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青葱少年郎
日子无风无浪的过着,这日,坐庭院里研诗识词的江少卿,被一阵嬉笑中的声音不断传进耳朵,
“少卿妹妹,我带你去骑马如何?”
突如其来在耳旁发出的声音吓一跳,赶忙回头瞥去,摸着胸口心悸之余
“谢二哥好意,可是我还有功课要温习…”
还没等江少卿话说完,就被拉着往门外走道:
“功课何其多,何必在乎这一时…”
说着脚步停顿了一下,狡黠的笑意漾在嘴角:
“莫非妹妹你在怕我?”
兴许是被猜中心意的江少卿慌乱了一下挣脱被牵起的手,手指绞在一起强装镇定:
“二哥这是哪里话,无非就是骑马而已,不过我的骑术不精,还有劳二哥指教了!”
话说完只听一声温润的轻笑:
“好说”
听罢江少卿也不再理会面前双手抱臂的人独自走去。
马场内,
“给你介绍一下,这是郑子意,与我一起长大的兄弟
”许砚清指着身旁穿着浅色骑马装的男子说道。
“哦~我记得,当时在舞会上让砚清有苦说不出,也是帮我出了多年被他欺负的恶气了!”
郑子意佯装大悟打趣道。
听着他的话江少卿颔首微笑。
“好了,咱们开始吧”
许砚清话一落,大家都扬起手中的缰绳,此景当下鲜衣怒马,众人纷纷策马奔腾,欢声笑语意气风发。
只余江少卿留在原地,虽说也曾御马,但也未常常练习,不免有点心悸迟迟不愿策马。
一声马蹄声响,只见一人从马背上一跃而下来到江少卿身旁,扶着马鞍长腿一跨竟已坐在马背后
“我说江妹妹啊,你这般内敛却是显得我强人所难了”
说罢持着缰绳双腿夹马肚,两人驰骋在风中,阳光下照耀在彼此的脸庞,微风拂过长发,张开双臂大口呼吸。
红日西坠,晚霞漫天,灿烂的霞光映照在苍茫大地,给这两人镶嵌上一圈金黄的光边,耀眼而立体。
“二哥你马骑的这样好,倒是让我心生羡慕”
江少卿边走边说着望向牵马的二哥。
“我从小就是马背上长大的”
许砚清仰头薄唇轻启
“以前这有片土匪猖狂的很,□□掳掠无恶不作,当时我爹奉命剿灭,常年的打压使得他们弹尽粮绝,困于丘壑之中,他们打听到许司令极其疼爱他的小儿子,派人乔装潜入府邸把我掳走作为筹码威胁我爹”
许砚清陷入回忆,
“后来呢?”江少卿追问。
许砚清低眉苦笑
“后来啊,我就在土匪窝里摸爬滚打了一年多”
“司令他…?”江少卿疑惑道。
许砚清眼底闪过一抹痛苦,扭头故作轻松岔开话题
“且不说男儿生长于天地间,理应保家卫国,单说骑马就像现身处的世道,只有把缰绳握在手里了才能掌握一切”
看着眼前这样满眼星光雄心壮志的人问道:
“那二哥,你有如此的抱负,想必你定是有自己想法的?”
听完只见二哥转身看向江少卿
“如今外有倭寇,内有政权作乱,百姓民不聊生,饿殍遍野”
许砚清长吁一口气望向远处的眼神明亮而坚定继续说
“而我,只想为这座城市的百姓觅得一方太平,如若不然,我甘与城倾”
看着如此热血男儿江少卿不禁黯然神伤心想:
在这祸乱交兴的时代,谁又能独善其身呢?
“二哥,你可知青山永不老,绿水亦长流,人总是要活着的”
江少卿走上前去握住他的手说道。
身旁的人回过神也不着急接话温润戏谑一笑
“到时候,你要把我葬在那处,那里最高,能俯瞰整个东城的全貌”
伸手指着对面那座珠穆峰对江少卿说。
江少卿讶异他这般的坦然,不免心里泛起阵阵酸楚。
“咦~?”
