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十章谁是垃圾
祝旭是一头热的想要疼爱望舒，想在女儿面前表现出父爱，但每每面对望舒时，祝旭还是不得不承认他的怯懦，他甚至不知道该和望舒说写什么，那种陌生的距离感甚至带着一丝丝畏惧。
“这两天突然降温，望舒，你冷不冷？爸给你带了件外套。”
“好，谢谢。”
“饿不饿？爸给你带了点点心。”
“不用了。”
“望舒呀，最近工作怎么样？”
“挺好。”
“同事之间相处的融洽吗？”
“不错。”
“看你瘦了，最近没吃好吗？”
“没瘦，挺正常。”
“之前你姑姑去，我本来也想去的看看你，但是学校有事走不开。”
“嗯。”
“……”
祝旭是边开车便找各种话题想跟女儿说说话，可每个话题在望舒这都能摔地上，在望舒看来她已经是做到逢问必答，可祝旭心里可不这么觉得，他是满心悔恨，觉得是望舒心里委屈了，对家里有怨言才不爱和他说话，这无疑是让祝旭愧疚更深。
这一路上祝旭心里就一直难受，回到家也没有什么好脸色，但想着女儿这一年就回家一次，心里的不痛快怎么都要忍下去。祝家二老早年去世，修荣荣的母亲早年去世后，她父亲再娶又有了新的家庭，修荣荣一般就是初四初五象征性去看看了事，所以除夕都是他们一家四口过。
今年因为祝明的儿子要准备高考，而祝明老公老家在乡下，夫妻俩怕来回太浪费时间耽误孩子学习，所以祝明一家今年也没回乡过年，而是在祝旭家搭伙吃个年夜饭。祝明知道望舒要回来，一大早就来祝旭家里准备年夜饭，看到父女俩回来，忙着去帮望舒拿行李，连表弟张志轩也颠颠的跑过来迎接表姐。
“姐，你可回来了。”
望舒看着张志轩笑了笑，孩子正到了蹿个子的时候，一年不见个头已经超过了舅舅祝旭，
“小舒回来了，你先去吃点水果休息休息，四点多我们就吃晚饭。”
在厨房里的修荣荣探出脑袋来说话，其实这几年修荣荣对待望舒的态度是一年比一年亲近，一方面是回想过去觉得自己不可理喻，另一方面是她那个着实不太让人省心的儿子祝望齐越来越让修荣荣心灰意冷，对比之下，这个让她无比省心有成长的很好的女儿就越来越让她心疼。
“这都什么破菜，大过年做这些东西，是人吃的嘛？”
喊吃饭喊了五六次，祝望齐才不乐意的打开房门，也不和姑姑、姑父问个好，上桌第一件事就是拿着筷子在每个盘子里扒拉扒拉，然后丢下筷子说了这么一句话，修荣荣赶紧拍了一下他说道，
“这孩子说什么呢，这么多菜，哪里不好了。”
“你们跟猪似的，什么都能吃，我能一样吗？”
祝旭听了这话眼神变得凌厉，怒瞪着祝望齐，祝明的老公张佳是个老好人性格，看到祝旭要生气，赶紧举起酒杯说道，
“舅哥，大过年的不至于和孩子置气，来，我们喝酒。”
祝旭转头看了看望舒，想到女儿难得回来一次，实在也是不想在她面前发火，于是叹了一口去，强行把怒火压了下去，望舒倒是没有太大反应，这个弟弟一直不大让人省心，即便她常年不在家对此也深有体会。
说祝望齐是孩子，其实不然，他已经快20岁了，去年高考加起来不到200分，看到成绩差点把修荣荣气死过去，如今复读中，可成绩仍旧非常差，复读班的老师不止一次找修荣荣谈话，非常直接的说祝望齐这种态度不如趁早找个厂子上班，不要在复读浪费钱，而祝望齐不但不放在心上，每天游戏照玩，没有一天用心学习，估计今年高考又能创造新纪录。
“望舒，你到时候给志轩参考参考学校，他一心想去南方的城市读书。”
祝明看着祝望齐那个样子，心烦的不行，转头对望舒说道，张佳听后笑着附和道，
“你姐姐的大学，是985又是211，你要是能考上肯定是最好，要是考不上也让你姐姐给你点建议，看看哪所学校好。”
张志轩对着望舒笑了笑，似乎有点不好意思，这孩子长得和祝旭很像，是个很俊秀的男孩，笑起来虽然没有望舒那样两个标准的梨涡，倒也有两个浅浅的酒窝，平添了几分可爱阳光的气质。
其实祝家人都长得不错，唯有祝望齐是个例外，参差不齐的牙，暗黑的肤色，塌扁的鼻梁，眼睛小到一条缝，又是标准的国字脸，不能说难看，只能说是不能看，尤其是看过望舒的人，估计多少有些怀疑，这孩子会不会是抱养的！
“211、985什么东西，垃圾。”
原本被修荣荣按住的祝望齐又开金口，原本一直极力压制自己火气的祝旭听了这话，直接将筷子拍在桌面上，吓得众人一愣，他指着祝望齐说道，
“垃圾？就凭你也敢说这两个字？你先自己看看自己，学习不成，可以说你天赋差，我不奢求，但求你人品端正，可看看你的样子，张口闭口污言秽语？姑父、姑姑来家里过年一句问候都没有，姐姐难得回家你和姐姐说了一句话吗？你妈妈和姑姑辛苦一天做的年夜饭，上来就说是猪食，连基本礼貌都没有，你才是真正的垃圾！败类！”
