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角楼

谢府

        天色已晚，楼庄还在后院练习刀法，燕北本想和楼庄切磋几招，但刚刚洗了澡，不想再出一身汗，怕耽误了明天的大事。

        “燕北儿，来!陪我过两招!”楼庄顺势要把刀丢给燕北。

        燕北举双手投降，“楼哥哥，我今日就不陪你练了，明日下值后，要去书肆，出了一身汗可不好!我先回屋睡了。”说完，麻溜儿跑回了房。

        楼庄疑惑，去书肆和出汗有什么关系，燕北儿又不喜欢读书，就喜欢天天在工部打剑，快宵禁了才匆匆忙忙归家。

        喜欢去书肆的楼庄思索了一下，好像也就只有那位李姑娘了，燕北儿都已经有喜欢的姑娘了，还约去书肆!若非燕北儿跑得快，楼庄定要嘲笑他几句。

        此刻，他的脑海里突然浮现出元夕雪夜，容嬅递给他冰糖葫芦的样子，小鹿一样清澈的带着笑意的眼神，还有那声“楼将军”。

        不能再想了!这是对公主的亵渎!楼庄迅速把不切实际的想法抛开，又握住了刀，开始练习。

        卯初，天蒙蒙亮，楼庄拉开帐子，睡眼惺忪，昨夜练的太晚，丑正洗了澡才睡下，寝衣都忘了穿，没有遮挡的前胸、胳膊的肌肉紧实健壮，掀开被子起身，腰腹挺拔坚硬，下面是系的松松垮垮的亵裤，隔着亵裤也能感觉到他腿部的力量。

        喝了一碗水，楼庄才清醒过来，洗漱之后，立即去马厩牵马，和燕北儿打了个照面。今日的燕北有些不同，头发梳的更加整齐，满面春风。

        长安是大邺都城，商业发达，突厥、月氏、回纥，吐蕃等边地民族商人多会于此进行贸易。毛皮，象牙，边疆药材，牲畜等深受长安百姓欢迎。

        楼庄找了一家铺子，点了两个饼，一碗馎饦，

        再听听百姓说话也是一件乐事。

        “楼贤弟!好巧，你也来这儿吃朝食伙计，给我来碗馎饦，3个胡饼。”说话的人是建福门值守的张德豫将军，楼庄和他也是熟识。

        “张兄早。”楼庄拉开旁边的木凳，请张德豫坐。铺子伙计很快将馎饦和饼子送上，与楼庄慢条斯理不同，张德豫大快朵颐，仿佛是吃什么美味佳肴。

        “楼贤弟，看你平日做事雷厉风行，这吃饭怎么慢吞吞的像那书生一样。”张德豫又大口嗦了几口馎饦，衣角粘上汤汁也没察觉。

        楼庄没有作答，张德豫倒是不在意，继而低声说:“楼贤弟可知，昨儿晚上右银台门抬出一具尸体我这还是听那边的弟兄说的。”

        看到楼庄没什么反应，张德豫又继续说:“贤弟，你倒是给个反应，死人不稀奇，稀奇的是，我那弟兄说——”张德豫凑近了些，“手脚上都插了刀，脸也划了好多刀，这是什么深仇大恨”

        楼庄眉头微皱，“这案子大理寺会处理，与殿前诸卫无关，张兄慎言。”

        张德豫连忙做出捂嘴的动作，环顾四周，才知失言，忍住了想立即和楼贤弟“交谈”的冲动，等有机会再闲聊。“你看我这嘴快，多谢贤弟提醒。”

        “伙计，来四碗面皮。”四个头戴幞头，身着短袄的大汉在楼庄他们那桌的西北角坐下。楼庄付过帐，和张德豫走出店门，途径四人，闻到一股油味，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幽香。

        楼庄打马去丹凤门途中，总觉得哪里不对，那股油香味似曾相识。今早张德豫说的那番话也

        涌上心头，是谁用这么残忍的手法去杀人一早上，怪事接二连三。

        巳正，楼庄在值班处核对这几日出入记录，调整进丹凤门的人员名单，再更换交鱼符。

        “楼将军，南平郡王到。”守卫引容桓进值班处。

        南平郡王容桓现任大理寺卿一职，前日刚回长安，今日复职，楼庄很快联想到了张德豫说的案子，“下官拜见南平郡王。”

        “楼将军免礼，本王今日来此，带陛下口谕，取丹凤门、兴安门、建福门、望仙门、延政门出入记录附册，寺正、寺副这几日在此勘察。”

        “是，下官这就带郡王前去取册。”楼庄吩咐了守卫几句，就带容桓前往册室。

        容桓余光看向楼庄，方才那番对话，平常人定会面露好奇，这个楼将军倒不是一般的沉稳，遵照指令做事，不多问。

        今早复职，陛下没有直接让他办昨晚的案子，而是先核对去年的大案，并把各州县递交朝廷的死刑囚犯名单确定，新案子让大理寺少卿先接手。本来该是大理寺少卿来取册，但容桓现下还坐不住，就带着寺正、寺副来丹凤门值班处。

