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第28章
有了浪里白条的楚留香,开船北上的事也显得靠谱多了。
他和谁都那么有话聊,不管是和江流叶开,还是没有什么共同话题的普通百姓,总是可以坐在甲板上那么优雅地侃侃而谈。
楚留香告诉叶开,航行海上肉是其次,比肉更重要的是水果蔬菜,长时间不吃蔬果,人会得一种脓毒血症,虽然航行北上的路程不算太长,但一旦在海上迷航,就说不准会在没有尽头的海面上漂泊多久。
再加上难民体质不比习武之人,三餐不能荤素搭配可能就会变成危及生命的隐患。
所以下一步便是尽可能的多搜集一些野果、植物根茎,风干储存在船上,只是开春之后山林里小花开得密密麻麻,果子却很难找,进山找野果无异于大海捞针。
江流怕他们真的在海上迷航,决定担点风险,出发去临近的渔村看看有没有人为种植的果树和菜地,要是有琵琶、杨桃这种春天结果的果树,那可就满载而归了。
原本江流和叶开说好了一起出发,可到时间了却见他正和楚留香在甲板上学习怎么操纵风帆。
楚留香非但不放人,还揶揄她是“哥宝女”。
江流嘴上说“哪里有”,但也只能去敲傅红雪的门。
“红雪,我要去附近渔村看看有没有蔬菜水果,我师兄在跟香帅学开船,不然你跟我一起吧。”
“知道了。”
傅红雪犹豫片刻点了下头,这些事是不能马虎的,既然都在一条船上了,那他们就是队友,江流出行是为了全船人能吃上蔬果,避免脓毒血症,他没有拒绝的道理。
二人一前一后往临近渔村赶去,沿路遇到晃晃悠悠朝着码头去的丧尸,他们便随手清理了,免得被难民遇上。
进入渔村,不出所料这里就和他们去到的其他城镇一模一样,破败、萧条、毫无人迹。
村民逃的逃,死的死,一个活口都找不到。
江流和傅红雪不约而同安静下来,前者是因为不想招来丧尸,后者则是想起了那个丁灵中前去找他寻仇的晚上。
傅红雪没有和任何人说起,自己自从那个夜晚便经常梦到前来索命的丁白云母子,他不明白,他明明手刃了自己的仇人……
可笑的是在杀他们之前,他的梦魇还只是花白凤,但在杀了他们之后,母亲的责骂非但没有消失,梦里还多了丁白云母子的咒骂。
痛苦只增不减,让傅红雪困惑得多次想要破窗大吼。
江流专注寻找着菜地和果树,没有注意到傅红雪的神奇变化,她跳上屋顶,终于找到一棵郁郁葱葱的果树,结着青色的还未成熟的果子。
她跑过去发现那不是琵琶也不是杨桃,而是青枣。
江流兴奋:“青枣好啊!青枣水分不那么大,方便储存。”
傅红雪在树下站定,仰起头就见江流已经坐在树上,抖抖麻袋准备装枣了,她晃晃两条腿,摘了颗枣子在袖子上蹭蹭,然后抛给傅红雪。
“你尝尝。”
傅红雪尝了尝,很酸,非常酸,又酸又涩,酸得他别开脸去。
江流在树上不敢笑得大声,只敢抱着肚子偷偷的笑,笑够了才说:“你傻呀,这么青的枣子,我给你你就往嘴里送,很酸吧?”
傅红雪咬了咬牙,将那青枣丢开:“做点正事。”
“知道了知道了。”江流站起身来,扶着较粗的枝干,“红雪,我摘树顶的,你摘底下的,如果我摔下去,你要接住我。”
也不知他是听见了还是没听见,傅红雪只抬眼看了她一眼,便手脚勤快地摘起了青枣,半点功夫不想耽误,巴不得早点结束,早点回去。
好少受些她无聊的“调戏”。
江流手上不闲着,嘴上也不闲着:“傅红雪,你不高兴,你有心事。”
傅红雪顿了顿:“没有。”
江流话锋一转:“那就是说你和我单独出来觉得很高兴!”
“……”
“对嘛,你明明就不高兴,为什么要憋着呢?朋友就是要听你发牢骚的嘛,你告诉我我帮你分担。”
“……”
傅红雪的沉默并不能打击江流的积极性,她道:“你不说也没事,我都知道的,最近能让你感到不高兴的事,只有一件。”
傅红雪冷声问:“哪一件?”