祝望齐自小是被修荣荣溺爱长大，对修荣荣他自然是敢欺负，但祝旭可从不溺爱他，还甚为严厉，祝望齐为此对父亲倒是有那么一丝畏惧，但祝旭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他，从小就娇生惯养的祝望齐哪里受得了。
“有些人得值得我尊重我才会尊重。”
祝望齐嘟囔着说道，张佳赶紧拦着要发火的祝旭，修荣荣也拉扯着祝望齐，不让他再说话，哪知道望舒偏偏这个时候打了个喷嚏，她已经很及时的用纸巾挡住了口鼻，但原本就有气的祝望齐好像一下子找到了出气口，大声说道，
“你感冒了，别在这里传染我，大过年的，晦气死了。”
原本被张佳拦住的祝旭听了这话，直接拿起桌上的筷子丢向祝望齐，好在祝望齐躲得快没被打中，这可把众人吓坏了，这筷子要是真的垂直打中祝望齐，那轻则受伤，重则没命，虽然祝旭平日里是个严肃的人，但作为大学教授一言一行都非常得体，和人红脸都很少见，这次居然动了粗，足见祝旭被气成什么样子，他指着祝望齐骂道，
“滚，我看你也晦气，赶紧给我滚回房间去，不要吃了。”
祝旭是动了真火，着实吓到了祝望齐，这时候到想起每次都护着他的母亲，哪知这次修荣荣没有拦着，就苦着脸坐着，祝明早就烦死这个侄子，所以完全无视祝望齐而是坐在那里给望舒递纸巾，全家就张佳一个人在拦着祝旭，祝旭看祝望齐仍坐着不走，又骂了一句。
祝旭平日里虽然也严肃，但如此大动肝火还是第一次碰到，祝望齐见没人帮他，确实不敢再坐，只能灰突突的跑回屋里，看到祝望齐离席祝旭才缓了一口气，张佳赶紧又去拿了双新筷子给祝旭，安慰道，
“舅哥，孩子嘛，咱们可以慢慢教。”
听了这话，祝旭冷冷的看了一眼修荣荣，说道，
“眼看快二十岁了，也不知道该怎么教，我不求他能出人头地，学习成绩差也无所谓，但至少品性要好吧？可你看看他，基本礼貌全无，基本教养更不要提，这样的性格在家里还能给他一口饭吃，可人活于世，难道一辈子都要躲在家里让父母来包容他吗？”
“那也不能全怪我呀。”
修荣荣知道祝旭这话是说给她听的，忍不住反驳，可言语间一点底气也没有，祝旭淡淡的叹了一口气，说道，
“祝望齐自小学习不好，我从没说过一句，我是老师明白学习需要天赋和后天的努力，天赋祝望齐根本没有，努力就更不要提，所以我从不奢求他读书上进，只求他品行端正，能做个堂堂正正的人，所以祝望齐小时候在品性方面做错事，我会严格教育他，可你呢？百般护短，甚至不惜带着他跑到外面去住也要躲着我，在你眼里祝望齐是百般好万般优，我教育他一句，你就给我脸色，甚至一个月不肯和我说话，那你让我怎么办？我又能怎么办？”
祝旭是真的生了气，大过年的也没有给修荣荣一点面子，当着祝明和张佳的面直接细数妻子的不是，这也是多年积怨终于爆发，祝明和老好人张佳不同，她是看着当年修荣荣是怎么对待望舒的，也是眼看着她是怎么娇惯儿子的，她早就对这个嫂子极为不满意了，直接了当的说道，
“嫂子，去年高考完我哥就说让他去职高，你是死活不同意，让他这么硬是又混了一年，估计今年这分数连职高都读不上，再加上他这种万人烦的性格，以后能不能找到工作也是两说，你是打算怎么办？一辈子养着？一辈子供着？”
张佳听妻子这么说，赶紧回头给她使眼色，不希望她再火上浇油了，祝明瞥了瞥嘴，转头给望舒和志轩一人夹了个鸡腿，望舒碰到吵架，一般是能躲就躲，可这功夫她躲不开，所幸埋头吃饭，张志轩更是插不上话，也只能跟着姐姐一样埋头吃饭。
除夕年夜饭祝望齐确实太让人失望，修荣荣也是难得的把大家的话听了进去，这次她是痛定思痛不再去理会祝望齐，哀莫大于心死，即便是父母，耐心也有被磨平的那一天，看着儿子这么不争气，修荣荣也是真的生了气，也没去给祝望齐送饭，硬是狠下心来让他饿着。
吃了晚饭一家人有说有笑的看春晚准备包饺子，直到煮好了饺子，修荣荣才去敲了祝望齐的门，本是想要让他吃点饺子，可里面没一点声音，灯也是关着的，看来是真的睡着了，平日里熬夜玩游戏没一天早睡，偏偏除夕夜早睡，修荣荣叹了一口气说道，
“除夕守岁，你倒是睡得早。”
年轻人守岁是祈求家里长辈平安康健，而祝望齐表现出来的不在意难免又让修荣荣感到一阵心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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