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7.第 117 章
不同于宝玉觉得很难描述自己和杜竑的感情, 东宫殿下倒是认为，自己和宝玉的感情挺好确定。
大概是贾珏从来没有对自己的性取向有过什么挣扎, 但杜竑却为此痛苦了很久，他挣扎过、否认过，甚至试过找别人, 将自己的目光放在其他地方。可最后发现, 那些都没用, 他的不良状态甚至影响了他的工作。
只有和宝玉在一起之后，太子觉得自己的心安定下来，他不再那么痛苦了。他的爱人告诉自己要保护好他们的感情, 但从未对此表示过他们背德, 或者他们是什么肮脏的东西必须在地下躲藏起来。他们之前感情波动的时候, 太子也想过, 如果现在放弃了宝玉，他去找另外的人。
可很快太子就放弃了那个念头, 能让一个人毫无负担的和自己在一起, 除了宝玉之外, 杜竑不认为自己还能遇上另一个。而现在, 杜竑从未有过如此的安宁, 对方是自己一个人的, 他甚至让人传出了那种话, 就是想和自己一直在一起啊。
哪怕那会很艰难, 但是他们会一直走下去, 并且自己会顺利的从东宫步入紫宸殿, 宝玉会一直陪在他身边。
初夏的阳光洒在天井里，年轻人们抱在一起，太子的手越收越紧，他怀中的人，是这世上独一无二的宝物，是只属于他一个人的宝物。
“你要勒死我了。”已经有些喘不上气的宝二爷从杜竑怀里挣扎出来，解开点领口，看着杜竑遗憾的脸叹了口气，他张开双臂：“来吧，让我抱抱你！”
他们俩就像两只抱抱熊一样表达了感情，难得的纯洁无瑕，充满着毫无□□的爱与真诚。宝二爷一瞬间都觉得在自己的这次生命中，杜竑是最闪亮的那盏明灯，面对他的真诚，自己可以奉献出一切。
当然了，只是一瞬间，但至少在这一瞬间，他们都是真诚的。
元春怀孕的消息很自然的传回了荣国府，大家高兴归高兴，可也有点扫兴。明年的省亲，元春未必能赶上，这样他们荣国府的省亲别墅也就没必要着急准备好了。明年得是多热闹啊，他们家赶不上喽。
“不过，娘娘有孕，若是这次能一举得男，倒也比省亲重要的多。”邢夫人这会站在旁观者的角度上，倒是说了两句得体话。
连老太太都点头：“你们大太太说的正是，若是能一举得男，娘娘、公主日后才算有了依靠。纵然在生一位公主，也是有了保险，这比什么都要紧。既如此，琮哥儿、芸哥儿叔侄两个从南边采买的东西，可以先放进省亲园子里，慢慢修整罢，也不必着急了。”
“是。”贾赦、贾政兄弟自然是听老太太的，这也是正理。何况排除面子的问题，这件事对贾家根本上是有好处的。不止是元春再有个孩子，更保险的问题，也是经济上能够减轻压力。
等到众人散去，老太太留下了贾政，母子俩说起了近来关于宝玉的流言。
“之前我不欲宝玉早娶，一则想着黛玉、二来觉得那孩子的性子晚些成婚会好些。”史太君叹道：“谁知道会出来忠顺王，这样看来，两个玉儿倒是更合适，也免得将来忠顺王找茬。”
贾政点头：“母亲说的是。儿子也奇怪，怎么突然这消息传得满城风雨，不过宝玉不能早婚，自然还有外甥女。他下头还有弟妹，他们……”
“这倒不要紧。”老于世故的史太君早有想法：“二丫头是姐姐，又有沈家那孩子，等沈迁南征归来，该定下也可以和沈家定下。琮儿和环儿是弟弟，又的确还小，再过几年前途有了说法也不着急。至于三丫头和四丫头，等到她们俩需要订下婚事的时候，说不定选择余地又大些。”
贾政心悦诚服：“您说的是。尤其是女儿家，婚事是一辈子的事情，再仔细也不为过。”
“琮哥，金陵真的那么好么？”贾环正缠着哥哥让他说说金陵，在场的探春刚想让自己弟弟消停点，像个大孩子，结果被黛玉拉住了。
“难得大家高兴，环儿这样挺好的。”黛玉将贾琮带回的花草茶递给探春：“你也轻松些，难得有这样的夏天。”她环顾左右，探春顺着她的目光看向了书房外头的绿叶红花，是啊，还是有生以来第一次在庄子上消夏。
罢了，大家随意高兴，自己何苦非得让环哥儿小心翼翼的。探春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和环哥儿的相处越来越像简单的姐弟，不用考虑那么多。哪怕是刚才，她也只是觉得环儿长大了，要显得更可靠，而非作为庶出该如何如何。
