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孟洵到来
白皑皑的积雪在明媚的阳光下,晃的人睁不开眼,草药的香味随着微风习习的钻到鼻子里,沁人心脾,十分舒爽。
木灵哼着小曲在院子里转起了圈,长及脚踝的灰蓝色布裙随着转动旋出好看的弧度,远远看去,竟像一朵野花般美丽。
“臭丫头,你说是不说!”
木铁匠翻着草药,故作不悦的哼了一声,木灵见父亲有些不高兴,连忙停下了旋转,笑着走到他身边,摸了摸母羊。
“哎呀,说!一个二十出头的小伙子,带着三个娃娃。其中一个女娃看样子也就四五个月。”
“你刚才端着羊奶就是去喂女娃了?”木铁匠扶着腰站起身来,走到栅栏旁朝着孟平江家里看了看,“怪不得这两天你娘老念叨说听到婴儿娃子哭呢,原来是这么回事。他家的女的嘞?咋不管?”
“他家的女的才四五个月,咋管自己?”
木灵想着孟平江被同裳哭的手忙脚乱的样子,笑意又深了些。不过,她真的很好奇,这样一个玉树临风的男子,怎么就会带着三个娃娃搬到这里生活,难不成真的是有什么难处?摇摇头,她想着,罢了,管他是官是匪,就算是杀人逃犯,只要他愿意,自己也认了。
“我跟你说,他带着仨孩子,你可别寻思着给人家孩子当现成的后娘!”一眼就看出女儿的心思,木铁匠毫不留情道,“你是个清白人家的闺女,咱们家没有达官显贵的背景,但也算富裕人家,我就你这个一个独苗,虽说是个女娃子不能传宗接代,但也是我的心肝宝贝。无论如何日后是要找个好人家的,他带那个一嘟噜拖油瓶,你同意,我还不同意呢。”
“爹,看你说的,都是什么话呀!再说了,我什么时候说给人家当后娘了。”木灵心思被戳破,羞臊的直跺脚,“有张竹退婚的事,谁还愿意娶我。”
“那是没碰到有缘的,碰到了,就会愿意!张竹那鳖孙子是狗眼没开,竟然订了婚又退婚,你少给我提那王八羔子!”
“爹,我知道你疼我。”
“知道就好。”
木铁匠宠爱的摸了摸女儿乌黑的长发,想着她是自己唯一的宝贝疙瘩,古铜色的脸上,笑出了几道很深的褶子。
“对了,我可告诉你,不许想着给人家当后娘。”
“你……”
“你什么你?”
“你粗俗!”
木铁匠见女儿不肯听自己的话,拎起鞋子作势要打她,木灵知道爹爹只是吓唬自己,便梗着脖子,不肯服软,两下僵持间,突然传来敲门声。木灵以为是孟平江有事来求自己,忙笑着跑去开了门,却见一个陌生的男子,他身材高挑,皮肤白皙,容貌比孟平江还要俊俏几分,深黑色的衣衫平整的挂在身上,手中握着银白色的佩剑,背着包袱朝里面看。
“打扰姑娘了,请问是否有一个二十出头的男子带着少公子住在这附近?两个孩子一个十一岁,一个五岁半。”
孟洵按照怀山留下的痕迹已经找了很多家,却都没有发现他们踪迹,又见木灵也一脸木讷,不免有些心焦。
“他们叫同袍和同泽。”
“啊,你说的是孟大哥一家呀。”
一听男子是找孟平江,木灵又仔细的将他上下打量着,剑眉、杏眼、高挺着鼻子,薄薄的红唇,虽是冬日,此时他却额上布着汗珠,虽然看起来忧心忡忡但却掩盖不住周身的高贵气质,便不免猜测他的来历和来意。
“姑娘可是认得他们?”见她不语,孟洵连忙追问,“若认得,可否带我去他们家?哦,你别怕,我不是坏人,是同袍的亲舅舅。”
木灵一时间也判断不出孟洵的身份,正在犹豫间,到院子晒被子的孟平江听到熟悉的声音,扔了鸡毛掸子,撒腿就往外跑。
“孟洵!”
“怀山!”
“孟洵!”
“怀山!”
秦怀山少时便与孟洵玩耍,两个人如亲兄弟一般要好,连着数月独自苦撑的他见了孟洵,竟忘了还有外人在场,将满腹情绪倾泻,眼眶红红的,眼泪簌簌而落,猛扑进孟洵张开的臂膀中,嘤嘤的哭了起来。
“孟洵,你个臭木头疙瘩,死毒舌,不是告诉你快嘛。怎么这么慢才找来,我以为你出事了,以为你死了,臭东西!从出事到现在已经七八个月了,你再不来,我都快撑不住了!”
