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Shenan6:父母相认
待沈章走了，曹嬷嬷才小声劝道：“老夫人不必生气，二爷能做出这个决定也是好的。”。
“其实我也没打算送走西儿，虽说西儿不是亲生的，但到底是在府里养大的，又是我看着长大的，到底有那么深的情分在，你叫我怎么舍得把西儿送走？再加上我看他们夫妇二人确实舍不得，就干脆养着了，只是今日的事太令人生气，为了防止以后生出大错来，我只能借机敲打章儿。你想啊，一个亲生刚回府，一个养女抱错，两个凑到一块，长此以往，会埋下祸患，到时候就是想挽救也无济于事。”。
老夫人叹气：“其实要我说，都是吴氏没有教好，若是吴氏教的好，又怎么会出现这种情况？西儿那么乖巧听话的孩子，才多久就变成了这样？说不定是那吴氏的主意。”
这……曹嬷嬷没敢说话。
当初二爷求娶二夫人时，老夫人就极力反对，后来成亲后，见二夫人每天只是诗词歌赋，既不立家，也不管账，偏偏耳根子软，别人说什么就是什么，一点辨别是非的能力都没有，于是更加不喜二夫人。
曹嬷嬷主动转了话题：“您考虑的在理，假装将西姑娘送走，反而会叫二爷对枝姑娘上心，是件好事。”
老夫人点头：“但愿章儿能明白我的良苦用心。”
再说沈安，今日被吴氏闹了一通，大家瞬间明白，沈安何止不受二夫人待见，看今天下午那情形，恨不得杀了沈安才解气。
恐怕这个刚回府的嫡亲姑娘，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尊贵，早就被厌恶了。
一时间人心惶惶。
气的冬儿直掉眼泪。
“姑娘您怎么就不着急？赶紧想想办法啊！”
以后的日子还长着，二夫人又不待见她们姑娘，往后的日子可怎么过啊！
“想什么办法？”沈安不以为然，“再怎么着，沈家不会少了我这一口吃的。”
“姑娘！您怎就这般没有斗志？”
倒是钱嬷嬷沉思道：“姑娘您不着急，可是已经想好了对策？”
沈安也没有瞒着：“不管我做什么，母亲这辈子都不会喜爱我，与其在她那里争得一席之位，还不如每天按时给祖母请安，好好孝顺祖母，沈府总有拎的清的，更何况还有父亲在呢！”
今日这事不论搁在谁身上，都会方寸大乱，伤心不已，而沈安自始至终都淡然处之。
既不着急，也不难过。
钱嬷嬷这才猜测她自己有了想法。
却没想到沈安从一开始就舍弃了吴氏，只认准了老夫人。
不由得愣在原地。
“这……”
“怎么了，不妥吗？”沈安问道。
“不是不妥，奴婢还以为，您会更看重二夫人。”
沈安勾唇。
前世的她可不就是将吴氏看得比天还重么？
结果呢？
努力了大半辈子，拼尽全力，却抵不过沈西的一句甜言蜜语。
知道钱嬷嬷是真心伺候自己，沈安也没瞒着，就多说了两句。
“你没听母亲说吗？在她的心里只有沈西，她也只认沈西一人，我做的再多都比不上沈西，既然如此，那我何必强求，还不如真心实意的孝敬祖母，这就够了。”
前世的经验告诉沈安，只要有老夫人在，她就不会吃亏。
毕竟吴氏再厉害，都牛不过老夫人。
老夫人才是楚家的顶呱呱。
钱嬷嬷倒是说道：“其实夫人性情很好，只是骤然接受不了这个事实，难免说了一些过激的话，等过段时间就好了。”
言下之意，是叫沈安不用这么决绝。
再怎么着，那也是她的亲生母亲。
何况如今以孝治天下，吴氏对沈安再不好也没人说什么，可若沈安不认吴氏，那就是大大的不敬。
日后出去是要被人戳脊梁骨的，遑论她是女子，日后还要嫁人。
若是名声坏了，还有谁敢求取？
没想到沈安却道：“嬷嬷不必劝我，我心里都明白。”
前世她努力了一辈子，最终还不是什么都没得到！
南墙撞过一次后，就会醒了。
见此，钱嬷嬷只能道：“不过姑娘考虑的在理，老夫人打心眼里疼您，您若是能抓住这个机会，叫老夫人亲自教导您，这样的福分，除了大姑娘再无旁人。再过半年，大姑娘就嫁到侯府去了，按说我们这样的门第嫁到侯府，是实打实的高攀，但侯府老夫人同咱们老夫人是旧相识，知道大姑娘是老夫人亲自抚养，又见大姑娘端庄知礼，这才定了大姑娘，姑娘您若是能得老夫人教导，日后也好说亲。”
。
闻言，沈安笑了笑没有说话。
说亲什么的，她真没有考虑过，如今她只想好好的活下去。
而沈安想要活的好，唯有抱好老夫人这条大腿。
两人正说着，玲珑就来了。
“玲珑姐姐怎么来了？”。
玲珑是老夫人的大丫鬟，沈安连忙将人请进屋里，“可是祖母有事？”。
“姑娘折煞奴婢了，您是主子，奴婢怎能当您一声姐姐。”。
玲珑赶紧说道，“二爷回府了，正在老夫人那里，老夫人命奴婢过来请您去荣宁堂，同二爷一起用晚膳。”。
“父亲回来了？”。
记得前世父亲回来的没这么早啊。
“回姑娘的话，二爷刚回府。”
“好，我换身衣裳就过去。”。
“姑娘您慢慢收拾，不着急，奴婢先回去复命。”。
