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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9章 我的妹妹


“副帅,您拿个主意。”

        宋显的话将他拉回现实,孟洵环视着众人,将视线落在蔺桡的身上,他承认,接连几日,这个甚至比当年的姐夫还要聪慧的少年已经将局势分析的十分透彻,但宋显说的也不无道理,若是贸然攻进魏国,可能会遭到五国的围攻,届时,若非中心开花,就是被围困绞杀,风险极大。但,若单纯的只回攻秦国,确实会耗时耗力,怕是也不容易。

        “副帅,如何夺之?”同泽淡淡的问,“是否先占秦的部分领土,稳固根基,再一鼓作气的攻了魏?”

        孟洵欣慰的点点头,同泽虽然实战经历浅薄,但对于全局的思考判断能力,还是很有见地的。果然,秦家的孩子,在母亲腹中便到过战场,长大之后骨血中尽是对战场的熟悉。

        “诸位将领说的都很有道理,但我想咱们或许可以先攻秦,拿下秦的十座城池后,稳固后方,稳扎稳打,再攻魏,扩版图、争四海、平天下。”

        孟洵的话一出,诸位将领虽然有些不服气,但还是都选择了遵从,他们单膝跪地,恭敬的听从副帅的吩咐。一时间,书房内争吵休止,燃起的是热血沸腾的一统四海之壮阔决心。

        微风戚戚,夜色缭绕,淡淡的云彩环在明亮的月亮旁边,忽而将其尽数遮挡,忽而散开透出明亮的光,洁白的雪映着光,带着些许悲凉。

        同袍仍旧在昏迷之中,若非他得胸口起伏,已经无法断定他还是活着的。同泽一边帮着舅舅筹备军事,一边见缝插针的来照顾兄长。自从花木云醒过来,同裳也是两边跑,整个人更加憔悴。

        “同裳,哥这边有我,你去照顾木云兄吧。”同泽酸溜溜道,“真是妹妹大了不由哥,你的漂亮哥哥今日可好些了?”

        “哥,你莫要胡言,我这么做只是为了宽嫂子的心。”

        想起花木云疏离的目光,同裳暗淡着神色,她知道自己是无法取代嫂子在他心中的地位,其实他们不知道,自己从未想过要取代谁心里的谁,相识一场不过是缘分,缘深缘浅全凭造化,又岂是能强求的。

        “丫头,你喜欢花木云吗?”

        同泽心疼的将她拉进怀里,疼惜的抚摸着她的脊背,对于这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妹妹,自己似乎过于宠溺了,真怕有朝一日,战死沙场,再无旁人护佑,她这耿直的性子,定会吃亏。

        “不知道。应该是喜欢,但我说的喜欢和你们说的应该不一样。”在他胸口蹭了蹭,同裳淡淡道,“你和大哥都忙着打仗,不能像从前一样陪我玩,我很孤单。所以,刚开始看到花哥哥,觉得他生的好看,便想接近,后来这次他病了,又觉得他可怜,忍不住想要关心。大哥身边有很多人陪着,可花哥哥身边除了偶尔来坐坐的两位蔺哥哥之外,一个人也没有,我不知道这什么喜欢,只是看着他每每盯着空荡荡的门廊,期待着什么的样子,心里难受。”

        “是大哥和二哥对你照顾不周,二哥跟你道歉。现在咱们的同裳还小,是二哥着急了,想找个人好好照顾你。”同泽摸着她的头,用笑容掩盖了担忧,“放心,只要是你喜欢的,就算是天上的星星,二哥也会给你摘下来!”

        “干娘曾说,缘分不能强求,你看,她死了怀山叔也没有娶她过门,守了八年、爱了八年,死的时候也是为了爱,可是缘分浅薄就是这般捉弄于人。”同裳感受着不属于这个年纪的悲伤,轻轻的叹了口气,扯出笑容,“二哥,等战事不紧,咱们下河去摸鱼吧,春天的鱼鲜美可口,你最喜欢了!”

        “好丫头,还记得二哥的喜好!”

        拧了一下她的鼻子,同泽弯起笑容,将她打横抱起,同裳顺势搂着他的脖颈,将脸贴在他的胸口。

        “送你回去休息,我去替你看着你的漂亮哥哥,我妹妹水灵灵的双眼都熬出血丝了,不管旁人如何,二哥心疼。乖,你永远都是二哥心头最宝贝的小丫头。”

        “二哥,你为何对我这么好?”同裳下意识地问。

        “谁让你是我妹妹。”

        “可我不是你亲妹妹,怀山叔说,我是你捡的。”

        同泽愣了一下,曾经舅舅私下里打趣,说自己年纪轻轻就知道捡个女娃娃当媳妇,可当年年少还不曾想过这个问题,如今,这番话由同裳问出,他竟有一丝不知所措。

        “二哥?”见她不语,同裳又在他胸口蹭了蹭,声音是少有的轻柔,“二哥,谢谢你当年没有让我一个人孤零零的死在乱葬岗。”

