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互相试探
“张玄觉,你留一下。”
部署完毕,正在大家拱手离开之际,花文兴好像突然想起什么一般将他叫住。张玄觉嘴角一撇,心里暗叫不好,又忙给同袍使了个眼色,才硬着头皮笑着转过身来。
“将军。”
“嗯。知道为什么叫你吗?”
花文兴斜眼打量着这个面上始终挂着宽和笑容的年轻人,在鞭训的时候,自己看的很清楚,有几次他明明是可以躲开的,却又不着痕迹的被打中,不知为何,自己总是觉得他在刻意隐瞒什么,但隐藏的是什么呢?他是带着什么样的目的参军的?是谁的护卫还是谁的眼线?又或者,他是谁的棋子?
张玄觉虽然不知道花文兴为什么单独留下自己,但总归不会是什么好事。若不是看出自己装病,就是要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任务交代,不管他的目的是什么,这一‘单独留下’必然会给自己使自己成为某些人的眼中钉。他在心里暗暗骂道:这个花老鬼,真不是个好东西!
“自然是不知道。”
心中反复咒骂着花文兴的祖宗八代,面上却满是谦恭,张玄觉自小就知道什么样子马屁闻着香,他微微颔首、眉目含笑,讨巧的奉承着。
“将军谋略深伟、心怀五岳三海,您的心思,岂是我这种胸无点墨的愣头青能随意揣测的。”
“你这个小子,鬼心眼子太多。”笑着指指着他,话虽如此说,花文兴心里却并不讨厌他,轻轻摇摇头,道,“罢了,我也不与你掰扯,想必你有很多问题想问我吧。”
“不敢不敢,小的不敢。”
忙摆手,张玄觉还没有摸透花文兴的脾性,不敢轻易下结论,心里盘算着还是找准机会赶紧撤退方为上策。
“现在就你我两人,尉官在帐外守着,也不会有人偷听,你且放心。”
知道他在担心什么,花文兴捋着胡子,笑意更深,心里对这个满肚子心眼的张玄觉又增了几分好奇。
张玄觉不知道花老鬼在打什么鬼算盘,低首间,快速将自己心里的小算盘打的噼啪响,再抬首,面上是更加谦恭的笑容。
“承蒙将军抬爱,那属下就恭敬不如从命了。”拱了拱手,他道,“小人好奇,这次进山,将军本应该挑选像宋显那般武艺高强者,我虽比赛的时候险胜,忝居精英队,但大家都看得出来,我这个人怕疼怕死,武学造诣更是不怎么样,而且眼下又受了伤,更是没用,您选我是为什么?”
“你觉得是为什么?”
他的每句话花文兴都反复斟酌,生怕一不小心着了这个小子的道,张玄觉这个人看着乖巧懂事,但自己就是觉得他有那种能将人卖了还让人帮他数钱的本事,为了不自掘坟墓,只能出于下策先将问题重新抛回去。
张玄觉也不是傻子,自然不会对花文兴掏心掏肺,他没有利落的回答,而是低着头故作思索的为难样子。
微风吹起帐帘的一角,帐内流动着两种试探的情愫,花文兴将张玄觉与同袍的情谊看在眼里自然不怀疑他的人品,但难排疑虑,最为担忧的还是细作问题,毕竟这几年来,那位大人物在军队里安插的人太多了。只是眼下不论是从身份还是心性诡计来说,他都是不二人选。
“算了,你别想了,此次事件来的巧,恰逢乔寨暗中招匪,我选你是因为你能看清形势,不莽撞,希望你能在关键时刻,拉住同袍,别让他只身涉险。”花文兴微眯着眼,微微一笑,“好了,下去吧,我相信你一定有办法混进乔寨。”
老谋深算的花文兴不是莽夫,自然不会对一个新兵说实话,不过就算他是那位主子的人,自己也是不怕的,只是暂时还不能得罪罢了。
这次新兵死亡的事件,他看出了并非山匪所为,就算是,也不全是山匪动的手,他只是想借此机会剿了乔寨这个心头大患,毕竟乔飞天的根基太深,对于朝廷而言,是颗必须铲除的毒瘤。加上新兵被杀事件一直查不到凶手,闹得人心惶惶,若不赶紧找个替罪羊,怕是会军心不紊。所以,此刻,即使不是乔寨的人所为,也必须是他们所为。
比花文兴更鸡贼的张玄觉也知道这位花老鬼没跟自己说实话,不过无所谓,他也懒得去探察别人的内心戏,只幸好他没有说实话,不然自己还会对他那莫名的信任压得透不过气呢。不过有一点,花文兴猜不到,就算这次他不将自己写在名单上,自己也会违反军纪偷着离开,因为自己必须在同袍身边保护他的安全,否则就无颜面对同泽和孟家两位老爷的诚挚照料。
从帐内出来,张玄觉不出意外的看到倚着斜杆等自己的同袍,嘴角上扬,快步走到他身边,手臂打在他的肩头,嘿嘿一笑,得意的扬了扬下颚。
“给爷笑一个。”
“回去吧。”
“先别急着回去,咱们去校场走走吧。”
见同袍只是盯着自己的脚踝,他拍了拍胸脯,差点儿忘了自己还在花文兴的帐前,他故意咳了几声,拉着同袍又走了几步,才轻声道:
“别担心,我这伤,可轻可重,全凭心情!”
