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第30章
难民有时到了晚上会偷偷哭泣,起初是一个人躲起来哭,之后其他人也触景生情,就变成了一群人抱头痛哭。
整艘船漂在海上伴着浪声像极了鬼船。
于是这晚江流决定如法炮制,学习花家当时的先进技术,办个晚会开坛好酒,缓解一下众人焦灼紧张的情绪。
酒是船上本来就有的,还挺多,和其他物资一样,基本都是在瘟疫爆发后船老大带人下去抢来的。
楚留香听到江流的提议觉得再好不过。
能开仓库里那几坛好酒来喝,这可不是再好不过吗?
他对着指挥室里的地图一顿分析,看得江流一愣一愣,最后道:“正好,现在我们所在的这片海域很平静,风向也在缓慢将我们往北推。”
江流眨巴眨巴:“所以呢?”
楚留香内心:所以今晚我就是烂醉如泥也没什么大碍。
“所以小船长你的提议非常合时宜。”
“好!有香帅一句话,那我就去大操大办了!”
得到这个消息,傅红雪直接说他今晚轮值,不能参与更不能喝酒,叶开在旁搔搔眉尾道:“按道理来说,今晚是轮到我值夜。”
傅红雪问:“你会有酒不喝吗?”
叶开拍拍他肩:“知我者红雪也,那值夜的重任就交给你了。”
船上每晚都有人值夜,值夜小队由一个江湖人和六个普通百姓组成。
百姓们被安排在船员睡的三间通铺,这样一来每晚轮值六人就可以一览无遗地照顾到所有人。
这晚江流请船上擅烹饪的大妈烤了一扇猪肋,除却傅红雪,几乎所有人都喝高了。
江流还是第一次见叶开喝晕乎,这全都仰仗楚留香,楚留香喝下去的酒似乎都变成了水,和他一起喝酒的人就没有不会被他灌醉的。
第一个醉倒的人就是江流,哪怕有叶开替她挡酒,她也还是醉了。
江流脚底拌蒜:“来~喝~我这才刚有点感觉~”
叶开如临大敌:“你不能再喝了。”
“臭师兄!”江流一胳膊肘将叶开脖子圈住,往他脸上喷酒气,“你能喝凭什么我不能喝?”
“问得好!”楚留香又给江流满上。
江流和楚留香碰杯,“顿顿顿”又给干了,她站起身想走直线展示一下自己的海量,但却左脚踩到右脚,很没面子地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她觉得地上好凉爽,便顺势躺下去砸吧嘴睡了。
叶开头皮发麻:“楚香帅,我们这下闯祸了。”
楚留香不解:“何来闯祸一说?”
叶开摇头:“我师妹醉不得。”
楚留香愈发不解:“为何?”
“还是先将她关回屋子里吧,你不会想知道为何的。”
叶开正欲将江流架回屋里,坤无涯站起身道:“我送她回去吧,正好我也要回屋,你们喝吧。”
叶开拒绝的话刚说一半,江流垂死病中惊坐起,记着叶开不让她喝酒的仇,嚷嚷着要大师送她,大师不送她就赖着不走,动静之大,引得傅红雪侧目。
江流靠在坤无涯身上感慨:“大师…你身上好软啊……”
傅红雪听着江流的醉言醉语,很难避开他们不看,硬是目送着江流和坤无涯走进了船舱。
约莫一个半时辰后。
叶开和楚留香喝走了其余所有人,各自回屋睡觉去了。
楚留香睡在船头指挥室。
而叶开则和傅红雪、坤无涯睡在船尾船老大的屋子。
江流和宫南燕的两间屋子在他们正对面,是船上副手睡的,非常窄小。
如此安排一来是互相照应,二来则是可以牵制船上并不知根知底的两个人。
说的就是宫南燕和坤无涯,这两人今晚都没喝酒,宫南燕不屑参与只待在自己屋里,坤无涯则以信仰为由全程滴酒不沾,竟像是约好了刻意保持清醒。
江流半夜被一个浪颠醒,她迷迷瞪瞪睁开眼,并不知道自己在哪,就是觉得脑袋怪沉的,好像被人塞了一大个铅块。
她木愣愣坐在床上良久,发出灵魂一问,“这是哪里……”
往窗外望去月朗星稀,月亮比盘子还大,只是很奇怪,月亮在上上下下地飘浮,就跟坐在船上一样。
江流掀开被子想推门走出去,船被浪摇得一晃,她便跟踩进棉花堆里似的跪倒了下去。
她这一跪,值夜的傅红雪便听到了动静,从甲板步入船舱敲敲她的门。
江流哼哼唧唧,没说话。
傅红雪又敲敲门,江流还是哼哼唧唧。
傅红雪推了下门,发觉门被锁了,锁头还挂在外面,这是谁做的?送她回屋的坤无涯吗?
他霎时眉头紧锁,去到储物仓库找来一根铜丝轻而易举开了门,门里江流果然跟个脱水的鱼一样躺在地上,时不时扑腾两下,平躺着划水,拿胳膊擦地。
脏不脏…
傅红雪弯腰将她手臂环过后脖颈,她赖叽了一下,傅红雪不知是何意味地问了句:“怎么?你只肯让那个大师来抬你?”
江流听见他在耳边说话,仿佛得到安抚,突然乖顺了许多,任凭傅红雪将她架到床上。
床还暖着,但是相比这个暖融融的被窝,江流似乎更喜欢冰冷的地板,以及触感凉凉的傅红雪,她挂住傅红雪的脖子不撒开,还嗫嚅着将脸贴上去给自己降温。
没错,她将脸贴上了傅红雪肤白如纸的脖子。
被她热脸贴到皮肤的一瞬,傅红雪只觉浑身的血都冲到了脸上,他这辈子脸都不曾这么红过,活像个煮熟的螃蟹。
江流紧紧抱着他,含糊赞道:“好凉快啊…你是雪人吗?冰冰凉凉的……”
傅红雪推了她一下,鬼使神差之下他推得不怎么用力,换来的却是她更卖力的拥抱外加锁喉。
她跟躺进了冬天雪地里似的,不停发表着感言:
“凉凉的。”
“你好冰啊…”
“你会融化吗?”
