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家破人亡
群芳楼变成废墟，林苍苍心里终于释然了，可一想到那些姑娘，无处安身，不由得叹了一口气。
陆九真坐起来，一脸诧异。
“我是不是惹你不高兴了？“
林苍苍也坐起来，眼睫微微颤动，摇头笑道，“没有，你很好，非常好，我是担心那些姑娘无处安身。”
陆九真面不改色，语气柔和道，“小师叔，像你这么善良的人，一定很累吧。”
林苍苍垂下眼眸，没有说话，回想过去种种，忽然觉得荒唐可笑，自已一生从未害过别人，为什么诸事不顺，那些自私自利的人，反倒活得有滋有味。
凝望着天边云霞，林苍苍抬起头笑着说，“每个人来到世上都是一场修行，或许这便是我的劫。”
陆九真偏过头，似笑非笑，伏在林苍苍身上。
“是劫么？如果能与你共同渡劫，我愿生生世世万劫不复。”
两人离得很近，林苍苍能听见他的心跳的很快，自己也是同样。
匮乏的感情经历，突如其来的告白，让林苍苍手足无措。
她沉默片刻，嗓音发颤道，“你又胡说了，扶我起来。”
话刚出口，林苍苍就后悔了，她本想劝陆九真不要恋爱脑，应该以事业为重，成为一个合格男主角，满足游戏玩家的幻想，可嘴比脑子快，一紧张就开始胡说八道。
四周一片寂静，陆九真石化在原地，好半天没啥动静。
林苍苍:完了，我是不是说错话打击到他了，天哪！你可是男主，一定要振作，别寻死觅活的！
“陆九真，其实我不是这个意思，我觉得作为修道之人，不能贪恋红尘，我们要有崇高的理想，要庇护天下苍生，以……”
林苍苍话还没说完，突然一只白毛鼠直扑过来。
陆九真眼疾手快，捉住它笑道，“小东西，你敢偷袭她，活得不耐烦了”
小老鼠吱吱吱半天，陆九真把它放在耳边，兴致勃勃。
林苍苍也很好奇，问道，“它说什么？”
陆九真笑而不语。
林苍苍还想追问，可心里记挂着百合和那群姑娘，于是重新打开话题。
“陆九真，那些姑娘到底怎么办才好？”
陆九真放开老鼠，小老鼠回头瞅了一眼林苍苍，随即跳下去钻回地面。
“我已经有主意了，这件事师叔不必费心，一切都交我处理。好么？”
乌云消散，日光穿过云层普照大地。
陆九真背过身，一身道袍肆意飞扬，阳光在他指尖流转，恰如黑夜群星。
这一幕让林苍苍看呆了，只知道陆九真是个美男子，却不曾想过天地万物都不及他半分神采。
林苍苍眉头突突直跳，抽了抽嘴角，心里一万个懊悔，就算为了这张脸，和他谈恋爱也不吃亏啊，更何况人家要身份有身份、要地位有地位、除了是个虚拟人物外，简直处处完美。
林苍苍看着陆九真，重重叹了口气，然后一跃跳下树枝。
离开群芳楼，两人回到赵府。
刚进入赵府，一个看门的仆人靠在门口，昏昏欲睡。
