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第十一章我很想你

初一一大早，因为熬夜守岁，起来的都晚，望舒起来就看到祝望齐在厨房煎荷包蛋，望舒和这个弟弟感情甚至没有和表弟志轩亲近，望舒向来不是热络的人，祝望齐又是眼高手低看不起任何人，所以两人几乎没有交流，所以望舒便去洗漱也没有多余的话。

        望舒洗漱完，祝望齐已经拿着煎蛋在客厅里吃，看到望舒出来，抬头看了看望舒，问道，

        “你什么时候走？”

        “初四。”

        “赶紧走，你一回来闹得全家不安生。”

        祝望齐虽然是小声嘟囔的说，可声音还是准确无误的传递给了望舒，望舒淡淡没有回应他的无礼，倒是自己说话是浓重的鼻音让她有点意外，她甚至能感觉到自己有点呼吸不畅，难道这是感冒了？

        “起这么早？”

        修荣荣睡眼朦胧的推开门，却没有去看站在客厅的祝望齐，而是询问了已经要回房间的望舒，昨天回房后祝旭和修荣荣夫妻两人又彻夜长谈，祝旭三令五申要修荣荣也要对祝望齐严格一点，即使现在有些晚了，但不能再惯纵下去，要让他知道自己做错事，家人也不是一味的包容。

        “孩子总有一天要离开父母，不可能跟着父母一辈子，你看看祝望齐现在这个样子，好吃懒做眼高手低，一点不上进，我不求他大富大贵出人头地，可以赚钱养活自己，再成家立室足以，如果我们活得久点可以帮衬一二也无不可，可要靠着我们一辈子，我绝不同意。”

        要是以前听到祝旭说这个话，修荣荣是百般不耐烦，可最近几年的祝望齐越来越过分，即便百般疼爱他的自己，他也不放在眼里，那天多说了祝望齐两句，他甚至不耐烦的推开了修荣荣，修荣荣没站稳直接撞在墙上，可祝望齐头都没有回。

        人的心是会冷的，即便是血浓于水的亲情关系，也承受不起太多的辜负，尤其祝望齐不是独生子，还有祝望舒这个姐姐在，想想对待女儿的冷漠，可女儿却从来没有埋怨，起码的礼貌尊重望舒从来都是有的，这两相一对比，无疑让修荣荣对祝望齐更加失望。

        修荣荣自幼对待祝望齐的关怀可谓无微不至，而且她也不是那种强势的母亲，向来尊重儿子的喜好，尊重他的决定，也不会因为望齐学习成绩不好而责骂，到哪里都说儿子是最棒的，可到头来却换来祝望齐的恶语相向，现在更是对她动手，修荣荣是真的不敢再骄纵了。

        想想那天祝望齐推开她时冷漠，修荣荣是真的怕和背脊发凉，她和祝旭一样，从不盼着儿子成龙成凤，可绝不希望他成为残忍的人。

        最好少管我，滚远点吧！

        气死你最好，早死早超生！

        你们都是世界上最底层的人，怎么可能明白我的想法。

        你们懂个屁，都是蠢货。

        这些年类似这种话修荣荣不知道听了多少次，几乎是魔咒一样不停的在耳边环绕，她是真的怕了，她害怕祝望齐会走入歧途，修荣荣不再固执，而是询问祝旭她该怎么办，结果祝旭不咸不淡的说了一句，

        “还用问？你不是很在行吗？把你当年对待望舒的态度拿出来，看看祝望齐还敢不敢放肆！”

        这么一句话是怼的修荣荣无话可说，虽然心里不舒服，但她自己也知道那些年是怎么欺负望舒的，都是亲生儿，修荣荣现在想起来高低立见，她自然不求儿子如望舒那样独立，但至少也要做个三观端正的普通人，所以修荣荣也是难得的下了决心，不再像以前一样纵容祝望齐。

        每次祝望齐受了一点委屈，修荣荣必然心疼讨好，这次他一晚上没吃饭，早上他饿的自己亲手煎了蛋，可修荣荣却视如无睹，只是去询问望舒睡得好不好，他是登时火冒三丈，可看到祝旭也走出房间，有点畏惧不敢发作，只能压下火气跑回房间生闷气。

