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九章
怜音嘴角好不容易挤出一丝笑容,说道:“前辈,我没事。”
怨女:“你真是幸运。你不是有情人,但你身前的人是。我的灵泉最喜欢就是情深者。泉水就在这儿,你可还要?”
再看那土堆上的小水坑,竟然真的渗出了水来。渐渐地泉水越来越多,开始流出水坑,顺着细细的土纹,流向土堆旁的鲜花处。
怜音看见,那花苞汲满了水,竟在瞬间绽放开来,红得妖冶,美得耀目。
这是真正的灵泉,可以治愈万物。
怨女的声音变得魅惑,她说道:“现在,你可以选择离开,或者,留下。留下,这灵泉水就是你的了;离开,没有了灵泉,你的朋友再活,也不过数月……路是你的,谁也拦不住。”
灵泉就在眼前,取还是不取?怜音根本没有过多的考量,因为,人,她是救定了的。千辛万苦而来为的不就是泉水吗?喝了泉水,忘了她,退了婚,君宁就可以做他万人景仰的仙君了。仙族需要他,苍生太平也需要他。
她傅怜音,一个连灵力都没有的女子,就应该回她的旧地,好好当她的农家女子。未来仙尊夫人?忘了吧,那不是一个平凡女子能当得起的。
和了灵泉水之后,君宁就会找到更适合当仙尊夫人的女子,他们会夫唱妇随,幸福地生活在一起。还会生儿育女,继续担负着守护苍生安定的使命。
为了君宁,为了仙族,更是为了天下苍生,所以就算是九死一生,刀山火海,她都会往里钻!
司冥抬手拦住了她,语气似乎带上了冰渣子一般,他说道:“小心有诈。”
说出口的话是一回事,心里想的是另一回事。
司冥的心里估计在说:为了其他的男人,你连命都不要了?
怜音才不知道魔尊大人到底在想什么,身前这个人她可是连他的真面目都没见过呀。
过了明暗界限,再往前走,就是怨女的攻击范围了。他贵为魔尊,武力值超乎常人,但是面对着一个与天同寿的对手,他是真的没有把握。
怨女:“哎哎哎,不是说好了不动手的嘛?你就不怕她日后怨你?”语气像是胜券在握。
怨他?那日大雨滂沱,血流成河,怜音是否也在怨他?
看向身旁的人,今日的脸与那日的脸重合在一起,司冥动摇了。当日种种,他不愿回首,更不想,再去经历。
怨他,是不是比忘了他要好?还是忘了他,重新开始更好?
怜音好不容易挺直了摇杆,因为穿在身上的衣服实在是太沉了,她压下了司冥的手,趁着司冥怔愣间,径直朝前走去,不再多言。
司冥没能拦下怜音。他想要追上去,但是被编织成网的荆棘拦了下来。透过网洞,司冥定定地看着那个弱小的背影,坚定地一步一步朝前走去。一向波澜不惊的魔尊,心里竟然生出了别的滋味。
他不在的七载时光里,那个叫君宁的男子到底对怜音做了什么?
实际上,怜音的背影并不弱小,相反,圆润得很。而她的步子也并不坚定,因为看不见脚尖,她走得踉踉跄跄的,好几次还差点摔倒了。
跌跌撞撞间总算是到了土堆旁。
怜音:这灵泉真是奇怪,也看不见来源,就像是无根之水。下面连着个小土堆,也不知道里面埋的是跟什么东西?该不会是尸体吧?
怨女好像能看穿她的心思一般,她说道:“里面埋的是一个伤心人。”
怜音滚上土堆,一听见“伤心人”三个字,顿觉气氛不妙,连忙说道:“姐姐,莫要伤心,这世间还有很多值得高兴的事情,多想想高兴的事情,心情才会好。”
怜音解下腰间的小葫芦,沉入坑底,咕噜噜地装满了水,最后再塞上瓶塞,准备心满意足地离开。
“那晚辈就在此谢过前辈了,前辈的大恩大德,怜音一定会铭记一辈子的。”就在这个时候,一根荆棘又缠上了怜音的腰间,怜音无奈地说道:“还来?”
怨女:“我来教你,这个叫兵不厌诈。我又想看你装凤凰了,飞吧。”
幽冥剑袭来,这次,怨女稍稍用力,就挡下了,就像刚才承下的一击不过是假装。
怨女:“你是要继续装懦夫吗?”这话是对司冥说的。
司冥后退半步,全然隐没在了黑暗中。
“哼!这姑娘生得俊,还细皮嫩肉的,要是在她的脸上划伤那么一下,你说日后还有人愿意娶她么?”说罢,又想起了什么,她补充道,“被我的荆藤划过的人,身上就背着诅咒了,姑娘以后别再喜欢上其他的人才好。否则等来的也只是七年的蚀骨锥心。”
黑色的荆棘就像某人的手,荆棘上的倒刺就像是某人拿在手上的刀子,就在怜音的眼前晃来晃去,怜音的脑袋也在跟着晃来晃去,看上去就相当的滑稽。
怨女:“真是无趣。”这话不知道是对怜音说的,还是对司冥说的。
又一支幽冥箭射出,怨女心不在焉地说道:“都说了,幽冥箭对我无效,都是小孩子的把戏!堂堂魔尊就没有其他的能耐了么?”
