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风狼龙
第二天早上，空摩登上旅店的小露台时，佩可已经先一步站在上面。
她们两人的相貌是经过诡术之面伪装的，比本来的她们看上去平凡了不少。
“早上好。”
“你也早。”
两人打过招呼，佩可把一个小纸卷塞进一个小筒，绑到了停在她旁边的一只灰色大鸟的脚上。
空摩有些好奇的看过去，佩可没避讳的解释道：“这是‘学鸽’，是万卷城特有的一星级魔物，被驯化来给万卷城的人传递书信的。”
她拿出一枚羽毛道：“这是这只学鸽心口的羽毛，这种魔物能被驯化来传递书信，就是因为它能找到自己的这些羽毛。”
“真是奇妙。”空摩点点头：“你在和先前那二位联系？”
龙人少女微微笑道：“我们就那么跑了，总要和老师和师兄了解下后面的情况。”
她双手握在胸前：“那些事也要和亲爱的维吉尔说的哦，可以先给你讲讲，还是一会儿一起听？”
“等下一起吧，我是来收衣服的。”
旅店的小露台提供给旅客晾晒衣服的地方，旅途之中，换洗衣服是必然的。这个世界没步入完全工业化，旅店是很需要这种地方的。
昨天，空摩洗衣服也是在这个露台上。
理论上，衣服也可能被偷走，好在每四间房对应一处独立的露台，如果真被偷了，起码能缩小嫌疑范围。
但是，为了预防那种麻烦的可能性，空摩还是一早起来收衣服了。
“啊，原来那些……嗯，单薄的衣服是你的啊。”佩可指着晾晒的一些“布片”道。
空摩蜜色的脸颊红了红。
路上，她换了身衫裤，钱本来是维克斯要顺带付了，然后被佩可抢着付掉了。
空摩表示会还给她钱，但龙人少女完全没在意这个，她的重点在别处……
换了衣服，不代表原先的就不要了，如果真要战斗，空摩还是得把原先的那些穿起来，不过晾晒的时候，确实比较羞人。
她这些年对外人奇怪的目光基本都习惯了，但面对佩可这种算是第一次结交的朋友，她还是有少许不自在。
然而，佩可只是指了方向，她并没关注空摩的衣服，而是把目光落在挂在空摩的几套衣物中间晾晒的一件男式衬衫。
她语调幽幽的说道：“那件衣服，似乎，和，维吉尔身上的，是同一个款式吧？”
“啊，”空摩边收衣服边点头：“本来就是他的，之前沾了些粘液和血丝，我顺便帮洗了。”
“你你你你你你说什么？”佩可一下子叫了起来。
白发少女有点疑惑对方的反应，“怎么了？”
“哈哈，哈哈。”
佩可看着天怪笑了两声，“昨晚，我，听见他房里出来的脚步，进了你的屋子，我以为听错了。”
她颤抖的手指着空摩取下的衬衫：“你、你们、你们，背着我做了，做了什么好事？”
“呃。”空摩像被问住了，一下产生了迟疑。
“看，看你这心虚的表情！”佩可道。
“我不知道能不能说，得先问过维吉尔的意见。”空摩道。
“好哇，好哇，你们已经默契到这份上了吗，你们这对奸——不行，我骂他根本骂不出口……你这个偷腥猫，竟然抢在我前面！”
空摩看着黑发少女手舞足蹈一番，又跺了跺脚，喊道：“明明我说过他对我我什么都可以，你们、你们就是趁着，趁着我这样，趁着我还不能……可恶，我要让他继续帮我！”
佩可蹬蹬蹬冲下楼梯，木板被她的小皮靴踩得踏踏响。
空摩一头雾水，把衬衫叠好。
这是之前“维吉尔”包住炎王獾的蛋时候用的，他把蛋递给她的时候也连着一起递了过来，但是在他当场让蛋孵化之后，就没有把衣服再拿回去。
对空摩来说，流亡在外，任何一点物资都是珍贵的，一件没穿过的衣服，只是沾染了刚出生的炎王獾蛋壳上的粘液和血丝就直接丢掉也太可惜了，她就收起来了，准备之后还给“维吉尔”。
昨晚洗衣服的时候，她想到这一茬，就帮他一并洗了。
佩可在搞什么？她不理解。偷腥猫又是什么意思？芸香族被叫兽人，但是没有兽耳啊？更别说猫耳了。
旅店二楼的餐厅里，维克斯坐在护栏边上的一张桌前，越过护栏望着沿街的景色。由于餐厅不让宠物和猎犬进入，他让刃虫毒龙和两只小獾去镇外的林地里自己狩猎了。
他们所在的这个客商小镇叫西风镇，得名的原因估计是它已经位于巨神山脉的西边了，不仅能受到它拦截的南方暖湿气流的降雨，还会被西边海洋的风影响到气候。
镇子不大，来往之人多是商旅，所以本地人开设了不少旅店，同时还有低阶的铁匠铺，给一些路过的旅客修理装备用。
他和侍者要了三人份的早餐，当地的野兽和一星魔物的熏肉与煎蛋，当地的草药饮品，等过会儿端上来。
