莲峰虽说不是天山最高峰,却也是险要。此时忽然下起雪来,吴伯内功深厚,不怕严寒,怎奈何梅秀萱刚生完孩子,身子虚弱;萧月蓉根本就不会武功,岂能顶得住这寒风冷雪?再加上两个孩子,一行人行动很是迟缓。
众人已经来到了峰顶,只见前面有一个背靠山壁的小竹屋。竹屋很是简陋,这些竹子本是生长在川广云贵一带,玉麟教与天山派为世交,每年都会送一些上等玉竹来,龙文仲无暇照看,炬之又不舍,便运到雪莲峰与母亲搭盖了这间竹屋,不想这玉竹十分结实耐用,抵御风寒。
吴伯带着她们来到屋外,轻叩门扉道:“夫人,掌门夫人与少主来看您了。”里面没有人答话,过了一会儿传来一阵脚步声,紧接着门“吱呀”一声开了,只见门楣里站了一个女子,一身淡黄色彩霞罗衫,外面披着一件米白色裘皮披风,腰若细柳,臂似粉藕,肤映彩霞,柳眉碧目,秀鼻樱唇,从身上散发出淡淡地桂花香气,当真是美艳无双。她腰下一把长剑,更是英气逼人。
梅秀萱和吴伯皆是一愣,梅秀萱惊呼道:“小师妹?你怎么……”这个女子非是旁人,正是盘龙祖师最小的女弟子,龙文仲的小师妹陆莺莺。陆莺莺并不觉得吃惊,看了看萧月蓉,只是笑了笑道:“师娘就在里面,跟我进来吧!”她说话的声音很轻,却是犹如莺语,好听之极。
梅秀萱很是奇怪,这个小师妹什么时候回来的呢?又为何见了大嫂不闻不问?难道是祖师婆婆告诉她的么?当下也不多问,跟着陆莺莺往里走,萧月蓉紧随其后。吴伯关上门,只因都是女眷,却也就不跟去了。这竹屋本来不大,但是却和山壁相连,龙文仲在此向内开凿了数十丈,却也是宽敞的很。洞内有几根大石柱支撑,里面似是一间大屋子,生活所需用具应有尽有。只见最里面有一张床,罗帐已经放下,隐约可以瞧见里面有人,却是瞧不清楚。
陆莺莺领着两人来到近前,向那人施礼道:“师娘,是王妃和梅嫂子到了。”梅秀萱这才明白,原来小师妹早就知晓大嫂之事了,当下也向那人鞠躬道:“见过婆婆。”只听床上传来一个柔美的声音,道:“你怎的将王妃带到此处?”话音刚落,只见罗帐一挑,一个中年妇人下了床来,便要向萧月蓉施礼,陆莺莺也要跟着下拜。萧月蓉只是抱着孩子,见状忙道:“婆婆请起,折煞小女了,我已不再是王妃,不要再多礼了。”
祖师婆婆这才直起身子,让三人坐下。萧月蓉和梅秀萱将两个孩子放在床上,分别坐了。祖师婆婆也坐回床上,用手轻抚两个孩子,爱惜不已。这祖师婆婆姓凤名小云,虽说现在已经四十岁年纪,却也犹如年轻女子般,皮肤细腻,一身白色素云轻衫,一看便知年轻时是个美人。昔日江湖上有三大美人,她便是其中之一,闺名凤小云,人称“凤凰女”。她与盘龙祖师成亲之时正值风华,又是才貌无双的美人,早就有江湖传言龙凤相聚必不凡只说。凤小云看了看萧凤羽,又瞧了瞧孙子龙剑达,眼中柔情万分。
陆莺莺也看着两个孩子甚是喜欢,尤其是萧凤羽,一会儿摸摸他的小脸蛋,一会儿捏了捏他的肉嘟嘟的小手掌。忽然凤小云抬脸问道:“秀萱,你怎的带王妃来这里了?仲儿呢?”梅秀萱这才把事情说了一遍,陆莺莺一听叶无伤也来了,不由娇躯一颤,因为她早就知道叶师兄对她的心意,却一直未有表达,而自己又是爱慕大师兄,对叶无伤全然不理。凤小云继续问道:“那他们人呢?”梅秀萱心中也是不安,却依然安慰凤小云道:“请您放心,想必他们已经快到了吧。”
此时大雪已经封山,通往雪莲峰上的山道上已是积雪凝厚,两个人影一前一后身法极快,正是龙文仲与叶无伤。叶无伤忽然问道:“你说公孙野他们真的走了吗?”龙文仲伫足看了看山下,叶无伤也停了下来。此时山下寂静无比,只有冷冽的寒风呼啸吹过,龙文仲皱了皱眉道:“不对,太奇怪了。公孙野为人谨慎,必定不会甘心离去。”叶无伤也道:“我也觉的奇怪,只是现下大雪正猛,想必他们一时也找不来此处。”龙文仲叹了口气,道:“走吧,我着实担忧娘的安全。”忽听山下炮声震震,想必是公孙野等人动用了朝廷的炮兵队,震得山谷回声不断,不绝入耳。
