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三十九、繁忙工作（三）
疑惑只在明夕脑海中停留了短短一瞬, 转头就被他抛在脑后。
作为《你好，舒小姐》的男二饰演者，明夕的戏份相当重，而且每一场戏都被精益求精的楚凌要求反复拍摄好几次，直到他觉得满意为止, 所以确实如明柏舟所说，明夕拍戏拍得很辛苦。
但明夕乐在其中。
拍戏对于他来说是非常有趣的事, 哪怕一幕戏重复拍摄几十次他都不会厌烦。当然, 以他如今的演戏不太可能出现这种情况。
《你好，舒小姐》属于快餐式都市喜剧，即使楚凌要求再高, 剧本本身薄弱的底子也决定这部剧的拍摄周期拖不了多长。按照楚凌最初的设想，《你好, 舒小姐》的拍摄时长最多只有半年，明夕的戏份则大多集中在前中期, 他只需要在剧组呆四五个月就能完成所有拍摄、补拍计划。
而现在, 时间已经过去三个月了。
今天的最后一场戏结束，明夕坐在场边仰脸让李云尔帮忙卸妆，无暇去看放在一旁叮叮咚咚响个不停的手机。
浸着卸妆水的化妆棉轻柔擦过他白皙的肌肤, 李云尔擦一下看一下，生怕用力过度把他的脸擦坏了：“男神, 你这几天是不是没休息好啊？你的气色怎么发黄？”
“有点失眠, 睡的比较晚。”明夕捞过手机, 忽略爆满的消息栏, 轻车熟路进入自己的超话，心不在焉道，“我再拍半个月的戏就杀青了，到时候再休息一段时间，调整调整状态吧。”
“嗯，男神一定要好好休息，别熬坏了身体！”李云尔应和道。
明夕不以为意地笑了笑，目光落在刚刷新出来的页面上，看到最顶部的那条转发的帖子时眉梢一挑，脱口而出道：“《小目标》定档了。”
闻言，李云尔手一滑，化妆棉重重划过他的嘴角，沾上了一层口红。
“对不起对不起，男神我没弄疼你吧？”小姑娘急忙换了张干净的餐巾纸小心翼翼逝去糊到明夕唇上的卸妆水，“别张嘴啊，这个不能吃的。我就是太激动了……”
明夕揉揉她头发以示安慰：“没关系。《小目标》定在元旦，是新春档之一，还发布了个十分钟的剧情版预告，你帮我卸完妆，我们一起看。”
“嗯嗯！”李云尔用力点头，手头的动作快了许多。
十分钟后，明夕和李云尔脑袋凑到一块儿，点开那条帖子附带的视频。
视频开头是一片苍茫云天，镜头从高空急速坠落，“呼呼”的风声灌满了整个画面，直到视野穿过厚重的云层落在广袤草原、辽远群山上时才变得沉静缓和，如同一曲空灵飘渺的吟唱。
镜头慢慢拉近，掠过九百阶天梯，在刻着“太真道门”四个古字的巨石上停顿数秒，画面忽然切换，闪到了断崖顶部的平台上。
苍松翠柏，云升雾绕，此地飘渺如仙境。
有人从云雾间走来，一身锟银边白衣，腰佩长剑，俊美清冷，既有仙人般的高高在上目下无尘，又有世俗凡尘的烟火气。
他背对崖底，听着远方传来的整齐划一的长剑出鞘清鸣，神色不变，眼底却风云变幻，涌出了无尽的回忆。
曾经的风起云涌，如今已是沧海桑田。
镜头给了他的眼睛一个特写，数不清的场景在他瞳孔中快速闪动，先是停在一道孤寂清瘦的背影上，继而画面一闪，跳转至一条熙熙攘攘的长街。
小道士舔着糖葫芦从街角走来。
“男神男神，上一个镜头是不是你演的‘典觞’？”李云尔抓着明夕的袖口问道。
“是，那是‘典觞’死前留给小道士的背影。”明夕回答道。
两人只交谈了这一次，之后就一直专心看预告，心情随剧情变换像坐过山车似的忽上忽下，完全沉浸在角色的经历中。
这版预告几乎将原著里的重要剧情都剪了进去，包括典觞的死。不过编剧对“典觞之死”做了点改动，原著是“典觞”死之后陆皓竹才赶到，替他补全布局。而剧里是陆皓竹亲眼目睹“典觞”被主角一剑刺穿心脏的场景，加强了其中的戏剧冲突，也加强了这两个角色的cp感。
李云尔不算是彻头彻尾的腐女，她只磕特定的耽美cp。可是见到陆皓竹抱着典觞无节制地释放剑气毁掉太真道门时，她无比激动地一头栽进了这个cp。
“我要站这对！谁都不要拦我！”她在原地又蹦又跳，磕到新cp的兴奋冲淡了见到典觞下线的悲伤。
明夕一脸无奈。
典觞x陆皓竹一直是《小目标》比较热门的几对腐向cp，小说完结后很多人写了陆皓竹求而不得的续文，有几篇至今被原著党奉为经典。
可想而知，剧播出之后这对cp的粉丝会火到什么程度。
但就明夕对原著的解读来看，典觞和陆皓竹彼此间是没有那种心思的。典觞是纯粹的忠，陆皓竹是得而复失，亲手推开唯一的温暖和陪伴的苦。
可能对于一部分读者来说，她们更愿意将这种感情解读成爱情，这是人家的自由，明夕无从置喙，但他还是偏向作者表达的含义。
