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试探棋子

老太君气得差点起身送客，可是若是庶女能嫁到林家做主母，自然算是一件好事，现下还不好得罪。

        “老身不是已经把音绣许配给你家公子了吗？”老太君只能强忍着怒气。

        林夫人却是仗着老太君说不过她，以为在萧府可以肆意妄为，便颇有些耍无赖的说道，“那不是还没定下来吗？林啸虎是我唯一的儿子，他的妻子以后就是林家的当家主母。我们屈尊降贵娶你们家的庶女萧思芸，但是你们家的庶女却做出那种丑事，我儿当然不能娶了。萧家把这种货色嫁入我们林家，难道不该换一个嫡女，表示一下结亲的诚意？”

        这话一出，老太君气得说不出话来，却是是她们理亏，可林家哪有这个资格取萧府的嫡女！

        萧苌笙却是并未生气，只是淡漠的看着那位林夫人，如同看跳梁小丑一般。

        她见老太君败下阵来，无奈地摇了摇头，上前一步，浅浅笑道：“林夫人，令郎和舍妹的婚事，当时两家只是商议之中。一没有行文定之礼，二没有三媒六聘，所以并没有订婚。舍妹做了什么，都还没来得及影响陈家的名声。如今林家觉得舍妹不配为良人，婚事作罢就是了。我们萧家没有收你的聘礼，也没有亏欠你们任何东西。将来令郎不管要跟谁结亲，都和我们萧家并无关系。”

        萧苌笙丝毫不惧怕得罪林夫人，这种跳梁小丑，她还看不上，只不过自己有其他目的，加上竟然胆敢肖想她萧苌笙，才站出来说几句话，她看着突然语塞的林夫人，慢条斯理淡淡说道：“我祖母自然是知晓萧思芸妹妹做出了些不光彩的事情，这才为了修好，要将我另外一个妹妹嫁给令郎，此举对林家可谓是仁至义尽了，但林夫人好似并不满意这个处理，今日来到萧府还如此咄咄逼人，好像并不满意这门婚事。结亲本来就是你情我愿的事情，既然不愿意，那就别结亲了。”

        说着，萧苌笙望向老太君，仿佛是被林夫人惹生气了，故作口不遮拦的试探道，“祖母，我看音绣妹妹和林家的婚事还是算了。也免得外人觉得我们萧家占了多大的便宜，高攀了他们林家。”

        林夫人的脸色一变，看向萧苌笙的目光突然充满了敌意和忌惮。

        先前萧家两个夫人都被她胡搅蛮缠的没办法，老太君虽然不愿意吧萧苌笙嫁到林家，但也说不出话来，但是这个小女子却四两拨千斤，直接让宾主对换了，现在却是她成了有错的人，说不出话来。

        这还是第一次遇见有人让她有种无从下手的感觉。

        老太君听完萧苌笙的话，看着林夫人难看的神色，这才终于展颜一笑，心底一股郁气出了不少。

        林夫人仗着萧思芸德行有亏，就好像萧家对不起他们一样，天天来闹。这下可算是被堵住嘴了。

        “老太君，四姑娘说话也太不好听了。什么高攀不高攀的，我那是诚心诚意的和萧家结亲。能让一个庶女当主母，老太君，我这份诚意，还不够吗？”林夫人脸色变了又变，觉着和萧苌笙正面对上，必定是讨不了好，最终想了想，还是露出了笑意，终于放低了身段。

        老太君自然是有梯就下了，也是笑道，“能和林家成为姻亲，是音绣那丫头的福气。苌笙一时生气几句气话，林夫人可不要介意。”

        “四姑娘跟妾身开玩笑呢，妾身当然不介意。”林夫人把圆场打过去了，笑道。

        萧苌笙静静坐在一旁，没再说话。

        刚才她那么说，其实是借着林夫人的态度，趁势而起提出不和林家联姻，试探一下老太君的口风。

        现在看来，老太君还是决定和林家联姻。

        老太君已经打定主意，她劝也没用。

        陪着老太君坐了个半时辰，萧苌笙就告退了，她既然摸清楚了老太君的心思，自然就要继续自己的后招了。

        她之前便注意到了萧音绣，毕竟一个庶女，不像萧思芸这么跟风做事，模样明艳，却能在萧府这个地方活这么久，必定是有点名堂的，而她之前便想去试探一番，看能否为自己所用，但之前一直没找到机会，现在正好，既然老太君一定要和林家联姻，萧思芸已经不能用了，萧音绣却可能有用处，自然是要留下来的。