江流道:“杀了丁白云和丁灵中并没有让你达到预期的感受,也没用手刃仇人的快感,所以你很不高兴。”
傅红雪被说中心事,陡然抬眼看向江流。
阳光透过枝杈的空隙打在他脸上,斑斑驳驳像极了洗不净的污点,他脸上惊愕的神情是这么真,毫无保留,江流微微皱眉,很想替他将这些本该不属于他的阴翳拭去。
她的手的确伸了过去,不过被傅红雪偏头躲开。
他偏着脸道:“你说错了,最近让我感到不高兴的,只有不能早点和你们分开。”
江流听后反而笑了:“是啊,要不然在城里的时候,你怎么会自己一个人先走呢。”她收回手来,“可是你如果真是这么想的,就不该将我的斗篷还回来,留我一个念想。”
傅红雪被定住了般始终没有动静,也没有转回来看她。
终于他道:“那又能说明什么?”
“你当我是自作多情好了。”江流从树上跳下去,来在傅红雪面前:“是宫南燕启发我的,她说香帅送了神水宫宫女一尊美人像做信物,那宫女就死心塌地爱上了他,所以我在想,我的珠钗,也算我们之间的信物。对吗?”
那支属于她的钗,对他是有特别的意义的,对吗?
江流:“那一小片花瓣,你为什么把它还回来?为什么不扔了?而是放在我窗口。”
江流不是在质问,她是在疑问,她真的很想知道傅红雪到底是什么意思。
傅红雪下颌越收越紧没有答她,他从没有处理过这样的场面,这不在他的能力范围内,只能以他最擅长的沉默来应对。
那片珠钗上掉下来的花瓣,他原本是想丢掉的,就像那段时间的记忆,在离开之后就该丢掉。
将它放到她的窗口,是因为他想在丢掉那段记忆之前,和她做一个告别。
思及此,他突然意识到,自己这样不得善终的人,居然想要为她画一个句号。
傅红雪不由得皱了皱眉:“那本来就是你的东西,还给你不过举手之劳。”
江流本来还挺自信,见他说得毫无波澜,一时间听得有点虚,也有点后悔了,只想快点逃跑。
“噢,是吗?楚老前辈看人也没有那么准嘛!”她小声说完扔下一兜子青枣转身就走,“你一个人摘吧,我不陪你玩了。”
江流转过身感觉鼻酸得要死,特别委屈,上次这么委屈还是在小时候,叶开捉弄她不知分寸,将她给惹哭了。
只是这次的委屈很奇怪,因为它不知道源于何处,只知道它朝四肢百骸到处蔓延,劈头盖脸将她整个吞没。
虽然她平时大大咧咧,但这不代表她感受不到一些细微敏感的情绪,好比傅红雪若有似乎的动摇,以及,对她的抵触。
江流吸吸鼻子:“世上男人千千万,又不是只有一个傅红雪。”
周围丧尸因她走得慢逐渐围上来,江流反手摸出飞刀挨个扎“死”,本来想潇洒离开,仔细一想飞刀丢一把少一把,能捡回来就捡回来,就又弯下腰去挨个拔。
“想不到伤心的人也有这么好的准头。”身后突然传来清冷干净的嗓音,江流大惊,旋即转过头去,就见有个仙风道骨的青年男子站在她的身后。
男子相貌清丽脱俗,气质不惹凡尘,往那一站像极了传道受业的大师,不过他既没做道士打扮也没做和尚打扮,只是穿了一身白,这身白异常干净,就连鞋面上都一颗泥点子也没有。
江流敢说,这世上只怕再找不出另一个人有这样的气质了。
江流打量他片刻,警惕道:“我才没有在伤心。”
男人只笑:“那就是我看走眼了。”
江流见他挺好说话,就想了想问:“大师,你是下山道士还是俗家和尚?”
男子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打扮,像是没料到她会这么说,笑了笑:“我的确算是个问道之人,不过我不是出家人。”
江流皱起眉毛:“你走路没声音。”
男子微笑道:“我是江湖中人,这不难看出来吧。我没有恶意,你不必如此警惕。”
是,不难看出来,他的身段气质走路步伐都透露出他身上不凡的内功,这人不简单,简单的人也不可能孤身在瘟疫爆发后活到现在。
江流继续问:“大师,你叫什么名字?既不是出家人,那是出自何门何派呢?”
“我叫坤无涯,江河湖海便是我的师门。”
江流又问:“你要去哪?”
“北方。”坤无涯道:“我听闻渔港码头有一艘船,可以载难民逃往北边。”
原来也是想要北上的人。
江流笑道:“大师,你可知道那就是我的船,你要去北边,我们也要去北边,你跟我来,我带你上船。”
“多谢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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