林苍苍指着那个人，对陆九真说，“你看，他居然敢偷懒，等会赵太爷一定急得直跳脚。”
陆九真挑了挑眉，晃悠悠走过去，“别睡了，小心挨打。”
那仆人朝里面望了一会，冷声道，“怕什么，老东西已经死了。”
这话犹如惊天霹雳，林苍苍愣了好久。
“是谁死了，把话说清楚。”
仆人站起来，挺直腰杆道，“赵太爷死了，现在里面乱成一锅粥了，两位也要去凑个热闹？”
林苍苍擦了擦头上的虚汗，飞奔进去，陆九真紧紧跟在她身后。
进入内堂，一口棺材出现在眼前，几位族内长老颤巍巍站起来，眼神震惊不已。
柳夫人本来跪在地上，一看到林苍苍扭捏着身子也站起来了。
“林道长，怎么来了，是有什么大事么？”
林苍苍环顾屋内众人，每个人脸上都神情怪异。
“我听说，赵太爷去世了，所以来看看。”
长老们面面相觑，神情严肃道，“胡言乱语，林道长莫要听信谣言。对了，两位在赵府多日，如今赵太爷病重，不宜打扰，请两位尽早离开。”
林苍苍看柳夫人眼眶红红，显然是刚刚哭过，再看那几位长老，个个心虚，恐怕赵太爷的死因有蹊跷。
林苍苍瞧了陆九真一眼，一个眼神暗示，陆九真心领神会。
不等众人反应，陆九真冲向棺材，一掌打过去，棺材顿时裂开。
看着空空如也的棺材和一地碎木，林苍苍感受到空气里死一般的寂静。
她揉揉太阳穴，装作没事人一样缓缓转身。
陆九真停在空中的手一顿，皱起眉头，沉默片刻，诧异道，“这里没人，难道赵太爷没死？！”
说着，还不忘看向林苍苍。
林苍苍不禁扶额,“闯祸了，还不快走!”
陆九真左看右看，长老们个个怒气冲冲，简直要吃人。
抱拳道，“失礼了。”
话音未落，搂起林苍苍就往外跑。
正在这时，门外走进来一个人，没等看清楚是谁，双方就撞了个满怀。
林苍苍捂着脑袋，道，“赵公子，你怎么回来了？”
赵公子仍旧戴着面具，几日不见，他依旧风姿不减，只是身形瘦了一大圈。
赵公子取下面具，面具下是一张俊美如斯的脸庞。
他眉眼弯弯，冲林苍苍伸出手，“撞疼了吧。”
他说这话时，手伸向林苍苍，眼睛却是看向陆九真，那眼神，好像故意在挑衅。
林苍苍站起来，拍拍衣裙，笑道，“我没事，你还是先操心一下自己家吧。”
赵公子微微一笑，风轻云淡道，“不急，比起那个老东西是死是活，我更关心你是什么人？”
这话还是冲着陆九真说的。
陆九真斜眼瞧了他一会，露出戒备的表情，“与你无关。”
说罢，牵起林苍苍手就往外走，赵公子双臂一展，拦住两人。
陆九真把林苍苍护在身后，眼神冷冽，郑重道，“你能拦得住么”
赵公子低低笑了，望着远处，收敛神情道，“绝无此意，只想请两位做个见证。”
林苍苍多想拒绝他的邀请，可是又担心他被族人欺负，说来也奇怪，对于这个赵公子，林苍苍总是有一股难言的悲伤，说不清道不明。
自己这是怎么了？!
