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6章
杨在进去后,就见王爷在书房处理公务。
“王爷!”他低低的叫了一声。
“怎么,你没有休息,快回去休息。”谢傅远催促道:“离明天还早。”
杨在摇摇头:“我不想睡觉,我怕明天不能陪王爷出去。”
谢傅远看看他书房后面的软榻,道:“那你睡在那里吧!”
见杨在还在犹豫,谢傅远又道:“那你睡在里面,我出去的时候叫你。”
杨在打了一个哈欠,这才犹犹豫豫的进去睡觉。
谢傅远继续埋头处理公务,作为一个王爷,他要处理掉朝堂事情并不多,而是那些关于他自己的事情多一些。
现在看来,当年是丞相和婉妃合作,将他母亲害死,在他的记忆力,她的母亲似乎从来没有见过皇帝,因为他也是在婉妃收养他了以后,这才第一次见到了皇帝。
对于这些事情,谢傅远其实是几乎肯定,婉妃就是因为膝下无子,这才打了过继一个皇子过去的注意,这之中,无疑是她的母亲位份最低,也最好对付。
要说是因为她母亲遭到别人嫉妒,他是万万不相信的,他的母亲从来就没有见过皇帝,怎么可能卷到争宠的事情中去。
谢傅远看着面前的卷宗,是宫中前些年的出入记录,这里面在他母亲去世的那几天,丞相明显去过婉妃那里。
至于是去做什么的,上面说是婉妃因为出不了宫,所以拜托丞相稍些东西。
当时,婉妃可是集于皇帝的荣宠于一身,而丞相不过是一个没有任何背景,刚刚殿试上来的穷小子而已。
为何在这之后,丞相会一路升官,官至文官之首。
当时丞相可谓是意气风发,得罪了妃嫔也不怕的向皇帝进言,后宫中的嫔妃几乎被她得罪了一大半,可单单一直和婉妃关系甚好。
虽然他们在面上没有什么关系但婉妃得宠是离不开丞相的,丞相升官也是离不开婉妃的枕边风的。
现在丞相之所以能这么坚定的支持他,就是因为其它人都得罪完了,没有办法这才支持他的。
否则在就为当今的皇帝办事了,那里还需要这么麻烦。
不过这支持他也是基于他不知道自己亲生母亲的死因,要是让丞相知道他在调查这件事情谢,并且在怀疑他,恐怕丞相想的就不是如何扶持他而是如何杀了他了。
谢傅远翻动这面前密密麻麻的卷宗,从里面找关于她母亲死亡的消息,但除了怀疑,他竟是什么都查不出来。
对于这一点,他也是知道的。
那人既然想要杀人,肯定要做的干净,翻动到最后一页,谢傅远一行一行的看过去,看上密密麻麻的文字里没有关于他母亲的事情。
他起身,把桌子上所有关于宫中之前的卷宗扔进了桌旁的铁桶里。
点燃一张纸扔进去,里面的火花窜了起来,纸张烧的很快,渐渐的,将里面全部的东西吞噬,变成一堆黑灰。
谢傅远看着,若有所思。
谢傅远摇摇头,他不能再想下去了,也不能再查了,只要他的调查露出一丝的蛛丝马迹,那么就有可能被发现。
丞相这些年在朝中也不是白白经营的,她要是知道自己一直在调查当年的事情,恐怕会第一个对自己动手。
他倒不是怕丞相对他动手,毕竟他是手握重权的堂堂王爷,只是他要登上皇位,只有那个位置,才能保护自己想要保护的人,也只有那个位置,可以让他除掉丞相。
他现在还需要和丞相虚以委蛇。
等一桶纸烧完,屋中有恢复了黑暗。
天空渐渐泛出鱼肚白,白光透过窗户照进来,房间里,谢傅远只能听到杨在的鼾声。
他见杨在睡得香,又是刚刚睡下,就不想要叫他起来,谁知他刚要出去,杨在就一轱辘醒来了。
“王爷,现在要出去吗?”杨在见谢傅远换好的衣服,一边整理自己的着装,一边问道。
“是,你可以歇息。”谢傅远答道。
杨在连连摇头:“我是王爷的侍卫,王爷在哪里我就要在哪里。”
“好,那我等你。”谢傅远道。
说着,就出门了,要在马车上等他,杨在休息本就是和衣而睡,当下也就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发冠,急匆匆的跟着跑了出去。
坐上马车后,杨在依旧是哈气连天,眼睛迷瞪着。
谢傅远让车夫赶马车,对于杨在,他本是想要把他接到王府照顾他的,他现在的理智就如同孩童一般。
可他最后担心如果说出杨在的身份,那些想要对付他而不得的人,肯定会在杨在的身上下手,所以他这才让他当自己身边的侍卫。
以杨在的武功,也是足以做他的侍卫了,他的外公虽然是个文人,但这个表哥从小习武,也就是因为这一点,他才在那场浩劫之中活了下来。
但如果仔细看,杨在头上的那个伤疤可以说明一切。
马车晃晃悠悠的走的,杨在没有一会就睡着了。
许乐然醒来睁开眼睛,就见两个丫鬟在她的床边,她愣了愣。
难不成他们一晚上都在她的床边不成。
许乐然对于这两个丫鬟可没有什么好看法,她觉得这两人就像是谢傅远的眼睛,在时时刻刻盯着她。
“王妃醒了?”