        不一会儿，就到了册室，寺正、寺副开始忙碌，楼庄则在一旁的偏厅听容桓问话。

        “楼将军，现下这城门守卫多长时间换一班”容桓说话间快速翻了几页寺正递过来的记录附册。

        “冬日夏日都是二刻轮换。”楼庄不紧不慢回答，同时想着张德豫说的那番话，如果死者不是宫里的太监或宫女，那可能就是宫外进去的，这是殿前诸卫的渎职大罪。

        “各个宫门每日出入的人员都是按照记名牌上核查的”容桓再次发问，虽是笑着的，但笑意却不达眼底。朝廷都知道南平郡王容桓乃是破案奇才，任何人说谎都躲不过他的双目，时常皮笑肉不笑，私下称其为“笑面虎”。

        这问题可不好答，楼庄迅速斟酌了一下，还是谨慎说道:“丹凤门一线确实无疑，大臣上朝，贵人们出入，都严格盘查记档。”

        之后，容桓又问了一些问题，楼庄只记得喝完一盏茶后，容桓突然问，楼将军可有妻妾。

        楼庄不知道容桓的用意，只觉今早所遇所闻都不如这一个问题怪，难不成南平郡王想给自己说媒未免也太操心了。

        容桓还真是动了说媒的心思，延龄也到了定亲的岁数了，京中五品以上的官员还真没几个他中意的，要么已有妻妾，要么长相略微差些，人品也不够端方。

        这个楼将军，样貌和那中书令魏玠不相上下，看上去也挺稳重，让人心生好感，谈吐也不俗。如果性情温和，是个会疼人的，和延龄倒也相配。

        再说楼庄，下值后，本想约燕北去跑马，为马球会做好准备。但想起燕北昨晚说他下值要去书肆，早上又见他满面春风的样子，楼庄心里有些闷闷的，21岁的楼庄第一次体会到了孤独的感觉。

        于是楼庄又勒住缰绳调转方向去右银台门，因为从右银台门到马场比从丹凤门距离近。

        右银台门出入盘查照常，看不出昨夜这里发生了什么。若非紧急军情和王公车马出行，宫里不得跑马，楼庄把马交给守卫，步行去了马场。

        靠近马场，一阵接一阵的马蹄声传来，“楼贤弟!我在这儿!”说话的是张德豫，他也是代表殿前诸卫打马球的一员，此时正坐在马背上呼唤楼庄。张德豫满头大汗，额发散乱，衣衫上也尽是尘土，楼庄想，若是真的到了马球会，马场中央的草籽早就长成草了，不至于如此狼狈。

        耐不住张德豫的热情邀请，楼庄也迅速选了一匹马和张德豫一起在马场驰骋。难得遇上晴天，疾风拂面也不觉着冷，张德豫用衣袖擦了一把汗，右侧的楼庄面不改色，头发丝毫未乱，汗也没出几滴，张德豫暗暗称奇。

        突然，楼庄猛地一回头，把张德豫吓了一跳，手里的缰绳脱落，马儿受惊，张德豫连忙抓住缰绳，把马儿稳住。“楼贤弟，你这是要吓死我。”

        “张兄，对不住，让你受惊了。”楼庄连忙表示歉意。

        “楼贤弟，你刚刚是怎么了”张德豫疑惑发问。

        “张兄，我方才听见有人唤我，所以才回头，是我误听了。”楼庄再次表示歉意。

        二人在马场骑了整整一个时辰，熟悉了马场环境后，约定过几日两人都有空时，召集弟兄们制定策略，下了值一道去靖恭坊配合练习。

        离开马场时，张德豫酉正要去相看，就先走一步，楼庄帮他还马。途径角楼，楼庄问询守卫，“酉初有谁去过角楼”

        “回将军，是长宁公主和她身边的婢女。”守卫不明所以，只照实答话。

        楼庄轻抿嘴唇，酉初和张兄骑马时，总感觉一道强烈的视线，他假装没有发觉，再出其不意回头，但还是什么都没看到。

        公主这是何意难道是自己想的那个意思

        ps:

        情人节快乐!祝愿小情侣们甜甜蜜蜜!

        本章出现的新人物:

        张德豫属性:滴!好人卡

        容桓:南平郡王，容嬅的堂兄，也是延龄郡主的哥哥，职位是大理寺卿。

        情人节，燕北儿约了北儿爹的对头李铁匠的女儿李姑娘去书肆，再压压马路。

        张德豫在媒婆的撮合下去相看。

        容桓也要回家和郡王妃吃晚餐。

        只有楼哥哥跑完马，还要胡思乱想，情人节该不该孤寡孤寡孤寡公主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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