        她对自己很有信心，她说要留下来的人，只要对方好好配合，必定能够留下来。

        萧苌笙一边思考着，一边来到了二房庶女的院子。

        这院子素简的跟以前萧苌笙的玉妗苑一样，一看这光景就知道萧音绣不受宠。

        萧音绣的娘亲死的早，她一个孤女也没人照拂，如今婚事定下来，就跟天塌了一样。萧苌笙走到门口，就看见一个女子伏在桌上哭泣，身边连个照料的人都没有。

        “音绣妹妹就是哭坏了眼睛，也改变不了这门婚事。”萧苌笙看着她淡淡说道。

        萧音绣抬起头，双眼肿的像核桃，满脸泪水，模样清秀，但是在萧家这种美人扎堆的地方，就是萧思芸都比她明艳动人。

        “四姐好。”萧音绣连忙抹了脸上的泪水，福身行礼，看着萧苌笙的眼神有些紧张和惧怕。

        以前谁都不把萧四小姐当一回事，但是，苏州文会过后，三块上品的雕玉牙牌直接让她成为萧府最金贵的千金。

        萧音绣以前是萧清雪的跟班，她这种地位身份，自然是以萧清雪马首是瞻。跟着萧清雪冷嘲热讽过萧苌笙。

        不过以前的二房和萧苌笙并没有什么冲突，她也就是对萧苌笙不敬，也算不上做了什么坏事。

        但这个不敬，已经是大错了。

        因为萧苌笙是嫡，她是庶。嫡庶不分，尊卑不分，就已经是错了。

        “你不是二房的人吗？二娘不帮你？最初和林家说亲，就是她惹出来的。二娘最清楚嫁到林家是什么下场。”萧苌笙看着她，语气听不出丝毫情绪。

        萧音绣凄凉一笑，“我身份卑贱，二娘怎么会替我说情。”

        “只怕说情也没用。我刚才试探过了，老太君很喜欢林家主母这个位置，赞同这门婚事，就算真有人说情，你还是要嫁。”萧苌笙淡淡说道。

        萧音绣犹如五雷轰顶，“那我岂不是，求谁都没用了？”

        “我有办法，让你不用嫁给林啸虎。”萧苌笙的语气很平静，但却透着一种笃定，让人觉得她能做到。

        萧音绣不可置信的看着她，“你……你要替我求情？”

        “不会。因为求情没用。我知道你在想些什么，你以为只要告诉老太君林啸虎玩弄女子残暴，再把自己弄的可怜一些，让府里说得上话的人求情，就能让老太君垂怜你。”萧苌笙在她屋中的一张椅子上坐下，那双清澈的墨瞳有着一种看透人心的锋芒。

        萧音绣的心事全部被她说中了，觉得眼前这个只比她大一岁的嫡姐，深不可测，顿时更是怕了。

        “那是你太高估了亲情。也太低估了，利益。”萧苌笙缓缓说出后半句。

        萧音绣也是个聪明人，一点就透，浑身的力气仿佛被抽光了，凄凉说道，“四姐姐洞若观火，不错，我已经没办法了。”

        猛然想到刚才萧苌笙说能帮她，就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噗通一下就给萧苌笙跪下磕头，泪如雨下，“四姐姐，求求你救救我。”

        “清秋，扶六小姐起来。临画，去门外守着，不要让任何人靠近。”萧苌笙早知道会是这个结果，有条不紊说道。

        “四姐姐，让我嫁到林家，就是让我死。四姐姐如果能帮我一次，就是救我一命。以前我跟着萧清雪说了一些不中听的话，任凭四姐姐惩罚。只求四姐姐能帮我一次。”萧音绣却坚决不起来，跪在地上哭着说道。

        她知道，现在自己是什么办法都没有了，只有面前这个深不可测的四小姐，才有可能救她，她自然是不会起来的，除非萧苌笙救她。

        萧苌笙见她不像是虚情假意，初步试探，这人也到通透，一点就通，养一养也有用处，便望着她，挑眉说道：“以前的那些小事我已经忘了。帮你一次，并不难。但你要知道，没了林啸虎，还有张啸虎，李啸虎，你以为你能躲到什么时候？下一门亲事，就能比这一门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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