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生日礼物

“还真是悠闲呢。”

单手托着腮帮，卡尔面无表情的，从教室的窗户往外看着。此时二年级迎来了毕业前的最后一个项目，前线实习。

这是德意志帝国对所有士官学校的规定，二年级秋季学期的最后两个月，需要到西部防区或东部防区的边境实习。

就此他们将会作为学员，第一次成建制的投入到前线部队的实习中，也是最后一次。当两个月的实习期结束，他们回到学校，就会正式毕业，并且分配到各个部队当中，所以这个实习还有另一个名字——毕业旅行。

许多一年级，自发为他们的前辈送行，场面热热闹闹的，二年级也是带着笑容，向自己的学弟学妹们告别，他们列着队，向着校门走去，车队已经停成了一排，然后会送他们去火车站，乘着列车，奔向德意志帝国与法兰克共和国的前线。

现在与法兰克的关系，似乎有所缓和，经贸和民间交流正在逐步恢复，但是军队并没有放松，边境线上依然是碉堡林立，壕沟成群，双方都在不断增加边境的军队数量，理由千奇百怪，比如稽查走私，调查失踪妇女之类的。

难道就为了几包香烟，不知道和谁私奔的姑娘，就调集几个师，十数万人，跑到边境线上架起机枪，摆上榴弹炮？

卡尔有时候会想，大人物的思维有时候真的很奇怪，理由就不能找的更用心一些么？不过想想也有道理，如果都和凡夫俗子一样，他们也爬不到那么高的位置。

二年级已经上车，出发前往火车站，热闹结束了，校园又重新归于平静。

回到座位上，卡尔整理了一下笔记，秋季学期的文化课已经不多了，但是该做的还是要做，特别是法兰克语，卡尔必须多用心学一些，因为非常有用处，至少可以在战场上和法兰克人对骂。

去食堂吃过午饭，卡尔就穿戴整齐，下午是体能训练和射击训练，老实说，强度不低。

现在已经是深秋，帕里西诺士官学校的学员和教官，早就换上了冬装，当然，小卡尔这一套，也是特别订做的。

目前还没有体检，但是做冬装时，裁缝给小卡尔量了身高，123公分，这搞得他欲哭无泪。

体能训练包括两项，首先是全负重跑，不多，三公里，然后是障碍训练，包括翻墙，独木桥，爬行和攀岩。

前者小卡尔轻松就按照标准完成了，但是后者就有些吃力了。

其他还好，主要是翻墙，他的个子太矮了，其他人轻松就可以抓到墙头，但是卡尔必须使出吃奶的力气才行，靠速度产生足够的冲击力，然后多踩两下墙壁。这让他的动作总是显得不太标准和协调，不过教官没有刁难他，毕竟以他的身高，能过去就不错了，何必在乎是脑袋先过去还是屁股先过去呢。

经历了两个多小时的磨练，航空魔导士训练班的学员们，拖着疲惫的身躯，来到了靶场，他们要进行射击训练，用的是毛瑟3式栓动步枪。

卡尔的射击天赋还不错，五十发子弹，在一百米的距离命中目标三十六发，在班级里足可排名前五，毕竟他们都是射击的初学者，很多人在站立射击时，枪口还是抖的，大部分人的成绩，都在命中三十发以下。

随着天色渐暗，射击训练结束了，所有人各自回到宿舍，只有卡尔，一个人前往了教堂。

最近卡尔去教堂的次数渐渐多了起来，在别人看来，这是因为卡尔是虔诚的教徒，是神的好孩子，或许有一天，卡尔变成随军牧师，一点不会让人感到惊讶。

但是只有卡尔自己知道，他是因为积攒了太多压力，需要去骂一骂，舒服舒服。

然而到了晚饭时间，刚一进入食堂，卡尔就惊呆了，因为整个航空魔导士训练班的学员，都集中在这里，他们把卡尔拉到桌前，那里有一个蛋糕，写着“祝卡尔9岁生日快乐”。

“谢谢大家，我自己都忘记了，老实说，我还是第一次在没有父母陪伴的情况下过生日……”卡尔显得很感动，还抽泣了两下，这让同学们都十分动容，纷纷过来安慰。

卡尔的感动是真实的，他确实心里泛起了波澜，但是抽泣是假的，他还没感动到流眼泪的程度。

这只是为了烘托气氛。

但是同学们不知道，他们也只不过是十五六岁的孩子，卡尔可是要比他们老成太多了。

唱过了生日歌，卡尔吹灭了蜡烛，然后切开蛋糕，与所有同学一起分享。

蛋糕是马尔蒂达早在一个星期前就订好的，果酱有点咸，奶油放的也太多了，这不合卡尔的口味，所以他只是象征性的吃了一小块。

“不好吃么？”马尔蒂达凑过来，小声的问道，脸上挂着一丝失落。

“当然不是，其实我很喜欢，只不过最近肠胃不好。”卡尔露出遗憾的表情，这个很明显是装出来的，他不想让马尔蒂达尴尬。

“哦，那就好。”马尔蒂达温柔的一笑，随后把自己的蛋糕切下来一小块，送到卡尔的嘴边。

有杀气，非常浓重的杀气。

就在同学们起哄的时候，卡尔感觉到来自古斯塔利夫的杀人眼神，不过蛋糕已经送到嘴边，如果自己不吃，反而会让马尔蒂达难堪，于是只好无视了古斯塔利夫的“杀人警告”，一口将蛋糕吃下。