两人顺着山路来到雪莲峰顶小竹屋,龙文仲担心母亲安慰,急忙与叶无伤进了山洞。二人刚一进洞,就见吴伯坐在门口喝酒。吴伯看了看二人,又向里面看了看,淡淡的道:“小莺子也在。”二人均是一愣,相视一眼向里面走去。穿过二门,但见凤小云正在逗着萧凤羽和龙剑达,三个女人站在一旁伺候着。龙文仲和叶无伤来到凤小云近前,跪倒拜礼。陆莺莺见了两人,不由得心绪万千,欲言又止。叶无伤也只是看了一眼陆莺莺,转身不再说话。龙文仲也觉尴尬,便向陆莺莺问道:“陆师妹怎的会在此处?”陆莺莺别过头去,没有说活。
凤小云也看出什么,便道:“自从你爹去世之后,你师妹每年都来山上拜祭,顺路看看我,只是不让我提及罢了。”原来陆莺莺在龙文仲成亲之际,本来决定离开天山,远遁江湖,然而心中挂念师母,更是对龙文仲情绪未了,便独自在天池四近寻了住处隐居,每年来拜祭师父,探望凤小云。龙文仲没在多问,抱起龙剑达,甚是柔情。
陆莺莺心中一阵酸楚,忽然向叶无伤道:“二师兄,进来听说江湖上有一个名叫‘鬼王’的人物,不知师兄知道么?”叶无伤看了看她,冷冷地道:“不才正是叶某。”陆莺莺忽然拔出腰间宝剑,道:“那小师妹可要领教领教了。”也不等叶无伤答话,一剑刺向他的面门。这一剑可说是毫无招式,只是胡乱一刺,叶无伤微微闪身,躲将过去。陆莺莺喝道:“为何不拔剑出招?莫非师兄怕了我么?”
叶无伤冷笑道:“师妹若是要试我武功,那就使出天山剑法来,这等胡来我是不是拔剑的。”陆莺莺一咬樱唇,嗔怒道:“师兄难道小瞧我么?”说罢一剑刺来,虽然这一剑好似胡乱招式,但是其后剑招逐渐有了章法。陆莺莺一连刺出数十剑,犹如剑网一般罩向叶无伤。这一招是天山剑法中的“龙飞凤舞”,饶是陆莺莺这等身轻如燕的女子能使出来,换做旁人是使不出这等精妙招式的。
叶无伤此时“鬼王”大剑已经出鞘,漆黑的剑刃犹如寒光般耀眼。这把剑是用产自北海的玄铁,又经铸剑名师欧天清打造,开刃之后锋利无比。叶无伤本来就知道陆莺莺剑法不在自己之下,也不敢大意,仰仗“鬼王”大剑,一招“龙吟九霄”,大剑横挡,顺势削向陆莺莺的肩头。本来叶无伤心中就深爱这位师妹,剑法上的力道也未及三成,两人交手了数十招,哪知面前这位小师妹的剑招也没有尽其全力。其实陆莺莺心中也对这位师兄有些许好感,只因她深爱龙文仲,如今大师兄已经娶了梅秀萱,对龙文仲也不再抱有幻想。
陆莺莺正自思索,却忘了还招,叶无伤一招“乾龙飞五”,眼见“鬼王”大剑已经削了过来,陆莺莺却已来不及躲闪。叶无伤赶忙收招,但剑招既出,岂能收得住手?忙大叫道:“师妹小心!低头!”话音未落,猛然一招“龙乘九天”,剑势向上转去,可是叶无伤的身子正撞在陆莺莺的娇躯。陆莺莺惊呼一声,宝剑脱手落地,身子向后便倒,叶无伤拦腰将她抱住,才不至摔倒,陆莺莺也顺势搂住叶无伤的熊腰,直觉脸上发热,俏脸也红了起来。叶无伤左脚收力,身子停了下来。陆莺莺红着脸,轻轻捶了叶无伤一下,娇嗔道:“你……还不放手么?”叶无伤这才感觉失态,忙放开了陆莺莺。
陆莺莺羞愧难当,却生性烈魄不肯认输,道:“二师兄,我听说你自创一套剑法,挫败江湖上诸多侠客,小妹有一套流风素雪剑法,还请师兄指点一二。”说罢将宝剑齐胸,一招“宛若游龙”,陡然刺出。这一剑犹如龙一般忽上忽下,直刺叶无伤的前胸和小腹。叶无伤吃了一惊,想不到经年未见,小师妹的剑法如此精进,急忙一招“终日乾乾”,大剑猛然一掀,仗着宝剑在手,陆莺莺急忙变招,脚下一旋,一招“将飞未翔”,竟自转到叶无伤的身后,宝剑只取叶无伤的后心。叶无伤反手挥剑,剑锋侧身而过,一招“落日惊涛”,正打在陆莺莺的宝剑之上。两人如此又斗了十几招,陆莺莺身法犹如黄莺,轻盈若燕,甚是优美,本来一身黄衣,更显飘逸。
