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来吧
傅礼柔想，他很得意吧。
许多人向他低头。
但她不会。
想把她怎么着，又能怎么地吧。说来也搞笑，跟陈祈弦就打过三次？不多于五次照面，陈祈弦对付她，不是扯，就是拽，真就把她的性别忽视地彻彻底底。
她从小到大都没有被人这样对待过，面上的和谐都维持不住，非要撕破伪装的面具，把血淋淋的真相扔到两个人中间，怎么都绕不开。他们是性格鲜明的个体，长满了锋利的倒刺，碰头就免不了要扎一下对方。
陈祈弦应该把傅礼柔揍得不辨人形，叫她尝尝苦头，似乎这样才符合他惹不得、睚眦必报的人设。
瞧瞧呀，这个女生已经猖狂成什么样子，给他下言论宣言，每一句都头头是道，没有反驳的余地，就差给傅礼柔搬个演讲台，想必她不久后会接到联合国教科文组织什么的邀请函也说不准。
傅礼柔心里的忐忑终于在听话者的沉默中突破了极限，心脏仿佛要跳出她这凡胎肉身。
很久，她都忘记了呼吸，憋的脸发热，变红。
陈祈弦却退开，轻而易举拿开傅礼柔的手，顺带放过了她的衣领，又粗鲁地两手拽住边，上下用力拉扯，直到褶皱的痕迹完全消失，一点不碰到傅礼柔。
“你干嘛？”
…
旺火烧得气势汹汹冷不丁被一场雨浇灭，残留的烟都剩不下。
？
傅礼柔呆愣在原地，动也不是，不动又很奇怪，只有大脑可以转起来……“什么啊”，陈祈弦的动作跟那个男人如出一辙，她的爸爸。傅礼柔刚上小学的时候，傅森在镜子前替她整理校服的时候，就是这样，不太温柔，又急切。
傅森却抛弃她了。
-
傅礼柔心里某个部位被触碰到，世人称呼其为弱点。心绪平静地凝视着陈祈弦，他脸上看不出喜怒。陈祈弦真的长得帅，人瘦，脸也瘦，成天凶神恶煞的，从没看他真心实意笑过，暴殄天物的不二人选。
也不知道他高兴的时候是不是还这么讨人厌，他不会有梨涡、酒窝这种吧，希望没有，太不搭了…不过，她只是想象，又没见过，想法离奇古怪又怎么。
“掂掂自己几斤几两，再招我一回。”
陈祈弦没把话说完，但傅礼柔懂他的意思。
空气中最后一次视线交锋，尘埃落定，以无声的警告收尾。
-
傅礼柔临上课前拿到一本新的单词小册，黄毛男生跑下去发现，一本泡在水里的册子，只好跑出去买新的，来回路上费时间。
“我来说一下，校体育部发通知：下周将举行篮球赛，每个班都得参加，咳咳，同学们，积极报名啊，尤其是这学期加入我们班的男生，彼时不显示自己，更待何时？喂，活跃一下嘛，不然以后高中生涯都没留下值得回忆的事情，那多遗憾啊。”
-“报名！肯定报呀，爷的主场要来了。”
-“可拉倒吧你，净吹牛逼。”
-“是不是吹牛，上场不就知道了？”
……
教室里人头攒动起来，后排已经有男生在聊篮球比赛的事啦，拜托，对他们来讲，面对学习或许束手无策，但是体育方面，那必须是班级里的顶梁柱，荣誉奖项全靠他们。
班里一派和谐的景象，李鹤也跟几个闹腾的男生开起玩笑，要打赌，赢了比赛，这一周地理都没作业。
李鹤不干，他嫌一周时间太长，叫我们把心玩野了，再学就绷不紧那根筋。最后讨价还价，如果七班拿下前三名，不仅连续三天没有地理作业，而且李鹤自掏腰包，请全班吃雪糕。
“好！君子一言。”
李鹤放下严师的架子，”驷马难追嘛，放心，老师这点操守还是有的，信誉度就摆在那了。”
-
课下
体委马不停蹄张罗篮球赛的各项事情，首先是确定参赛人选。
不仅男生再忙活，女生也不闲着，她们听说有些班级的女生自发组织啦啦队，要为她们班的男生加油打气，排面绝对不能输！学生时代，极为看中这个。
“安荣，你要不要加入啦啦队？我们也为班级做点什么嘛。”
“我、我吗？…真的要上场的话，我的肢体不协调，很难看的。”
安荣抱歉地拒绝了她们的邀请，可她话音刚落，女孩子们就把她拉走，似乎要给她洗脑，“肯定没问题的”“试试嘛”这种话，安荣招架不住几人的鼓动，一头朝地点了下，答应了。
随后，目标转移到傅礼柔身上。
“那傅礼柔——”
讲台围着体委的人群炸出个花来，“什么？贺可樂你也要…参加篮球赛啊…”
体委有些为难，盯着报名表发愁。
顾应西已经确定是篮球赛的一员，局面一度尴尬，贺可樂体育方面不咋滴，算是人尽皆知的事实，而且他最近又闹出“偷东西”的事，总归是有影响的。
女孩子们也叽叽喳喳不停。
“表彰大会”“叶琪”“钱包”……
傅礼柔听得七七八八，她当真没有八卦的爱好，被人在后面指指点点不好受，所谓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顾应西这个时候发挥出班长的作用，调和矛盾，是这样，先叫贺可樂填一份报名表，按照能力来排序，多出来的人充当替补，如果发生意外，不愁找不着补位的人。
贺可樂走过来，跟傅礼柔对视了一眼。
只有她，没有与人窃窃私语，没有回避他的目光，就好像什么新闻都飘不到她的天空。而他，也习惯性地找寻傅礼柔，成为忠诚的追随者。
贺可樂内心深处，为今天早上对她置之不理的行为而愧疚。
他到傅礼柔身后，整个人的画风都温润如风。
“傅礼柔，你没有听说什么吗？”
“……”她挑了眉抬头看贺可樂。先打一巴掌再给个糖？她可不是既往不咎的性格。
傅礼柔赌气式的不吭气。
“对不起。”
傅礼柔手插进臂弯，不忍看浅色的瞳孔，小鹿似的可人怜。
“你不是体育不好么，逞能干嘛？”她没法继续耍脾气，更不理解他为什么要去做自己不擅长的事。
傅礼柔的语气很别扭，不过格外可爱。
“人总要尝试一下不同的领域，我以前总觉得，我是学生，只要学习好就可以了，但…我发现事实不是这样，我是学生没错，只是学习好不够。”他要迈出第一步，最好一开始就给他剧烈的打击，见过台风卷起的巨浪，之后再汹涌的波浪又算的了什么。
等贺可樂回神看她，她坐得端正，听他讲话，不知怎么的，他感到薄薄的面皮有些发烫。
“我还有个问题想问你。”
傅礼柔微微昂头，眼神询问他什么。
“如果有人告诉你，我做了不好的事情，你会选择相信他们，还是信我。”
“你。”
一个字胜过所有冠冕堂皇的话。
其实傅礼柔心里想的，这么个老实巴交的人，能干出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事，只怕是让他踩死只蚂蚁都不敢。
贺可樂想为自己证明清白，无奈学校礼堂后台没有设置监控，叶琪钱包被偷，以及为什么钱包会从他的外套里被翻出来，无从所知，他空有一张嘴，抵不了任何用处。
可他不能无作为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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