马尔蒂达露出会心的微笑，原本她是想自己动手做的，但是帕里西诺士官学校的食堂有明文规定，不允许学员私自利用食堂设施做东西，所以她只好前往海德堡的一处蛋糕店预订了蛋糕，并且约定时间让他们送过来。

这个姑娘很贴心，以后一定是个贤妻良母，卡尔忽然觉得，为什么这么好的一个姑娘，要来当兵，有点浪费了。

捂着肚子，卡尔往宿舍走去，今天不止有蛋糕，还有很多人自备的美食，腊肉挂肠特别多，即便卡尔不想吃，但架不住同学们一起学着马尔蒂达往自己嘴里送，特别是古斯塔利夫，他整整弄了一大块，狠狠塞进自己嘴里，差点把自己搞窒息了。

捂着肚子，卡尔回到宿舍楼下，惊奇的发现，法玛竟然等在这里，现在是深秋，夜晚已经很凉了，她一个人站在路灯下，不停跺着脚，似乎已经站了许久。

“你好，法玛姐姐。”卡尔走了过去，这一次没有称呼军衔和职务，也没有敬军礼，而是直接称呼名字，亲昵的打着招呼。

这让法玛一愣，老实说，这还是第一次卡尔这么和自己打招呼，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来我的房间吧，虽然很简陋。”卡尔笑了笑，然后拉起法玛的手，就往宿舍里面走。

不用去问，法玛手里的礼物袋，说明了一切，卡尔现在的心情非常好，所以来帕里西诺士官学校快一年了，他的房间，终于有了第一个客人。

法玛有些羞涩，她还是第一次独自来到一个男生的寝室，不过好在，卡尔只有9岁，做不出什么出格的事情。

“何况就算卡尔有企图，自己的力气也比较大吧，不会让他轻易得逞的……”

就在法玛脑子里想着乱七八糟的东西时，卡尔已经打开灯，并且把椅子搬了过来，这时候法玛才回过神，注意到屋子里的情况。

当初给卡尔分配宿舍时，这间屋子法玛是来过的，但是也只有那么一次，如今一年过去了，这间屋子似乎变化不大，除了书桌上那满满的书籍和笔记，卡尔的好学是在整座学校里出了名的，但是那几十厘米高的书堆厚度，还是让法玛十分吃惊。

“法玛姐姐，坐下吧。”卡尔准备给法玛泡杯茶，结果发现，自己只有一个杯子，虽然有些尴尬，但为了不失礼，他还是用暖水壶的热水，给法玛泡了一杯，然后端了过去。

法玛道了一声谢，也没注意这是屋子里唯一的杯子，吹了吹热气，然后大大的喝了一口，毕竟她在外面被风吹的已经冷透了。

“哦，对了，要快点把礼物给你，否则一会儿过了凌晨，可就不好了。”法玛忽然放下茶杯，把手里的礼物袋递到卡尔面前。

“谢谢。”卡尔露出一个微笑，然后当着法玛的面，把礼物打开。

这是一双手工织成的墨绿色羊毛手套，略微有点儿毛糙，显然手艺还不到家，而且卡尔戴在手上后发现，左手略宽，右手略长，而且也太大了，简单动了动手指，发现活动很别扭。

“技术似乎还不太好，明年一定会进步的，你可以期待一下哦。”法玛小声的说道，脸色绯红，显然自己也知道做的不怎么样。

“没关系，已经很好了，谢谢你，法玛姐姐。”卡尔非常郑重的行了一个古典贵族礼，毕竟安普尼米尔家姑且也算是个贵族，他行这种礼，倒是也适合。

“如果你不是九岁，而是十九岁就好了。”法玛竟然没头没脑的说了这么一句，搞得卡尔一愣。

“啊，不，没什么，我要回去了，已经很晚了。”法玛慌慌张张的，赶紧起身，然后逃一样的跑掉了。

“还是那么冒失，这样会嫁不掉的啊。”卡尔乐了，看着自己手里的这副“残次品”，不禁为法玛的未来担忧。

拿出脖子上的项链，卡尔亲吻了一下百合项坠，仿佛在告慰自己在这个世界的母亲，现在她的儿子，已经九岁了，并拥有了朋友，也终于感觉到这个世界的一丝善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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