好像都是从宝玉哥哥站出来在家里管事之后，他们、她们活的都轻省多了。探春看着兄弟姐妹们说说笑笑，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她不会让任何人毁掉这些，谁都不行。
“二哥，我们用的不止是甄家存着的那五万银子，甄世伯的幼子，甄瑛兄弟和另一位叫关顾的公子也帮了我们不少。”贾琮道：“我和芸哥儿没有花冤枉钱，多亏了他们。”
宝玉只是微笑，看起来这次贾琮和贾芸都涨了不少见识，特别是贾琮。琮哥儿对于日常事务，尤其是做买卖的热情又上升了不少。看来他真的很喜欢这个，再过两年完全可以将贾琮派到金陵去，不，或许现在就可以让他在薛家铺子里见习一段时间。
黛玉和探春交头接耳，迎春在关心弟弟，而湘云迷上了惜春手里把玩的那艘小船。那是一艘木制船，大概有二尺长，部件非常精细，船舱的地方还裹着铁片，上面还有圆筒状的东西。
“这是什么呀？”湘云摆弄着圆筒，那东西居然还能转动。
惜春很淡定的表示：“这叫炮，就是火炮。”
湘云笑道：“你不是蒙我吧，小丫头上哪知道这些去。没关系，我去问宝玉哥哥。”
“谁骗你了！”惜春突然很不高兴：“我做什么要骗你，这本来就是炮！我……”她刚想说是老师给讲的，又将这话给咽了回去，二哥说过别叫别人知道的。她气呼呼的起身就走，还没忘了抱走自己的小船。
她们两个坐在书房的另一头，惜春这一嗓子让大家的目光都聚集在这边，湘云突然觉得很难堪。脸色涨红的湘云已经要忍不住眼泪了，她低着头，恨不能钻进地缝里。
“拿着。”男孩子们不好说话，最后还是黛玉过去递给她一块苏绣帕子：“这是琮哥儿拿回来送给姐妹们的，这是你的。”亲自将帕子送到湘云手上，黛玉又道，“下午我们要去水边看木船下水，你也一起来，四丫头性子古怪，你是做姐姐的，下午让她给你赔罪。”
湘云的脾气来得快去的也快，可惜春那边就比较麻烦了，宝玉让探春看着几个小的，他亲自去找气呼呼的惜春。
他的小妹妹正坐在廊下，正在抹眼泪，肩膀一耸一耸的。
唉，宝玉心道你当众让湘云难堪，怎么自己也哭了呢？他走过去坐在妹妹的对面，无奈的笑着看她，直到惜春抽抽噎噎的自己擦干了眼泪。
“我、我不是故意让她难堪的。”现在的惜春像个被雨水打湿羽毛的小雏鸟。
宝玉笑着摇摇头：“没人怪你，你的姐姐们正在安慰湘云，她那个脾气也不会真的和你生气。可是你告诉二哥，为什么突然不高兴了，出什么事我不知道吗？”
惜春咬着嘴唇，好像是想忍着，可她嘴唇都要咬破了还是没忍住，哇的一声哭的更伤心了：“我学了那么多东西，其实一点用处都没有，二哥哥，你让我知道那么多干什么呢！”
宝玉一头雾水，他觉得自己不太明白，于是只能安慰惜春，让她把话都说出来。
“斐先生说了，我要是个男孩子，就可以跟他出去学习。能亲眼见到那些机器，现在这样其实没什么用。”惜春哭着说：“我能画图又能怎么样，什么用都没有的。”
宝玉舔舔嘴唇，这个问题探春也有过，或者说现在发现自己想做什么却又做不到的人，尤其是聪慧的女子都会有这种迷茫。说到底这种攻击力更多的来自于“本身的无能为力”，从来求不得最苦，所以惜春听到湘云说她女孩子懂什么的时候，就忍不住爆发了。
不过幸好宝二爷已有经验。
“谁说你用不上呢。”宝玉深深呼出一口气：“所谓书到用时方恨少，说不定以后就用上了。再说，就算你用不上，现在多学一点，以后能自己拼装机器也很好啊。”
惜春停下擦眼泪的手：“能吗？”
宝玉没有骗她，如果不是惜春这么一说，他还真没想起来。为什么不能将机器，比如磨粉机弄到京城来。华北平原是大魏朝主要的产量区之一，现在的灌溉系统也足以支撑粮食自给自足乃至于卖出，利用水利进行脱壳磨粉。
到时候能够大量节省民力，且这种机械目前是木制和金属的集合，成本并不高。宝玉安慰的拍拍惜春，又重复了一遍：“你学到的那些东西都能用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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