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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老鼠


周树清因为脖子一直歪着不舒服,不断的扭动着身子变换姿势,迷迷糊糊的想,这一觉睡得为何如此不如意。

        实在找不到合适的姿势,这才缓缓睁眼,眼前景象飘忽,氤氲在眼前的模糊逐渐清晰,看见电影屏幕后意识才回归。

        大屏幕上正播着沈腾的那个电影,周围不时的有人笑出了声音。而他表情呆滞,身子僵住了不敢再乱动,也不敢让人知道他已经清醒了。

        怎么会靠着荀鹭起睡着了?他睡了多久?为什么开始播沈腾的电影了?睡了一觉好像记忆都错乱了。

        周树清悄悄动了动身子,这个姿势坐的有点不舒服,重心都在右半边屁股上,导致他半边屁股都是麻的。

        他挪动了一下,衣服布料摩擦的声音不可忽略,荀鹭起的手拨弄了一下周树清蒙在眼前的刘海,接着低声询问:“醒了吗?”

        周树清这才坐直了身子,揉了揉侧腰,轻咳一声掩饰尴尬:“不……咳,不好意思。”刚睡醒的嗓音有点沙哑,喉咙很难发出好听的声音。

        “没关系。”荀鹭起递给他进场时买的水,周树清咕咚两口喝了半瓶,人清醒不少,他盯着电影屏幕盯了许久,直到电影人物发出一声怪叫他才意识到电影已经换了这个问题。

        他把头悄悄挪到荀鹭起那一侧,问道:“为什么换电影了?什么事故?”

        荀鹭起看着周树清刚睡醒有点懵的表情,目不转睛的盯着看,回答他:“因为你睡得太熟了,没舍得叫醒,就又蹭了一场电影。”

        周树清听后脸一烫,又坐规整了,下一秒又道一句:“不好意思。”

        荀鹭起耐着嘴角的笑意:“不碍事。”

        接下来的半场,周树清的坐姿像在听讲座,正襟危坐,生怕闹出动静。

        等电影播完,场内灯光全亮,周树清站起后才发现前一排的姑娘的手机镜头对准了他的方向。他的视线看过去的时候那个姑娘立马收了手机,接着匆匆离场了。周树清没当回事,他长得好看每次照镜子就能知道。

        在心里臭屁了一会儿,一直跟在荀鹭起身后,出了电影院看了眼手机,才发现现在已经快十一点了。并且收到了梁暖暖打来的十几个电话。

        他的手机在看电影前就静音了,没听到是必然的。于是在微信上随便告知了几句,梁暖暖发了好几段语音,他没耐心一个个听,只回复一句:“知道了。”

        梁暖暖懂他,字句回复道:“早点回家。”

        “好。”

        因为他站在厅内打字回复,荀鹭起跟着他一起止步不前,周树清发完消息后抬眼看荀鹭起,荀鹭起已经摘了眼镜,望着他的眼神中藏着些许疲累。

        摘了眼镜的荀鹭起气质与长相不符合,站在自己身旁,无比高大,英朗的脸部线条,看着就很结实的臂膀,不像是会说出温柔语句的少年,更像是一个恶霸。一个心情不好就会以揍人出气的恶霸。

        周树清试图擦灭这种想法,但这种反差与印象太不符合,无法抹去。

        但荀鹭起一个微笑就打破了他的这个可以被称为“胡诌”般的想法,他笑起来眉眼间只存着温和,又与自己的想象符合了。

        果然人不可貌相,这人笑起来与不笑时差别太大,能把这幅长相驾驭成温柔的人,该拥有怎样的灵魂呢?一个看着最多十八的少年,内在涵养、外在修养比真正的成年人都高出一截,这人该有怎样的教养呢?

        “走吧?该回家了。”

        周树清跟在荀鹭起身后出了电影院,问周树清家在哪里,周树清报了家属院的地址,荀鹭起不知道这地方在哪里,又问道:“跟南艺侯林顺路吗?”

        周树清疑惑道:“南艺侯林?”

        荀鹭起已经伸手拦了车,拉开车门示意周树清进车里再说话。

        周树清报地址:“师傅,去顺阳路36号。”

        司机听后咧嘴笑着:“要不是去过好几次我还不知道呢,你直接说安大家属院不成吗?”

        周树清干笑两声以示回应。

        安大作为全国顶尖的学府,说出来就能吓人一个跟头,周遇恩是安大历史系教授,每次提及都会吸引大波关注。

        荀鹭起听见了也惊讶,问道:“你家里有人在安大工作?”

