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方家
“你等一下。”阿天想叫住他，那人却头也不回的走远。阿天叫住他也不是因为不信任，只是他不明白为什么里面的人一定会帮他。
算了，问得再清楚也没用，反正什么都想不起来，不如就进去试试。阿天走到门口，那家人并没有关门，站在门口一下子就看到了院子，只有一个老汉在里面扫地，看见阿天呆呆地站在那里，他也不奇怪，走上来询问：“公子可是要问路？”
阿天摇摇头。
“那公子可是讨要食水？”老汉很和蔼。
阿天还是摇摇头。
“公子可是落难而来？”老人再次打量一下眼前的年轻人，一下子看见阿天腰间的剑，这种尺寸的剑在民间更格外引人注目。
“看公子也非一般之人，为何会沦落在如此地步？”东部大陆没有这种装饰风格的长剑，十有八九就是从西北而来，何况龙国灭亡，眼前的这个年轻人说不定就是逃亡而来。
“我不知道。”阿天又摇摇头，“我一醒来就什么也不知道了，不知道以前发生了什么。”
“原来是失忆。”老汉叨叨着，看眼前这人瘦弱不堪，也不像会作恶之人，说不定就是在逃亡中惊吓过度导致失忆的，哎，娇生惯养的贵族子弟。
“那公子可愿吃苦？”老人语气缓和了些，他其实不看好这些个贵族子弟，只是眼前的年轻人他又不认识，倒也没必要难为他，何况他看上去也不是很像那些养尊处优的贵家子弟。
“老夫这里刚好缺伙计，公子如果愿意吃苦，可在寒舍住下，平日到档口帮忙，每月也有酬劳……”
“爹，是谁啊？”老汉正说着，从里面又传来一个年轻姑娘的声音，十分悦耳，阿天一听到这声音也有一种突如其来的兴奋感，循声往里面张望。
“是个失忆的公子。”老者转头笑着说。
“爹。”“老爷。”
两个年轻姑娘走了出来，原来这老汉就是方府的主人。
阿天看了一眼那个打扮得更漂亮的姑娘，一下子就被惊艳到了，心里莫名的喜爱。那姑娘笑了笑，看一下阿天，竟有点惊讶，连旁边那个丫鬟模样的姑娘也是一脸不敢相信。
两个姑娘的反应让阿天有点意外，想起那个浪人化名说过到这里会有人照顾他，会不会就是这两位小姐认识自己？他不确定，也不敢多看，把目光转到老汉这边。
那个丫鬟注意了小姐的表情，也注意到了阿天的反应，知道情况可能跟自己猜测的不一样，说不定有变数，她很聪明，想起老汉刚刚说这个公子失忆，问了句确认下：
“对了老爷，这位公子叫什么啊？”
一问不就清楚了。
“是啊。”老汉这才想起还没问阿天名字。
“我叫阿天！”阿天笑着说。
阿天？
“你不是……”那小姐似乎高兴了许多，只是欲言又止。
“你知道我以前是谁吗？”阿天一发现对方似乎认识自己，连忙追问。
这个反应，全盘否定了那姑娘刚刚的所有猜测。她摇摇头，否认了，随后又说：“爹，你让他留下来吧。”
“好。双儿，你带这位公子去换一下衣物，带他到档口熟悉熟悉。”
那个丫鬟模样的姑娘应了声“好”，转过身，对阿天说：“公子，跟我来吧。”
阿天点点头，跟在那姑娘身后。
等两人走远，老汉问那姑娘，“女儿啊，你是不是认识他？”
那小姐摇摇头，老汉便不再多问。
……
这里是小柳城。方家，虽然还谈不上富贾一方，生意做得也不小，全家大大小小家人伙计加起来也有三十多号人。
双儿带阿天来到了伙计们住的房间，又递给他一套衣服，让他去换上。方家的门店不小，有十几个伙计，好在房屋多，十来个人也不用挤在一间屋子。阿天拿上衣服，双儿就关门到外面等候。
换好衣服，方老爷已经在门口，他自己带着阿天来到档口。方家做的是茶叶生意，每天少不了的就是搬那些一箱一箱的茶叶，方老爷让阿天试着搬一箱，阿天使不了劲，方老爷也有点意外，他从没有见过一出力就痛苦不堪的人，只好给阿天安排了一件不怎么需要出力的活。
就这样，阿天在方府安定下来。第一天，其实不用怎么干活，店里的伙计也很热心，看到新人，一个个都围过来好奇的询问。
诸如“你叫什么”“怎么到这里来”的之类的见面就会问的，也有问到名字还不满足好奇心的，接着问他“你这身行头像个读书人怎么来干这种活”“你从哪里来”“以前做过什么”。阿天没多想，如是说明。伙计们倒也不是很奇怪，第一天就在欢声笑语中度过了。
很快就到第二天。
一大早阿天就跟其他伙计一同起来，洗漱之后前往档口。经过花园时，伙计们看到了方小姐，纷纷向她问好，她也很高兴，笑着朝他们点头。阿天见了，也跟着叫了声：“方小姐好。”笑容可掬。
方小姐一下子注意到了他，也应了一声“诶（ei）”，两双眼睛对视，方小姐这才赶紧回应后面那几人。
不过这格外关注的一秒已经够引起其他人的注意了。
“哎哎，阿天，你跟方小姐是什么关系啊，她怎么好像认识你？”伙计们一来到档口就迫不及待地围过来。
这方小姐，容貌在小柳城也是数一数二了，何况还有方家的家业，伙计们难免都有些想法。
“不认识。”阿天摇摇头。
“哎，估计是因为咱们这好久没来新人了。”一个人扫兴地说。
“是啊，应该是。”人们纷纷跟着表示肯定，围在一起的人也都散开，开始干活。
档口的活不少，加上身上那奇怪的伤，阿天很快就难受得受不了，找个位置坐下，看着前面两个送货过来的人在卸货。
阿天昨天就知道了，送货过来的人会负责卸货，档口的人只要点好货就行。不过现在档口一片狼藉，他们要搬着东西绕一段路才能到仓库，一路上还得提防着踩到地上乱七八糟的货物。
阿天有一种与生俱来的同情心。他也是有搬过那些货物，知道它们很重，而且真正让他过意不去的，是他们在搬货，自己却在一旁看着。他是身体抱恙，可他们不知道，阿天也知道他们不知道，所以他会过意不去，怪自己不去帮忙。
纠结了良久，阿天站起来，刚想走上前帮他们，档口的人看见阿天休息够了，赶紧把他叫过去，没办法，他只好过去帮自己的工友。
哎，帮不了他们。其实他原本可以帮他们把路清好的，这样就不用绕太远，不过现在自己都身不由己，哪里还能帮他们，想到这，阿天心里更难过了。有时候就感觉自己好卑微，什么都做不了。
其实阿天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他身上的伤可没好，搬了几箱货物就疼得差点站不起来。他连自己都顾不上，还一直担忧着旁人。
好没用，什么都做不了。
我到底是谁，真的是那个齐孝天吗？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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