玲珑一走，钱嬷嬷就道：“二爷终于回来了，以后有二爷给您撑腰，二夫人也不敢做的太过分了。”。
沈安点了点头。
前世沈章确实对她不错，毕竟沈章为人正直，只是为人父母，难免会偏心。
在沈西的挑拨离间和陷害下，沈章认定沈安无可救药，对她失望之极。
偏偏又不肯放弃沈安。
哪怕沈安后来被众人误会，沈章都处处维护，替她辩解。
同时又责怪沈安。
对于沈章，沈安的心情是复杂的。
她感动父亲对她的维护，又难过父亲对她的不信任。
以至于后来发生了那么多不可挽回的错事。
沈安去荣宁堂的时候，沈章还未收拾妥当。
她就陪老夫人说话。
沈老爷子是个武将，老夫人也懂些拳脚功夫，沈安就捡乡下有趣的事儿说给老夫人听。
听到有猎户能一箭将熊瞎子射死时，惊讶的直拍手。
“一箭就将熊瞎子射死，这样的身手，绝不是一般的猎户，此人若是参军，怕是能有不小作为。”
“母亲和枝儿在说什么？什么不小作为？”
沈章掀开帘子走了进来。
刚沐浴后的他神清气爽，一眼就瞧见了沈安。
乍一看到沈安，沈章微微愣了一下。
沈安连忙起身：“给父亲请安。”
“好孩子，快起来。”
沈章亲自将沈安拉起。
或许是血缘关系的影响，哪怕是第一次见面，沈章都打心眼里对这个女儿心生亲近。
没错，这就是他沈章的女儿。
“孩子。”半响，沈章才说出话来，“你受苦了。”
一想到女儿吃了那么多的苦，沈章忍不住眼圈发红。
沈安微微摇头：“不苦。”
她虽然长在农家，但她的养父养母确实很疼她，再加上家里就她一个女孩，哥哥弟弟都变着法宠她。
沈安确实没受什么苦。
沈章却觉得她在安慰自己，心里愈发不是滋味。
将沈章的表情瞧在眼里，老夫人这才安心。
她刚才说要将沈西送走，沈章极力反对，老夫人还怕沈章不喜欢安儿。
现在看来是她想多了。
只要沈章对枝儿好，老夫人也不会计较沈西的事。
老夫人有意促进他们父女两的感情，沈章满腔愧疚，极力弥补，沈安又有心亲近。
一顿饭下来，皆大欢喜。
待沈安走后，沈章主动提议：“儿子方才思量着，枝儿回府多日还没过明身份，委实不妥，正好我明日休沐，就叫大家去正厅，让安儿给您敬杯茶，以后就是我沈家正儿八经嫡出的姑娘。”。
老夫人点头：“早该如此，只是没有提前准备，祭品什么也没有，明日就开祠堂怕是来不及。”。
沈章解释：“开祠堂上族谱自然要好好准备，这事先不急，等海棠春宴过后再办，先给安儿正了身份这才是最要紧的。”。
“你说的不错，那就先敬茶吧！否则再这么拖下去，西苑那边指不定又生出什么事来。”
沈西就住在西苑。
沈章表情讪讪。
他心疼沈安，想要弥补，但沈西也是他亲手养大的，手心手背都是肉，这种情况下，沈章只能装傻。
见他如此，老夫人就摆了摆手：“罢了，时间不早了，你早点回去歇息吧！”。
希望儿子能明白她的良苦用心。
沈章从荣宁堂出来，直接去了吴氏那里。
在沈章说要给沈安证明身份时，吴氏直接将杯子给砸了。
“我不同意！”。
沈章也动怒了：“安儿是我的孩子，你同不同意我都会叫她认祖归宗！”。
“她算你哪门子的孩子？凭她出生乡野还是凭她粗俗蠢笨？”。
吴氏气的脸都青了。
“我今日跟你把话说清了，我的孩子只有西儿一个，不是什么阿猫阿狗就能认的！”。
“你还敢提西儿？”。
沈章冷笑，“你可知母亲原本就没打算送西儿走？就是因为你今日打了沈安，惹恼了母亲，她才要把西儿送走，要不是我极力反对，恐怕你现在都见不上西儿了！”。
“什么？”。
吴氏脸色一白。
“现在知道怕了？早干什么去了？”。
“不是……我不知道会这样……”。
一想到她误会了老夫人的意思，而西儿又是因为她被差点送走，吴氏就胆颤心惊。
沈章道：“西儿在我们跟前长大，不是亲生却胜似亲生，沈家又不缺口吃的，自然不会将西儿送走，至于枝儿，当初被抱错，最无辜的就是孩子，现下好不容易找了回来，我们必定要好好补偿她，我已经跟母亲商量过了，明日先敬茶过明身份，海棠春宴后再开祠堂。”。
他警告吴氏：“我不管你心里如何过不去，安儿毕竟是我们的亲骨肉，从今往后，你要把她看的比西儿还重要！”。
“不可能！”吴氏想都不想就拒绝，“我做不到！”
“你……”。
吴氏忍不住嘤嘤嘤地哭了起来：“你是爷，自然不明白我这做娘的苦楚，我当时为生这个女儿伤了身子，又逢战乱，逃亡途中，我怕西儿的哭声惹来流寇，将她死死捂在怀里，等后来发现时西儿的脸都憋青了，就剩下了一口气，可这孩子缓过来后，非但没哭反而对着我笑，我当时就想，这辈子就是拼了这条命也要对西儿好。可那孩子，没在我身边待过一天，你叫我如何才能把她看的比西儿还要重要？你这不是剜我的心吗？”。
沈章同吴氏感情深厚，很是敬重发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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