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结局一
危险！
大脑在疯狂预警！
我不再迟疑，纵身跃下。
下方即是天守阁重兵，上座雷电将军虎视眈眈，但我也顾不得了！
枫叶红遍天涯，树林在呼吸。
我踏在飞升的气流之上借力在空中流畅地跳跃着。
突破音速，只在原地留下一道道残影。
“嗬！”
重力虽压迫着我，我也如同一片再轻巧不过的落叶，轻盈而准确地降落在清水一贵的身边。
“走！”
没时间解释什么，更没有时间让我们叙旧。
我揪起还没反应过来的清水一贵的衣领，拉起他就向着远方疯狂地逃蹿。趁雷电将军可能还没有反应过来的那哪怕万分之一秒的可能。
余光不小心扫到了那紫色长发披散的神。她的表情没有发生任何变化，机械制的紫色眼眸薄情如最为尊贵稀缺的琉璃，我从中看不出半点温度。
她没有要来追赶的意思，只是缓慢地沉着地，扬起了她的刀。
逃！
恐惧开始升腾，会死的！如果中刀的话！
我们必须逃！
“砰！”
我痛叫起来，摔下半空，如翅膀突然被攀折的鸟儿撞在了最为坚固的雷墙上。
纵使清水一贵在我们一起撞击空中那堵无形的“墙”的时候主动为我承担了大半部分雷电的侵蚀，但高速度的动能反噬到我的身上也顿时让我身受重伤，几乎是一个照面就令我们同时失去了行动的能力。
我俩重重地摔倒在地上，落下的动静激起了大片大片的落叶和扬尘。
“噗——”
腥甜的鲜血不受控制地大股大股地涌出，溅到地上蜿蜒成一条曲折的大蛇，我的嘴里被喷涌的血液刚被清空又重新被堵满。
我是如此，清水一贵亦是如此。
触目惊心的红，血溅天守阁。
我皱起眉头，张大嘴巴想说什么，却忘记受损严重的五脏六腑不太能支撑起我的大幅度动作，残忍毒辣的雷电游走在我的血肉之躯，电花几乎快要使我麻痹战栗的心脏停止跳动。
“噗——”
又是一大口血液吐出。
我瞪大眼睛，短时间内失血过多令我的大脑十分缺氧，旁边的清水一贵昏厥在一旁不醒人事，情况只怕比我更加糟糕。
虽然他也是雷元素神之眼，但是论起对于元素力的运用，他又如何是雷神的对手？
冷汗涔涔，我明白这是九条家开启了天守阁的护阁机关来加固他们的封锁线。
“咳咳……”我咳嗽着，清理着自己的喉咙，只是说话时不小心吞咽了些许自己的血液又涌出更多。
“护阁雷墙……都开了……这可真是……太看得起我了……”
我只听闻过上次开护阁雷墙的时候是因为某个其他国家的神到达了天守阁，同雷神大人切磋了一场。
如果不是护阁雷墙封锁着，神明战场逸散的能量恐怕就足以把整个稻妻城的建筑夷为平地千八百遍。
属实是抬举我了呀……
我的眼皮慢慢变得很重很重，富有神采的眼眸逐渐失去焦距，眸光黯淡了下来。这是失血过多的表现。
“谁让你们打开雷墙的？”
雷电将军的声音无悲无喜，语气好像在质问……她在质问谁？
“将，将军大人！反抗军的细作，一定不能放他离开啊，开雷墙也是为了以防万一……”
“我问，是谁下令打开雷墙的？”
雷电将军的语气加重，声音更慢了一些。
“你们，过问过我同不同意么？”
“将，将军大人！”回话的人早已腿软地跪趴在地上，两股战战，头死死地低下，不敢抬头望身边美丽至极尊贵至极也危险至极的神半秒，“是……是……”
“是九条镰治大人！”
他一咬牙，恐惧地说出了这个名字，随即便死死地五体投地紧贴地面，一副装死的样子。
“哦？”雷电将军挑眉。
“荒谬！”
下一瞬间，紫色的身影瞬移到九条镰治的身前，带着余怒的一巴掌狠狠地扇下。
牙齿崩裂，九条镰治的腮帮子高高肿起，鲜血从他的嘴角流出，一大滴一大滴，砸在地面上。
他连疼痛的脸都不敢捂，只是沉默地立在原地，不敢怒也不敢言。
“每打开一次雷网，要消耗多少对抗深渊的元素力，你们知道吗？”
