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出秦山
“你知道吗，知道你出嫁的消息时，我也一直担心你呢。”顾婉姿和沐清歌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
“担心我做什么？”
“当然是担心你被他欺负啊。”
欺负？担心我被一个卧床不起的人欺负，怎么会呢？
沐清歌虽然是这么想的，却说道：
“他人还是不错的，师娘尽管放心。”
顾婉姿摇了摇头：“现在你们正处于热恋期间，自然看不出彼此的问题了。日子终究还是要平平淡淡地过。这些话你也许不爱听，但是也是师娘的亲身经历。将来说不定会有什么摩擦。所以，这时候，唯有靠自己了。”
“靠自己？”
“是的，”顾婉姿挥舞着拳头，“只有自己拳头够硬，才能让他心服口服。”
沐清歌哑然失笑。
顾婉姿继续说道：“你可别不信啊，我和你师父就是这样过来的。对了，这段时间，你就跟着我们习武吧。西凉民风彪悍，多学一些武术总还是好的。”
沐清歌点了点头：“多谢师娘。只是我几年没有学习武术，恐怕之前学过的也都生疏了。”
顾婉姿温和地道：“这些都不要紧的。这段时间，我教你一套拳法和一套剑法。”
于是，之后沐清歌的每一天都是这样度过的：
上午听师父陈无剑讲授剑法，下午跟随师娘顾婉姿学习拳法，晚上则一个人独自练习。
有时候宋白首也会来指导她剑法的练习。
这样的日子虽然枯燥，却也充实。
一晃一个月过去了。
该到了离别的时候。
临行之时，陈无剑送给了沐清歌一把剑。
沐清歌接过这把剑。
此剑通体碧绿，略带几分寒意，是为“碧水”剑。
陈无剑道：“歌子，你这一去，又不知何时才能回来啊。”
顾婉姿则早已泣不成声：“你记得多回来看看啊。”
沐清歌点了点头：“今后如果有机会，一定会常回来的。如果你们愿意的话，也愿意常来西凉。”
陈无剑朗声大笑：“差点忘了，你可是世子妃啊。这是自然，如果有空的话，我们一定会去西凉找你的。到时候，你可得拿各种美酒招待我们啊。”
顾婉姿含笑不语。
沐清歌当即应允。
一旁的宋白首则阴晴不定。
宋白首道：“这次还是让我护送你回去吧。”
沐清歌笑嘻嘻地道：“师兄，不必了，我有功夫了。”
陈无剑道：“白首啊，师父知道你不放心歌子。但是，歌子已经有人护送了。”
沐清歌疑惑不解：“这是什么意思？”
“你且下山看看。”
宋白首也跟着沐清歌一同下山了，并没有理会师父。
望着二人的背影，终于与远山连为一体。
陈无剑长长地叹了口气。
“怎么了？”顾婉姿幽幽地问道。
“我不信你没有看出来什么。”
顾婉姿点了点头：“白首对歌子的心意，恐怕已经超出了普通的师兄、师妹情谊了。”
“正是如此，”陈无剑长叹一声，“当断不断，反受其乱！我只怕他越陷越深。难道他不知道，那西凉铁骑可并不是好惹的。”
沐清歌与宋白首一同下山牵马。
沐清歌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山下有数千铁骑，气势不凡。
为首一人朗声道：“慕容府奉命接世子妃回家。”
又是他！
恶心的男人！
难道不能多一点新意吗？
宋白首策马上前，说道：“这一次，你休想动我师妹分毫！”
慕容府讪笑道：“你做什么呢？我们只是想把世子妃送回家，你又出来横加阻拦？”
“家？可笑！这里才是你的家，对吧，歌子？”宋白首望向了沐清歌。
沐清歌艰难地点了点头。
慕容府朗声道：“匹夫，我劝你认清形势。世子妃是宰相之女，世子爷是藩王之子。门当户对。你又是哪里来的山野村夫？”
沐清歌心里冷笑不止。
自己一直弃之如敝履的宰相之家，却成为了自己的筹码。
自己一向珍重的秦山剑派，在外人看来，却什么都不是。
沐清歌冷冷地道：“我若是不走了，就待在这里了，你又该怎么办呢？”
慕容府亦冷笑道：“那么，我们也待在这里，直到世子妃愿意和我们走。”
宋白首长剑出鞘，“我倒要看看，你有什么能耐！”
慕容府亦拔出了西凉宝刀：“我也瞧一瞧，你这个武探花，是不是浪得虚名？”
剑与刀的碰撞。
将要一触即发。
“够了，”陈无剑怒喝一声，“白首，你这是做什么？”
原来，陈无剑早已看到了西凉铁骑。
他担心宋白首会有鲁莽举动，不放心，才下山查看。
宋白首放下剑，面露疑惑之色，望向陈无剑。
慕容府也收回西凉刀，不紧不慢地说道：“还是宗主有远见。”
陈无剑并没有理会慕容府。
沐清歌急忙说道：“师父，这不干他的事。”
“这当然不关他的事，这是你的事，”陈无剑怒道，“你自己的终身大事，就这样草草应付吗？这里也不过是一个你练武的地方而已。这里是怜儿的家，不是你的家。”
沐清歌默然不语。
宋白首惊异地看着师父：“师父，你这是什么意思啊？”
“歌子的家，在西凉。”
刹那间，宋白首登时泄了气，再没有多说什么，默默地望着沐清歌与西凉铁骑远去。
“白首啊，该放手了。“
良久，陈无剑幽幽地说道。
……
“下一站，世子妃要去哪里啊？”慕容府问道。
“回西凉，我的家。”沐清歌面露讥讽之色。
慕容府倒是没有察觉出来：“世子妃不去见你的爹娘吗？毕竟秦山距离京城也不算太远。”
“见什么爹娘，丑媳妇得去见公婆了。”
无论慕容府说什么，沐清歌总感觉他们格格不入。
毕竟两个人之前也因为一些事情有龃龉。
“哈哈。”慕容府这时忽然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
“你不至于丑。”
“……”
“哦，不，你也算是国色天香。”
这种夸人显然毫无趣味，毫不可信，尤其是配上慕容府一张俊朗的臭脸。
“该走啦，别闲聊了。”这一次，倒是轮到沐清歌着急了，和这种无趣的人，沐清歌一句多余的话也不想说。
有些事情，一点就通。
有些事情，一时糊涂，但仔细思量，也可以想明白。
婚约虽然是皇上指派，自己却也答应了。
开弓没有回头箭，管他什么阿猫阿狗，也只得硬着头皮上了。
毕竟，宰相府不是自己的家。秦山剑派也不算自己的家。
自己的家只有西凉。
想到这里，沐清歌好受多了，不禁笑出了声。
倒是把一旁的慕容府看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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