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8章 绝伦
片刻，凤箬阳的嗓音才缓然传来，带着些许的玩味，“好啊，那朕便允了你，再给你这一次的机会。”
“奴婢叩谢皇上！”
还未等念如初的话说完，凤箬阳却又含着一抹似有若无的笑意将她打断，“先莫急着谢，朕的话还未说完。”
念如初轻然抿起了下唇。
她听到头顶上继续传来他的嗓音，“正如你所言，今日这罪责谁人都无法逃避，而朕答应给你这机会，并非便是要免了这些人的罪责。”
“如若你的表现能够令朕满意，朕可以考虑从轻处罚，而若是不能，”他刻意的停顿了片刻，仿佛是为了让她觉得恐惧，“你便同他们，一起皆处死。”
念如初下意识的阖了阖双眸，随即拜了下来，“奴婢遵命。”
自始至终，凤箬阳都未曾从她的身上，读到哪怕分毫普通人在面对着自己时，所表露出来的那些惊恐万状的模样。
半刻的时间过了之后，台子上的舞伶们再度做好了准备。
念如初换上了晨樱身上的舞衣，浅妆轻扫，始终也垂着眼眸，没有去看身旁的任何人。
即便她能清楚的感觉到那一侧凤祁冉的视线，带着的便是那种几乎能将她整个身体皆剖开的破坏力。
乐声再度响起，是出自花琉月指尖落下的古筝音符，飘渺似烟雾般清澈。
念如初轻然将纤长的腕带缠上了手腕，攥于掌心之中，待那乐曲声交错着琵琶的温柔声响滑过，转为一抹悠长。
她阖了阖双眸，在古筝一跃之时便抬手将袖带轻然甩动，而后衣衫飘舞，自薄薄的烟雾之中随着同灯笼高悬之处翩然落下。
这一幕魅影，清楚的映于凤祁冉幽邃漆黑的眼瞳之中。
那几乎从万丈深渊的眼底，悄然浮现出一抹转瞬即逝的思绪，随着她袅娜的身姿飘落，便似有无边的回忆于其中沉落下去。
这一舞，念如初再熟悉不过了。
上一世当她在凤箬阳的面前飞舞时，她便曾读到过他漆黑的眼瞳里点燃的光亮，那几乎将她吞噬入腹的侵吞和占有欲。
可如今她管不了太多。
身后的舞伶们伴着她的身影亦在翩然起舞，但显然此时所有人的目光，已无法从她的身上挪动开。
那缠绕在她腕间的缎带宛如被赋予了生命，竟能随着她的操纵和引导，和她产生互动。
这一曲《莲生》，诉的便是百花的仙子在同莲花嬉戏玩闹，配着《烟花三月》的曲子，更透出是俏皮，灵动的感觉。
而今被念如初的演绎之下，愈透出是一抹专属于她的，婉转动人的韵味。
看着她于舞台上姿态袅娜，凤祁冉的黑眸倏忽转深，脑海中竟不可遏制的想到了那日，于温泉之中缠绵的画面。
那时的她全身的肌肤沾染着潮热的水汽，触感上乘，连同蔓延在空气之中暧昧的香气，连他自己也感觉到，那时的自己，有些疯狂的失了态。
视线里她已自高台上跃下，纤细的一对玉足，光泽温润，也令他的思绪飞速的沉落。
他淡然一哂，将那些画面掩去，旋即抬手将酒筹之中的清酒一饮而尽。
一曲终了，众人竟全然无法回神。
只感觉那些飘舞的身姿仍同光影交错，于眼前明明灭灭的闪耀着，而古筝同琵琶交相辉映着绕梁不止，可谓极大的冲击同享受。
直到念如初缓然的收起了腕间的缠带，伏跪下了身来，众人这才回至了现实。
“皇上万福。”
她的嗓音也如同温暖的春色，令人在这场舞过了之后，仍如沐春光。
凤箬阳漆黑的眼瞳已然眯起，那其中原本还隐隐浮现的一抹不悦，此时已被玩味取代。
他抬起了下颌，宽大的手掌微握了椅子的扶手。
“上前说话。”
念如初明眸微垂，也只是落落的起身，至了他的身前，低低的拜服下来。
“想不到你区区一名王府女婢，倒是这般身怀绝技。”
凤箬阳幽深的眼瞳有意无意的转向了凤祁冉的方向看了一眼，仿佛话中有话，但凤祁冉并未在意那道目光，平静无澜。
“抬起头来。”凤箬阳唇畔微扬，宽袖之中的大掌一抬。
念如初顿了片刻，仍还是乖顺的抬起了头。
当即，那张脂粉淡薄却又清丽绝伦的小脸便映入到了凤箬阳的眼瞳之中，五官精致，肤色柔薄，唯独那双通透的黑瞳之中，清冷的水波盈盈闪烁着，仿佛这头顶上高悬的灯影盛开于她的眼底，随时会倾泻而下。
凤箬阳的眸子忽而转深。
一时之间，众人皆看着这名已换上了舞伶衣衫的婢女，眼中闪过了无尽猜测。
“皇上，不知奴婢的舞，皇上可瞧着欢喜？”
还不等凤箬阳开口，念如初已先柔声问道，一双白净的小手交叠在身前，姿态万千。
此时凤子栖也悄然的立起了身子，缓步至了念如初的身畔，跪落下来，“父皇，既然此女已将这舞天衣无缝的演绎，儿臣仍恳请父皇，对其他的舞伶们从轻发落。”
凤箬阳的黑瞳之中，那一抹玩味渐次蔓延。
“好啊，既然你将功赎罪，那么朕便也应允了先前的话，饶恕这些舞伶们死罪。”
念如初看着他说话，那一瞬却只看到他覆在把手上的大掌忽的攥握住。
她的心骤然一跳。
她曾是他的枕边人，是他最宠爱的妃嫔，自然知道他这举动，究竟是何含义。
那是他对某件事产生了兴趣时的神情，那一握，便是他欲将此物收入囊中的表现。
而后她看到他微薄的唇瓣轻动，缓然说出了接下来的话，“不过至于你，朕，还有更好的安排。”
此言一出，众人的神色当即错愕，难以置信的看着念如初。
想不到这女子竟然……这般轻易的便从这一舞之中撼动了凤箬阳的心，甚至让这名从来都未对自己的妃嫔表现出过高兴趣的皇帝，亲自开口要将她留下。
“皇上！”
一抹清脆如莺啼的嗓音忽的传来，吸引了众人的目光，集中至了那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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