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1第十一章:影子计划
11、影子计划
所谓“无敌部落”,原是一处古石遗迹,如今增添了木屋、箭塔,各类符阵,增加了防御、攻击、隐匿等等功能,即使从附近走过,或高空探测,亦是毫无痕迹,难以发现。
三天后,一队猎魔者,带回来两名血迹斑斑的蛮族战士。一个是高大魁梧的蛮虎,一个是重伤昏迷的蛮豹。而蛮豹手上,还拎着一个人头!
“无敌部落”一处天然石洞之内,众人席地而坐,煮着酒、烤着肉。不远处,一名部落巫医,正在救治蛮豹。无论是姬子美,或是孙九渊,两人除了医术不凡之外,身上都带着急救的丹药。只要重伤未死,皆可救回一命!
蛮虎咬牙切齿地喊道,“水帘洞,苦战三天三夜!先后三批追杀者。第一批,‘铁燕军’!第二批,‘无影卫’!第三批,‘天罡地煞’!…”
“铁燕军”,隶属南燕军方,最高统帅为曹彬大将军!
“无影卫”,东齐大师匡立护卫军,最高统领是惊无影!
“天罡地煞”,南燕皇家暗卫,原由老国师乐山所创,现在最高统领是萧美将军!
此时,传来蛮豹嘶哑激动的声音,“老大,是‘无影蜂’!阿满是东齐‘影子’!”
原来,他刚刚被救醒过来,就听到了蛮虎的话语,于是忍不住叫了起来。“无影蜂”,传说中的追踪奇虫,极难驭养,喜欢独特的气味,擅于千里寻香追踪。
蛮虎闻言轰然跪地,狠狠抽了自己几个耳光,对着南宫无艳大声喊道,“对不起,珺主!是蛮虎无能,有负大帅所托,竟然被‘影子’渗入,差点害死了珺主与公子!”
蛮豹见状,也挣扎着爬了过来,与蛮虎并肩而跪,痛声喊道,“珺主莫怪蛮虎将军,这都是末将发现得太晚。原来,每当阿满守夜之时,她都会施放一只‘无影蜂’,让无影卫追踪而来!”
他疑惑地望着南宫无艳,犹豫地问道,“请问珺主,您是如何发现,阿满是‘影子’?”
南宫无艳对着两名蛮将摆了摆手,轻轻说道,“本宫一直以来,视侍卫们如亲人,又怎会让她们自称奴婢呢?此阿满,已非彼阿满,恐是被替换了!”估计“阿满”死也没想到,竟然因一声“奴婢”而暴露了身份!
此时,孙九渊忽然说道,“哟,精灵耳朵露出来了!原来这阿满,却是‘黑暗精灵’!”
蛮虎与蛮豹闻言,赶紧拨开阿满人头的头发,果然露出了一双尖尖的精灵耳朵!人死之后,易容秘术失效,原貌自然显现了出来。
南宫无艳向孙九渊恭身行礼,尊敬地说道,“九先生对易容之术的研究,果然是令人惊叹!佩服,佩服。还请先生不惜赐教,让蛮虎好好补上一课,以寻出更多的东齐‘影子’!”
孙九渊微笑着拱手还礼,客气地说道,“娘娘不必多礼,此乃份内之事,何足挂齿!吾等既是同盟,当悉心相助,绝不存私!”并向蛮虎伸出一掌,与其相击。蛮虎则挠头憨笑,大喜过望。哈哈,“连山宗”的易容绝学,谁不羡慕?
匆匆半月之后,“无敌部落”一处古老石殿之内,两个穿着打扮、外表容貌,几乎一模一样的小男孩,正相对而坐,听着孙九渊传授法诀。其中之一,正是小乐言,而另一个则相对胖了点。南宫无艳与姬子美,则立于一旁,各自若有所思。此时孙九渊讲解的只是“基础炼灵术”,并不介意两人旁听。这“基础炼灵术”,可以从小修炼,有助于培养灵脉,令身体净化,心宁神静。
半个时辰后,两个小童脱了精光,被泡在灵气溢然的药桶当中,进行药炼以打通经脉。孙九渊请旁听二者入座,为两人添上新茶。
南宫无艳轻轻说道,“小照儿,胖了一点!”
姬子美则介笑着说道,“嘿嘿,这都是烤肉惹的祸!这小子像我,好吃懒睡!…不过,这半个月节食与修炼,照儿已减了五斤!”
