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045
御言这几天都没看见伽古拉，就像是突然消失了一样，她向凯问起过伽古拉的行踪，但就连凯也不知道自己的这个老朋友跑哪去了。他只当是伽古拉有什么急事才提前离开伽农，但是他实在想不出来现在还有什么急事比伽农的事情更重要。
实际上，伽古拉并没有离开伽农，他一直都和爱理待在一起。那天在生命之树下，爱理偷偷薅了一大把生命之树的种子，顺手扔进了一个异空间。
“喂，麻生小姐，这么干不太好吧。”伽古拉看了下四周，然后对爱理说道。
“嗯？没什么不好的，它又不是长不出来了，别小看这棵树，生命力还是相当蓬勃的。我刚才触摸树干感觉到了某些联系，听着，我的朋友，或许是很久以前，久到连你我这样的长生种都觉得时间长，这棵树的一粒种子通过某种方式掉落在了地球上。而生命之树的种子生命力相当强盛，它时至今日仍然可以发芽生长，成为第二棵生命之树。”
伽古拉脸色忽然严肃下来，他觉察到爱理似乎在暗示他什么。
“我可没有别的意思。”爱理耸肩。“对了，要不要来我刚刚搭建好的异空间看看？”没等伽古拉回答，爱理就把他拽进了刚才看到的异空间。
一进门伽古拉就看见了一个烤箱。
他下意识轻拍了两下这个烤箱：“你这是连器具都准备好了？嚯——这是材料吗？”他的目光又转移到了那些放着的甜品材料上。
“当然，我的准备都已经做的差不多了。现在就差一个房子了。”爱理给伽古拉拽过来一张椅子。“请坐，伽古拉先生。”
“现在请你尝试一下我的甜品工房出品的第一块蛋糕。”
“等下，外边的事情……”伽古拉突然想起来自己不是来度假的。
“不用担心。”她漫不经心的目光瞥向入口。“我已经算好时间了，再加上降临这个星球的帮手也足够强力，如果不是因为那位女王没什么战斗意志，态度过于软弱，那位阁下早就出手帮忙了。”
“那位阁下？”
“传说中的战士，雷杰多。我当时第一次遇见他时还没认出来，直到到了伽农，他和高斯会面我才确定。伽古拉，别那么紧张，你现在的精神状态很不稳定。”
“看样子你什么都知道。”伽古拉的语气故作轻松。
“我可是以实数空间智慧生物的情感作为食粮的，这方便我理解你们，我能看见你的回忆，你现在正处于一个分岔口，你在犹豫选择哪一条路。”
“我只是提供给你一个‘空间’。”
“那么，请给我倒一杯酒吧，麻生小姐。”伽古拉轻车熟路地从柜子里拿出了一个杯子。
密室里，天照女王注视着石板上记载的一切。
混乱痛苦的记忆在她的脑海里回放着——不，她不想战斗，为什么没有人帮帮她？
但杰斯提斯的忠告又回荡在她的耳边。她此时的思想发生着一种碰撞。
【旅人如今进入山谷，远隔火光血红的窗户，眺望鬼影跌跌撞撞，随着杂音疯狂乱舞，青面夜叉夺门奔出，势比冥河，无休无止，仓仓促促，笑颜不展，唯是狂笑呵呵。】女王此刻却忽然想起母亲以前给她讲过的怪谈。她觉得脚下的石板似乎不是石板，而是过去无数为了守护生命之树死掉的人们的尸体。这其中也包括她的母亲。她的母亲是上一代继承战神力量的女王。
我……到底在恐惧什么？
她又一次习惯性去抚摸记载着生命之树传说的石板，但这一次却有些不一样了，她似乎接触到了这股力量的本质，不过此刻这股力量在拒绝她。
女王又看向天空的方向。
然后清楚地意识到一件事，一个真相。
她必须需要一场战争，一场只为了生存而厮杀的战斗，天照女王必须在这一场战争里重塑金身，杀死“自己”，她需要这一次无声且无人知晓的“谋杀”。她必须在即将到来的这场战争里找回她过去几十年来所一直缺失的东西。
即——作为一位女王经历了痛苦洗礼的、一个无坚不摧的灵魂。
战神只有在战场上才能找回力量，而只有这股力量才能让她真正守护这个星球。这是坐上王座之人所必须承担起的责任。
一切软弱无力的行为均不可能守护她的子民。
女王已经看见了成千上万的巴力西卜，同出一源的怪物巴力西卜女王在呼唤着她，天照女王此刻真正明白了杰斯提斯那个告诫。
所有的恐惧被尽数消灭。
现在，女王触摸着石板的那只手像是触动了某些机关，指尖下散发出光芒，翠绿色的藤蔓从石板中生长出来，它在生长，然后缠住了女王的手，某些力量在顺着藤蔓传到女王的身体里。
这就像是一场战争的开端。
高斯和杰斯提斯不约而同地感应到了这颗星球的意志在复苏。
而这颗星球上所有生物的意识都在回复着某个人，他们将传达某些消息。
“看来奇迹确实出现了，高斯。”杰斯提斯已经猜到了这是怎么回事。“我想或许不需要‘他’介入了。”高斯也意识到是谁获得了承认。
杰斯提斯此时在伽农的大气层外，他在宇宙中俯视着这颗星球的大地，他彷佛看见了过去于亿万年间生长在辽阔的原野之中的生命之树的生长历程，围绕着这棵树，伽农人建立起了他们的文明。生命之树赋予了他们力量，但这棵树反过来却又制衡着伽农的发展。
现在，天照女王终于明白这与伽农王权相伴生的战神之力的意义。
生命之树注定要从伽农消亡，伽农人要从图腾崇拜这种原始的宗教中彻底脱离。
一如她与巴力西卜女王之间的战斗，必有一方从此彻底消失。
“真漂亮啊。”现在伽古拉和爱理正坐在某个山坡上注视着这颗星球发生的变化，伽古拉头一次发出了感慨。
沉睡的大地在复苏，无数纯白的光团从地面上升起，就像是夜空中的群星，而此时原本应该是万物凋零的季节，但现在树枝在重新发芽，野草在伸出地面，花朵也张开了花苞。
“这就是生命之树的意义。它很快就要变成空壳了。”爱理有些遗憾地撇了撇嘴。“变成枯木可就不好用了啊。”
“你这还不是对生命之树有想法么。”伽古拉哭笑不得。“你那个异空间还不够用来开店？”
“我也想要漂亮点的房子啊。”
“不过才气的目的要注定无法成真了。”
“麻生小姐，我之后要走的路或许有眉目了，不过现在我还不确定它是否是正确的。”
“那一切都看你的想法了。”
当才气等到他给伽农下的最后期限时，却发现事情并未像他想的那样发展。
“你想好了吗？天照女王，是时候该把生命之树，或者你自己交给我。”才气面色冷酷地看向站在他对面的女王。
“才气。”
“——很遗憾，伽农不会屈服于你。”
“我就在这里，我即伽农。”年轻的女王张开了双臂，就像是要给对面的敌人一个拥抱，但那不是要拥抱她的敌人，她在拥抱这颗行星。
战神的核心在她的心脏形成，那巨大的身躯此刻像是从大地的深渊中突然出现。
她在呼喊着力量。
“我就在这里！巴力西卜女王！若是你在呼唤我，那就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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