都是激将法。
那支幽冥剑就在半空中被生生截断,似乎在印证着怨女的话。
但是下一刻,怜音就瞪大了眼睛,因为她看见,从黑暗处,正有万支利箭朝她这边射来,密密麻麻,就像细密的网,实在是逃无可逃。
怜音:“不是吧?”这下就不是演什么凤凰了,直接就是一只箭猪了。
但比箭更快的是一件黑色的披风,在箭矢袭来之前就盖在了她的脸上,眼前一黑,剩下的她什么都看不见。
荆藤抽打在怜音的身上,一阵钝痛,这披风却不见丝毫破损。
怜音悄悄掀开一条缝,她看见,司冥竟闯了进来。他抽出受伤的剑,那剑一看就不是普通兵器,抽出瞬间,狂风骤起,满眼都是挡不住的黑气。还伴随着声声怒吼,就像一条黑色恶龙降临人间。
煞气,满满的煞气。
怨女也不甘示弱,一根根荆藤缠绕在一起,宛如擎天巨剑,搅扰苍穹。气温骤降,周边响起了尖锐的哀嚎,清净坟头顿时化作了无妄地狱。
凶气,满满的凶气。
司冥:“怨女!再问你一次,你放不放人!我三番四次的礼让,不是怕了你,你要打。我司冥一定奉陪到底!”
怨女无所谓地说道:“现任魔尊果然名不虚传,实力不错。人我不放,继续!”
缝隙细长,还是挡不住荆藤的扰乱,怜音连忙合上披风,继续安静地当一只灯笼。
纵使看不见,光是凭着外面的声音,就能知道,这架掐得很凶。
大概安静了半盏茶的时间……
怜音:如此安静?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是中场休息还是胜负已分?
经不住内心的好奇,怜音再度掀开了一条缝隙。
再看时,不禁震惊不已。
不知道是不是鏖战太久的原因,司冥的动作慢了半分,不经意间露出了左手边的破绽。怨女趁势攻击,一根荆藤不过轻轻一碰,便撕下了一条布料。
怨女:“现任魔尊,你还是太年轻了些。”
司冥:“在下听教。”他正站在土堆旁边。举剑横挑,风云变幻至之际,一片花团锦簇顿时化作了了无生气的落红。
“啊!!!”怨女的声音尖锐至极,甚是恐怖。不过这之后,怨女就像失了生气一般,不再说话。
之前怨女发疯的时候,现场该碎的都碎了,能裂开的都裂开了,唯独这花颜依旧,必定是怨女最为在意的东西,就算是失控了,也还是要护下这花儿。
怜音:那娇弱的花儿竟就是怨女的弱点吗?
司冥砍断荆藤,救下怜音,说道:“我们走。”他喘着气,看来与怨女的一战耗费了他大量的精力。
身上的披风仍在,被她掀开了一角,小心地打量着这战后的场面。
一片狼藉,之前还是平坦之地,现在倒好,地上坑坑洼洼的,不知道是魔尊还是怨女荡出的深坑,再与散落一地的荆藤纵横交错在一起,这逃生第一步就不知道要怎么下脚了。
怜音:“怎么走?”
司冥就好像听见了什么了不得的问题一样,看着怜音,眼神里都是关爱。他转念一想,眼前的女子连荆藤都砍不开,更遑论要她走出一条路来。
要说魔尊就是魔尊,直接又是一剑,生生开出了一条干净的路来,就是扎脚的荆藤也让开了路。
怜音还看得怔愣,司冥却说道:“我们快走。”是非之地,终究不宜久留。
怜音:还是跟这位魔尊搞好关系,以后真混不下去了,还能抱抱大腿,混口饭吃。
怨女的歌声响起:
有情终被无情负,情深缘浅相见难。
苍天无眼苍生怨,明日花黄终须见。
终须见?见什么?
幽怨的歌声飘荡四处,哀怨婉转;飘落各地的花瓣被卷了起来,漫天飞舞。
只是,这发丝被吹起的方向,跟这花瓣飘落的方向为何截然相反?
花轻轻地飘落,转眼竟划断了怜音的一缕秀发,司冥看在眼里,顿觉不妙。他的第一反应便是拉过披风,将怜音盖得严实。
怜音被转过了身,她听见司冥不安的声音:“往前跑,不要回头!”
如同最后的道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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