“少卿妹妹,这花倒是与你甚配,皎洁无暇,清丽脱俗”
说着便随手摘了路旁的一朵香雪兰,说时迟那时快就往江少卿耳旁的碎发别去
“来,我给你戴上”
许砚清退后一步看着眼前人
“果真合适,欲把西湖比西子,浓妆淡抹总相宜。”
江少卿听后无奈一笑
“苦了这花,白配给了一个与诗词无关的人”
转身欲走却不料被石子一绊直挺挺的往面前人摔去,猝不及防的跌入一个宽厚坚硬的胸膛,简单又粗暴的嘴唇碰撞使江少卿怔在原地,眼睛眨巴眨巴双手攥在一起告诉自己要冷静。
良久,许砚清喉头一梗,轻笑出声
“少卿妹妹是准备以身相许吗,这种事还是由我来做吧”
戏谑声音传来。
江少卿听到如此的话语,脸颊更是比之前更红了。
还没等江少卿反应过来他便正低着头,一手捧着江少卿的侧脸,另一只手揽过腰肢,温热干净的气息扑面而来,薄唇近在咫尺。
彼时的江少卿身体颤动的厉害声音也跟着慌乱起来
“天…天色晚了,我们该…回去了”
“还有刚刚是个意外,还请二哥不要放在心上”
强装恢复镇定说完快速朝许砚清身后走去,犹如后方有洪水猛兽般。
许砚清回头望着离去的背影,眼里发出暗暗幽光轻笑出声,
“是不是意外我说了算”
边喃喃自语道边跟了上来。
这时的江少卿还以为人生漫长,好多事都可以来日方长,却浑然不知他们一生也就来过一次马场,也仅戴过一次花。
回到家中已是过了几日,经过马场的事儿后,为了避免尴尬江少卿也尽量躲着二哥,幸好这几日许砚清也不常回家,不是在军营就是在外听戏,这倒免了江少卿的担忧。
这天江少卿带着家里的丫鬟小棠出来采买点东西,街上行人熙熙攘攘,街头小贩叫卖着。
刚取完布料走出裁缝铺,迎面跑过戴着帽子的小男孩,走街串巷的叫喊着
“号外!号外!前财政部长江定槐因窃取情报,通敌卖国,下月25号将在南岗广场实行枪决!号外!号外!~……”
闯入耳朵的声音犹如整个人被五雷轰顶,江少卿不可置信的跌靠在门框上,大口喘气。
“小姐”“小姐”,
在小棠试探的询问声下意识到这是真的,顾不上后面小棠的追喊,泪水模糊了视线,看不真切路的江少卿一路踉跄的跌跑回许家,
见到大厅中的许伯父与许砚清在谈论,此刻江少卿再也顾不上其它,扑通的跪下
“许伯伯,请您救救我爹,我爹他一生公正廉明矜矜业业,未曾逾越过半分,怎么会窃取过什么情报”
许父被江少卿突如其来的举动惊到,
“孩子,你这是做什么,快起来!”
随后很快平静下来对江少卿道。
江少卿脸色白得不成样子,双眼满含泪水,以致于瑟瑟抖动的长睫毛像在水里浸泡了一样,怎么也止不住眼眶的泪珠滚落,说完话紧咬住的嘴唇也渗出一丝血痕。
许砚清看着眼前的人儿心里阵阵痛楚,走上前去搀扶起来
“少卿,你别着急,我这不是同父亲在商量对策了吗”
闻言江少卿猛的一抬眸,却看到许砚清那双眼里盛满了爱惜和心疼望着她,含着难掩的爱意。
“有我在,江叔叔不会有事的”
双手握着江少卿羸弱的肩头安慰道。
“小棠,先扶少卿回房休息”
说着转身吩咐侍在一旁的小棠。
江少卿强迫自己冷静,压下心中翻腾的不安和痛苦,告诉自己这样下去反而无济于事,不能自己先乱了阵脚,心里想着便由小棠扶自己往房里走去。
一栋纯木打造的棚屋风格的房子依水而建,四宅连间,前后环绕翠竹。
屋内两人盘坐于桌对面,茶香四溢。只见一身穿左右交叉斜领长褂的人,手持长柄木勺盛水泡茶的中年男人
“许二少爷,我们的条件您也知晓,选择权就交给您了”操着一口蹩脚的中文发音说道。
“下月20号的沧江渡口放行这好说,不过桥本先生,我也有个要求,为了安全起见,避免节外生枝,我希望这件事悄悄进行,有心人士这么多还是小心为妙,”
许砚清脸上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意
“还有,明天我要先见到人”许砚清欣然答道。
“哈哈哈哈哈,好,没问题,就按二少说得办”桥本挥手朝旁边的侍从吩咐道。
“许二少爷是个爽快人,跟令尊相比,当真是青出于蓝胜于蓝”
桥本说着拿起茶杯俯身向桌子前探去,
“啪嗒”轻放于许砚清面前低声道:
“在下还有一桩生意,不知二少爷有没有兴趣?”
