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深夜惊梦

第五章深夜惊梦

        夜间黄燕熟睡的时候，九罭蜷缩温暖之中，并往她身体靠近；它眯瞪眼睛，瞧着被褥内毛绒的九尾狐兽。绒毛柔软得让它有些迷失，挺舒服的。黄燕坦诚相对于它。

        九罭的思绪不知不觉地回到一年前发生的事情上来，它想起了安珍。那时的情景又清晰地浮现在眼前。

        那是一个忙碌的日子。夜间休息的时候，九罭顺着楼梯下地窖去。在转弯的地方，它好奇地止步偷窥，想看一看隐秘之所，因为黄燕常常静坐那里。

        那里灵气逼人，符文闪烁，药草晶莹剔透，内蕴点点光华，药香飘溢，沁人心脾，是一处洞天福地，它兴奋得满脸通红。

        楼梯上传来了脚步声。九罭回过头，看见安珍从上边走下来。九罭连忙躲到洞穴阴暗里，等她走下来。洞穴很大黑洞洞的，无烛光照射安珍看不见它。

        安珍下了楼梯，朝蒲团走去，九罭看见了她及腰的长发和修长的腿。

        正在这时候，又有人从上面轻轻地快步跑下来，九罭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安珍，你等一下。”

        安珍站住了，掉头朝她看了一眼。

        “什么事？”她咕哝了一句。

        有人顺着楼梯走了下来，九罭认出是黄燕。

        她猛地将安珍拥入怀抱，用力挤压，压低声音，结结巴巴地说：“珍儿！谢鹏给你的丹药呢？”

        安珍猛然挣脱黄燕，恶狠狠地说：“什么？丹药？难道你不想成全我吗？”

        “可是兽化形太难了。”黄燕抑制不住自己，几乎要放声大哭了。

        “你说什么啊，兽修人种？”安珍不掩饰地说：“怎么，修行本就是逆天改命，好燕儿，一个低贱的杂兽，能得到灵丹你明白有多难吗？你我本一体，放心我不会抛弃你的。你想想，我们有多走运吧！就是那些珍奇的灵兽，比我们高贵，灵慧，又有天赋，还得不到这样的机会呢。筹划百年时光，就得到一枚灵丹，我们得谢天谢地。哪儿有如此的好事。行了，我要化形了，你上去吧。只要我们同心同德，往后定能得到更多灵丹，到时我替你护法。”

        安珍晕厥了。关键时刻，黄燕出手吞食了灵丹，她离开地窖到肉铺去了。

        “你这个杂种，肮脏货！”九罭舔醒了安珍，她蜷缩着骂着肮脏之语，接着便躺在蒲团上呜呜地哭起来。

        九罭蹲在她的身旁，见证了这场闹剧，又看到安珍浑身颤抖，把头往她怀中送去，她心头的滋味真是不可名状。

        九罭没有沉默，它吐露人言，将安珍怀抱轻语安抚希望她不要难过。她亲吻它，补喂药液，它脑子里轰的一声划过一道光亮。灵兽体内最重要的东西，“精沦”在眉心那点凝聚了，形成一个圆，足有芝麻粒那么大，是藏灵之所。

        “精沦之丹又名兽丹，修士以养身，灵兽以修法，是灵兽修行的根本所在。”

        按照九罭所想，精沦之丹是灵力源泉所在，灵兽想要踏上修行路，所有的一切都要从这里开始。

        “兽族一生，精沦涣散在不断消耗，岁月每年都会剥夺一部分用在维系生命上，就像是沙漏。当精沦消失时，兽体终老，伤体不复，体力不支，到了那时，就是生命终结的时刻。”

        九罭复苏了，它躺在黄燕的床上，身上套着人的服饰，看着梳妆打扮的黄燕，心里对她的仇恨更深更强了，它憎恶和仇恨周围的一切。“唉，我要是城主府里面那个家伙就好了，一定会咬死黄燕！我怎么不像它那样嗜血，那样壮呢？”

        梳妆台前的黄燕手时起时落，旋转穿插着，聚拢秀发在一起，卷成了一团锦绣华丽的盘饰；九罭觉得，好像安珍又回来了，熟悉的背影，相同的东西，熟悉的气味。

        屋子里静悄悄的，只有梳妆盒里不时发出的碰撞声和黄燕口齿间低声哼唱的小曲弥音。

        罗姓兄弟把最后一个死沉的封门板放到后院墙壁上之后，洗擦着手。后院里女人们已经开始忙碌了起来。打杂的男子和调制兽料的新人们都各就各位了。搅拌兽料桶接替黄燕的这个小姑娘蜡黄的脸颊，瘦弱的躯干，干活却很好。清晨，肉铺重新开始忙碌了起来。

        这个时候，罗姓兄弟总是一起来到黄燕房间前敲门呼唤。罗姓兄弟一到门口，就紧张不安起来，单指轻触门框。黄燕梳妆完毕，在铜镜前左右摆动观察是否有所披露，她头也不回地说：“安珍死了！你想怎样。”

        罗姓兄弟被吓到，后撤数步不敢言语上前。他俩看了看对方而后闷声不响的呆站原地，心想着。“她怎么啦？对兽发火吗？”

        九罭好不容易才把思绪从回忆中移开。现在这一对水汪汪的大眼睛直勾勾地望着黄燕。黄燕天生具有蛊惑人兽的能力。她知道九罭在想她，知道它为何哭泣，她想要帮助它，可惜九罭过于执着。

        “九罭，我知道你能听懂我的话……”她沉闷了一会儿，又说道：“你到底想怎么样？”

        九罭站起来，走到黄燕的身旁。

        “没什么。”它闷声闷气地回答。“我在这儿呆着很不痛快。”它扬起垂落的头颅，目光坚定地述说。

        “你今天是怎么了？”黄燕喜出望外，突然转过身，用胳膊支撑身子，接着问。“你果然能听懂人言。”

        “你问我今天怎么了？我从到这儿来苏醒疗伤的那天起，就一直被安珍所照顾；被老板所欺负；被你们所喜欢。你现在看看，这儿又是个什么地方，安珍被带走了，老板被你吃了，她们都不敢喜欢我了。你敢去告诉她们，肉铺发生的一切厄运不是我所为吗？木棚内林邑宠奴是谁玩死的；后院古井内那森森白骨又是被谁所食丢弃的；兽场老者的皮囊又是被谁所珍藏。就算你要修行法术，也不能一下子把人人都屠杀了。一个昼夜交替，就沦为食料。你就是化为人种，该得不到的也终究得不到……”

        黄燕吃了一惊，赶紧打断它的话头：“你别这么大声嚷嚷，他们可都在外面，会听见的。”

        九罭转身直立坐在床边。

        “听见？燕儿！你或许忘记了，我说的是兽语。”

        九罭在黄燕的房间内吠叫不止，罗姓兄弟破门而入，看见九罭躺在床上撕咬被褥玩耍。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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