“王妃现在要洗漱吗?”
两人一人一句,许乐然看看外面的天色点点头,她想起了什么,问道:“王爷昨夜回来了没有?”
丫鬟点头:“王爷在您睡下后就回来了,但是不忍心吵醒您,所以就去书房睡了。”
许乐然觉得好笑,看着丫鬟把王爷嫌弃她睡在书房,说成了怕吵醒她睡在书房,这同样是王爷晚上没有回来。
但经过丫鬟这么一说,事情完全不一样。
既然这些人喜欢演戏,那她也就陪着他们演戏:“王爷一个人睡在书房怎么行,你们怎么不叫醒我?”
她做势要立刻去书房看望王爷,其中一个丫鬟道:“王爷一大早就出去了,王妃安心,王爷以前也是经常睡书房,并不碍事。”
“王爷有那么多妾室,怎么会经常睡书房?”许乐然下意识问道。
两个丫鬟偷偷对视一眼,不再说话,他们似乎是被这个问题给难住了似的,不知道该回答什么。
许乐然对于这一点,只觉得是他们在她这个王妃面前不好说起其她的嫔妃,也就没有再问下去。
许乐然对于这些事情,她一向都是不在意的。
两个丫鬟见她没有再问,也是松了一口气。
她起身后,立刻就有之前王府里的小妾一一过来请安,许乐然不喜欢应付这些事情,不过她也是不得不以一个王妃的身份应付。
“王妃,臣妾就不打扰您了!”
出了房门,太阳已经高高的悬挂在上空,许乐然对于这些事情也不是不知道,这些妾室,一个个的都有自己的小心思。
应付这些嫔妃,让她对府中的情况也有些了解,不过让她奇怪的是,这个府中的小妾竟是没有怀孕的。
但道理来说,王爷正值壮年,府中的嫔妃也该又孩子才是。
王爷不喜欢自己,大可以下榻在其她的妃嫔那里,为了要睡在书房,听丫鬟无意中说王爷经常在书房。
不过对于这些事情,许乐然感到更为好奇了。
对于她来说,现在了解王府的一切,这才可以做自己的事情。
许乐然虽然不喜欢,但还是在王府碰见小妾们闲谈的时候,加入了她们。
他们谈论的话题,乱七八糟,有女人的脂粉那家铺子好,还有京中的一些趣事和八卦。
许乐然和这些人在一起说话,竟是不知道他们会如此和谐。
在坐的各位都明白,王爷喜欢的人不是他们,也只是因为他们长的想那位白姑娘,这才会把他们收入府中。
对于他们来说,刚来这里的时候不能被王爷喜欢是很难过的一件事情,可是难过之后却是开心,在这里有吃有喝,每个月还有月银拿。
试问,在哪里还能遇到这种好事情。
不过看王妃的样子,是和那位白姑娘长的最像的,难怪王爷会把她封为王妃。
人人都知道,在白姑娘跑掉之后,王爷就一直在搜罗和白姑娘长的相似之人,以解相思之苦。
虽然王爷面上没有说什么,但他的行动告诉众人,他从来没有忘记过那个白姑娘,只是可惜那人已经嫁人,王爷现在就算是把人找到了也是无可奈何。
对于这一点,众人都是心知肚明,看着王妃一脸恬静的微笑着,不知道王妃知道了这件事情后的反应如何。
他们都是一些小妾,有的是良家女子,被做王爷的女人这一点吸引过来的,有的是王爷直接从青楼里买来的。
对她们来说,嫁人不就是为了吃饭,现在嫁给王爷,什么都有了,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可是王妃不同,王妃是丞相之女,又是王爷的正妻,遇到这种事情想必一定会发怒。
许乐然听说王爷一直休息在书房,就试探的问道:“你们说王爷的休息一直是在哪里,不知昨天王爷休息在谁的房中?”
众人面面相觑,王爷一直休息在书房。
众人很想要这样说,但是一想到王妃的感受,还是装傻道:“王爷昨日我们都没有看见,应该是在外面。”
许乐然点点头,这个王府的妾室不像是平常人家的斗争激烈。
反而看起来很是平静。
京城外的山头。
谢傅远跪在一座孤坟前,放上了水果和花朵,这些花都是他上山的时候在路边采的花,亲自放到坟前。
坟前的墓碑是空的,没有人知道这是谁的坟,只能看到这是一个老旧的坟。
杨在也跟着跪了下来,每年王爷这个时候过来上坟的时候都会带上他,他也是对王爷的习性很是了解,每次过来不买街边的花,都是要在山上采花。
他问过为什么?