叶无伤早有落败之意,故此并未近招,忽见陆莺莺一招“椒途郁烈”,这一招迅猛如火,长剑直刺叶无伤的咽喉,叶无伤知道若再不还招进攻必败,当下一招“唯我独尊”,这一招是鬼王剑宗秘诀中最高深的剑招,大剑刺出,所向无敌。陆莺莺不敢硬接,急忙变招,竟使出流风素雪剑法中最厉害的一招“流风回雪”,双剑交错,犹如龙凤相聚。叶无伤心中怜惜师妹,不敢使出全力,当下左手一握陆莺莺的玉腕。陆莺莺手腕被叶无伤握住,不由脸上一红,手腕使不上半分力气,只得撒手,长剑落地,身子收立不住,竟扑到叶无伤的怀中。龙文仲与梅秀萱吃了一惊,凤小云更是又惊又喜,一来叶无伤与陆莺莺姻缘已定,二来方才若不是叶无伤机智变招,陆莺莺不死也是重伤了,想不到叶无伤的武功竟如此厉害。
陆莺莺两次被叶无伤抱住,脸上更是一片通红,挣脱叶无伤怀抱,转过身去不再看他。叶无伤拿起陆莺莺的宝剑,正要交给陆莺莺,只听凤小云微微笑道:“莺莺,你过来坐,我有话问你。”陆莺莺整理衣衫,侧目瞧了瞧叶无伤,脸上又是一红,漫步来到床边坐下,低头不语。凤小云轻抚其背,笑道:“莺莺啊,你是不是喜欢无伤呢?”陆莺莺红着脸,不敢抬头,低声道:“谁……谁喜欢他了……”叶无伤将“鬼王”大剑还入鞘中,一听师母问小师妹这句话,也不由地偷偷看陆莺莺。
凤小云看了看众人,向陆莺莺道:“你无伤师兄从小就没有爹妈,很小的时候我和你师傅就收他为弟子,一直以来视如己出。”叶无伤心中一酸,忙背过身去,眼角已落下眼泪。凤小云轻抚陆莺莺的玉手,道:“现在我们天山派身临大敌,你和你叶师兄保护王妃和小郡王离开天山。”叶无伤和陆莺莺皆是一愣,叶无伤问道:“我们走了,师母和师兄怎么办?”陆莺莺也道:“我不走,我要在师母身边,帮你们退敌。”
龙文仲忽然道:“师弟、师妹,我当日救下萧将军一家,便下定决心保护好他的家人,如果有什么闪失的话,我怎对得起去死的萧将军?更何况我身为天山派掌门人,岂可不保护好我爹留下来的天山一脉?”凤小云握着陆莺莺的手,含笑道:“你们放心吧,你师兄有办法退敌,只是当务之急就是保护王妃母子下山,逃的越远越好。”龙文仲沉默不语,陆莺莺依然有些担心,看着叶无伤。
萧月蓉抱着萧凤羽,站起身向凤小云跪了下去,道:“诸位恩人的大恩大德,妾身没齿难忘,请受我一拜!”说罢便要磕头。龙文仲等人大惊,忙将她扶起,凤小云道:“王妃乃千金之躯,岂可向我等跪拜?更何况大敌当前,我让两个徒弟护送你们母子下山,躲避一遭。”萧月蓉只得点头,叶无伤扶她便往外走,陆莺莺不舍离去,凤小云三人苦劝,这才拿了些防寒的衣物,同叶无伤二人出了住屋。叶无伤三人抱着萧凤羽从小路下了雪莲峰,沿着瑶池向北而去。
这瑶池北面有个小城,名叫特纳格尔(今现在新疆阜康市)。此城虽说是在叶尔羌汗国境内,但在汉唐时期可以说是“丝绸古路”的重要驿站之一。此时天色将晚,叶无伤一行人在城中客栈休息了一夜。吃罢晚饭,叶无伤与陆莺莺商议去处,陆莺莺问道:“你有何打算?”叶无伤思索片刻,便道:“我近几年在江湖游历之际,听说东北的建州女真首领爱新觉罗努尔哈赤已经将半个东北收入囊中,统一东北是早晚之事,而且他的祖父和父亲皆死于明军之手,两军必然开战,我们不如先去辽东避一避风头罢。”陆莺莺点了点头,道:“我只是担心师母他们。”叶无伤也是安慰了几句,安顿萧氏母子休息。