        “望舒你声音怎么怪怪的？”

        修荣荣听了望舒说话，鼻音特别重，关切的询问着，

        “不太清楚。”

        望舒浓重的鼻音可把修荣荣惊讶坏了，她的女儿自小就没生过病，也是因为这个，她说望舒命硬，克死了她未出生的孩子，哪知道现在望舒居然感冒了，原来女儿是会生病的，只是小时候她没用心去关心，听了几句江湖术士的话，就把女儿拒之门外，她这一刻是真的心痛，赶紧拿出药箱，翻出各种感冒药。

        “这几天降温，肯定是昨天下飞机冻到了，可能是伤寒。”

        看着修荣荣拿出一堆药在那边看，似乎再找治伤寒的感冒药，祝旭却不太赞同，

        “别乱吃药，先看看发不发烧。”

        “对对，过来，妈妈摸摸。”

        修荣荣说完拍了拍身边的沙发，让望舒坐过来，望舒自然是觉得很别扭，但还是坐了过去，修荣荣先是摸了摸望舒的额头，摇了摇头，又伸手去探了探望舒脖颈间的温度，说道，

        “不热，没发烧。还是别吃药了，我去煮点姜茶，先驱驱寒，如果还不见好，我们再去医院看看。”

        修荣荣说完也不等望舒反应，直接起身去了厨房，祝旭在边上看着，脸上带着笑，大概是觉得妻子变了，懂得关心女儿了，真是无限欣慰，但一直对这种关心不懂如何回应的望舒可有些头疼了，尴尬的笑了笑就回了房间。

        因为望舒没有睡前看手机的习惯，此刻才拿起手机查看，里面充满了各种问候信息，同事群里的、校友群里的、顾晓玲的，当然还有东方的。

        ‘新年快乐，望舒。’

        ‘十点我会去你家附近的公园散步，如果有时间可以过来。’

        东方的信息很简单，不像其他人的信息，带着烟花、炮竹、红包的小表情，好像恨不得把春节的喜庆通过一条信息统统展现出来，而东方的信息只有文字，除夕大年夜，他一个人住在酒店，默默等到凌晨发信息给望舒，细细想来，望舒竟觉得心里有点苦涩。

        望舒没有思考太久，现在是不到九点，刚好来得及，望舒想起昨晚吃的肘子，那是修荣荣拿手好菜，因为做起来麻烦，不到节日都吃不多，正好可以拿去让东方尝尝，望舒走去厨房打算带一些打包一点。

        “望舒，姜茶马上弄好，等会啊。”

        一进厨房就看到修荣荣在忙活着煮姜茶，看着干净整洁的厨房，望舒有点犯怵，她对这个家不熟悉，东西摆放在哪里更是一无所知，想切点肘子恐怕是没办法。

        “是不是饿了？等我煮了茶就煎饺子给你吃。”

        “妈，我要出去见个朋友，想带点昨天做的肘子。”

        望舒无奈只能向修荣荣求助，修荣荣可是惊了，这孩子性格素来冷淡，现在居然交朋友了，这可把修荣荣高兴坏了，赶紧拿出饭盒给望舒准备，望舒帮不上忙，便回房换衣服。

        “望舒，今天比昨天还冷，你可别穿你那件大衣了，你衣柜里有羽绒服，里面还有一双新的雪地靴，都是你爸之前给你买的，你穿着出去。”

        修荣荣大概是突然在望舒身上体会到当妈的感觉，也开始唠叨起来，望舒自打出生就感觉不到四季变换，不怕冷也不惧热，所以冬天回来过年也就是穿件呢绒大衣，可这次也不知道怎么了，居然感冒了。

        没有体会过病痛的望舒，着实有点不喜欢鼻塞的感觉，所以乖乖的穿起了羽绒服，刚出房门修荣荣就端着一杯红糖姜茶给她，

        “先喝点，暖暖身子再出门，没放太多姜，怕你空腹太刺激。”

        修荣荣说完就回厨房继续准备肘子，祝旭这边也穿好了外套，便往门口走便说，

        “我先去热个车，你等下再下来。”

        祝旭显然是要送望舒过去，望舒赶忙说道，

        “不用了，就在附近的公园，我走过去。”