许砚清双眼微微眯起端详着对面的人,声音极淡,带着冰冷的气息
“哦?愿闻其详”
桥本退回桌子前不紧不慢道:
“我们得知东城的煤矿,铁矿非常富有,而我们也正是在极力寻找这些东西”
桥本说完顿了一下端量许砚清的反应,见其紧绷着脸一股阴沉之色,但却没有开口打断,更加大胆的说道:
“我们是想同二少爷一起合作,我们愿意提供您军队所需要的军粮军饷,前提是您要开放给我们采煤采矿,并且负责我们的安全”
“二少意下如何?”
桥本说完盯着许砚清愈发冷峻的眼神良久,正准备打着哈哈解围
“既然二少不同意…~”
许砚清眼里闪过一抹算计,突然笑了一下,短促而毫无征兆,令人猝不及防
“哪里的话,各取所需,何乐而不为?”
许砚清笑容浅淡,瞬间消失,仿佛水过无痕一般,很快变得面无表情
“不过,如果你们想得到安全的运输途径,你们得自己修铁路,桥本先生,至于保护你们,恐怕还得请你们提供枪支弹药,我们的枪支只保护同胞”
许砚清不假思索道。
“这……”桥本面露难色。
“呵呵,不着急,我有的是时间,桥本先生可以慢慢考虑,我就不打扰了”许砚清起身道。
江少卿坐在窗户书桌前,凝视着院子梧桐树出神,想起自己的无能为力,想到在牢狱受苦的父亲,眼眶酸涩肿胀,豆大的眼泪在不经意的眨眼间流下。
“怎么又哭啦?真是活脱脱一个小黛玉”
双手环抱靠在门框上的许砚清哑然失笑道。
江少卿伸手拭去下巴的泪珠,鼻音严重哽咽道:
“二哥,你要是没事的话别来打趣我了,我没心情~”
说话间许砚清抬脚走了进来,立在江少卿俯身一笑,伸出食指刮了刮江少卿小巧的鼻梁
“好啦,明天带你去见个人,眼睛肿了别人还以为我欺负你了呢”
江少卿睫毛上还挂着泪珠,不禁问道
“谁啊?二哥,这个时候我真的没有心情去见别人”
江少卿错开了视线,微微有些叹息。
许砚清弯着身子垂首凝眸,薄唇勾起好看的弧度
“这个人可是某些人做梦都想见的人,你当真不要去吗?”
江少卿神情一顿,眼睛露出惊喜之色
“你是说……?”
许砚清自觉好笑的看着她,眨眼点头。
兀然被一双手勾住脖子,鼻子传来清香的气息,怀里软软的触感,只见江少卿激动得抱着眼前的人忘乎所以,破涕而笑。
许砚清怔在原地,宽厚的掌心附在江少卿薄弱的背上安抚道
“快休息吧~”
昨晚高兴的一夜没睡好的江少卿,眼圈泛着淡青色,一大早的就在门口等着,怀着即忐忑又兴奋的心情坐上军车疾驰而去。
许砚清牵着江少卿的手推开一扇门,映入眼帘是一张牵挂多年的脸
“爹!”江少卿冲上去抱住老者,声音里饱含哭腔
“爹,我终于见到你了,你这些年还好吗?”
“少卿,爹很好,来,让爹看看”说话间江定槐轻拍着江少卿的肩膀,
“都长这么大了”眼含热泪欣慰的说道。
许砚清看着江少卿,想到他们父女难得团聚,肯定有许多话要说,时间就就给他们吧,转身退出了房间顺势把门带上。
“爹,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说你窃取情报,我要怎么才可以救你?”
互诉完这些年的思念,江少卿便着急的询问道。
“少卿啊,这个事太复杂了,你听爹的,好好的在许伯伯家住着,不要掺和进去”
江定槐眼睛直勾勾的望着江少卿,重心长叮嘱道。
“爹!这么说是真有此事了?”
