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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 味道


斯佩迪尔号的甲板上,宴会还在继续,肉香和酒香交织。

        斯佩迪尔号的保健室里,却弥漫着浓浓的药味。

        桌面上摆着一个明显装过什么的空碗,和一摞厚厚的笔记。

        笔记是妮克丝带来的,上面记录着妮克丝的身体状况和用药情况。算是她的“病历”。丢斯只来得及翻最新的那本。

        空碗里,原本装着妮克丝的药。

        丢斯看向喝完药准备离开的妮克丝:“如果不是因为你今天受了伤,我给你检查时发现不对劲,你打算一直隐瞒下去吗?”

        “隐瞒?”妮克丝摇了摇头,“我只是觉得没有特意提起的必要。”

        丢斯皱起眉头:“没有必要?”

        “没有必要。”妮克丝垂着眼,“我会告诉你这些,只是因为你问了,所以我答了。”

        妮克丝又问:“你会告诉其他人吗?”

        坐在桌子旁的丢斯沉默了许久:“我会尊重你的意愿。”

        妮克丝笑了笑,离开了保健室。

        那一摞笔记本在丢斯的要求下留在了保健室。哪怕妮克丝已经说过这不是能用医学治好的“病”。他也不能就这样置之不理。

        丢斯在笔记本新的一页写下日期、检查情况、诊断和用药,又签上自己的名字。

        他并不是第一个在笔记本上写下诊断的医生。除了他以外,这本笔记上一共有三个不同的字迹。

        一个是妮克丝自己的。她一直有在记录自己的身体状况和所服用药剂的配方。在妮克丝写下的记录中,丢斯看见好几个眼熟的药方。因为里面有几个挺特别的药材,所以他印象特别深刻。

        保健室的一角摆放有妮克丝配置药剂用的坩埚等器材。她经常在这里调制药水。加速伤口愈合的、滋养身体的、补血的、安神的、提神的……还有好些奇奇怪怪的药剂。船员们或多或少都喝过妮克丝的药水,丢斯也不例外。

        她从未隐瞒过药剂的效用,只是谁都未曾细想为什么妮克丝配置药水的次数那么频繁。

        把病历本往前翻,最近一个陌生的字迹写于妮克丝遇见他们的前一天,落款的签名是“库洛卡斯”。

        丢斯曾在父亲的口中听过这个名字。库洛卡斯,二十多年前海上评价最高的医生。

        妮克丝竟然认识这么厉害的医生。

        不过从记录来看,似乎他对此也束手无策,只让她按时吃药、避免情绪过度波动。

        再往前翻,另一个陌生的字迹出现在半年前,也是这本笔记的前几页。落款是“本乡”。

        本乡……本乡……

        这个名字的熟悉感又从哪里来呢?是在他曾经读过的某本医学书或者医学杂志里出现过的名字吗?

        保健室的门被敲响,打断了丢斯的思绪。

        “不着急看那些东西。”妮克丝去而复返,脚边还放着两箱从仓库拿出来的酒,“还是宴会比较重要吧?”

        丢斯失笑道:“亏你敢在船医面前这么说。”

        到底也没有拂了妮克丝的好意,丢斯主动抱起一箱酒,两人重新回到了热闹的甲板。

        甲板上,兴致未减的船员们聊起仍停靠在附近的迷宫海贼团的主船。

        黑桃海贼团并没有扣留别人船只的爱好。是迷宫海贼团的逃亡者们选择搭乘其他船只远走高飞,把主舰遗弃在这里。

        “你们把他们的副船长带走后,其他家伙就往岛上逃去了。”斯卡尔回忆道,“我当时还在想着,他们怎么不把船给开走反而往岛上跑,原来是去驻地搬救兵了。”

        “我们带着战利品回来的路上遇到了他们。”去过迷宫的船员接上了话,“他们一听说自家老大被打倒了,就立刻拐了方向。”

        米哈尔:“我看到有其他的海贼船从岛上开出去了。应该就是他们。”

        船员们嘘声一片:“听到老大倒台就立马跑路,真逊啊。”

        艾斯坐在栏杆边上,嘴里叼着已经吃干净了的竹签,侧头望着迷宫海贼团的主船,半边脸隐没在黑暗中。

        斯卡尔:“艾斯老大,艾斯老大!”

        艾斯回过头,挂上招牌式的爽朗笑容:“怎么了?”

        斯卡尔没留意到有什么不对,他兴奋地说道:“听我说,我有个提议!”

        艾斯摆出了倾听的姿态:“什么?”

        斯卡尔两眼发光:“既然他们不要这艘船了……那我们上去寻宝吧!”

        说不定能收集到新的骷髅周边呢!

        船员们:“哦哦哦赞成——”

        “好啊。”艾斯爽快地答应了。

        他站起身,朝着烤架边看去:“妮克丝,我们……嗯?人呢?”

        妮克丝并不在那里。

        艾斯挠了挠头。

        也对,大家都吃饱后,她就没有必要继续呆在那了。

        艾斯四处张望,最后看到妮克丝和丢斯一人抱着一箱酒并肩走来。

        见到这一幕,艾斯突然觉得心里有些闷闷的。

        或许是酒喝多了。

        他吐掉嘴里的竹签,朝着两人小跑了过去。

        “妮克丝,丢斯,去隔壁玩吗?”艾斯接过妮克丝手里的箱子,和丢斯一起摆在众人容易拿到的地方,“就是停在旁边的那艘船。”

        他期待地看向妮克丝:“一起去吧?”