次日,叶无伤寻了一辆骆驼车,载了陆莺莺和萧氏母子出了城,向东北大漠而去。叶无伤等人一路颠簸,穿过戈壁滩,行走在大漠之上。此时朝廷动荡,许多过往客商也少了,只有少许的驼队从古道而过。一路之上风餐露宿,带的干粮和水已然用尽,骆驼车走了七八日,已经临近蒙古国境内,不远处便是哈拉和林城,骆驼车进城后,叶无伤四处筹备了足够的干粮和水,再次离开哈拉和林城,向东北出发。又走了数日,已然到了斡难河下游,进入女真境内。
虽说此时女真人与汉人互相敌视,但是近几日叶无伤等人已然换了汉人衣衫。众人又走了几日,来到了赫图阿拉城。叶无伤早年间来过辽东,认识一位女真老者名叫塔士柯。塔士柯以打猎为生,生活也算是富裕,当年叶无伤被仇人追杀到辽东,穷困潦倒之际塔士柯救了他,叶无伤感激他叫他玛父。叶无伤一行人来见塔士柯,塔士柯十分欢喜,将自家的几间闲房拨给叶无伤等人居住。
匆匆数年,萧凤羽慢慢长大,耿直寡言。叶无伤与陆莺莺也生下一个儿子,名叫叶雪。萧凤羽也已经八岁,叶无伤收他为徒,每日传授他武功,又教他女真话。叶无伤曾多次托人打探天山之事,听说是丐帮帮主洛年九出现逼退了公孙野等人,天山才得以保全,如今龙文仲在天山广收门徒,壮大天山门楣。叶无伤也是每日带着萧凤羽上布伦山去狩猎,以便维持生计。这日二人再次上山狩猎,山中走兽甚多,驼鹿、马鹿、梅花鹿数不胜数。二人沿着山路来到半山腰,忽见前面出现一只罕见的斑羚,这只斑羚正在悠闲吃着山草,却不知危险来临。叶无伤示意萧凤羽不要动,自己栖身缓步上前,从背上取出一支雕翎,弯弓搭箭慢慢向斑羚走去。
叶无伤现在距离斑羚有十余丈开外,就算他武功再强,如果贸然射箭,也会惊走极为敏锐的斑羚。叶无伤屏气伫足,慢慢将弓拉起,箭锋依然对准了斑羚。就在此时,忽觉身后一阵阴风,风中夹杂这一些血腥气味,斑羚已然察觉,飞奔而去。叶无伤暗叫不好,回头看向离自己已有数丈之远的萧凤羽,示意他蹲下身子不要出声。只听林中紧接着一声怪吼,跳出来一只斑斓大虫,而在不远处还有一个小孩儿。
这大虫身长八尺,獠牙利爪,慢慢走向那个小孩儿。叶无伤将箭弩对准了大虫,本想伺机射杀大虫,哪知大虫多疑,并没有扑向小孩儿,只是围着小孩儿踱步,叶无伤也不敢贸然出手。就在大虫转到叶无伤身前,背对叶无伤之际,猛然向小孩子扑了过去,叶无伤箭已离弦,雕翎正中虎股。那小孩儿吓得翻身一躲,大虫扑空急忙转身向丛林狂吼。叶无伤已然飞身而出,紧接着一招“龙啸万里”,直击大虫的面门。这一招劲势威猛,却不想大虫反应迅捷,打了个空。那畜生翻身一跃跳出数尺,只因股上受伤,痛得低吼。
叶无伤伸手将小孩抱起,连纵数尺,将小孩放在安全之处,反身跃到大虫近前。那畜生身子一低,猛然向叶无伤扑了过来,利爪直抓向叶无伤的面门。大虫本想将叶无伤扑到在地,用利齿咬断他的脖子。哪知叶无伤向旁边一闪,顺势一脚踢向大虫的肋部,犹如踢在一块钢板之上,侥是他内功深厚,这一下也是吃力。叶无伤暗吃一惊,忖道:“想不到这畜生这般难缠。”那大虫吃了一脚,回转身子抬起前爪砸向叶无伤,这虎爪之力犹如千斤,如若打在普通人头上,必定打个七窍流血,脑浆迸裂而死。叶无伤忙退身形,躲过一掌,那大虫紧接着张开血盆大口咬向叶无伤。