孙九渊摇头说道,“无妨,外人并不知有小姬照的存在,更没见过真正的公子昭。目前显现在外的,仅是小乐言的模样。”
姬子美不禁松了一口气,“也怪照儿的娘亲,平时太疼他了,导致营养过剩,差点误了大事。”
南宫无艳打量着姬子美,忍住笑问道,“亲王阁下,您以前是如何当‘影子’的?一年之前,本宫才从先帝与乐老国师口中,获悉有关‘影子计划’。”
姬子美闻言,先是一声叹息,然后又变得豪迈奔放。他扯开上衣,指着身上一道道疤痕说道,“三十年前,百族内乱,这为先帝挡了一箭!…二十年前,东征东蛮,这为先帝挨了一剑!…十五年前,西征魔海,再添一刀!…十年前,子美旧伤发作,身材发福,这才不得不由暗转明,被国师派驻燕岭!…”
南宫无艳与孙九渊瞬间动容,同时起身拱手致敬,心中佩服。
姬子美整理一下衣衫,摆手笑道,“英雄不提当年勇!当年作为‘影子’之一,乃子美一生之荣耀!…如今,吾小儿姬照亦获此殊荣,实其天大的机遇!…我想,他娘亲也可含笑于九泉了!”
南宫无艳自然知道,姬照之母含笑自尽,只是为了成全姬照!因为,若要成为帝君“影子”,必先斩断世间牵挂!若非姬子美身份独特,恐怕此次“影子计划”伊始,世间就不会再有“无敌亲王”!
随后,南宫无艳认真向姬子美与孙九渊请教,如何更好地执行“影子计划”。接下来的十年,将是最关键的时期,无法成长起来的王子,永远迈不上金殿最后的一级玉阶!
而孙九渊亦是虚心向二人请教,探讨各国的风土人情、语言禁忌、百姓民生等等。至于混乱之地的各种江湖切口、市井暗语,更是必学之术。当然,孙九渊亦不免要传授一些易容之术,与“符、阵、医、咒”之类,所谓技多不压身,总有妙用之时。
数日后,南宫无艳戴上面具与斗笠,背着藤筐,由蛮虎与蛮豹相护着,带着一小队猎魔者,一同离开了“无敌部落”。只是,除了南宫无艳,同行中却无人知道,此时藤筐中的不童,已不再是小乐言,而是小姬照!而此时的小乐言,正由孙九渊抱着,与姬子美站于石殿高处,望着南宫无艳一行,渐渐隐入山林。
转眼又是半月,“无敌部落”之中,同样的古老石殿,同样相似的两名小童,相对而座。此时,孙九渊讲解的,却是“基础炼体诀”,而旁听者仅有姬子美。小童之一,依然是小乐言,而另一人,则黑瘦了一点。
“基础炼体诀”是针对武者,适合武修自小研习,可以强身健体,强壮筋骨。孙九渊讲解完毕,让两童脱光衣服,在两童头部九处穴位,各插入一枚银针,泡入热气腾腾的药桶,进行药炼锻体。整个过程之中,无论小乐言,还是黑瘦小童,虽各自咬紧牙交,却是一声不哼,忍受着非一般的药力锻炼!
姬子美注视着药雾弥漫的小童,轻声说道,“小姬乐,黑瘦了一点!”
孙九渊悠悠说道,“无妨,小姬乐喜素厌肉,不代表营养不良!…他是什么原因,自幼纯素?又为何取此名字?”
姬子美痛心地说道,“皆是其母缘故。小姬乐的娘亲,乃‘燕乐公主’,先帝遗珠于民间,其母族乃燕岭原驻民,‘古族’,祖祖辈辈信奉大自然!十年前,子美奉国师密令,将燕乐公主寻回,并秘密保护于此古老部落。…却没想到,三年前燕乐公主未婚先孕,她顶住诸多压力,生下小儿之后,竟跳崖自尽了!…当子美获悉后赶来,已是回力无天,唯有收了这小儿为养子,并取其母一字,名‘乐’!”
孙九渊眼中精光一闪,冷冷说道,“他的亲生父亲呢?”