赵公子走到棺材面前，捡起一块木头，温和道，“林道长应该不会看着我爹死不瞑目，对吧？”
这话戳中林苍苍弱点，她还没有冷漠到可以无视他人生死，即便那人恶贯满盈，她也没办法冷眼旁观。
赵公子端坐正位，两手一摊，翘着二郎腿悠闲自在，似乎死的人不是他老子，而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人。
林苍苍紧紧握住手中桃木剑，神色紧张道，“有什么话你就直说。”
赵公子闭上眼，空气里散发着某种令人恶心的气息，突然，他瞳孔微震。
“各位知道家父是如何发迹的吗？”
此话一出，几个长老你看我，我看你，每个人都好像有话要说，却没无一人开口。
赵公子轻轻晃着一条腿，很是慵懒随意，“看样子，你们都老糊涂了，还是让我给诸位提个醒吧。”
说完，从胸前取出一只金钗，那是一只累丝金凤，样式大气，做工考究，一看便是出自富贵人家。
那只金钗在他手中翻来覆去，赵公子垂着眼眸，冷冷道，“这是一只定情金钗，也是一只催命钗。”
此言一出，凭借多年吃瓜经验，林苍苍知道必定有一段匪夷所思的故事，于是，屏气凝神，静静地听下去。
赵公子缓缓起身，在屋内来回踱步，时不时扫视众人。
“人们常说，家丑不可外扬，今日我便要亲手撕下这块遮羞布。”
他说这话时，眼神红的吓人。
“他为了荣华富贵，抛妻弃子，残害父母，甚至为了隐去自己娶过妻子，不惜屠杀掉整个村子，那些都是他的亲朋好友啊。”
多年前，赵太爷为了功名利禄，甘愿抛妻弃子，做富商的上门女婿。
岳父死后，他休了妻子，卷走所有家产，娶了十二房小妾，后来，年过五十，无儿无女，为了延续香火，又找回曾经遗弃的儿子。
赵公子说的此处，泪眼婆娑，“曾经，他亲手抛弃我，后来又苦苦哀求我，求我认他这个父亲。我跟他走后，母亲死了，经过多年查证，我才知道母亲是被他活埋了。”
突然，赵公子笑出声来，眼神光芒四射，“你们知道他把我母亲埋在哪儿吗？”
众人个个垂头不语，林苍苍沉思片刻，追问道，“埋在哪里？”
赵公子低头，跺了跺脚，指着暗青色的地板道，“就埋在这里，他怕我母亲找他索命，于是请了高人做法，就埋在日日会客的地方。”
也就是说，所有来过赵府的人，都曾站在别人的坟头上。要是那些客人知道，会客厅下埋着一个死人，他们该有多心惊。
林苍苍惊出一身冷汗，悄悄挪到陆九真身边，抱着他胳膊求保护。
陆九真拍拍她头，细细打量了一会，忽然笑道，“原来小师叔怕鬼呀！”
林苍苍一个激灵，故作漫不经心道，“我才不怕呢，就是想离你近点罢了。”
陆九真看着眼前的女子，忽而一笑，嘴角微勾，“我懂了，小师叔同情心又泛滥了，我理解。”
你理解个屁，我一个不信鬼神的现代人，自从穿进这破游戏，整天被什么鬼呀、妖呀吓个半死，要不是老娘心理素质好，世界观早就崩塌了。
林苍苍默默翻了个白眼，再看那位赵公子，面上仍是一派笑意吟吟，就连讲述自己母亲惨死的过往，都可以从容淡定。
赵公子说到后面，突然顿住了，在众目睽睽之下，解开衣服。
“你们看，这是什么？”
众人呆呆地看着这一幕。
“他胸前是什么东西？”
林苍苍把头埋在陆九真身后，不敢去看。
“是赵太爷，准确来说，是赵太爷那张脸。”
柳夫人惊恐的看着那张日夜相对、无比熟悉的脸孔，尖叫着晕倒了。
突然，赵公子的身体剧烈颤抖，那张脸瞬间变大，简直要吞没那具身体。
赵公子猛地合上衣服，笑道，“叫仇人生不如死，才是最好的报复方式。”
说罢，他挥挥手示意众人离开。
几个长老经过这一遭，魂都吓没了，哪里还记得自己是来分家产的，个个摇摇晃晃，拖沓着身子出去了。
陆九真轻轻牵起林苍苍手，淡淡道，“我们走吧。”
“可是…”
林苍苍咽下未说出口的话，跟着陆九真出去了。
突然强烈的第六感让她察觉到，此事还没结束。
“失火了！快来救火!”
耳边传来一声声呼喊，林苍苍转身一看，眼前红光漫天，火势凶猛。
神色恍惚中，感受到有人推了她一把，她摔倒在地。
陆九真回头去看她，又看看自己空荡荡的手，突然神色惊慌。
“住手！你别碰她！”
一个身着红衣的人影从火中赤脚走来，发间鲜血红稠浓艳，林苍苍的眼眸里倒映出她的身影。
只听见，那女子低声道了一句。
“林苍苍，好久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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