“好了好了,我这不是来了嘛,别哭了,有什么事咱们回自己家说去。”
孟洵不着痕迹的提醒他现在的处境,孟平江斜眼见木灵正呆呆的看着自己,连忙从他怀中离开,不觉红了脸,忙道了声谢,就拽着孟洵往屋里冲。
木灵的脚不听使唤的想跟过去,却被木铁匠连拖带拽的弄回家,只好假装在院子里干活,偷听着隔壁的声响。
“同袍、同泽,快看谁来了?”
“舅舅!”
二人异口同声的兴奋着,同泽更是扔了勺子直接扑进孟洵的腿间,几下就窜进他的怀里,不住的哭诉自己受了多少委屈,听的孟洵也红了眼眶、落下泪来。
“舅舅,同泽想死你了。你知道吗?爹爹和娘亲都死了,同泽没有家了,同泽和哥哥都没有家了!舅舅!同泽想爹爹,想我的爹爹!还有白无常,她坏,她不要我了。”
“同泽乖,舅舅来晚了,是舅舅来晚了。乖孩子,哭吧,都哭出来就好了。”
孟洵想着当初听到平江城受困,自己却深陷西南城的苦战之中,为了快点赶回去支援,他硬是拼了日战拼夜战,更是连命都不要的只身扑向敌营,这才在近九个月的奋战中夺下了魏国的西南城。而他正要凯旋,却被秦勇昌的人直接锁链加身,连人带马都押进了监牢。
“同袍,你最近还好吗?”
见同袍只是立在一旁,不言语,知道他是个习惯了隐忍的孩子,更为心疼的牵起他的手,只见他摇了摇头,面上满是陌生的笑容。
“舅舅,我没事,江叔把我们照顾的很好的。”
“江叔?怀山你几时改了名字?”
感受着同袍的懂事,孟洵的眼眶猩红,泪痕挂在脸上,他安抚着同泽,皱起好看的眉头,凝视着秦怀山。
“改叫了什么?”
“是这样的,将军和夫人去世后,燕狗到处找我们,秦怀山这个名字有点儿扎眼,我就改随夫人姓孟,叫孟平江,同袍、同泽也姓孟了。”
孟平江走到门口,见木灵在看自己,礼貌了的颔了首,关上了门,才对孟洵解释了一番。
“幸好刚才我没叫你秦怀山,日后那位姑娘若是问起,还可以说怀山是你的小字。”孟洵将同泽放下,蹲下身来摸了摸同袍的脸,“同袍,以后舅舅跟你们一起生活,你就不要让自己这么辛苦了,乖孩子,不论有什么事,舅舅和怀山叔都会替你们扛起来的。”
点点头,自父母故去,同袍第一次感觉到了些许安全感,虽然舅舅只比怀山叔叔虚长一岁,但为人沉稳有城府、武功造诣极深又是至亲,点了点头,自将军府变故,这是他第一次放松了戒备,周身竟一丝力气也没有了,嘴角尚未扯起弧度,就直接晕倒在了孟洵的怀中。
“同袍,同袍!”
听到隔壁屋里急切的唤声,木灵扔下手中的木盆,顾不得从大门走,直接从栅栏处跳了进去,一脚踹开门,冲进屋子里。
“怎么了?出啥事儿了?”
“同袍他突然晕倒了,姑娘懂医术吗?”
孟洵本想自己给同袍医治,但见有外人在,便忍住了冲动,只是不着痕迹的搭了搭他的脉搏,确认无碍,面上却仍旧挂着焦急。
“把他放到床上去!”
木灵拧着眉头,翻看了一下同袍的眼仁,又诊了脉,再三确认没有性命之忧才长舒一口气。
“没事,应该是太累,睡着了。”木灵见二人都松了一口气,尴尬的笑了笑,“我母亲是女医,我跟她学艺来着,但我是个半吊子,还没出师。”
“多谢姑娘。敢问姑娘……”
“木姑娘,谢谢你。”孟平江刻意拉开两人的距离,疏离道,“刚刚的事,是我太过鲁莽冲撞了,给姑娘赔个不是。”
“没事,不用介意。”
木灵没有理会他的冷漠,仍旧一副笑靥,她有一只小虎牙,每每笑着都会露出来,煞是可爱,她指了指被子,继续道:
“给他盖上被子,让他暖暖和和的好好睡一觉,这孩子估计是心力交瘁太过疲惫,不过说来也怪,这种该满大街撒欢的年纪,他怎么却是心事重重的?”
“我这个做舅舅的不称职,并不清楚。”
孟洵苦苦一笑,自从同泽出生,同袍好像就一夜之间长大了,不再撒娇,话也少了很多,也不再如同龄的孩子那般玩耍,反而是主动要求上学堂、出入军营习武,这些众人都看在眼里,疼在心里,可不论多少次或深或浅的开导,这孩子都一笑置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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