        妮克丝自然是答应的。

        丢斯本想开口劝妮克丝好好休息,但最终话在嘴里转了几圈还是咽了下去。

        “我就不去凑热闹了。”他从箱子里拎出一瓶酒,又不放心地嘱咐道,“你们注意时间,别玩太晚了。”

        “知道啦知道啦。”艾斯欢快地扯着妮克丝跑远了。

        同样没打算去寻宝的米哈尔走了过来:“年轻人精力就是旺盛啊。”

        丢斯“啧”了一声:“也不能仗着年轻使劲造作啊。算了,不管他们了。来陪我喝几杯吧。”

        那头,艾斯和妮克丝已经跑到了船边。

        连接两艘船的“梯子”已经搭好了。说是“梯子”,也不过只是几条比较粗的绳索。一头勾在敌船上,一头绑在斯佩迪尔号的围栏上。

        黑桃海贼团基本不会主动登上敌人的船只,这种绳索做的梯子也很少被用到。属于武斗派的船员们还好,大多顺顺当当地踩着绳索跑到了对面。甚至还在比谁的速度更快。如果有人不慎踩空了,也能迅速抓住绳子稳住身体,顶多就是受几声伙伴们无情的嘲笑。

        然而属于头脑派的斯卡尔却一直留在原地。等其他去寻宝的船员都到了敌船后,他还是没有迈出第一步。

        “别怂啊,斯卡尔!”对面的船员哄笑着,“大不了就掉水里,我们把你捞起来嘛!”

        斯卡尔气急败坏:“你们闭嘴!”

        他余光看到往这边走来的艾斯和妮克丝,眼前一亮:“妮克丝!”

        “你也要过去吗?跟你商量个事?”斯卡尔讨好地笑了笑,“能不能用那个瞬移的能力把我带过去?”

        “不行。”这话是艾斯说的。他推开了凑近的斯卡尔,“你自己过去。”

        斯卡尔嘟囔道:“我不就想偷个懒嘛。”

        艾斯踹了他一脚:“偷什么懒,快上。掉了我去捞你。”

        斯卡尔:“那到底是你捞我还是我捞你啊!”

        艾斯哈哈大笑。

        斯卡尔又把求助的眼神投向妮克丝:“没得商量?”

        妮克丝:“……加油。”

        可怜的斯卡尔最终还是哭哭唧唧地独自上了绳索。

        船员们指导他:“步子要稳!要快!不要怂!一口气冲过来!……要不你爬过来吧。”

        一阵大风刮过,斯卡尔顾不得丢脸,立马趴下去抱住了绳索。

        斯卡尔紧张道:“我怎么感觉这绳子在晃!”

        船员:“绳子绑得很紧,是你酒喝多出现幻觉了吧!”

        艾斯:“加油啊,斯卡尔!”

        斯卡尔紧紧地抓着绳索,龟速地匍匐前进着。

        用作梯子的绳索不止一条,但艾斯也不急着过去,就在那看斯卡尔的笑话。

        妮克丝颇为无奈地站在艾斯右侧一起等着。

        又有好几阵风吹过。妮克丝把被风吹到眼前挡住视线的头发拨到耳后,思考起要不要偷偷用魔法帮帮爬到一半正瑟瑟发抖的斯卡尔。

        只是艾斯突然凑了过来。

        他靠得很近,鼻息几乎落在她的额间。

        风的方向从她吹向艾斯。妮克丝不知道他会不会借着风听见自己忽然变得如擂鼓般的心跳。

        妮克丝下意识垂下眼帘,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

        “艾斯……”她努力想保持镇定,说出口的声音却近乎呢喃,“怎么了……”

        她看不见对方的表情,只察觉到头顶有些许轻微的动静。

        “艾斯……?”妮克丝感觉她的脸有些发烫。身体也莫名热了起来。

        “啊,果然不是错觉。”耳边传来艾斯的声音,“妮克丝,你身上有股奇怪的味道哎。”

        妮克丝:?

        旖旎的氛围迅速散去。

        艾斯还浑然不觉气氛的变化,继续用鼻子在妮克丝头顶再用力嗅了两下:“怎么形容它呢?嗯……难闻?”

        妮克丝:?

        艾斯还在努力辨别:“到底是什么味道……”

        是药味吧。理智回笼的妮克丝默默想着。

        她抬起手,一巴掌按在了艾斯的脸上,面无表情地把还想继续乱闻的那颗脑袋推远了,手却没有松开。

        艾斯:“唔唔?!”

        被妮克丝的手心按压住了口鼻,艾斯没法说话,更没法吸气,只能从喉间发出不成调的声音。他的一双眼睛拼命眨着表示求饶。眼睫毛轻轻刮过妮克丝的指缝,带来酥酥麻麻的感觉。

        但妮克丝此刻只觉得他吵闹。

        她刚刚到底在期待什么啊!

        还身体发热什么的……肯定只是因为之前那碗药的药效上来了!

        和这个不解风情满身酒臭的木头一点关系都没有!

        妮克丝心里生气,手上更加用力了。

        艾斯:“唔唔唔唔!”

        辛苦爬到对面的斯卡尔一回头便看到了此等场景。他小声询问旁边的船员发生了什么。

        船员回忆了一番:“刚刚艾斯船长亲了妮克丝的额头。”

        斯卡尔:?

        他都错过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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