江定槐面容倔犟扭头看向一边,江少卿见此神情一肃,似是下定决心般
“爹,无论你做什么,必定是有你的理由的,女儿都会相信你,既然爹不想说那女儿便不问”
江定槐闻言神情激动,眼眶微微泛红
“爹最怕的是我的女儿会因这疏离我,误会我,有少卿的话在,爹就放心了”江定槐动情地说道。
江少卿望着父亲日益见老的脸庞,鬓角的发丝也早以斑白,心中沉思:
她一定要弄清楚这里面的名堂。为何父亲…宁愿被关押也执意不肯告诉她。
正想着,门从外面被推开,许砚清走到江少卿身旁
“江叔叔,少卿,聊了这么久,也该饿了吧,我在旁屋命人准备了饭菜,先过去吃饭吧”
“走吧,爹”江少卿起身搀起江定槐的手。
席间不断夹菜给江定槐,
“爹,你尝尝这个”江定槐看着面前碗里的菜堆得像座小山似的
“可以了可以了,你和砚清也吃,爹吃不了那么多”说完看向许砚清
“砚清你也吃,这段时间怕是费了许多心神”
江少卿听着父亲的话,伸手夹了一块肉柔声道:
“二哥,谢谢你了”江少卿两腮红红的,显得那么羞涩。
江定槐看着面面相觑的两人,心中了然。
饭后分离时,江定槐让江少卿先行一步去外面的军车上
“少卿,我有几句话要同砚清说,你先去车上等爹”
“好”江少卿应着就往门口走去。
江定槐看着女儿的身影走远,开口道:
“砚清,我不知道你跟扶桑人做了什么交易,才让我在有生之年能和我的女儿见上一面,我江定槐很感激”
说完随后面色凝重
“但我想跟你说的是,如今内忧外患,扶桑人的狼子野心昭然若揭,断不能与他们为伍啊”江定槐郑重道。
许砚清勾唇深意一笑
“江叔叔,不必过于担忧”
淡淡的薄唇紧紧地抿成一条生硬的直线
“日月所照,山河所至,皆为国土!”
江定槐听到此话,心中的石头似是落了地,
“这些事我不想让少卿搅进来,以后少卿就要拜托你多照顾了”江定槐再次叮嘱道。
车里的江少卿思绪万千,要想理清楚来龙去脉,眼前只能回雾锡一趟了。站在关押门口看着父亲愈走愈远佝偻的背影,对之前的决心更加肯定。
晃眼就到了这月下旬许伯父的60大寿了,家里一片喜气,来祝贺的人也络绎不绝,家里各位哥姐也拿出已经准备的贺礼。
江少卿站起身来到厅中
“家道中落幸得许伯父收留照料,这等恩情少卿铭记在心,少卿之前学过一些国画诗词就自己作了一副,不值钱的小玩意儿还请许伯父收下,少卿也祝愿伯父福如东海长流水,寿比松柏长青山”
说完示意小棠把书画打开递上,只见图中绵延不绝的青山,松柏势比参天,流水波涛汹涌奔流不息。
“松柏栩栩如生欲与天公试比高,画风傲然,线条利落干净,你一女子竟对书画有如此的造诣,你这个礼我很喜欢”许伯父欣慰大笑道。
“你父亲跟我是至交,你就安心把这当自己家,我和你伯母既然把你当亲生女儿,你也不必见外,要是有谁敢欺负你跟我说,我一定不会放过他,你父亲的事儿我已经在周旋了,相信要不了多久就可以出来了!”
江少卿一听欣喜不已
“谢谢伯父”
“砚清,你来一下书房”许伯父交代完转身往楼上走去。
闻言许砚清神色一禀,跟了上去。
书房内,许父大发雷霆指着对面的人
“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做,后果会怎么样,南陵的政府对咱们的打压势在必行,新兴的民生会对我们虎视眈眈,你这样贸然答应扶桑人的渡口放行,这批货一旦流出去祸国殃民,我们的罪名何其的大!”
“爹,这批货都是枪支弹药,我自然不会让他们拿着调转枪口对着我们的同胞,出了渡口能不能到达目的地还是个未知”
“什么意思?”许父疑惑道。
许砚清斜倚在沙发上不以为然
“要安全到达扶桑,中间可是有一片海,海上风险谁又能保证一定能活着”
“砚清!我知道你想救江定槐,但你要知道欲速则不达啊!”许父揉着眉头继续
“你明明知道消息在内部传开了,警备司已经秘密将人提交给扶桑人了,现在那些人已经死咬住江定槐通敌卖国,你…!”
许父还未说完就被打断
“爹,这事儿你不用管了,左右这事是我答应的,再者你真会这么担心我吗?”
