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5章 尘封的真相
青黛抽泣了一阵，情绪才逐渐的平复下来。
念如初将情绪放柔了一些，这才开了口，“莫哭了，事情或者并非你所想的那般。”
“或是有什么迫不得已的理由，令他不得不这般去做，他也并非是真的要将你抛弃。”
“若是迫不得已……哥哥便不会为了那块玉，便要出手杀我了。”
青黛的嗓音沙哑而痛苦，她轻轻的摇了摇头，纤细的双眉一直拢着，松开了覆在面上的小手。
她抬眸，看向了念如初，“姑娘，如今奴婢亦是无路可退了……姑娘今日想要知道什么，奴婢皆会告诉姑娘的。”
突如其来的坦然，反而令念如初微微一顿。
但她随即便回过了神，出声追问，“你说，你兄长为了半夏的那块玉石，竟要出手杀你？”
“是。”
青黛的身子好似失去了力气般，萎顿的落坐在了地面上，纤细的双臂抬起环抱住了自己的双肩。
“哥哥他，骗我要去夺小公子的玉坠交给他，他便会想法子，得到璃王殿下的支持，他说……如今璃王殿下，亦有心同王爷争取权，正是需要人协助。”
“我……我无法原谅自己，险些害了小公子……可我从未想到，我将那玉石交给了哥哥，哥哥却……就在借口要还回来的时候，对我动了手。”
她的神情愈发的痛苦，眸子里的光影全然消散。
甚至好似有些说不下去似的，她顿了片刻，才能继续稳定下情绪来说话。
“王爷派了人，救下了我，也从哥哥的手中夺回了玉石……但是哥哥他逃走了，我不知道，究竟该不该觉得欢喜。”
“我已是哥哥的累赘了，他不愿意我再留在这世上，令那些秘密，有传播出去的机会。”
青黛低低的喘了口气，好似那些画面仅仅只是回忆，都已经足够令她心口疼痛的无法呼吸。
念如初不动声色的听着她向自己描述，也不自觉的回想起，那时自己醒来时见到凤祁冉的模样。
原来他的玉石，便是从慕止卿手中取回来的。
青黛又摇了摇头，像是在自嘲着，“我素来不曾知道，原来在哥哥眼中，所有的事都比我愈加的重要。”
“那么……究竟是什么样的怨恨，会使得你的兄长，如今这般迫切而强烈的想要复仇呢？”
念如初看着她情绪好似平复下来，这才有些试探着询问道。
“当年，父亲是死在若羌族长剑下的。”
青黛也没有隐瞒的意思，微微沙哑的嗓音说的不快，但还是将当年发生的事都如实相告了。
二十多年前，当时还是这云溪国望族的慕家，应着当时皇帝的要求将家族中最才貌双全的长女嫁往了鬼方一族去和亲。
迎娶了她便是鬼方族的王子，亦是当朝的大将军北陵弘。
二人的婚姻虽然只是皇命，可在其后的相处中亦日久生情，成为了一对人人羡慕的神仙眷侣。
“父亲是个多情之人，纵然他时常要带着军队出外去，也会不时的写下一些诗文，赠送给母亲。”
青黛是这般描述着父母二人的感情，念如初也随即回想起了那时读到的书册上，那些透着刚毅同豪迈的诗句。
那些大概便是北陵弘所写的，吟唱山河万里，透着意气风发的感觉。
“可是，却在母亲诞下了我之后不久，若羌族……便开始忌惮起了鬼方族日益增长的国力，故而时常派兵前来骚扰生事。”
“母亲不愿父亲造了太多的杀孽，始终劝着父亲，想要和平的解决纷争……这般的时日，倒是还能平静的度过。”
念如初看着青黛，她说话之间，惨白的面上泛起了一抹不自然的红晕，好似是悲怆，深刻的明晰起来。
“就在我五岁的那年，若羌族为了彻底打败鬼方一族举兵来犯，父亲带兵迎敌，却葬身于战场之上……”
“鬼方的军队溃不成军，于是若羌族占领了鬼方的领地……而母亲被随即而来的慕家族人，带回了云溪国内。”
她又顿了一阵，好似那些回忆太过沉重，她无暇喘息。
“我原本以为……悲剧会就此结束，可谁知那一切才是开始……母亲思念父亲，日日夜夜都以泪洗面。”
“兄长恨不得立即便长大成人，可以去寻若羌族报仇雪恨……我那时便是什么也做不了，除了陪着母亲难过。”
“但就在那一年的冬天，慕家也被突如其来的一道圣旨，遭了灭门的刑罚……母亲死了，所有的族人都死了，唯独我同兄长，被王爷的人救了出来。”
“亦是那之后我才知道，原来是新皇在登基之前，曾为了杀灭王爷的势力而同若羌族联合，这才将鬼方一族彻底的斩尽杀绝了。”
“之后，他凭借着更卑劣的手段登上了皇位，并且为了掩盖当年的事，便寻了个同地叛国的借口，想要将整个慕家都随着他登上皇位而陪葬，让所有的事都成为秘密。”
“……若非那时得了王爷的相助，我和兄长……”
青黛好似失去了力气般，再也说不下去，疲倦的紧紧抱住了自己纤瘦的肩膀，垂落下眸子去。
念如初只觉得心头亦是沉重的。
皇族相争，草菅人命从来不是什么稀奇的事。
只是唯独可怜了这些活着的人，仍还是要凭着执念，不断的去重复一些危险的举动，不惜以命相搏。
念如初忽觉得自己亦有些可笑，从某种程度而言，自己同他们兄妹二人的处境何其类似。
她看着好似已筋疲力竭的青黛，原本还想要寻一些话语来试着安慰她，却也终究还是吞没了回去。
片刻，她才低低的一叹，“青黛，无论如何你也不该待在这处，我稍后便会想办法将你救出去……”
青黛却摇了摇头，眸子再度抬起。
念如初这才发觉她的双眸都是红肿的，内里是泪光盈盈的闪动着，可眼瞳深处却并无分毫的生机，哪怕只是丝毫的光影。
“不必劳烦姑娘了，在这处……其实亦是一件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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