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中秋

昭阳和陈凤怡交流的那年中秋，放假三天。

三天，陈凤怡想过回家过节，但最终没有回家。傍晚的时候，打了电话回家后，便呆坐在床上。

自从出到社会，她已经记不清多少年不在家里过中秋了。床前明月光，她的床前看不到明月。打电话回家和父母也没有特别的话要说，又怕妈妈会问及人生大事，所以，在几乎聊到这个话题时，陈凤怡找了个借口挂了电话。

以前家里不关注她，因为她是女儿身，关注点都集中在她的大哥陈如海身上。现在突然关注起她来了。

而经过这么多年，陈凤怡已经甚少想家了。在外漂泊惯了，在哪里过节都是一样。而这么多年，人生大事成了一个问题。曾几何时，她以为这不是一个问题。

有时候，挂电话，并不等于电话不会再响了。所以，陈凤怡正在庆幸不必再去想这个问题时候，她大哥打电话过来了。

陈如海照例是些家常的问候，并玩笑地问她什么时候带男朋友回家见见家长。她什么电话都不想的，但哥哥的电话，她无论怎么样的心情，都会接。哥，是最关心的。关心到差点让人以为她是他的什么人了。

陈凤怡无奈地笑道：“哥，你是不是讨打？”

陈如海语气不依不挠地回话：“还真是。”

“我的嫂子呢？”陈凤怡嘻嘻地笑问，因为这也是陈如海的问题。这几年，似乎除这个问题之外，都不知可以聊什么了。她不知道是不是应该觉得幸福，还是其它。毕竟，不需要兄妹去忧心家里的事。毕竟，大哥还有时间去关心这个妹妹。每逢节日陈如海都会打电话给她，有时还快递礼物过来。

“你的嫂子在捉迷藏。”陈如海也笑嘻嘻地回答。

“那你还不快找出她？”陈凤怡可不能放过大哥主动惹出来的问题。

陈如海的语气很是埋怨的说：“她是捉迷藏的高手。”

陈凤怡装作很正经地说：“刚才爸还在说你呢，都多少岁……”话还没有说完，便给大哥打断了，只听她大哥说：“得，刚给妈骂完，你又来？”

陈凤怡这时便知道，她打电话回家后，大哥也接着打电话回家，然后妈妈后面想要和她说的话，要大哥来代言了。

接着，兄妹二人便有一句没一句的东扯西扯，没聊着一点实质性的东西。后来陈如海说要去找她嫂子了。这时陈凤怡说：“哥，你以前提过的那个女生。现在她人呢？她早已经出来工作了吧。你现在是不是在寻她？”

陈如海这时正经起来，但无奈地说：“我不知她在哪里。我都快忘记了，你还记得。”

陈凤怡说：“印象太深了，你说从来没有见过这么美的人。又说她待人待物很好，就差没把她说成天下独一无二的人了。”

陈如海笑了笑，过了片刻才说：“不聊她了。早点休息。”

陈凤怡却说：“我以为，你还在想着她。为什么不去找她呢？”

陈如海说：“她那样的条件，我怎么去都是迟的了。何况，有些事，你不清楚。但你，也不要问。”

陈如海实在有太多东西没有给家人知道了，连陈凤怡也不知，所以，她也只能作罢。放下手机，她走到阳台，看着天上月，月亮很圆，云很淡。晚风很凉爽，竟显得有点醉人，这个时候她想起了大哥第一次带她去西式快餐。

那天的天气很热，她戴了个白色的帽子，牛仔短裙，漫画图案的T裇。点了一个套餐：一个至尊大面包、一杯可乐、一个鸡腿、一个鸡翅、一个香芋派还有2个蛋挞。她大哥只要了一杯可乐，坐在对面看着说要减肥的妹妹吃着。她很厉害也，吃完了所有的东西。当她在擦嘴的时候，大哥说了：“老妹，怎么，你不是减肥吗？”

她说：“我喜欢。嘿嘿。”

她喜欢的并不是这些垃圾食物，而是好不容易和大哥一块异乡共餐。陈如海总是很忙，忙的内容都是一样：赚钱。除此之外，似乎没有什么生活闲情。然而，即使陈如海如此忙，却依然赚得不多。离目标，还差一大段距离。

陈凤怡甚至说过，既然这么辛苦还是这样，不如留多一点给自己生活，比如找个女朋友什么的。这样，爸妈也不会干着急。陈如海也只是一笑而过，继续他的工作。

这时陈凤怡回忆起，也许是因为这些日子似不再有。兄妹天各一方，相距有时上千公里，有时相距几百公里，这种情况兄妹二人再也没有一块去逛过街，一块去买生日礼物给父母。时间过得很快，她快要被“人生大事”纠缠住了。她以为在这个时代不应该出现这个问题。因为这个时代不但恋爱自由，不恋爱也自由。然而，上辈的亲人可不会放过这些自由。

所以，陈凤怡明白昭阳现在的处境，昭阳的处境与大哥的处境一样。但是相谈了这么久，对于昭阳，她并没有过多的关注。

室友很晚才回来，陈凤怡这晚也很晚才睡。室友回来告诉她，她和她的朋友们去了一个可以放烟花的地方放了烟花，又赶在傍晚回到广州，之后直奔白云山。中秋之夜，白云山上人山人海，他们却也玩得很开心。

陈凤怡想，我也很开心，开心地想起过去的快乐往事。

以前在学校写作文时，有一篇写到陈凤怡要走遍千山万水。那时她并没有想到去巴黎。可是此时此刻，连中秋也没法回家一趟，围困在广州。陈凤怡一早去了车站，但人多，已经没票了。坐大巴，她会晕车，所以不是逼不得已，她是不会去坐大巴的。所以，这个中秋和往年的中秋一样，她被困在广州了。

陈冰冰还在广州的时候，还会叫陈凤怡一起去赏月吃月饼。现在，只有她一个人，待在好几个人的宿舍中，吃着月饼，看着不缺的圆月。

当真是，月圆，人却缺。

陈凤怡这晚除了想起快乐的往事外，还想起了另一些事，不过她记不起是什么时候想去巴黎了。也许是因为柳明的原因，至于是不是这个原因，很难判断。但是这晚几乎要失眠，肯定是因为柳明这个人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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