正想着今天要做什么，佩可踩着木板咚咚咚的冲过到她面前。
二楼餐厅里，还有几桌客人，她吸引了旁人的视线。
被龙血滋养后的佩可，原先毫无血色的至白皮肤现在微泛着光泽。
虽然有诡术之面更改了长相，但她和空摩都还是保留着一定的颜值，没有把自己弄得太丑，她们表示太丑的话，反而更惹眼不是吗？
尽管相貌得到了削减，但是她的气质依旧。
原先那种稍显清冷的气质现在被青春的生命力冲淡了锋锐部分，而高贵带来的凛然之感依旧存在，使得她如同林间的仙女，欢笑着轻盈飞舞，是凡人不可触及的精灵。
相较先前包覆紧密的学术院制服，现在则是轻飘飘的花边上衣和裤裙的搭配，嫩白的小臂和半截小腿活泼的展露出来，很是惹眼。
她刚进餐厅，不远处的一桌上，一个青年就和同伴盯着她讨论起来，他们一桌四人，两男两女，衣服都有些花哨，服饰风格都是百花王国的。
西风镇离百花王国还远，不过它近些年影响力很大，他们的人四处跑，也有一些地方受其文化影响，喜欢穿他们的服饰。
打量佩可的视线带着情绪奇怪的审视，说不上礼貌。
维克斯的角度能看见他们的举动，然而下一刻，佩可就占据了他的大部分视线。
龙人少女一下骑到他的大腿上，叉腰盯着他，眼前一对晃悠悠，维克斯还感到了她坐下时一瞬间大腿的弹性触感。
“你干什么？旁边有凳子。”
佩可伸出食指，对着维克斯身上戳来戳去，一下点在他脖颈上，一下点在胸口，弄得他痒得不行。
“你大清早的干什么？”
“哼！”少女有些激动的道：“对，现在都清早了，我昨晚就不该睡，我干什么？我什么都没干，倒是你们可干得不错啊。”
“你到底在说什么？”
佩可手指连点：“敢不敢就现在把血给我喝，赶快让我把最后那点树藤褪掉，有什么你冲我来。”
莫名其妙？
维克斯无语，不懂她一大早那么冲动干什么，他推着她的肩膀缓缓起身，把她从腿上卸下去，靠在护栏前喘了口气。
他眼角余光看到那桌人撇着嘴说什么，似乎在骂他。
没事，等下骂的更狠。
空摩走进餐厅，来到桌前，点头打过招呼，把一件衬衫递给维克斯。
“这是？”他一愣，然后反应过来，“哦，那时候的，谢谢你，有心了。”
由于当时事情太多，他早把这衣服的事忘了，他是因为被通缉才手头不宽裕，但不带任何魔物力量的普通织物，他还是很搞到很多的。
空摩则比较看重这一件衣服，确实是她的风格。
“你看你看！你们根本不遮掩的。”佩可叫道。
“哦，你在说这个。”
维克斯知道她误会什么了。
稍作解释，龙人少女马上满脸通红，在那支支吾吾的，嘴里像蚊蝇似的哼个不停。
三人在桌边做好，侍者送来早餐。
佩可也回复正经，和另两人讲起万卷城那二人传来的信息。
“父亲的事我知道了。”佩可脸上没有什么表情。
维克斯没有躲避，直视她道：“我和他产生了冲突，必然要消除后患，你可以——”
“我完全没感觉哦。”佩可道。
她露出莫名的笑容：“我以为我会憎恨他，但是我没感觉，我不知道该怎么看待这一切，他本应是我的至亲，但是我在面对他的时候，只像是一个物件。”
“但是离开百果市以后，我渐渐的，觉得帝国的事我大部分都不在意了，它就像一个久远的梦，而眼前的你们更为真实。”
她转头看着远处的风景，“师兄以为我知道，所以直接在信里说了失去他以后帝国的反应。
“我以为他死了我会畅快，我没感觉，我更没因为你这么做产生任何的想法，就觉得，啊，那也好。”
“不过，好事是，或许因为帝国暂时失去了首领，武士们产生了混乱，退避回丛林中了，也没给万卷城施压，更没追捕我们。”
佩可转回头来，轻轻一笑：“我们担心的帝国方面的追捕，暂时不用纠结了，有事情的话，老师或者师兄会通知我们的。”
等气氛稍稍回复正常，维克斯道：“那么说说接下来的安排。”
“我都听你的！”佩可道，空摩也点了下头。
他准备之后去矿业义进会驻地的时候，再告诉佩可他准备与空摩合作的事，现在，先规划顺路弄到创造飞行魔物的血脉。
他刚说了个开头，镇子外突然传来一声高昂的啸叫。
楼下的道路上有人喊道：“那头风狼龙又出现了！猎人呢？快去叫猎人！”
风狼龙？维克斯念头一动，它说不定能用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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