江流在他耳边轻声念叨,而后真的如同品尝冰糕一般地偏头吻在了傅红雪的脖子上。
她耐耐心心地,小羊跪哺似的嘬得起劲。
傅红雪让那点湿热炸得满脑袋火花,整整失神了有三个眨眼的功夫,这才猛地将江流推开,她猝不及防后脑勺撞在墙上,“嗷嗷”痛呼起来。
这动静终于引起了叶开的注意。
船上难民到了夜里不时走动,海浪声也很嘈杂,所以如果不是极其剧烈的响声,并不会格外引人注意。
叶开陡然从睡梦惊醒,起身却见屋里没有坤无涯的影子,他顾不得许多地冲进江流屋里,就见她正紧紧抱着傅红雪的胳膊,“啧啧”嘬他手背。
叶开:……
傅红雪:……
叶开挠挠后脖颈,尽量自然地问:“我挂在门上的锁呢?”
傅红雪这才知道那锁是叶开挂的:“拆了。”
可不是拆了吗?不拆也不会有这个后果。
叶开借月光看清了傅红雪脖子上的红痕,险些没被自己口水呛死,咳嗽道:“抱歉,忘了告诉你这个锁不能拆,江流她…她喝醉了喜欢给人‘拔罐’。”
他尴尬地点点脖子:“但拔在这儿,还是第一次。”
李寻欢分析过这事,说江流这是没娘的孩子小时候缺爱,喝醉了就喜欢假装自己是个襁褓里的婴儿,下意识在补偿自己的童年缺失。
叶开当时听完觉得很离谱,但还是揉了揉被嘬红的胳膊,很艰难地接受了皮肤被江流当成奶娘的事实。
此时的叶开不由得思考起一个问题,这罐是怎么拔到傅红雪脖子上去的……
他清清嗓子:“你给她嘴里塞个被子角,让她嘬被子就行了。”
话音刚落,指挥室传来一声打斗所造成的巨响。
叶开傅红雪交换眼神,先后往指挥室赶去,后者不忘将门带上,否则还不知道江流要嘬到谁身上去。
就见楚留香在屋里站着,面朝大开的窗户双手抱胸若有所思。
叶开问:“发生什么事了?”
楚留香转回身答:“来了个要我命的黑衣人,一击没能毙命便跳窗跑了。”有人要杀楚留香,他却说得像吃饭一样习以为常不以为意。
叶开二话不说往船尾跑去,这时坤无涯和宫南燕也都听到动静走上甲板,他俩不约而同问叶开怎么回事。
叶开在心中粗略一算,这时间足够黑衣人换身其他衣服。
他面不改色如实以告,而后问:“二位,你们刚才都在哪里?特别是你,大师,我睡醒看见你不在屋里。”
“噢,我起夜去了。”坤无涯道。
叶开:“那你呢宫姑娘,你理应刚被惊醒,手忙脚乱从屋里出来为何穿得如此整洁?”
宫南燕睨他一眼:“我提防你这样爱盯着女人衣服看的男人,所以是合衣睡的,不可以吗?”
叶开笑了笑:“既然二位都这么清白,不如和我走一趟,让楚香帅认一认适才的黑衣人是谁。”
三人来到指挥室,恰逢楚留香正对傅红雪问话。
楚留香眼睛多尖,早就留意到傅红雪皮肤上的痕迹,他摸摸鼻子:“今晚是你值夜,刚才那人破窗逃到甲板上,你就什么都没有看到吗?”
傅红雪:“没有,我刚才不在甲板上。”
楚留香刻意看向他颈部:“那你在哪?”
傅红雪语调平稳:“江流屋中。”
但他说完还是极为不自在地垂了垂眼睑,做出解释显然是很多余的行为,只好默不作声吃了这被人占尽便宜的哑巴亏。
宫南燕忽然发难:“我说我在自己屋里叶开不信,怎么傅红雪说他在江流的屋里就没人怀疑了?”
叶开亲眼目睹事发时傅红雪和江流不在场,他刚要开口,楚留香却先发话了。
“因为我很清楚,袭击我的是个女人。”
宫南燕冷笑:“楚留香,你不如直接说是我算了。”
她这句话无异于在往自己身上集火,但对楚留香和叶开这样心思敏锐的人来说,这举动却非常像在替人顶包替罪。
楚留香道:“我很清楚来杀我的人是谁,宫姑娘,凭你还不能悄无声息潜进我的屋里。”
宫南燕的脸色稍稍有些变了,变得沉不住气了:“可你说杀你的是个女人,难不成你是在说烂醉如泥的江流?”
楚留香哈哈大笑,缓缓看向置身事外,似乎毫无意见想要发表的坤无涯。
他道:“大师,小船长眼拙认不出你是女儿身,我可不像她那么迟钝,刚才你一掌不中,我们也没必要再互相演下去了,宫南燕那天下船是去给你报信了吧,‘涯’字藏水,‘坤’字同‘阴’。”
说到这,楚留香皱起眉毛,问出心中疑惑:“水母阴姬,就算是我偷了你的天一神水,你也没必要亲手置我于死地,你处心积虑要杀我,究竟是为了什么?”
水母阴姬自然不会回答他,她见事情败露,旋即辟出一掌直取楚留香命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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