萧凤羽见叶无伤与大虫缠斗,又见那个小孩儿好像受伤,慢慢走了过去。那小孩儿一身女真人打扮,穿着也是很阔绰,像是富家子弟。萧凤羽向小孩儿问道:“你可曾受伤?放心罢,我师父武功高强,一定没事的。”那小孩儿点了点头,似乎吓得说不出话来。只见叶无伤飞身跃起,双掌抬起,一招“双龙分水”,双掌打在大虫的脊背,大虫吃痛回头便咬。叶无伤收势跃出数步,急忙回身,心中暗道:“这畜生只用拳掌怕是降不得它的,看来只能用兵刃了。”当下从背上取出“鬼王”大剑,那大虫也再次躬身,扑了上来。叶无伤紧走几步,身子一低,长剑举起直入虎腹,顺势向前一带,那畜生腹部被划出一道大口,落在地上走了几步,终于倒在血泊之中。
叶无伤平静了气息,收起鬼王剑,四下寻找萧凤羽。忽听不远处传来马蹄之声,丛林外有几匹快马飞奔而来,马上尽是女真武士,为首一人四五十岁年纪,相貌英武,手持长刀,背负弓箭。其次一人有二十五六岁年纪,国字脸,生得龙虎之威。只见当先一人纵马来到近前,瞧了瞧叶无伤,有看了看地上的大虫,一脸诧异,赶忙翻身下马,向叶无伤施礼道:“敢问这位壮士,这畜生可是你杀死的吗?”叶无伤还礼道:“正是。”那人大喜,向身后众人一笑,这些人纷纷下马。那人又道:“这畜生在山林中蛰伏数日,一连伤害数十条猎户性命,今日得壮士相助,除了这祸害,真是万分感激。”叶无伤笑道:“区区小事,不足挂齿。”
那人道:“在下女真人代善,这位是我八弟皇太极。”说罢一指身后之人。皇太极向叶无伤问道:“不知壮士可否见到一个年幼小孩儿?打猎时他与我们走失了,唯恐被这畜生所伤。”叶无伤这才想起萧凤羽和那个小孩儿,四下寻视,却不见萧凤羽踪影,不由得担心起来。忽听不远处草丛一动,萧凤羽和那小孩儿跑了出来,众人这才松了口气。那小孩儿似乎回过神来,向这两个人道:“二……二哥……八哥……”皇太极抱起小孩儿,一脸不高兴道:“十四弟,你下次在乱跑,我可不带你出来了。”代善向叶无伤道:“这是我十四弟,名叫多尔衮,还要多谢壮士相救,不如与我们一起回去,我父亲必当重谢。”
叶无伤忙道:“诸位不必客气。”多尔衮也道:“大叔,你就跟我们回去吧。”叶无伤推辞不过,只得答应了。代善命属下将大虫一起带下山,一路赶回赫图阿拉城。这苍茫雪山危险重重,却从山下看去一片雪雾,犹如仙境。叶无伤方才经过一番恶斗,险些命丧虎口,想起来也有些许后怕。
众人来到一处军营,只见营中大小军帐数百处。代善命人将大虫抬将下去,与皇太极、多尔衮带着叶无伤和萧凤羽来到中军大帐外。叶无伤心生疑虑,忖道:“这些人究竟是什么来头?一会儿可要好好问问。”代善让叶无伤在帐外等候,自己与皇太极、多尔衮先行入帐。不多时皇太极出帐道:“父汗有请恩公。”说罢一扬帐布请叶无伤入帐,叶无伤点头躬身而入。只见大帐之中气氛威严,正中端坐一人,金甲金盔,年纪已过五旬,此人正是大英明汗努尔哈赤。
努尔哈赤见叶无伤进来,赶忙起身来到帐下,道:“多谢壮士相救小儿,本汗感激不尽。”叶无伤赶忙躬身施礼道:“久仰大汗威名,今日得见倍感荣幸。”努尔哈赤十分高兴,将他扶起赐坐,让萧凤羽和多尔衮坐在最后面,自己也回到中军坐下,问道:“不知壮士高姓大名,本汗定当好生答谢。”叶无伤忙道:“实不敢当,在下姓叶,草字无伤。”努尔哈赤面色一变,其他众将都面面相觑。
要知努尔哈赤恨极汉人,当年李成梁兵剿古勒寨,受到尼堪外兰的挑唆,努尔哈赤的祖父塔克世和父亲觉昌安劝降古勒寨努尔哈赤的外祖父王杲之子阿台,哪知李成梁攻破古勒寨后,大肆屠杀城中百姓,塔克世和觉昌安也不幸死在乱军之中。努尔哈赤得知此事悲痛万分,但当时努尔哈赤无力与明军为敌,只得归罪与尼堪外兰,是以努尔哈赤恨极汉人,拒敌者杀之,不与敌者勿妄杀。今日听叶无伤是汉人,却并未发作,众将皆为叶无伤捏汗。