当时王爷说,逝者喜欢自由。
杨在从记事起,第一面见到的就是王爷,他记得当时自己又冷又饿的缩在一个山洞内,王爷让人把他接回王府,他什么都不知道。
王爷告诉他,他杨在是王爷最衷心的护卫,是因为执行王爷吩咐道事情这才受了伤,什么都不记得了。
在他残存的记忆力,只有有浓烟弥漫的大火,只有一声声的惨叫和心中的抽痛。
每次只要想到这个画面,他的心就会疼,所以他尽量不去想那些事情。
杨在对于这些事情都是模糊的,只知道自己是王爷的人,那就够了。
谢傅远上坟,什么都没有说,只是看着空空如也的墓碑,就好似什么都说了似的。
“下山!”
太阳缓缓移动,已经挂在了正空。
谢傅远带着杨在下山,山下有马车在等着,上了马车后,车轮并没有驶向京城,而是向另一边走去。
王府里,许乐然独自用了午饭,和众位妾室也是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明天就是回门的日子,也不知道会是个什么情形。
许乐然暂且不去想这些。
门口的小厮过来,禀报道:“王妃,二皇子过来了。”
“可王爷不在!”许乐然迟疑道。
二皇子来了,必然是找宁王的,她只是让小厮如此通禀二皇子。
小厮解释道:“二皇子说他是过来找王妃的。”
许乐然不知道她和这个二皇子不认识,他为何会无缘无故的找上她,不过找上了也就找上了。
许乐然收拾了一下,就出去到大厅中见二皇子。
一踏进门,就见一个和宁王差不多大的男子穿着一身玄色袍子,姿态尊贵。
手里捧着一杯茶轻抿着。
听见她的脚步声后,男子站起来对许乐然恭敬的作揖:“叔母。”
许乐然本来想吃完午饭睡了下午觉的,打起精神笑道:“二皇子过来了,不必客气,坐!”
“你四皇叔没在,不知……”你过来干什么?
二皇子并没有坐下,而是继续恭敬的弯着腰,道:“多谢许姑娘救命之恩。”
许乐然一愣:“二皇子这是……”
“您当日在宫中用滴血认亲,说明了这个方法并不可靠,这才免于我们母子二人的死罪。”二皇子继续道。
“原来如此!”谢乐然点点头,当时没有想到那个宫妃是二皇子的母亲。
许乐然道:“二皇子不必多礼,我也是恰巧知道这件事情”。
“王妃叔母的才学真是让人敬佩!”二皇子说的诚恳。
许乐然知道二皇子这是特意上门来感谢的,就道:“过奖了,只是以前看过的书里面有记载。”
她当然只是找一个理由搪塞过去,要说她是如何知道这些东西的,就连许乐然也不知道。
“叔母学识渊博,侄儿最敬佩的就是您这样的女子。”二皇子一脸恳切道。
他长的就像是一把锋利的刀,说出这种话来严肃又认真,让人觉察不出他究竟是在客气还是在说真的。
一张扑克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是眼中透着感激之意。
许乐然对此并没有什么感觉,人人都擅长演戏,尤其是皇宫中的人。
眼前这人看起来是一个糙汉子,但是他说起话来却是专门往人心坎上说。
这些话或许对别人有用,但是对她许乐然来说,就是无用的。
她向来相信人只有强大,这样才能让人敬佩。
许乐然对于他们这些人,只有一个印象,那就是虚伪至极,这一点从宁王和宫中众人的表现就能看到一二了。
“二皇子客气了,不知有没有用饭?要是没有的话,就留下来用完饭再走吧!”许乐然还要回去睡觉呢,这话别人一听就懂,知道这是委婉的提醒他该回去了。
二皇子笑道:“我确实没有用饭,那就留下来。”
许乐然抬眼看向他,不知道这人是真傻还是假傻,刚刚还听见他说起话来一套一套的。
对于这一点,许乐然也不可奈何,就让厨房做些饭过来。
许乐然吩咐厨房做饭过来,自己则是陪着二皇子闲聊。
二皇子怎么看起来不太聪明的样子,人长的武大三粗的,说话也是瓮声瓮气。
“叔母,以后要是有什么事,就找我,虽然我有可能办不了。”
说到最后,两人也没有了刚开始相识的那么生分,说话也是放松了下来。
许乐然这才知道云妃在宫中的地位,恐怕是仅次于皇后和皇贵妃。
以云氏国公的家世,在宫中的位份自然不会差。
等饭菜上齐后,二皇子就拿起碗筷吃了起来,看起来就像是街边狼吞虎烟的做工人,而不像是堂堂的皇子。
她明明刚开始看见他的时候,见他是优雅的人,不知为何现在会变成这个样子。
“叔母别介意,我从小就在战场上历练,所以习惯粗俗了些。”二皇子道。
他说出这样的话,许乐然没有惊讶,这人的匍匐看起来就是小麦色的皮肤,一看就是风吹日晒的。
“陛下怎么舍得让二皇子去冲锋陷阵?”许乐然疑惑,毕竟那些对二皇子不利的传言是最近在传的。
“陛下忙于国事,儿子众多,我又没有继承权,自然是想去那里就去那里。”二皇子道。
许乐然点点头许乐然没有再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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