雷电将军优雅地收回手，沾染艳红血花的纤纤玉指在九条镰治华贵的外袍上轻柔地擦拭，一根一根，是令人分外赏心悦目的场景。
如果忽略天守阁前方横陈的两个血迹斑斑的人影和乌泱泱跪倒的大片大片天领奉行的官差的话。
幸亏围观的群众早已在封锁全场时被驱离，只剩下零星几个没来得及离开的臣民，此时此刻也同这些平日里作威作福的奉行们一起跪在雷电将军的脚下，两者别无二致。
“此身，还没死呢。”
雷电将军漠然地抛下冷冰冰的一句话，然后自顾自地朝着台阶之下走去。
听得九条镰治再也撑不住，也“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冷汗止不住地流淌。
“啪嗒。”
“啪嗒。”
“啪嗒。”
木屐踩在石板上，落针可闻的环境里，声声入耳。
压迫感如植物的根须，在沉寂中野蛮生长，攥紧在场每一个人的心脏。
我思绪一片混沌，眼前已经一片黑暗，只能看到些许朦胧的光影，听见嘈杂的声音在我的耳边吵闹着，具体的意思却早已分辨不明晰。
很乱，跪在地上的声音，扇耳光的声音，说话的声音，木屐踩在青石板上的声音……然后是停止。
面颊上痒痒的，披散的发扫过我的面颊。
来人蹲在了我的面前，低下了头。
我不知晓她是谁，我不想知道了。我甚至没有力气睁开我的眼睛，我真的好累……好累……
我感到有什么东西在逐渐抽离我的体内，温热的血液渐渐凝固，柔软的指尖变得僵硬而冰冷，那也许是我的魂灵。
我却仍然抓着一边不醒的清水一贵。这次，我不会放手。
我紧紧地抓着他，我们会死吗？
但是，死亡也无法将我们分离。
那静默地蹲在我身前的人不说话，也迟迟没有动作。她没有开口，我忽然听到了歌声。
歌声好熟悉。
声音好熟悉，这首歌……
这首歌我也曾经听过，是谁？
我感受到我的胸腔处，衣兜里的东西开始变得温热。温热逐步朝我的四肢百骸蔓延，我冰凉的手指重新变得温暖而富有弹性，凝固起来的鲜血重新化开，富有活力地奔涌。
声音由远及近，越来越清晰，越来越清晰……
啊！我想起来了，这是那天晚上温迪唱的那首，这是……
“在世上的第一缕风刚开始吹拂时，向往高空的鸟雀拥有翅膀，却无法飞翔……”
“……”
“他们鼓起勇气跃下峡谷，在呼啸的风中扇动翅膀……”
青绿色的光芒倏地亮起，胸口处变得灼热，好像有什么东西正在灼烧我的心脏。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我的身体骤然蜷缩起来，极致的痛苦让我拼着五脏六腑移位的残破躯体四处翻滚。我牢牢地抓着清水一贵，指甲扣进肉里，但我还是不松开。
“砰！”巨大的冲天绿芒突破天际，它猝不及防挡开了我身旁的人。
雷电将军后退几步，仰头看向这道粗壮明亮的光芒。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我还在惨叫，我感受到这一刹那，几乎整个稻妻的风元素都在朝我涌来，我从来都没有想到过风元素竟也有这么狂暴的时候，它们不讲道理地涌进我的每一寸脉络，我几乎有一种我下一刻便会爆体而亡的错觉。
“……”
“飞翔吧，飞翔吧！”
“……”
头脑里的歌声令我的灵魂都震颤起来，我睁开眼睛，眼里涌动着浓重的翠碧，无边的狂风将我和清水一贵携带而起。巨大的气流颠簸，却又霸道地包裹我们，直接撞破了雷网，冲向更远的地方。
“……”
“飞翔吧，飞到高天之上！”
呼唤与诗和乐协鸣的风，将在尘泥中行走的旅人们，送上高空吧！
这是……
“高天之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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