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搏虎

山林深处的一条河流旁，一只体态轻盈的野鹿竖着耳朵低头饮水。

        野鹿瞪着两只眼睛警惕地扫视四周，不时地低头轻酌两口两口河水。河中的一截枯木慢慢向岸边飘来，待枯木距离野鹿不足一米时。

        哗！枯木突然冲出水面跳起扑向野鹿，阳光之下，水光艳艳，这哪里是枯木。这分明是条猪婆龙！

        猪婆龙一跃而下，凶猛迅即。野鹿却也是个机灵的主，一见水花，前足一顶后腿一蹬一跳已经跑出几米远。

        猪婆龙咬了个空，趴在河岸抖了抖身子，又重新爬回河中。

        陈石躲在河岸的树林里，看着这野鹿饮水的一幕，回忆着自身习练的《五禽戏》，身体慢慢摆出鹿形的动作。

        等到野鹿灵活逃脱时，若有所思身体随之调整一窜而出，竟然比那野鹿还要迅捷三分。陈石冲到那逃脱的野鹿面前，右拳猛地挥出。

        虎煞！

        高速奔跑中的野鹿，被突然出现的陈石吓一跳，还没等他反应过来，拳头已然落在鹿身。

        砰地一声，野鹿从空中落下，尸体四分五裂。陈石看着眼前的血雨，双眼平静，等到野鹿落地，便上前从尸块中捡了几块大的留作食物。

        夜晚，陈石坐在架起的火堆边，大口大口的撕咬着鹿肉。片刻后，陈石嗦干骨髓，把骨头丢进燃着的火堆，盘膝修炼起了《黑虎拳法》。因为第一次修炼的虚弱带来的影响，陈石足足恢复了一个月。而今再入山林过去了二十天，陈石方才敢尝试再次炼气。

        陈石运转炼气之法转化血肉精气，一盏茶功夫，第二缕气便静静的悬浮在丹田中。感知到丹田内的两缕气，陈石缓缓收功。

        累！

        陈石感受到身体中传来一阵阵疲惫，尝试抬腿站起，却艰难无比。他缓了缓，想要恢复，可是腹中又传来一阵阵空虚。

        饿！

        陈石强忍着饥饿与疲惫，倒在地上趴下身子，手脚并用一点点爬到剩余的鹿肉旁，开始狼吞虎咽起来。

        陈石用力的咀嚼着口中生冷血腥的鹿肉，心里十分抵触，可是腹中饥饿感的催促下，鹿肉相当快速地进入了他的胃里。盏茶功夫后，鹿肉丝毫不剩，陈石的肚子也鼓胀起来。

        摸着肚皮，陈石回忆起拳谱中促进消食的方法，双手张开摆出熊势的动作，同时驱动着内气来到胃部，加快胃的蠕动。半个时辰后，陈石肚子逐渐变得平坦，整个人也恢复了气力。

        这就是修炼么？难怪说穷文富武，一缕气炼出来，得吃上半头鹿，穷人家怎么有这条件？

        陈石无奈地摇了摇头，见已是深夜，便找了个地睡去。

        一个月后，陈石站在一处山崖下，望着眼前的两具尸体，神色悲伤。

        尸体已经面目全非，身上尽是些野兽撕咬的痕迹，畸形的体态一眼就能看出是跳崖而亡。陈石望着尸身上熟悉的衣物，知道这就是侯伟的父母。

        难怪当初问完我话就走了。难怪屋子东西没收拾。原来你们早就存了死志吗？我真傻！真的！陈石陷入了深深的自责中。

        “猴子，对不起！”陈石木然的跪在地上，双手趴着泥土，机械地挖着坑。许久之后，山崖下立起两个坟包。

        点点血迹落在坟包前的两个石头上，红色的血扭扭曲曲地写着一个侯字。

        陈石继续朝着山林深处走去，《五禽戏》需要观看猛虎调整更协调更强的姿势，《黑虎拳法》更是要亲身感受虎威修行。他需要更强大的对手，再次找寻恐惧中的愉悦，冲破心中的悲伤与迷惘。

        嗷！

        一只体长九尺，身高六尺的斑斓大虎，从小山坡一跃而下，扑向低头啃着树皮的野鹿。野鹿低着头听到虎啸，猛地一机灵，后腿一蹬想要逃脱。

        然而，猛虎搏兔，亦使全力，等野鹿从惊吓中回过神来，高壮如牛的老虎已然将它压在身下。

        猛虎张开血腥大口，额头上的黑纹王字逾显狰狞，猛地咬在野鹿脖子上。野鹿在猛虎身下挣扎不已，死命扭动着身躯，却毫无作用。

        猛虎稳如泰山的压在野鹿身上，知道野鹿再无声息，才松口巨口。

        陈石站在树上漠然的看着一切，在猛虎松口准备进食之际，从树上一跃而下落在猛虎身后。

        嗷！

        猛虎迅速放下嘴中食物，一声长啸，企图吓跑陈石，同时转身应对变故。

        陈石静静地看着猛虎，和他对峙着。

        嗷！

        猛虎再次长啸，眼神逐渐凶狠，身子微弓，摆出攻击的架势。

        陈石听了三声虎啸，心中也是有感，《黑虎拳法》运转，双拳朝着空中击打，竟也是发出类似虎啸的声音。

        猛虎听见这声音顿时激发了凶性，又是嗷的一声朝着陈石扑来。待到冲至陈石身前，蒲扇大的虎掌一挥，想要将陈石拍倒在地。

        陈石早已放下双拳，看着斑斓大虎一掌而下，没有任何反抗。

        砰！陈石被猛虎拍翻在地，滚出几丈远。猛虎见一击奏效，立马扑在陈石的身上，巨口一咬，陈石立马便步了野鹿的后尘。

        咔滋咔滋的声音响起，陈石躺在老虎身下，感受着巨虎的压迫，胸口传来的疼痛也顾及不上了。因为脖子在猛虎口中紧咬着，窒息死亡的感觉萦绕在陈石心中，恐惧再次降临！

        “啊”陈石浑身颤粟，脖子上血液不断流进猛虎口中。陈石感受着猛虎嘴中哈出的热气，只感觉这气从脖子里钻进胸膛里，缭绕在心头，竟变得冰冷无比。

        喉管，心肺，被这股‘凉气’一冲刷，好似传染了全身似的。陈石的全身变得冰冷僵硬，但在这样的恐惧下，陈石第一次被刺中胸口冒起的愉悦，又一次从心底出现。

        “哈哈哈”陈石颤抖着身体，右拳猛地挥出砸在猛虎头上。

        咻！拳头快速挥出在空气中发出声响，这力大势沉的一拳打在老虎的左脑上。

        砰！虎头爆炸而开，陈石发出一声闷哼，爆开的虎头带着他脖子上的血肉一起飞了出去。

        热气腾腾的虎血从空中落下浇在陈石脸上，有的落在嘴里被陈石咽下，陈石舒爽的发出呻吟，老虎的身子也缓缓倒下。

        陈石睁着染成血色的眼睛，望着天空，咯咯地笑着。

        “噗”陈石咳出一大口血，他晃晃悠悠地从怀里掏出金疮药，洒在脖子，然后扯下一块衣服包扎伤口。

        整理完自身伤势，陈石爬到虎尸旁，扒在虎头断口处，汩汩地狂饮起虎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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