许父却凝着眉头不解。
“当年从我能杀人不眨眼的土匪堆里爬出来的时候,我就已经死过无数次了”
许砚清说完长腿一迈便朝外走去。
许父一下瘫坐在椅子上,盯着走出门的身影陷入深深的回忆:
孩子大了,那年终究是我欠他的。
闭上眼泪水浸湿眼角。
离开家里的许砚清闷闷不乐来到郑子意开的戏楼,点了一出《穆桂英挂帅》,看着台上的表演,修长的手指关节随着戏曲轻叩桌面,
“哟,今天不是许司令的大寿嘛,怎么得空跑来我这曲生楼了?”
郑子意一屁股坐在旁边的椅子上,散漫的揶揄道。
瞥了对方一眼,许砚清自顾自的拿起桌面的杯啜了一口茶。
“那两家盯的怎么样?”
“说到这个,亲眷叛逃被捕,齐家的其他人对此好像并不上心,反而是齐家的二姨太倒是经常去一个地方,你猜这个地方是哪~?”
郑子意说着故弄玄虚起来,一脸邪肆的浅笑。许砚清薄唇缓缓拉开一个戏谑的弧度
“小南园,扶桑的驻守地”
郑子意眼睛倏然一亮,一抹惊喜之色
“可以啊!许砚清,幸亏我不是你的对手”
“齐家现早已不像以往,更不会为了一个姨太的弟弟铤而走险,我更好奇的是这位二姨太她开给扶桑人的条件”
许砚清轻飘飘的话语透着一股莫名的寒意。
“这么说,齐家和扶桑人合作了?”郑子意傑眉,笑容舜时敛去。
“事情看来比我想象的要有意思多了,齐家那边继续盯着”
许砚清把玩着手机的瓷杯,漆黑的眸底,闪烁着一抹深不可测的幽光。
“哦,对了,莫家最近来了一位从英国回来的,叫肖瑾瑜,对外说是给家里请的家教老师”
“事出反常必有妖,这两家都不是什么善茬,先不要打草惊蛇”许砚清叮嘱完起身扣好西服转身离开,
台上的穆桂英正好唱到
“猛听得金鼓响画角声震~~~唤起我破天门壮志凌云~~想当年桃花马上威风凛凛~~敌血飞溅石榴裙~~有生之日责当尽~~寸土怎能够属于他人~~………”
随着身影越走越远声音听得愈来不真切。
窗棂树影摇曳,灯火通明的别墅,一片寂静,晚上的齐府内,齐伯恩转身拿起桌面花瓶往地上一摔,指着穿旗袍的女人中气十足骂道:
“你给我滚!从此不许你再踏进齐家半步!”
女人一听扑通跪爬哭诉
“老爷~!你不能这么狠心对我,自打我19岁就跟了你,这些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
颤抖的手拍着胸口,一把鼻涕,一把泪。
“是我鬼迷了心窍,但请您体谅一下我做姐姐的心情,不要对我们赶尽杀绝”
说着向齐伯恩脚下磕起了头。
“你于齐家的安危不顾,拿齐家上下几十人命儿戏,你竟然将沿海区域的军事布防图私会扶桑人”
齐伯恩俯视跪在地上不知所措的人
“来人啊,把二姨太押下去,没我的命令谁也不许见!”