        周树清点点头,说道:“我爸爸他是安大的老师。”

        荀鹭起听后敬佩道:“他一定非常厉害。”荀鹭起笑着,有些羡慕的说道:“那你很幸运啊。”

        周树清不想回应关于周遇恩的任何话题,尽管很无礼,但他也不愿提及太深。

        荀鹭起则是闭起眼睛休息起来,周树清一直看着车窗外的景象。都这个点了,街上人还是很多。他很少在超过十点还出家门,因为周遇恩的条条框框规则将他束缚。

        童年时的动画片他从没完整的看完一部,再大一些就被逼着看儿童读物,那时候他才幼儿园。周树清也反抗过,这是生而为人的本性,他撕掉了周遇恩逼他看的书,自己偷偷的打开电视,把音量关到最小开始放动画片。事后周遇恩又给他买了更多的读物,还把家里的电视拆了,又以罚站的方式教育他,饿了一上午的肚子,饱受精神与□□的摧残,身为一个小孩再也不敢反抗,乖乖的读完书,按部就班的完成每一项任务。

        每天最轻松的时间就是在幼儿园里跟老师做游戏,写最基本的加减乘除,唱唱儿歌识识拼音,而周树清被梁暖暖接回家的路上都是没有笑脸的。

        并且,周遇恩的管制已经上升到周树清的交朋友方面了。周树清如此孤僻,不是因为他打小就不会与人沟通,而是周遇恩不让他与班里的男孩玩,理由是怕他不能全身心的投入学习之中。起先梁暖暖很反对,后来不知怎么的就也默认了。

        之后的周树清几乎是赌气一般,不交朋友,舍弃了很多他的真正爱好,唯一不愿让步的就是跳舞。

        他当时是怎么说的呢,周树清很排斥这一点回忆。

        当时他站在周遇恩面前吼得像个疯子,他说舞蹈是他活下去的命,不让他跳舞等同于杀了他。

        周遇恩没办法了,也就作罢了。

        周树清回忆着这些那些,又回想起荀鹭起的那句:“那你很幸运啊。”

        幸运?这算幸运吗?尽管周遇恩让他成为了一个优秀的人,但这一切不是他想要的,他想要的是普通,是快乐,是自由,是无忧无虑。

        到了家属院,周树清下车冲荀鹭起打招呼:“拜拜。”

        荀鹭起笑着,挥挥手:“拜拜。”

        经历了一番不好的回忆,心底的理念又开始撕扯起来,永远解不开的结麻乱无比。

        周树清回到家中,家里的灯早已熄灭,他轻手轻脚不敢发出声音,他走到餐厅,给自己倒了一杯水,没喝两口灯就被人打开了,周树清被吓得呛咳了一口,擦着嘴回头看了一眼,发现周遇恩穿着睡衣站在自己身后。

        周树清在看见周遇恩时受到的惊吓更深,但还是耐住了乱跳的心,说道:“爸。还没睡啊?”

        周遇恩点头应下:“嗯,你去哪儿了?玩这么晚。”

        周树清心里厌烦,表情却不敢表现出来,诚实答道:“跟朋友看了场电影。”

        周遇恩烧上了水,拆了茶包替换了茶壶里的茶叶,又问道:“跟谁?”

        周树清已经走到了卧室门口,此时周遇恩看不见他的表情,于是他也就不装了,表情厌恶且排斥:“朋友。”回答跟没回答是一样的。

        而周遇恩也没再追问,而是道了一声:“早点睡吧。”

        周树清没回应他,把卧室的门关严。今天睡到了晌午头,又在电影院睡了一觉,此时一点睡意都没有,周树清把笔记本电脑开机,准备把视频剪辑出来。

        剪辑到很晚才睡下,发布后几乎是沾床就着,丝滑且连贯。

        第二天起了个早,拿起手机看了眼昨晚的视频,反响很大,光是评论都有五六万。

        周树清随便翻了几条,被逗得直乐呵。

        “奇奇怪怪子:树哥铁刘海,后面那棵树都快被吹死了,刘海还是一动不动。”

        周树清吐槽:“那是因为有帽子压着,笨啊。”

        “狮兔333:一分多钟!大制作大制作,精美啊,感谢树哥圣诞礼物。”

        周树清挑眉乐呵:“不用谢。”

        “古风女侠九九八:西红柿的第一个字是什么?”

        周树清挑眉,他知道这个梗。目的是让他回复一个“翻”字。

        周树清从来不回评论,他给自己的人设是高冷男神。主要是因为回复人还要斟酌一下语句,稍微一不留神被人拿去揣度,更烦人,干脆不回复。

        “这种当谁会上啊!就不回。”

        周树清满意的退了软件,洗漱完加热了梁暖暖给自己准备的早餐,饱餐一顿后就坐在书桌上沉溺题海。思维的不间断的思索使人疲惫,午休又睡了两个小时,下午又坐回书桌大战三百回合。

        一天就这么悄无声息的过去了。

        周一早上作息回归正常,只不过上了地铁后人才清醒。那股子迷糊劲儿如今与他难舍难分。

        进校门的时候特意往警务室看了一眼,大爷也看见了他,笑着:“臭孩儿,来这么早啊。”

        周树清笑着回应:“没办法家离得远,晚了坐不上车。”

        “起的老早,吃饭了没?”