        说话间修荣荣已经准备好肘子，她是特意热了一下放在保温饭盒里，再用保温袋装好在递给望舒，正好听好到望舒和祝旭说话，修荣荣又用手探了探望舒的额头，确实是不发烧，但天气冷再冻着可就不好说了，于是转头对祝旭说，

        “送过去吧！今天特别冷，走过去全身都得冻透。”

        “没事的，谢谢。”

        望舒一口气把姜茶喝完，也不等老两口讨论出个结果，直接出门了，被留下的两人互相看了看，

        “初一约去公园？不会是交男朋友了吧！”

        修荣荣有点惊讶的问道，祝旭没接话，回房把外套脱了，不过祝旭有点抓肝挠心的，他是真想去看看，看看哪个臭小子能得到他女儿的青睐，可他也知道自己女儿一直冷清的性格，能有个交心的人真不容易，害怕跟过去万一弄巧成拙，反倒破坏了女儿的姻缘，思来想去只能暗暗忍下来。

        到了公园望舒看着人来人往拖家带口的游客，白皑皑的雪景里来来回回密密麻麻的都是人，乍一看去真有点眼晕，这要怎么找东方呢？望舒可不是那种期待着偶遇，然后在公园里漫无目的寻找的人，直接掏出手机打电话。

        可是电话拨通，那边却久久没有接听，望舒有点无奈，想着自己还没吃早饭，不如先在附近找个餐厅吃点东西再说，刚一抬头四处张望寻找开门的餐厅时，却发现东方就站在她前面不远处的地方。

        真巧这两个字原本都到嘴边了，又被望舒咽了下去，这位神秘的东方先生连梦境都能窥探，想找到她又是什么难事呢？

        “我很想你。”

        东方语气平稳，但却带着能冲击人心脏的力量，这种力量让望舒感觉到自己疯狂跳动的心脏，让东方的真挚却让望舒有些无奈，他到底在思念谁？是她？还是透过她看到的另一个她？

        望舒没有接话，挥了挥手里的袋子，说明是她妈妈的拿手好菜，询问东方要不要找个地方吃个早饭。明明说是来公园散步的，可东方显然没打算真的进公园去人挤人，而是带着望舒离开了。

        东方开车带着望舒去了他暂住的地方，望舒原本以为是酒店，到了才发现是一片别墅区，东方住的地方整体感觉和竹林的装修差不多，只是面积比竹林更大些，每每这种时候望舒才会想起来，这位东方先生是个很有钱的大老板。

        东方很快准备了早点，居然是饺子，一个个小巧的像是金元宝，望舒感觉这些饺子应该是昨晚东方一个人在这里包好的，一个人一个个包好再冷冻起来，然后等着望舒一起吃。即便冷淡如望舒，过年还是会不远万里的回家过个节，可东方是什么情况，过年都独自一个人在一座陌生的城市，一个人守岁，一个人包饺子？

        “你父母已经过世了吗？”

        望舒问道，合理猜想，便直接问了出来，东方笑得温柔，淡淡的说道，

        “你可以当我是孙悟空。”

        石头缝里蹦出来的？望舒没理会他，低头开始吃饭，但看到东方吃了肘子，便抬头看了看他的反应，他吃下后便挑了挑眉，并未做任何评价，但据望舒的观察东方再未动过肘子，可以看出他觉得修荣荣的拿手好菜味道很一般。

        望舒虽然对吃不太上心，但还是觉得她妈做的肘子相当不错，可东方显然并不欣赏，转念一想便有些理解了，东方或许就是因为嘴太叼了，所以才能培养出如此卓越的厨艺！

        两个人吃了饭，这次望舒还是坚持帮忙将碗筷洗好，两个人并肩站着，认真地清洗着碗筷再放到消毒柜里消毒，一来一往倒是相当有默契，整理好后，东方很自然的送望舒回了家，因为望舒住的老城区很多地方不方便停车，所以东方就把车停在望舒家边上的一个百货公司里，然后两个人慢慢的往回走。

        其实望舒是不想让东方送她的，但看着东方微微扬起的嘴角，默默跟在她身边的样子，好像也不太能拒绝他，在这个城市里，他可能一个人也不认识，形单影只真的太孤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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