姬子美只觉得周围温度忽然降低,心中不禁一颤,沉声答道,“三年前,子美亲自出手追杀,没想到他也追随燕乐公主,在同一处万丈悬崖之上,以剑刎颈,一跃而下!…”
孙九渊沉默片息,缓缓说道,“此人,是亲王熟悉之人?…燕乐公主与此人的尸首,可有找到?”
姬子美心生异样,迟疑地说道,“他,是子美的暗卫首领!…当年,子美曾亲自率队,下崖搜寻数日,无奈崖底却是激流,又有诸多魔兽,因此毫无所获!…”
孙九渊左手捻诀,欲起卦卜算一番,随后摇了摇头,叹息说道,“唉,时间太久了,讯息早已了断!…就让这些秘密,顺流而去吧!”
数日之后,孙九渊一手牵着小乐言,一手牵着小姬乐,来到了一处万丈绝壁之前,姬子美则紧跟其后,这里是“无敌部落”的禁区。
孙九渊同时将一股内劲,输入两名小童,轻轻说道,“记住内劲运行的路线,配合所学的呼吸之法。接下来,我们将施展‘滕蛇轻纵’身法,徒手攀上此峰!”话音刚落,随即带着两童跃上绝壁,仅凭双脚与身体,如滕蛇般盘旋而上!
姬子美抬头望着渐渐隐入云雾的身影,甚是佩服“连山宗”的身法绝技。山峰就在这里,人要有向上之心!他豪气顿生,不禁长啸一声,亦是跃身上岩,手足并用,攀藤而上!
风声呼呼,小乐言与小姬乐紧闭双目,紧记内劲的运行轨迹,沉心于一呼一吸之间,完全忘记了恐惧与四周一切。也不知过了多久,终于身体一轻,稳稳站于实地之上,耳边转来孙九渊熟悉而亲切的声音,“到了,睁眼看看,这不一样的世界吧!”
小乐言与小姬乐先后睁开了双眼,顿时被眼前的壮丽山色所震憾!阳光之下,云海之上,群峰若隐若现,无数的异兽在飞翔,逍遥自在!
孙九渊悠悠说道,“此时此刻,你们心中有何感悟?”
小姬乐握拳挥舞,高声喊道,“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
小乐言则顽皮地攀坐上孙九渊的肩膀,随后张开自己双臂,抬头望天,快乐地笑道,“呵呵,人上有人,山外有山,天外有天!”
一大两小,沐浴在阳光之中,散发出万丈豪情!
此时,姬子美正好攀上了峰顶,看到了眼前这一幕。恍惚之间,他看到了这一大两小的身影,越来越高大起来,光芒万丈!
孙九渊以手代剑,随手在地上一挥,便劈出了一道深坑。他从怀中取出一个锦袋,让小姬乐放入坑内,并让两童搬些碎石填上。姬子美心领神会,也帮忙搬来一块重石,紧紧压在了石坑之上。
孙九渊俯身对着小姬乐柔声说道,“十年之后,若你能不借外力,仅凭身法与内劲,徒手攀上此峰,即可取出这锦袋。”随后转头对着姬子美说道,“届时,让小姬乐化名为‘燕小乐’,按照锦袋指引,独自历练,前往东齐皇城。到时候,在下自会出现,将收小姬乐为徒,传授其‘连山秘法’!”
姬子美激动得浑身肥肉抖动,赶紧让小姬乐跪下,向孙九渊行三拜九叩大礼。孙九渊也不推辞,欣然接受。而小姬乐并不知道,这一拜之后,将从此改写他的人生命运。
姬子美眼眶湿润,轻声问道,“先生,为何愿给小子机会?”
孙九渊悠然说道,“机会,只给有准备之人!…亲王阁下,您宁愿让小姬照远赴南雀,置于风口浪尖!却留下小姬乐,亲自守护。是否,因心中有愧?”
姬子美伤感答道,“小姬乐他爹,与子美出生入死多年,情同手足!而先帝将小妹托咐于臣,没想到臣安排失当,因此造成悲剧!…子美,心中有愧!”
孙九渊缓缓说道,“世事本无常,过去暂且放下,一切应向前看!”
孙九渊让小乐言拉起了小姬乐,三人与姬子美一起并肩,眺望巅峰无尽风景!
这一刻,谁也没能想到,这四人在未来的岁月,即将改变整片灵珑大陆的格局!
正是:迎难而上心志坚,攀山越岭若等闲。万丈豪情凌绝顶,自古英雄出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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