        周树清走到大爷跟前,把手里梁暖暖给他打包的三明治举起来:“今儿早上吃点舒坦的。”

        大爷点点头:“嘿,这倒好,吃吧。”

        周树清挥手拜拜:“大爷再见,中午我溜出去吃个饭您看着点儿啊。”

        大爷急了:“别惹事啊,我一把年纪你也不怕我丢饭碗。老师都不让出去吃!欸!”

        周树清心满意足的看到了大爷气急败坏的样子,脚底抹油的往教学楼冲。脚步轻快一步两个台阶,半路在楼层公共饮水器前接了水,慢慢悠悠的进了班。

        心情不错,推开班门后却愣了神,站在门口动也不动,看着顾棉坐在他位置上,桌子上放着奶茶。

        因为时间过早,如今整个教室就只有他跟顾棉两人。

        气氛凝固的太厉害,顾棉站起身,表情惊讶之中带了点无措,周树清冷脸发问:“你来干什么?”

        顾棉扶着桌子,指甲扣着桌角:“没什么,给你买了一杯奶茶。”

        周树清看了眼桌上的奶茶,拒绝道:“我不喝,你拿走吧。”

        顾棉听后心里发苦,无论做什么都不能让这人心软下来,但心里盛着眼前人,留了坎,便不敢坦然直视对方,眼神飘忽的为自己辩解:“只是一杯奶茶而已,你就收下吧,我走了。”

        周树清站在原地没动,心烦意乱,等顾棉跑走之后才叹了口气,把那杯奶茶放在讲桌上,贴了个便条:“送给我们齐老师。”

        因为周树清的字体太有个性,基本上看字认人是完全可以的,所以他把这七个字写的极其恶心,横不是横竖不是竖。

        坐回原位,把课本塞进抽屉却又顶到了一个铁盒,周树清奇怪,掏出来看了一眼,是个印有hellokitty的铁盒。

        他合理怀疑这是顾棉留给他的,但掏出来时又觉得里面装的东西不是饼干,重量也很奇怪,晃起来没有什么响声,面包也不会是这个动静。

        啧,麻烦。

        周树清皱着眉打开了这个铁盒,扑鼻而来的是一股死尸腐烂的味道——三个老鼠乍然映入眼帘,还有一张小卡上写着:傻!见尸见鬼去吧!

        被恶心到了,周树清立马丢了那个铁盒,然后扭脸在一旁干呕,还好胃里空空,要不然真就吐出来了。他耐着自己胃里正翻涌的恶心,把盖子盖到铁盒上方后狠力踩了一脚,铁盒立马瘪了下去。

        “艹!妈的一群傻!”

        他大口喘气让自己冷静下来,接着一脚把那个铁盒踹到讲台那边,然后拿了扫帚跟簸箕收拾好,提着簸箕去了三楼。

        安大附中有体育生和艺术生,顾棉就是艺术生,她前男友王玺是体育生。

        普通高中生要想上安大附都得是区内稳扎稳打排名前三百的,平时就爱好学习,其他事情很少有,倒是体育与艺术不严管文化课的分数,学生就猖獗起来,谈恋爱闹斗殴,群挑闹事儿,常有。

        只不过周树清自认为一介良民,以为那群人内部的事儿不会跟他扯上关系。但天有不测,他被顾棉一见钟情,后者多次暧昧相遇不得回应于是越陷越深。明目张胆的追求,闹得人家前男友吃醋,还把醋意强加在周树清身上,气也一股脑的全部撒在他身上。

        周树清提着那个装有死老鼠铁盒的簸箕去了顾棉班里,顾棉见他来了顿时惊喜,问他:“你来找我?”

        周树清把簸箕撂地下,说:“这铁盒是你放的?”

        顾棉看着那个铁盒,上面有马克笔做的标记,是她当初画给王玺的小兔子。

        顾棉不懂发生了什么,也不明白这盒子怎么在周树清手上,于是发问:“你怎么会有这个?”

        周树清冷眼看着她:“里面是三只死老鼠,就在我抽屉里放着。”

        顾棉见周树清板着脸,以为他在怀疑是她干得,连忙解释:“不是我干的!我没有……”

        周树清让她打住:“是王玺吗?”

        顾棉哑然,脸上有些卡粉的妆容显得有些狼狈。

        周树清没好气的又问一遍:“你不知道?”

        顾棉垂下头:“应该是他,但你别找他,我找他说。”

        “他哪个班的?”

        顾棉听后立马阻止:“你别去找他,这事儿我解决好吗?”

        周树清全然不留面子,不客气道:“你不找我我才会谢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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