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创世 丢“炸弹”
今天周秀英心情特好，吃过晚饭不待洗碗她就冲冲走进卧室。她脱下做活的脏衣服，打开衣柜取出一件红色灯草妮衣服，这件衣服还是结婚那年娘家打发的唯一一件像样的嫁妆，至今已有十九个年头了。平时她舍不得穿，只有在走访亲戚或亲戚或寨邻有人家办酒宴的时候才舍得穿。
周秀英穿好衣服站在衣柜的破镜前细细打量着。她又拿起柜台上那把沾满灰尘的，有些汗腻腻的黑色梳子梳了梳有些凌乱的头发，又对着镜子仔细打量一番，才满意地放下梳子走出卧室。
“老肖，抽完烟洗碗，喂鸡哈。”周秀英朝着正在咕嘟咕嘟吸着水烟筒的肖安平嚷道。
一九七八年，在我国的四川，陕西的一些地区开始了生产责任制并起得了很好的效果。新街大队部经过研究决定在不影响大集体生产的情况下每户社员分到一小点自留地，自家种，自家管理，自家收获。
分到自留地后好多人家都养起了鸡鸭什么的，有些人家甚至养起了猪。周秀英家也养了十多只鸡。
“老婆子你要去哪点呀？”看着换上一身干净衣服的周秀英肖安平好奇地问。
“窜门子去。”周秀英随口答应着走出了大门。
橘黄的煤油灯下，******一家围坐在桌子前吃晚饭。
“平儿你今天在坡上咋样？受得了不？”李玉琴刨了一口饭看向******说道。
“还行。”******答应着抹了一把脸上的汗珠，“这天气好闷热哦”他说着放下碗筷脱掉上衣放在背后的板凳上。
“啊，你的肩膀上咋啦？”看到******光膀子上那两道深深的红痕李玉琴吃惊地问。
“没事，背索勒着的。”******不以为然地说。
“建平着不起你明天就休息一天吧。”看着弟弟肩上的红痕王建英心痛地说。
“没事，适应两天就可以了。”******说。
“还没事，肩膀都破皮了，你明天就不要去了，在家休息一天。”李玉琴说。
“哼！都是读书害的。”王大山不耐烦地哼了一句又继续吃饭。
“咚咚，咚咚”外面响起敲门声，接着传来尖声尖气的叫喊声：“李玉琴在家没？”
“来了，来了”王建英端着饭碗跑去开门。
“还在吃饭呀。”一身干净衣服，头发梳得光滑的周秀英走了进来。
“喲，她大娘呀，稀客，稀客，今天是啥子风把你给吹来了。”李玉琴说着起身让坐。
“呵呵，西北风。”周秀英嘻嘻笑着接过板凳坐下。
“建英快拿碗给你大娘舀饭去。”
“嗯”王建英答应着起身向碗柜走去。
周秀英站起来一把拦住王建英说：“我吃过了，莫管，莫管。”
周秀英重新坐下后眼睛滴溜溜地四处打量着，突然她的目光停留在******的身上——
“喲，建平呀，你的肩膀咋啦？”
“还能咋啦，笨呗，今天上山搬包谷，包谷没搬得几个，肩膀弄成这样，这都是他妈惯的。”王大山没好气地说。
“哎哟，你咋么能怪她李阿姨嘛，第一天都是这个样子的，习惯了就好了。”周秀英说。
“咋个不怪她嘛，都是她娇生惯养的，从小不让孩子学干农活，偏要让他去读书，读成这个样子。”王大山又接着说：“你看你们家玉宝从小锻炼得好，背起冒冒的一背篼包谷比大人还跑得快。”
周秀英家大儿子肖玉宝比******大一岁，至从八岁上那次高烧退后头脑有些迟钝，念了四年小学一年级啥也没有学到，每年考试都是零光蛋，最后一年他打死也不读书了。十三岁就跟王建英，王建国一样上山挖地球了。
四个年头读下来最大的收获就是学会读一年级的某篇课文《春天》，每天上工走到小湾岩上他都要大声读一遍“春风吹，天气暖……”’天长日久他对这篇课文是背得滚瓜烂熟。可是他只会读，字嘛是一个都写不出来。
他头脑痴呆，四肢却很发达，喜欢攀涯爬壁。只要发现哪里有个鸟窝，哪怕是在万丈悬崖上，别人抓不到的他用尽一切办法也要抓下来。正如王大山所说：背起一背篼包谷比大人还跑得快。
说起玉宝周秀英脸上略过一抹不易察觉的洋洋自得的笑意：“呵呵，我家玉宝啊读书读不去，干活倒还可以，有时候我们干不动的他都干得动。哎！是个干苦活的命吧。”
“这都是你们从小就调教得好，不像……”
不待王大山说完周秀英抢着说道：“呵呵，他大叔话也不能这样说哦，你们家建平读书成绩啷个（那么）好，说不定是个吃国家饭的料哦。”
前几天周秀英就从女儿处听到******落考了，******提出不读书了，对于******读书的事王大山夫妻俩不知吵了多少次，她的话无异于给这个本就处于冷战期的家庭掷了一颗定时炸弹。
“别提了，提起就冒火，他啥都没有考上。”
“啥？”周秀英故意睁大着那双滴溜溜乱转的三角眼有些夸张地惊叫道：“不会吧？建平平时的成绩啷个好！咋没有考上呢？”
“这有哪样大惊小怪的，天生是干哪样的人，就是干哪样的人，老辈人说得好：是条牛拉去北京溜也一趟也还是条牛，他烂娘的她不相信非要让他读，这下倒好，读得弱不禁风的，以后你侍候他一辈子。”王大山眼睛瞪着李玉琴狠狠地说。
“你！你要唠叨唠叨多少次才心甘？”李玉琴圆瞪着眼睛怒视着王大山。
“老子要一直唠叨，唠叨到你的耳朵麻木，唠叨到他背得起一背篼包谷为止。”
“哼！你早的时候负责任点平儿也不会考不上的。”李玉琴嘟哝道。
“砰”王大山把碗重重地砸到了地上：“先人板板的，都慣成现在这个样子了还在怪老子，还在做大学梦，大官梦。”
“砸吧，砸吧！有本事你把它全砸了。”
“砰嘣，呯嘣……”一阵响声过后地上筷子，破碗铺了一地。
“唉！你们这是干啥呀？莫吵，莫吵。”周秀英嘴里劝说着着，心里却是幸灾乐祸。
“家和万事兴！莫要吵哦。”周秀英又劝说了一番站起身来；“我走了哦。”
周秀英打开******家大门，杨达才和唐斌正在站在门口。
“呵呵，小才和斌斌啊！来找建平玩啊？”周秀英满脸堆笑地打招呼。
“哼！”唐斌没好气得哼了一声，径直从周秀英的身边走过去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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