努尔哈赤沉默了片刻,忽然道:“叶英雄武功卓越,从虎口救出小儿性命,可见英武无比,今日本汗愿授英雄尼堪巴图鲁之名,不知英雄可愿接受?”这“尼堪巴图鲁”在满语中是汉人勇士的意思,要知道汉人能授到此号,可见努尔哈赤对此人的敬重。叶无伤忙起跪下,道:“在下寸功未立,岂敢受此封号?”忽听帐中一人高声喝到:“且慢!”众将一看,只见说话之人正是五杰之一额亦都。
额亦都来到帐中,向努尔哈赤躬身道:“大汗,此人虽说能杀得了猛虎,岂知他杀敌如何?末将额亦都不才,愿与壮士请教。”叶无伤见额亦都身材魁梧,可谓“英雄惜英雄”,便道:“既然如此,不知将军想要比什么?”额亦都道:“我们女真人弓马娴熟,不知壮士可否与我比射箭?”叶无伤笑道:“好,就依将军之意。”额亦都向努尔哈赤道:“大汗,此处地方狭小,不如去校场比试如何?”努尔哈赤大喜,笑道:“好,去帐外。”
众人出了大帐,萧凤羽和多尔衮跟在最后。多尔衮一指额亦都,向萧凤羽道:“额亦都叔叔可是我们女真人中十分了得的好汉之一,当年攻打尼堪外兰的时候,曾经一人之力开十石强弓,令敌军闻风丧胆。”只见校场内立了三杆木桩,围成品字形,每个桩上一个箭靶,有军兵牵来两匹战马,叶无伤和额亦都各领一匹。额亦都向叶无伤抱拳,道:“我们纵马围着校场飞奔,并且向靶子射箭,射中者多为胜,每人十箭,由我先来。”说罢飞身上马,双脚一磕,纵马奔向校场。
只见额亦都围着校场先转了几圈,随后从背上取出弓箭,弯弓搭箭猛然向箭靶射去,正中靶心。众军高声呐喊,为额亦都助威。紧接着额亦都又取出一支箭,再次射中靶心。众军擂鼓呐喊,声势浩大。额亦都连射数箭,箭箭命中靶心。终于十支箭已射完,额亦都驱马回转场外,翻身下马向努尔哈赤跪倒,道:“大汗!”努尔哈赤摆了摆手,令亲兵查检成绩,亲兵回来道:“启禀大汗,额亦都将军十箭九中,箭箭射中靶心。”众将闻言纷纷敬佩,就连叶无伤也暗暗称赞。
努尔哈赤向叶无伤道:“壮士,请吧。”叶无伤点了点头,纵马进入校场,就在他围着校场转了几圈后,猛然曲臂向箭靶射去。这一箭被叶无伤注入了内力,别说是木桩,就算是石头也不例外,这一下竟将靶心和木桩尽皆穿透。努尔哈赤和众将大吃一惊,想不到这个汉人竟有如此威猛之力。叶无伤一连射出十箭,木桩尽皆穿透,众军吃惊之余,皇太极忽然道:“好!”其他众将见皇太极叫好,也纷纷称赞。
叶无伤纵马返回场外,来到努尔哈赤近前,躬身施礼。努尔哈赤也摆手令亲兵查验,亲兵回来报道:“启禀大汗,叶将军十箭十中,箭箭穿透木桩,入土三分。”众将大惊,努尔哈赤更是高兴,向额亦都道:“额亦都,叶英雄的箭法如何?”额亦都赶忙跪下,道:“大汗英明,叶壮士是个英雄,在下佩服了。”努尔哈赤大喜,道:“好,叶大侠家中可有亲属?不如一起带入军中居住。”叶无伤赶忙谢恩,同萧凤羽赶回家中,由皇太极带着额亦都接叶无伤一家和萧凤羽母子。
自此叶无伤等人住入军中,努尔哈赤赏了叶无伤很多东西,牛羊马匹一应俱全。叶无伤也和额亦都结为安达,萧凤羽和多尔衮、多铎也成为要好的兄弟,天天一起玩耍。一个月后,萧凤羽和多尔衮、多铎在城外玩耍,忽然有一队外来人马入城,多尔衮认得这些人的打扮,道:“这些是蒙古人的打扮,不知道是哪个部落的,我们跟去看看。”说罢便和萧凤羽、多铎骑小马驹回城,来到军营外被亲兵阻拦,三人在帐后偷听。
只听努尔哈赤道:“你们蒙古科尔沁部向来和我们建州女真不和,不知莽古思贝勒此次派使者来所谓何事?”使者道:“大汗,大贝勒有言,我们科尔沁部和贵族恩怨固深,然如此下去必定两败俱伤,唯恐小人乘虚而入。日前大汗派人前去与本部联姻,此次派小人前来,特将小女儿哲哲格格许配八阿哥。”
