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1章 奔赴天山（3）

为了将一穷二白的形象装到底，张玄觉拒绝了店小二在客栈用晚饭的邀请，吵吵嚷嚷的拉着同袍出去买了几个包子。

        或许与民风开放有关，金都的街市很热闹，男男女女都可以行走在大街上，即使到了晚上也往来之人络绎不绝。尤其是那些女人看到同袍和张玄觉的时候，一双眼睛恨不得钉在两人身上，更有大胆的姑娘主动上前攀谈，但一听两人言语间流露的断袖之情，又只好咂咂嘴遗憾的离开。

        远远看到一个卖灯笼的小摊，同袍正准备拉着张玄觉过去看看，却发现他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摊贩跟前并买下了一个兔子形状的灯笼，正得意的对自己晃动着。后来同袍问他，那么多灯笼为什么要买兔子？本以为他会说可爱什么的，但他却毫不犹豫的说，因为兔子的最便宜。

        “敬之，送给你。”

        “谢谢你啊，谢谢你买了最便宜的给我。”同袍嫌弃的撇着嘴，“我刚才说想要那个老虎的，你为什么不给我买？”

        “那个比兔子的贵两个铜板！”他夸张的比着手指，轻哼一声，“两个铜板可以买一个肉包子，吃了不心疼，浪费才可耻。”

        “那你干脆这个也不要给我买。”同袍赌气的将灯笼塞给他，转过头去，瞥了一眼漆黑的巷子，不悦道，“还说要养我，就用这养吗？有上顿没下顿的，还好意思说带我私奔，呸！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你看你这个人，动不动就说这个，咱俩情比金坚，眼下虽是没钱，但我这不正努力想办法呢嘛。”

        从身后环住他的腰身，将下颚落在肩上，动作十分暧昧。顺着同袍的视线望去，张玄觉看到箱子里那一闪而过的黑影，对视一眼，二人笑而不语，手拉着手，不顾旁人异样的眼光，一路娇嗔打闹朝着巷子移动着。

        “一、二、三。”

        张玄觉的手指伸出三根，二人同时抬起修长的腿，对着正欲逃跑的黑衣人狠狠踹了一脚，只听哎呦一声，上前去拉下她的面罩，竟是个灰头土脸的小姑娘！

        “你们干嘛！”

        “我还要问你干嘛呢！”张玄觉伸出手，霸道的哼道，“耽误小爷赏月，给钱！赔我的损失！”

        “钱？我要是有钱，还跟踪你们？”女子爬起来，掐着腰，没有一丝恐惧，“给我钱，我跟了你们半个时辰，贼不走空，不能空手而归！”

        “哎，我……我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你这么不要脸的！”

        “脸值钱吗？不要了又怎样！不管，给钱！”

        张玄觉一把打开她的手，昵着她狼狈的模样，嘴角扯出一抹笑容，心想，这个贼不是客栈中的梁上君子，但她是否与那人是否相识，或者是否为同伙呢？想到这，他生出一个主意。

        “敬之，我看她偷不成就抢，这女的够无赖的。行，今天小爷就抓了你，带你去报官，看你值几个钱，你背后的人又值几个钱！”

        “什么背后的人，我背后有人？”

        女子一听他的话，惊恐的转过身去查看，却慌乱间撞了墙，耳边是她哎呦的哀嚎，张玄觉与同袍对视一眼，一时间竟无法判断她是在装傻还是真傻。

        “这下撞到鼻子了，疼死我了，我不管，我受伤了，你得给钱！”

        “你看我长的像不像钱？给你钱，我给你个狗粑粑!”

        张玄觉走上前去，推开她，确认巷子里再无旁人，又仰起头看了看墙头，才不着痕迹的对同袍摇摇头。

        “走吧，回去。”

        “不许走，还没给钱呢！”

        同袍昵了一眼那女子，看她的年纪不过十四五的样子，想起了一路沿街乞讨、历尽千难万险才来到朔州的同裳，如果那时候也有人对裳儿好一点，给她点吃的，她也不至于受了那么多苦还自己生扛着。

        “把包子给她吧，看样子饿了很久。”

        “那是我明早的饭！”

        张玄觉嘟囔了一声，不情愿的把还温热的包子塞进她的手里，刚塞进就连忙又抽了出来，但看同袍正盯着自己，只能讨好的笑笑，重新把包子放在她的手里，又拍了拍她的肩膀，才笑嘻嘻的走到同袍身边。