说完闭上眼重重的摔坐在沙发上
“老爷!老爷!你们放开我!”二姨太被士兵架起挣扎乱喊。
“少卿妹妹如此闲情逸致,自己赏月未免会太孤单了”
江少卿侧身一看,身穿墨黑色丝绸睡衣,披着件外套的许砚清长身而立,江少卿眨了眨水光潋滟的美眸,凉凉勾唇
“二哥不也没睡吗?我想我爹想的厉害,出来透口气”
说话间许砚清已来到身旁
“放心吧,会没事的”两人并肩而立无言,月光洋洋洒洒落在彼此的身上。
身后传来脚步声,只见一着军装的人站在廊里等待指令,
“林副官?”江少卿疑问道。
见状林副官走了上来到许砚清面前
“副司令,有消息了,齐家……”
话还没说完许砚清抬眸冷冷打断,示意后林副官便附在许砚清耳旁说了几句后,退回半米外。
“明天我要在鸿翔楼设宴款待各位叔伯,算是作为我升副司令一年多,各位叔伯的照顾,这件事林副官你去安排吧”
许砚清低眉沉声道。
“是”林副官转身立即离去。
许砚清神色未变,还是那么的漠然,只有唇角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显得高深莫测,令人不寒而栗。
“少卿妹妹,明天咱们去尝尝鸿翔楼的新菜系”许砚清说完往自己房间的方向走去。
江少卿疑惑的傑眉:二哥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次日,许砚清携着江少卿的手踏进鸿翔楼,许砚清长相俊朗身材挺拔,一身笔挺的军装显得坚毅傲然,双眉斜飞入鬓,两只眼睛炯炯有神,眉宇间透着一股难以掩饰的冷峻。
江少卿身着一身淡蓝色旗袍,黑发像轻纱一样垂在脸上,微抬俏颜,唇瓣轻弯。在众多人眼里,仿佛一对璧人。
“各位叔伯,都请入席吧”
许砚清走上前去摆手道。
“这些都是有名的菜系,特地让人请了各位过来一起试试”许砚清不紧不慢道。
说话间夹起一块裹着红糖姜的排骨,放入江少卿面前的小碗
“这个甜脆不腻,酸甜适中,你尝尝”
许砚清旁若无人的对身旁说道。并期待着江少卿的反应。见此江少卿拿起筷子夹起放入口中,慢慢咀嚼完
“嗯,确实不错”
得到回应的许砚清眉眼带笑回过头来对着众人
“各位叔伯别客气,都吃啊”
旁人见此情形面面相觑,却也不得拿起筷子兀自夹菜。
“砚清贤侄,今日设宴让我们过来,应该不仅仅是吃饭吧?”
莫师长语带讥诮道。
“莫师长~,饭桌上除了吃饭还能干嘛?”
许砚清低沉的嗓音听不出任何情绪。抬眸打量着桌对面的齐伯恩,静默的眼睛异常冰冷,
“不过有一点莫师长还真说对了,今天我给大家备了份惊喜”许砚清说完伸手打了个手势,
林副官将文件袋分发至在坐的每位。众人看这架势,在低头看着手里的东西一头雾水,竟一时不知如何自处。
“这里头一方面本应该是齐师长的家事,另一方面却又涉及到万千战士的生命安危,想想还是劳驾齐师长亲自解释一下吧”
许砚清脸上的笑容迅速敛去,沉声道。
齐伯恩见状,紧绷着的神经未敢放松,心里一阵忐忑,心情犹如坠入冰窖般。
众人闻言纷纷打开纸袋拿出里面的东西,赫然映入眼帘是,齐家二姨太多次与扶桑人深夜会谈的照片,每张照片都拍下了交易的证据。
“这份本该由齐师长保管的沿海区域军事布防图,在二姨太与扶桑人交易的当晚,被我的人提前截了下来”
许砚清从怀里掏出一份图纸,双指夹着放在桌面,眸色清冷盯着齐伯恩。
齐伯恩见此赶紧起身坦陈道:
“许副司令,是齐某错信她人,疏忽大意差点酿成大祸,我愿意承担一切惩罚”
齐伯恩着急起身辩解道。
许砚清扫视一圈语气冷酷
“我军对于叛军,绝不姑息!无人幸免!”
众人大都坐立不安面色各异,心里打算着自己的小算盘。
“许副司令,我们这些人都是跟着总司令南征北战过来的,向来对命令都是说一不二,不容置疑,我们定当以此为戒,这就回去整肃起来”
一人站起来拍着胸脯认真道。
“是啊,断不可再发生类似情形”
紧跟着第二个也附和道。
有序的拿起军帽戴上与许砚清敬礼后,挨个离开了宴席。
莫师长注视着这一变动,全然不动的端坐在桌子旁,许砚清瞥去一眼,语气漫不经心说
“莫师长留下来,也是想听听齐师长的说辞嘛”一下,两个男人之间剑弩拔张,江少卿察觉到周围的空气有些不对劲,她皱了皱眉退出到雅间的外厅。
莫师长的声音打断了现场的一片死寂
“许副司令,莫某还有一些家事要处理,就不奉陪了,齐师长的说辞莫某也没兴趣”
许砚清抿唇笑笑,语调淡淡凉凉
“莫师长慢走,不送”
莫师长气冲冲的走出来,在外厅看见坐在一旁喝茶的江少卿,瞥了江少卿一眼便大步流星的走出去。
坐在椅子上的许砚清静静端详着齐伯恩空气再次陷入凝结
“许副司令,我……”齐伯恩刚说到一半就被打断。
“齐师长,你应当知道军纪不容侵犯,你的二姨太卖国,通敌,你该想想的是怎么跟百姓交代”
许砚清毫不留情的阐述。
“下个月的20号,扶桑人有一批货物经过你的海域部署战地,我想齐师长是个聪明人,知道该怎么做”
许砚清淡淡说完起身走向外面的江少卿。
留下齐伯恩一人瘫坐在太师椅,闭眼无言。
江少卿虽说避开这一谈话,但仅仅隔着一道珠帘,却也将这番话听得真切。
江少卿看见走出来的许砚清,起身迎上去,许砚清把手顺势附在江少卿背部一起走出。
车里的江少卿思索半天,像是想起什么,唇边溢出了一声轻笑。
听到声音许砚清饶有趣味的看着身边笑容如嫣的人
“少卿妹妹,这是想到什么好玩事嘛”
江少卿闻声歪头看去,声音清脆柔声细气道
“二哥这招敲山震虎用的蛮好,经过齐师长的事,想必这段时间的一些有心人能安分许多”
许砚清舒朗清俊的眉眼带着笑意,嗓音轻快
“哦?何以见得?”