努尔哈赤大喜,道:“贝勒客气了,既然如此,不知贝勒可曾定好吉日,本汗好派人去迎亲。”使者道:“不敢劳烦大汗,贝勒说亲自将格格送到。”努尔哈赤和使者定好了日期,将在四月初八前去迎亲,就在赫图阿拉北行三百余里的扈尔奇山城。努尔哈赤送走了使者,传令召集众将商议。萧凤羽三个孩子回转到大福晋乌拉那拉阿巴亥处,阿巴亥给三个孩子做了些糕点,三个孩子吃罢,萧凤羽辞别阿巴亥母子回转住处。
此后叶无伤便开始传授他“鬼王剑宗秘诀”,这套剑诀不仅剑法精妙,如若配合内功,更是威力无穷。萧凤羽开始学习剑法的时候,想必年纪还小,并不是那么娴熟,却也领悟了三四成。是以叶无伤白天传授他剑法和掌法,晚上传授他《紫阳神功》,陆莺莺则是将自创的“流风素雪剑法”教给萧凤羽。
转眼便到了四月初七,皇太极的大婚已至,皇太极奉命率正白旗前去迎亲,并带上了叶无伤、额亦都、扈尔汉、何和礼等人,萧凤羽和多尔衮兄弟也随军前去。四月初八日便到了扈尔奇山城,这扈尔奇山城原本是辉发部的城池,只因拜音达里败给努尔哈赤后弃城而逃,此处便称为建州女真的领地。军队离扈尔奇山城还有三里,只见科尔沁贝勒莽古思和儿子布和、敖勒布在城外相迎。
众人一同来到城主府上,有侍从给众人看茶,莽古思向皇太极问道:“八阿哥一路辛苦,不知大汗贵体安祥?”皇太极道:“多谢大贝勒关心,阿玛身体无恙,此次孩儿奉阿玛之命迎娶令爱,有劳大贝勒亲自前来,真是麻烦了。”莽古思笑道:“八阿哥客气了,我科尔沁部虽然和贵部不和,却是不失交往,改日我将亲自前往赫图阿拉拜见大汗,永结盟好。”莽古思向皇太极等人介绍长子布和、次子敖勒布。只见布和身边站了两个小女孩,这两小孩儿生的面如白玉,年纪虽只有六七岁,却是相貌姣好,长大之后必是绝世佳人。
皇太极问道:“她们是谁家孩子?”莽古思笑道:“这是你布和舅子的女儿,一个叫海兰珠,一个叫玉儿。”皇太极向萧凤羽三个小孩儿道:“十四弟,你们和两个妹妹出去玩儿吧,不要走远啊。”三个小孩儿闻言,赶忙起身和海兰珠、玉儿一起跑了出去。夜幕将至,城中一片灯火通明,众人杀猪宰羊举行盛大欢庆。
多尔衮忽然拉起萧凤羽道:“萧哥,我们结安达吧,做好兄弟。”萧凤羽点了点头,两个孩子来到山坡上,相向而跪。萧凤羽和多尔衮齐声道:“今日我萧凤羽将与多尔衮结为安达,同生死,共福祸,苍天厚土,鉴此盟约,有违誓言,天地诛之。”说罢而人交换了信物,多尔衮将一副羊角骨配赠给了萧凤羽,这块羊角骨是努尔哈赤赐给多尔衮的,而今给了萧凤羽,可见对萧凤羽是当成生死亲兄弟。萧凤羽将自己身上的一条金坠赠送给多尔衮,这个金坠是萧凤羽那个玉佩上的饰物,对于他来说也是相当珍贵之物。两人相对八拜,紧紧抱在一起,而后挽手回到城中。
两个孩子刚刚跑回城中,只听广场之处锣鼓之声不断,一片欢喜,比过年还要新禧。此时只见篝火旁几个蒙古姑娘正在跳安代舞,这安代舞最初是一种用来医病的萨满教舞蹈,有祈福、祛魔、消灾之意,后来逐渐演变城为表达喜庆欢乐的迎宾舞蹈。而在这群女子之中,一个女子和其他女子服装不同,而且生得面若粉桃,在烈焰之下更显柔美,此女子便是蒙古第一美女哲哲。
萧凤羽和多尔衮坐在多铎和海兰珠姐妹身边,多铎问道:“十四哥,你和萧哥去哪儿啦?”多尔衮拿出萧凤羽送的玉坠,道:“我和萧哥去结安达啦,这是萧哥送给我的。”多铎有点不高兴,道:“好啊,你们去结安达,居然不叫我?”多尔衮道:“弟弟不必生气,萧哥和我既然是好安达,自然和你也是好安达。”多铎这才高兴起来,一旁的海兰珠笑道:“你们三人到底是谁厉害?将来我就把妹妹嫁给谁。”玉儿听姐姐这么一说,脸上顿时红了起来。她还是小孩子,对男女之事丝毫不解,今日姑姑出嫁,才知道婚姻大事并非儿戏,姐姐怎么会开自己这种玩笑?
