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福禄谷

葫芦口，又名“福禄谷”，这个地方就是人们口中说的阴婚合葬地，这里四面环山，只有在东面有一个几十丈高的天然洞门，此洞绵延几十里，里面温度潮湿，寒冷刺骨，走过巨洞，豁然开朗，里面简直是世外桃源，树木丛生，百草丰茂，飞禽走兽应有尽有，天仿佛也比外面的要低得多，一伸手好像就能碰到它的神奇。里面的构造与葫芦的形状相同，进出的巨洞就像是葫芦口，当埋葬在这里之后，亲人家里事事顺心，所以葫芦口也就叫“福禄谷”了。

        两家人见面后，陈夫人过来问候，柳家也没人敢应话，出发之前，老夫人就明令禁止，和张家没有任何关系，当然也不会发生什么关系，今天过后，再无瓜葛。此时，大少爷和少妇人还是没有来，柳老爷也不关心，也许压根就没指望他们能来。

        众人一起将棺枢起出后，马上泼在事先挖好墓室里一桶清水，扔下去两个苹果。与此同时，高高扬起花红纸钱。张家则在坟侧挖一穴，露出“新郎”棺柩的槽帮，将“新娘”埋入此穴，进行“夫妻”并骨合葬。本来双方都要边哭边道喜，可柳家的人只剩下泪，强颜欢笑也不能挤出一点笑意，喜，对于他们来说简直形同陌路，是那么的陌生。

        葬罢，在坟墓前，两家人各自陈设酒果，焚化花红纸钱，举行合婚祭。虽说是阴婚合葬，可里面的陪葬品却是更加丰富，玉器，珍珠，玛瑙，金枝玉叶，各种首饰数不胜数，特别是一块罕见的琉璃珊瑚树也被张家人放了进去，旁边的人都看红了眼，可是谁也没胆子来这里盗墓，那要钱不要命的，就算挖到了也没命花。传说过去就有几个人前来盗墓挖宝贝，最后全都吊死在槐树上，人们的手里都捧着自己的眼，好像是在赎罪，看到了不该看到的东西。

        仪式结束后，柳老爷和夫人互相搀扶着立在坟前，两位老人褶皱的眼角夹着伤人的泪花，单薄的身体在风中摇晃，脑海中的回忆，轻轻一挖就会碰到那个伤痛的曾经。女儿的笑脸，又不禁让他们落泪。

        张家的人见柳家没有过多的要与自己交涉，也就悻悻地走了，带着那一堆自己的家奴。刚要出谷时，张家的二小姐，张雪漫慢步来到柳老爷和夫人跟前，轻轻说道：“柳老爷，夫人，不要太伤心了，我哥走了，我也很难过，如果你们二老以后有什么困难的地方，可以找我，就把我当你们的女儿看待。”

        “谢谢，让二小姐费心了，我们两个老不死的还撑得住，管好你们自己家的事就行了。”柳夫人犀利的说道。而柳老爷只是凝望远处，脸上没任何表情。

        听完，雪漫也只有微微点头，转身跟着那群人回去了。

        人群熙熙攘攘的走出了洞口，最后面走着一个人，大脸胡子，边走边看后面，接着又低头沉思，可这么多人，没人注意到这样的细节，也有人说说笑笑，大多只是来凑热闹的街坊邻居。出来时，却少了一个人，正是一起前来的道士，反正已经法事完毕，也就没人去注意他了。

        可是他们却不知，那个道士既没有出谷，而里面也不见了他的人影，就这么凭空消失了。

        片刻的时光，有限的怀念，即使是平常的别离，也特别容易让人消魂，况且又是这后会无期的分离。时间总是让人猝不及防，眨眼间，它便悄悄溜走，推开小窗，不知不觉金秋从叶子上飘近。

        秋风徐徐，梧桐叶子一片一片地飘坠。紫色的蔷薇，透着梦幻的气息，朱红的木槿花却已在慢慢凋残。初尝浮绿的新酒，酒香味浓，最易让人闻其陶醉，可对于愁思之人，却是久饮不醉。之后，相思愁苦，不经意间，回想起当初的美好，自醉在小窗下一场酣睡。

        城，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当人们匆匆走过张府或者柳府时，也许才会驻足想起那件事，之后偷偷往里面瞄几眼，便快速走开。在他们看来，对于那种可怕的事还是少看为妙，不然真出了什么事，自己可就真的完蛋了。对于那天晚上娶亲发生的事，邻里之间更是传的神乎其神，也怪不得，段时间人们都是绕着两个府邸走过，生怕沾上点晦气。

        张府除了几个贴身丫鬟之外，其他的下人都已经给了安家费各自奔走生存。经过几天的路程一众人也终于来到了苗府，门面的装饰一点也不亚于张府或者柳府，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显得极其气派，不愧是朝中大员的府邸，庄严肃穆，让人感觉到一种无形的压力。

        内部构造更是让人叹为观止，房子建的高大宏伟，都用的是上好的木料，技艺也是鬼斧神工，房顶部的雕刻更是惟妙惟肖，栩栩如生，色彩斑斓的涂染给人一种欣喜地冲动，想要去亲手感受那迷人的颜色。

        苗正父母早已双亡，是他的叔叔将他拉扯大，而他自己也很争气，骑马射箭，百步穿杨是轻车熟路，十八般兵器样样精通，叔叔在朝中也算有脸的人物，于是便与张家结亲，抱得美人归。可也不知为何，他从来没有与雪漫行房，当然外人无从知道，只知这两夫妻聚少离多，两年了，没有孩子也属于正常。

        一行人被安顿妥当，便各自去吩咐下人整理贴身的东西。

        秋意渐进，柳家也逐渐恢复了往日的喧闹，只不过其中还是夹杂着几分肃寂。府里的人都会绕开一个地方，那就是二小姐的闺房，而这也是府中阴暗气息的源头。

        那段伤心的往事已有些时间了，可二小姐的房子还保留原来的模样，什么都没有改动过，就连那瓶中的花，每天都是新鲜的，物件也是一尘不染。本来柳夫人是吩咐下人要去打扫的，可大同却死活要接下这份差事，柳夫人泪眼朦胧的也只好答应了他。

        房子被打扫的井井有条，花瓶里花，大同都要每天换成新鲜的，近处山里花被他采掉了多半，没有赏心的，他便定要去深处寻找，有时候采摘回来，上面的露珠还晶莹剔透的星星点点的闪着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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