“齐家与莫家势力同大,按理说通敌泄露军情证据确凿,齐师长罪责重大,而二哥却未动他的一兵一卒”
江少卿顿了一下继续说道:
“无非就是以下三点,一、方便控制齐师长手下的八万士兵,以免造成大规模的□□,,二、这事一出,我想齐师长为保名节,定会召集各大报社登报声明,表明立场与扶桑人不两立,这第三,通过扶桑人运货的消息,借由齐家攻打,这是齐伯恩能最快表忠心的方法,而二哥的目的却是以削弱其兵力…”
坐在副驾驶的林副官听得一愣一愣的,没想到这江姑娘看着柔柔弱弱不闻窗外事,倒能把这门道里的事摸得如此通透,心里暗自佩服。
许砚清看着侃侃而谈的江少卿,传入耳朵的声音很好听,像初春的柳条落水,惊起一池涟漪,也像一根小小的羽毛,轻挠在他的心底。
许砚清听完忽地沉沉一笑
“我觉得少卿妹妹看起来可不像外表一样,心里倒是像一个巾帼英雄”
江少卿展颜一笑,嘴角轻轻扬起
“这也只是我自己瞎琢磨的,像有些事我也想不明白”
江少卿也不理许砚清的打趣,不解地问道。
“二哥这样做,难道不怕莫家独大嘛?”许砚清无声的抿唇轻笑,嘴角和眼角的笑纹上扬,那笑容里带着一份难以言喻的神秘之色。
江少卿看着眼前胸有成竹的人,傑眉沉思却不由得一惊,心里充满诧异,顿感身旁的人危险极了。
果然如江少卿猜测的不错,第二天齐伯恩便登上了报纸澄清,江少卿放下报纸走到窗前思绪纷繁,蓦然转头
“小棠!帮我收拾几件衣服”
江少卿语气坚定地说着,话音刚落,便见楼下院外,提着开水的丫头缓步而来。
小棠利落的收拾好,拎着箱子跟在江少卿身后来到大厅,本在喝茶的许母见到这情形,疑惑道:
“少卿,你这是?”
“许伯母,少卿思家心切,我也想着回家祭祀一下先辈,特地来跟您说一声”江少卿坦言道。
“你来东城也三年之久了,也该回去祭祀祭祀,路上一定要注意安全”
许母把江少卿拉到身旁轻声嘱咐着。
刚徐徐走下楼梯的许砚清走到沙发坐下,神情淡然的喝了口茶,茶杯搁下时抬头盈盈笑道:
“妹妹这是要去哪?连行礼都收拾好了”
“哎呀,少卿要回家祭祖,你说路途遥远的,我正为这担心着呢”
许母心情焦急的叹息道。
见此江少卿只能开口宽慰
“许伯母,我路上会注意安全的,放心吧”
许砚清眼中亮了一亮缓缓开口
“人都说雾锡人杰地灵,这段时间营里也没什么事,正愁没地方散心放松呢,趁这个机会去一睹风采也好”
随后便让下人去收拾衣物。
听罢,江少卿愣了一愣,半响没回过神来,待这趟神终于回过来时,她瞧着在她跟前晃了半天的手,嗓子里窜出结巴的几个字“这……我…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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