多尔衮忽然站了起来,向萧凤羽道:“好,安达,我们来比一比,谁赢了将来谁就娶玉儿。”萧凤羽吃了一惊,道:“啊?安达,我们还是不要比啦。”多尔衮放他不过,已经扑了上来。两个孩子在地上打滚,萧凤羽大叫道:“不许耍赖,我们重新比过。”多尔衮这才放手,拉起萧凤羽道:“好,我们再来过。”
两个孩子站起来,多铎道:“你们比摔跤,谁倒地谁算输。”萧凤羽和多尔衮摆好架势,二人冲上来扭在一处,萧凤羽有些功底,下盘甚是稳重,多尔衮哪里是他对手。萧凤羽忽然脚下一跘,身子一侧,向后一带多尔衮。多尔衮脚下不稳,向前扑倒在地。多铎见哥哥输了,心中本来不高兴,却高声道:“好,好,萧哥赢喽!玉儿要嫁给萧哥喽!”多尔衮站起来,拍拍身上尘土,笑道:“萧安达要娶玉儿为妻喽!”玉儿脸上一红,扭头要跑,被海兰珠拉了回来。大人们被这些孩子们一闹,都开心地笑了起来,在灯火下一片祥和。
忽然从城外飞奔过来一匹快马,马上探兵来到场外,翻身下马踉跄跑到皇太极近前,道:“启禀八阿哥,扈尔奇山城外五百里外,发现辉发和乌拉两部人马向这边而来。”皇太极和莽古思等人吃了一惊,皇太极问道:“有多少人?”探兵道:“初探有五万左右。”皇太极看了看莽古思,道:“阿玛,我只带了正白旗的人马不足一万,明显不是对手,不知阿玛有何高见?”
莽古思沉思了片刻,道:“这扈尔奇山城地处山上,易守难攻,我们不如死守城池,贤婿与我一同派人去搬救兵。”皇太极点了点头,道:“阿玛所言极是,我们先去城头看看情况。”当下众人来到城上,向下望去。此时夜已经深了,但是不远处灯火通明,乌拉部与辉发部五万大军已然兵临城下。皇太极差堂弟济尔哈朗带随从五人返回赫图阿拉搬救兵,莽古思也派出亲兵前往科尔沁部搬兵。
皇太极和众人回到主城,与莽古思等人商议对策。皇太极道:“敌众我寡,若是正面与之交锋,定会溃败,众将有何妙策?”何和礼站起身,向上拱手道:“八阿哥,末将有一计,不知可不可用。”皇太极好奇道:“说来听听。”何和礼看了看众人,道:“乌拉与辉发两部联手,必为己利,军心不和,我们可先乱其军心,待援军到时,一举破之。”皇太极问道:“有何对策?”何和礼笑道:“末将方才同叶将军商议,想出来一个迷惑敌军的计策。”说罢,看向叶无伤。皇太极也瞧向叶无伤,问道:“叶将军有何妙计?不妨说来听听。”
叶无伤赶忙起身,道:“此亦劲敌也,何谓少乎?”众将皆是面觑,不知叶无伤之言何意,皇太极恍然道:“将军之言源自《晋书》,昔日秦晋淝水之战,秦王符坚败于晋将谢氏兄弟,秦军退至寿阳,符坚与符融望晋军部阵严整,又望八公山草木,皆以为兵。”
额亦都问道:“末将愚钝,不知安达之言何意,还望八阿哥明示。”皇太极笑而不答,拿起一支令旗,道:“额亦都,你带人往西山,分布下扎草人,手缚火把,回来复命。”额亦都不明其理,只得领命而去。皇太极又拿起一支令旗,向扈儿汉道:“扈儿汉,你也带些人前往东山,同样下扎草人,手缚火把,然后回来复命。”扈儿汉拿了令旗,领命而去。叶无伤向皇太极道:“八阿哥果真是聪慧绝伦,末将愿领五百人马做先锋。”
皇太极敬佩叶无伤的厉害,大喜道:“叶将军愿为先锋,那真是再好不过了。”叶无伤点了点头,有探子回来,道:“禀报八阿哥,敌军已在山下安营扎寨。”皇太极大喜,向叶无伤问道:“叶将军,我想先去劫寨,如何?”叶无伤摇了摇头,道:“我们想到劫寨,敌军也会想到,必定早做准备,不如修书一封,乱其军心。”
皇太极点了点头道:“叶将军所言极是。”当下命人取来纸笔,写下一封书信,派侄子萨哈廉送下山去,顺便打探敌军虚实。使者带着书信下了山城,乌拉部贝勒布占泰任联军统帅,辉发部贝勒拜音达里协同作战,听说女真使臣来了,大惑不解,却也不失礼数,请萨哈廉入中军帐。萨哈廉是努尔哈赤的孙子,代善的三子,一直跟随皇太极,是皇太极最为信任的人之一。萨哈廉承上书信,布占泰接过看罢,半信半疑,拜音达里问道:“二贝勒,不知这皇太极信上说了些什么?”布占泰将书信递给拜音达里,冷笑道:“这皇太极当我是三岁孩童么?居然编出这等谎话来骗我。”拜音达里接过书信,也露出了狐疑之色。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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