同袍不知道他的本事到底有多大,但相信这个能够闯荡江湖的少年一定不是个草包,正好自己也有话要跟他说,便搀着他一瘸一拐的朝校场走去。
离开营帐后,宋显本想去校场练剑,但又想知道将军到底留这个瘸子干什么,便隐藏在一旁,眼下他看着二人离开的身影,嘴角仍旧是那耐人寻味的冷笑。
深夜的校场本就空荡,加上杀人事件的玄乎诡异,更是没有新兵敢在晚上来瞎溜达。耳畔传来蝉鸣,张玄觉见四下无人,跺跺脚,恢复了正常走路的样子。
“哎呦我的天,可累死我了!”
“你没事?”
“当然,那点小伤对我来说,还不在话下。”张玄觉笑着撞了一下他的肩膀,“我在营帐里乱叫,一是因为当时真疼,二是要让大家都知道我伤的很重,三是因为我真怕疼,但眼下,我觉得瘸着走路太累,就不想在只有你在场的地方再装下去了。”
“同泽说的对,你真不是一般的鸡贼。”
“我做人的宗旨就是,只要不挨饿,其他无所谓。”
挑着眉耸了耸肩,他笑意盈盈的面上浮出少见的严肃,用真气增加自己的听觉范围,再次谨慎确认周围没有人偷听,才神神秘秘的拉着同袍来到高台下的角落里,远远望去,黑漆漆一片,旁人根本猜不到这里会藏着人。
“做什么?”
“你先听我说,我说的不对的,你再补充,这样比较节约时间。”说着,张玄觉眼珠一转,便娓娓道来,“首先,我猜花老鬼一定知道凶手不是乔寨的人,咱们此番前去不过是像他说的,里应外合端了这个心腹大患,毕竟这么多年没有人知道乔寨真正的入口所在,若只有一个乔飞天也罢,他老了,折腾不动。但这几年又冒出了一个心狠手辣的二当家,还是个年轻人。年轻人最可怕的就是变数大,所以于公于私,此患太大,不得不除。二来,我看花老鬼想拿乔寨当此次杀人事件的替罪羊以平民心。还有就是,他要我嘱咐你,别主动涉险,我觉得这次山匪事件结束后,应该能提拔你。”
“提拔,那都是后话了,再说我也不在乎那些虚名。不过你猜的和我想的无异,看来花将军是想一箭三雕,端了心腹大患、了结杀人事件,再告诫真正的凶手该收手了。”同袍微蹙眉头,欲言又止,“咱们都走了,千秋一……”
“说到嫂子,我倒觉得这次最棒的就是花木云那家伙和咱们一起走,不然你不在,嫂子万一出墙成功,就糟了!”视线里同袍的脸越来越黑,张玄觉转过头偷笑着,故意咳了一声,继续严肃道,“你别不乐意听,我真心觉得花木云那小子对嫂子是别有用心,我知道你不喜欢她,但出于道义,你也该让她出墙个好人吧,最差也得是宋显那样吧。”
脑海里,千秋一的形象越发清晰,同袍想着她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竟然对张玄觉的话有些没由来的恼怒,眼神中闪过少见的杀意。
“对了,我被单独留下来,那二位什么样?”见他不悦,张玄觉吸了吸鼻子,尴尬的忙转移话题,“有什么异常吗?尤其是……宋显。”
“花木云直接离开了,宋显留了一会儿,与我扯了几句不咸不淡的话。不过,他们心里肯定是好奇花将军留你做什么,估计日后会变着法的套你话。”同袍回想着花木云离开时眼眸里闪过的那丝复杂,有些担忧,“宋显是傲气了些,但应该没有害人之心,至于花木云,他温润如玉,身上透着高贵的气质,但却让人捉摸不透脾性。都说不叫的狗才咬人,为了安全起见,还是提防一些比较好。你这个人话多,言多必失,此次咱们四人行动,你切莫开罪于他。”
“这句话该我嘱咐你好不好,你这个冰块脸,炎热酷暑看一眼就如置冰窖,你应该多笑笑才对。”
同袍黑着脸,视线里是故作鬼脸的张玄觉,他本想为自己的表情解释一番,话到嘴边却被他逗的露出了笑容。
情谊无间的话语伴着蝉鸣句句传递,大半个时辰后,两人回到营帐中,刚撩开帘子,就见千秋一瘸着腿在地上踱步,见了同袍二话不说将其拉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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