        没有言语,同泽低首看了她一眼,心头思绪忽然像是被什么搅乱了一般,只是抱着她的双臂又紧了紧,好似生怕她会突然消失不见。

        当晚,他守着同裳睡下,盯着那安静可人的脸颊,又摸了摸自己跳动的心脏,脑海中回想着过去的种种,对这种感情为何仍旧一头雾水。半晌,他自嘲自笑的摇了摇头,轻声喃喃着:

        “她是我妹妹啊。”

        与此同时,张玄觉仍旧继续着雷打不动每日四次的为同袍灌汤药,他黑着脸,连续多日喂药,口中无论吃什么都是苦巴巴的味道,所以他自从喂药那日开始,便没有再吃下饭菜,整个人瘦了好几圈,眼窝凹陷,很是憔悴。

        嘴里含着汤药,他叼起竹管,将另一端塞进同袍的口中,正慢慢的渡着,昏迷的同袍突然被口中的汤药苦醒,他迷蒙着双眼,当看清张玄觉的举动时,双目瞪大,不可思议的盯着他没有停下来的动作,木讷的吞咽着汤药。

        还在纳闷这一口汤药怎么灌的这么顺利,张玄觉放下竹管,刚饮下一口汤药,回过头来看同袍正瞪着眼死死的盯着自己,一口药尽数喷在了他的脸上。

        “我的老天爷,我的秦大少爷,你可算是醒了!”张玄觉连忙用帕子擦着他脸上的汤药,对着外堂大喊,“醒了,千秋一,同袍醒了!”

        呆呆的看着他给自己擦脸的样子,咂咂嘴,口中弥漫着说不出来的苦味,同袍伸出酸疼的胳膊,也轻轻擦拭着张玄觉嘴角的汤药,想着,从不喝汤药的他,竟为了自己,不得不含着这般苦的药,真是为难他了。

        “玄觉,你瘦了好多。”

        “不碍事。”听着他音哑的声音,笑着捏了一下他的脸颊,张玄觉忍着哽咽,笑道,“你也瘦了很多。”

        闻声赶来的千秋一站在门口,同袍见她红着眼眶,憔悴的模样,心疼的伸开双臂,看着她扑进怀中,感受着她的抽泣。

        “敬之!你醒了!你终于醒了!”

        “乖,别哭,我这不是没事了。”

        “你知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千秋一哭诉道,“你昏迷了整整八天,这八天都把我们吓死了。”

        “对不起,是我不好,让你们担心了。”同袍轻轻抚摸着她的脊背,对张玄觉笑了笑,“玄觉,谢谢你。”

        “假模假样的跟我客气什么。”

        摆摆手,张玄觉见同袍醒过来,虽然心中十分欢喜,但没有了精神依托,连日的劳顿加上身体的极度不适,整个人眼前一黑,竟晕了过去。

        等他再醒过来的时候,入目的便是同袍愤怒的神色,张玄觉下意识地缩回被子里,却因为后背的伤疼的龇牙咧嘴、满头大汗。

        “你是不是不要命了!军医说你后背的伤根本都没结痂,反而都腐烂了!”同袍哑着嗓子,又恨又心疼又觉得对不住他,“日日为我渡二十碗奇苦无比的汤药,口中也全都烂了,若我真死了……”

        哽咽着,同袍说不下去了,只能俯下身将他紧紧抱在怀中,他心中五味陈杂,但更多的是感动与心疼,这样冷漠又一无所有的自己,何德何能有此以命相交的挚友。

        “挺大个男人,哭什么。”轻声哼了一声,张玄觉故作轻松的打趣道,“你这样抱着我,千秋一该吃错了。”

        “我不吃醋。”

        站在一旁的千秋一连忙给他宽心,其实她知道,若张玄觉是个女人,自己一定会默默退出成全他们,毕竟他为同袍做的种种,是连自己也自愧不如的。只是,上天让他是一个男人,自己只能为同袍感到欢喜,毕竟人的一生,能寻此知己,足以。

        “你这个女人,真是分不清好赖。”张玄觉淡淡的笑着,“别哭了,大家都看着呢。你是将军,要有威仪。再者说,大病初愈,不能哭,对身子不好。”

        “我没哭。”

        “那淌进我脖子里的是什么?”

        “是水,是汗。”

        同袍执拗的不肯承认自己在哭,但当他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视线落在张玄觉早已布满泪痕的脸上时,滚滚泪水夺眶而出,两两相望,又哭又笑。

        撑着病躯前来探望的花木云站在门口看到这一幕的时候,心里装满了对这种感情的向往与赞誉。他看着千秋一笑容满面的侧颜,满足的弯起一个笑容,默默的如来时一般,静静的离去。

        就像一阵春日里的微风,轻柔、温婉又是那样的可贵,秦同裳总是说,花哥哥就像个遗世独立的道人,只是远远的看上一眼,都会让觉得是在亵渎,嫂嫂如此不珍惜他,是嫂嫂的错,不是花哥哥的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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