“磕cp需谨慎。”明夕没有泼李云尔凉水，只是提醒道：“典觞的结局可是魂飞魄散，你磕这对除了苦糖就是刀片，当心啃得满嘴血。”
李云尔的脸一下子垮了下来：“是哦……”
见她瘪着嘴满脸不开心，明夕还以为她会打消磕cp的想法，然而她的失落并未持续几秒，就又精神一振，握紧拳头说：“没关系，苦糖也是糖！只要有糖我就下得去嘴！”
“……”明夕摇头，“你开心就好。”
把谜之亢奋的小姑娘打发走，明夕搬了张凳子坐在场边看其他人拍摄。没看两场，明柏舟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随手接起，明夕只“喂”了一声，明柏舟就巴巴地说了好几句：“明明你看预告了没有？预告里把你死的那一幕剪进去了，虐得我胃疼！”
明夕耐心等他叨完后说道：“看了，预告剪得很燃，但我没觉得那个片段很虐，你胃疼可能跟预告无关，而是你忘了吃饭。”
那边安静了几秒，明柏舟才怨念地说：“你说的对，我确实没吃晚饭。嗯……午饭也没怎么吃，剧组盒饭味道超级鬼畜！”
明夕失笑，叮嘱道：“难怪你会胃疼。趁这会儿还早，让你助理去给你买点好消化的东西吧，粥或者汤面都行。以后不能这么任性，盒饭难吃也要暗示吃饭，不然对胃不好。”
明夕自己就有胃病，每次胃疼都恨不得满地打滚，坐也不是站也不是，最明白那种痛苦。
手机另一端，明柏舟托腮听着他喋喋不休的嘱咐，心里甜滋滋的，胃部烧灼般的疼痛无形中减轻了许多。
明夕并不是喜欢啰嗦的人，说了几句就不再继续唠叨，反倒是明柏舟意犹未尽，还想多听一会儿。
不过他也知道明夕拍了一天戏很累，加上他自己的工作还未完成，于是按捺着不舍说道：“我知道了，会按时吃饭的，你也要照顾好自己，下次见面我一定要看到你胖十斤的样子哦！”
明夕忍俊不禁：“胖十斤？我要是拍戏期间还胖十斤，那些黑粉又该作天作地了，你就知道给我找事！”
明柏舟笑嘻嘻回道：“没关系，你放心胖，谁敢骂你我替你骂回去。对了，我给你寄了点东西，大概明天就能到你剧组，记得查收！”
“寄了什么？”
“你拆开就知道了。”
明柏舟的休息时间只有不到十分钟，这十分钟他全都花在跟明夕煲电话粥上。
两人并没有聊什么有营养的话题，谈谈《小目标》的预告，说说最近的微博热门，时间悄无声息便溜了过去，明柏舟还没聊够，导演催促的声音就传了过来。
明夕也听到了那声招呼，果断中止话题：“好了好了，你快去工作吧，有空再聊。记得让助理买点吃的，不要饿着肚子拍戏。”
“嗯嗯，你也休息去吧。么么哒！”明柏舟说完后面三个字，迅速挂了电话，捂着发热的脸颊跑出休息室。
明夕：“……”
从某人突如其来的卖萌里回过神来，他无奈地笑了笑，心中又涌出莫名的忧虑。
明柏舟对他的态度越来越不对劲了，这种状态总让他有不妙的感觉。但非要他说出哪里不妙，他又不知从何说起。
算了，下次见面再说吧。
鸵鸟心态发作，明夕暂时放下这件事，握着手机继续看两个主角对戏。可是没过几分钟，他的手机再次响了起来。
今天怎么这么多电话？
明夕奇怪的扫了眼屏幕，上面映出的居然是宁相看的名字。
从录制完《人间百味》后，他和宁相看就只见过一次，那就是他被全网黑的那几天。当时宁相看在演戏，听说这个消息时特意请假跑过来看他，确认他没事才又赶回去的。
宁相看拍了好几部戏，还录了两期真人秀，这段时间的曝光率很高，现在算是小有名气。因为这样，他的工作量日益增加，三天两头往全国各地跑。
两人平时都是用微信联系，次数也不多，别说打电话，就是多聊一会儿都不行，好在关系依然很好。
“喂，相看，怎么了？”
“……明夕，明天你有空吗？”宁相看的声音闷闷的，和平时活力十足的样子截然不同，“我想到你剧组探班。”
明夕愣了一下：“探班？”
“嗯，探班。顺便……有点事想跟你说。”宁相看深吸一口气，干巴巴地道：“很重要的事。”
明夕疑惑地皱眉，想追问，但是听他语气有气无力的，猜想他现在应该没心情多说，就把到了嘴边的话咽回去：“好，那你明天过来吧，或者你定个时间，我去接你也行。”
“不用，我可以自己过去。明天见。”
“明天见。”
结束通话，明夕盯着跳转回应用界面的屏幕，那种不妙的感觉又卷土重来，只不过这次针对的是宁相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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