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1章 顺从心意
院子里的雨势减小了一些。
在安排半夏于屋内念书之后，又确认白云舒尚在熟睡，念如初才独身一人打着伞，再度去往了凤祁冉的居所。
他身上的伤口，是到了需要她去看看的时候。
她并非担心于他，只是不愿意给自己徒增了烦恼，若是自己不主动前往，到了他派人前来，反而会引起半夏的紧张。
回想起那时在大雨之中，他身上的衣袍也确乎淋湿了，不知道是否也沾染到了伤口之上。
好在去往他的居所时，沿途中都没有遇到侍卫和婢女，多少也令她松了口气。
直至近了院门之处，她正要入内去，忽而听到了一抹微哑的嗓音正在说话。
好似是他的暗卫。
她停落下脚步，亦留意的将伞靠近了肩膀，身子小心的靠在墙门边上，听着里面的动静。
“……如今已安顿完毕，依照王爷的指示，派人紧跟着。”
不知他说的是什么人，但念如初下意识的反应便是——青黛。
“嗯。”
凤祁冉没有说什么，只是淡淡的应了声，像是思索了什么才又开了口，“若是曝露了行踪，及时撤出便可。”
“是，属下领命。”
暗卫也没有多言，即刻便领命，快速离开了。
念如初隐隐蹙眉，他方才所说的那般，好似青黛如今并不在他所能掌握的范围之中。
甚至……他派人潜入那处打探青黛的消息，还是冒着巨大风险似的。
什么人可能对他也产生巨大的威胁呢……凤箬阳吗，亦或是……凤子栖？
正在思索之间，她全然没有留意到此时已有一道高大挺拔的人影从院门总步出，衣衫飘摇，至了她的身前。
直到她感觉到有一道视线在看着自己，才赫然的抬眸，正对上了便是那双寂静深邃的眼瞳。
其中深海潜藏于万丈悬崖峭壁之下，她身子蓦的一紧，下意识后退了半步避开了他一些。
“王爷。”
凤祁冉却好似并不在意她于此处听见了什么，极薄的唇瓣轻然一勾，露出了一抹似笑非笑的神情。
“若是想要知道什么消息，直接向本王询问便好。”
那柄乌黑的长伞握于他骨节修长的手掌中，伞的边缘滚着一圈金色的丝线，雨珠便顺着伞面一串串的滴坠下来。
也将隔着雨幕的他的面容，变得有些模糊不清。
念如初轻然抿起唇瓣，他的视线却已淡淡从自己的身上落了下去，随即转身便返回向了院子里去。
她顿了顿，看着他的背影片刻，随即才抬步跟了上去。
雨声淅沥，敲打在窗台上，发出的声响清脆动人。
屋内仍弥漫着是龙延香的气味，夹杂着淡淡的好似是草药味道，她不知那究竟是他身上散发的，还是香炉中带来的气味。
凤祁冉正靠在软座上，左肩上的衣袍褪至了臂弯里。
露出他的肌肤线条明晰可辨，却令她不愿多看。
她静静的跪坐在他的身侧，手边是展开的药箱，正从其中取出了金创药倾倒于敷料之上。
他没有说话，她也乐得维持这般的寂静。
直到她坐起了身子，开始替他解下伤口之上的绷带时，微凉的手指不甚触碰到了他的肌肤。
温热的触感令她一颤，反射性的将手收回，攥紧了绷带。
凤祁冉显然留意到了她的举动，并未转头看她，只是淡淡勾起了唇角，“在本王身边许久，你始终还是会紧张。”
念如初原想要回应他，但顿了片刻，还是放弃了这个念头。
他的另一只手中正握着一本书册，在阅着其中的内容，她便也起了身来，更小心翼翼的解开了伤口之上的敷料。
伤口周围已呈现出了愈合的迹象，只是手中的纱布仍还是被血液浸透的。
她俯下身，取了方才涂上了药粉的敷料，轻然覆上了他的伤口，而后扯过了纱布，便要包扎起来。
凤祁冉低沉的嗓音此时才再度响起。
“你便不好奇，青黛如今身在何处？”
念如初继续着手中包扎的动作，淡淡的说出了自己的推测，“在洛将军和太子殿下手中。”
“哦？”一个上扬的音调。
凤祁冉手中一动，便将手中的册子扣下了，显然露出了一抹兴致。
“为何如此肯定？”
“妾身并不肯定，但方才，既然王爷交代，若是曝露了身份便要先行撤离，说明那人，至少可以对王爷构成威胁。”
念如初也不想隐瞒自己听到了什么，柔和的嗓音淡淡的回应着，“而在这云溪国内，威胁到王爷之人不过尔尔。”
凤祁冉缓然转过了漆黑的眸子，看着她纤细白皙的手正执着纱布绕过了自己的肩膀，眸中的情绪愈发有些难以捉摸。
“那为何，不能是凤箬阳？”
听着他直呼姓名的方式，念如初也感觉到了一抹隐隐的惊慌，但她只做未觉，将纱布缠过。
“否则那日于宫中，皇上便不会顺了王爷的心意，令禁卫军现身，替妾身开脱。”
她随即俯下身，取过了剪子将纱布的边沿修剪，而后稳稳的固定好，避免敷料随着他的活动掉落下来。
“伤口已经有些愈合的迹象，”她俯身将纱布和金创药都置回了药箱里去，“不过最好还是请大夫来。”
正在她想要俯身去将药箱阖上时，凤祁冉已伸手过来，握住了她的手腕，将她的身子转向了自己的方向。
她不得不转过身来同他对视，却发觉他面上全然没有笑意，反而是那转瞬间从他眼神里闪过的情绪，令她心头剧烈的一颤。
那不似怒意，更是一种深刻的探究审视。
“不是还有话要问本王？”
念如初被他的眼神震愕的心惊，下意识的垂眸避开他的视线，也微微挣了挣，但未能挣开他的手。
她微抿起唇瓣。
“妾身要问的，方才已经听到了答案了。”
凤祁冉看了她片刻，眼中神色未知，“倒底那慕家兄妹，究竟有何处得以吸引了你？”
念如初隐隐的感觉到有些恍惚。
“妾身不知，”但她还是回答了他，“不过于情于理，他们并未做错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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