        “说好了，这是你们赔我的损失，不是施舍！”女子对着他们的背影大喊着，“所以我不用报恩，不必还人情，听到没有！”

        “人小鬼大。”张玄觉笑着摆摆手，“知道了，吃还堵不上你的嘴。”

        同袍也觉得这个女人不是那个自己都没发现的跟踪者，而且刚刚自己探过她的脉息，很弱的武功，几乎没有内力，所以她应该是在街上才盯上自己和玄觉的，而且很快就被发现了，并不是她说的已经跟踪了半个时辰。

        看她的样子应该是地道的燕国人，只是看那周身透出的贵气，猜不出她为何会混到如今这等地步。不过随便了，别的女人的事，自己不在乎。

        狼吞虎咽的吃完了包子，燕语柔打了个嗝，擦拭着嘴角的油渍，蹲在墙角深深的叹了口气，明明是跟大哥出来散心游玩的，却被突然出现的黑衣人袭击冲散了，眼下已经独自游荡四日了，不敢去县衙明示身份，怕给爹爹丢人。眼下也不知兄长是否安然无恙，再找不到兄长，自己也只能学着强盗的做派，抢一匹马赶回家向爹爹求助了。

        “哥，你在哪啊，小柔想你了。”

        将头深深埋入双膝，燕语柔忍着眼泪，她抬起头看着夜空的明月，已经不想再露宿街头的她，犹豫了半天，终是站起身来，快速的朝着张玄觉离开的方向追踪，她的武功虽然不好，但寻人的本事却是一流的，所以，半个时辰后，她得意的看着张玄觉惊愕的模样，毫不客气的将他推开，迈着大步垮了进去。

        “唉！你们先别说话，本小姐呢，就是借住一晚。别怕，我虽然没钱，但也不会要求睡床的，我睡地上，就那个墙角，归我了！”燕语柔霸道的扬着眉毛，“还有，给我一床被子，睡地上可以，但我要盖被子！”

        张玄觉与同袍面面相觑，二人同时轻哼一声，丝毫不怜香惜玉的架着她的两条胳膊，将她从凳子上拖起来扔了出去。

        “哪来要饭的野丫头，还赖上咱们了！”张玄觉大声道，“小爷穷的都要当裤子了，没钱救济你！”

        “不要你救济，我就睡地上！你这人怎么这么狠心啊！我好待也是个女的，你怜香惜玉一下好不好！”

        燕语柔拍着门，她实在没办法了，破庙里的一群叫花子打不过，巷子里又有老鼠，她只是想找个安静的地上蜷一夜。若不是见秦同袍眉宇间带着些许英气，她一个姑娘家，也不敢轻易敲开两人大男人的门羊入虎口。

        “大哥，大哥们！帮帮忙吧！出门在外，谁还没点儿困难，我现在没钱，等我找到我哥，我哥一定给你们钱！”燕语柔哀求道，“地板就行，我不挑，被子也不要了还不行嘛！求求你们了，帮帮好不好。”

        同袍给自己倒了杯茶，翘着二郎腿的他心如止水，一来这个女人虽然说的可怜兮兮，但谁知道她是不是在扮猪吃老虎？二来初次相见，自己没有帮她的理由。

        反倒是张玄觉，他听着门外那句“出门在外，谁还没点儿困难”竟鬼使神差的开了门，还将她迎了进来。

        “说好了，睡墙角，若是让我发现你行为怪异的话……”他故意冷着脸，拔出长剑威胁道，“我就杀了你，让你再也见不到你哥！”

        燕语柔看着剑刃闪着寒光，又怕又喜，连忙点头如捣蒜，其实就在刚刚她已经准备放弃了，只是在转身要走之际，门却开了，那一刻，若非克制，她真想扑进这个男人的怀里在他耳边大声道谢。

        “谢谢二位仁兄，小女子无以为报，先睡为敬！”

        面上堆满了笑容，抱着被子，在二人的错愕的注视下乖乖缩在墙角，燕语柔铺好床铺，面对着墙壁，安静的环境加上连日来的紧张疲惫，很快就进入了梦乡，梦里是家中温软的大床，还有满桌的山珍海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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