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姐姐疼爱我
胡亥朝着她逼近。
姬雅不自主的往后退了一步,背靠在假山石上,浑身汗毛都竖了起来。
他缓缓朝她伸出手。
“你干什么?!”
盯着他的手,姬雅全然的戒备。
“没什么,就是看姬雅姐姐的头上落了几片叶子,就想帮姐姐弄下去。”
胡亥放下手,嘴角噙着抹无邪的笑,用着亲近的口吻一口一个姐姐道,“这么晚了,姐姐出来逛也是想打打野味的吗?”
打野味?
姬雅恶寒,谁跟他一丘之貂。
这时他背后有动静传来,是个衣衫不整十分丰腴的宫妃,看相貌估计也有四十多岁了。
眨眼间,宫妃如火烧屁股般没入曲折的小道中。
姬雅心下正吐槽小男孩喜欢的款式果然与众不同,紧接着这假山后面又走出了个穿着侍卫装的高大男人,同样也是衣衫不整。
“”
三人行?
姬雅头皮炸麻,看向胡亥。
“姐姐你这什么眼神?”
胡亥嘴角挑起来,“我父皇早就…这些宫妃等了三十多年都没有见到我父皇一面,拿来用用怎么不行了?再说了,你情我愿的,姐姐你说是不是呀?”
姬雅有被雷到。
她看着站在远处不敢上来的内侍侍女们,木木道:“我没有看到任何事,也没有看到任何人,天色晚了,我要回去了。”
说完,姬雅就要走。
“姐姐生气啦?”
胡亥像座山一样拦住她的去路。
姬雅唇角抿成细线,说道:“没有生气,何来生气一说,你先让开。”
“哎呀,我的好姐姐。我才十六岁呢,老师说那个那个…是不能。”
胡亥解释。
他声线还在发育,软下来的腔调也有点黏滋滋的:“姐姐,我是什么也没干过。老师也说了让我多看多学。这不我马上就要娶李斯那个小女儿了,多多观摩一下也好。不过那个女人我还没见过,现在没成亲也不能用,要不姐姐你教教我好不好?”
胡亥垂下眼睑看着灿若芙蕖的少女,她腮帮子鼓起,眼里点燃了两簇怒火,显然是对他所说所为极其恼怒。
恼怒啊。
要是能玩死该有多好。
伸手将她乌黑发顶上的枯叶摘了下来,胡亥用鞋底碾了碾,歪头道:“姐姐呆在这乏味的宫里想必是无聊了,我带你出去找点乐子?”
“不。”
“就喝点酒,咸阳城内有家上阳酒肆,那里的美酒可是最负盛名。”
姬雅冷漠回绝:“你再缠人,我就喊人了,想必会招来那群你父皇的眼线,你也不想把事情闹大吧。”
“姐姐真无情。”
胡亥遗憾。
他露出个稍显委屈的神情,看着有点可怜巴巴的,“姐姐不知道,在这诺大的咸阳宫里,我幼时又早早没了母亲,兄弟姐妹们都看不上我,打小也没个人教导管束,只任由自生自灭,现在好不容易遇上了个漂亮姐姐,我还以为姐姐你会像老师一样疼爱我呢。”
“”
姬雅不吃这套,“让开!”
这下轮到胡亥让步,他那少年人的轮廓潜藏在背光的阴影里看不分明,“姐姐真的不想疼爱疼爱我吗?”
我疼爱你个毛线,让你那宦官师父疼爱你吧。
姬雅不理他。
她明白这个孩子根骨歪了,三观也不正,说到底还是缺乏父爱和母爱外加受到位奸佞有意无意的调教和影响。
“以后你会有位贤惠妻子和很多孝顺的儿女,他们会疼爱你,弥补你年少的空缺。”
说完,姬雅一扭头,头上的额饰在月色下无端晃人眼,和他擦肩而过。
后山重新恢复静谧,胡亥立在树下,如鬼魅般漆黑摇晃的树影子却掠在他身上,为他披上了一层黑皮。
一直等候着的侍卫窸窸窣窣的从树木从里走出来,他跪地抱拳道:“少皇子。”
胡亥微微垂下眼。
他仔细的看着手掌中方才拔下的一根簪子,浓密的睫毛在眼脸上投下一片弧形的阴影,又柔又软:“弥补我?你死了再弥补我好不好?”
姬雅回去后,转头就将那个缺爱的小孩子抛在脑后。
这几天她连门鲜少出,一直呆在殿内闭关,顺带研究大秦的律法。
所谓入乡随俗,入国守律。
看法规制度能够基本能去了解一个国家的雏形。
秦国法律主要还是以魏国李悝的《法经》作为蓝本,在这基础上商鞅又加上了“什”(十家)“伍”(五家)连坐法。
姬雅看着晦涩,只有念出来才读的进去:“国人和乡村里的农人,编成‘保’和‘亭’,十家为一保,五保为一亭,连保连坐,如果有一保犯罪,其他的不举报也要并罚?要是举报的慢一拍也要被罚?”
她吐槽道:“那岂不是老百姓每天睁眼闭眼都在想今天我的邻居犯罪了吗,我的邻居回来后他到底有没有犯罪?久而久之,那是不是个个神经衰弱?”
“不过幸好我不属于保也不是亭,也没有什么需要睁大眼睛的邻居。”
瞬间想通,姬雅继续往下看,“秦国律法严明,官吏犯错,刑罚必加,绝无任何宽恕的余地。”
官吏?
她现在不就是官吏?
姬雅又仔仔细细把玩忽职守,贪污贿赂种种罪行和各种割鼻子凌迟的刑罚看了一遍,谨防在不自觉中犯罪。
系统完全不理解:“至于吗?只要你做了秦始皇心上宠,这些法律通通无效,到时候他爱得你死去活来的,难不成他还会大义灭亲不成?”
姬雅还在琢磨秦法,说道:“不是大义灭过亲吗?他母亲那两个儿子,活活被摔死,还有他把他母亲幽禁起来。”
系统一噎:“那能一样吗?那摔的可是他仇人的儿子,幽禁的也是她那被欲望蒙蔽双眼的母亲,而你不一样,你是他昏暗生活中照射进来的一束光,你是他即将堕入深渊的拯救者,可以说”
“行了行了,今天的洗脑够了啊。”
姬雅将竹简卷好,绑了个蝴蝶结,“我饿了。”
“那吃饭。”
“我想吃炒的,炸的。”
“这里还没有人吃炒的炸的,再说了连铁锅都没有。”系统顿了顿,抢先把她路给堵死,“别问我要,只能赊体质,不能赊物品,我这里可没有铁锅体质。”
姬雅说道:“不要铁锅也可以,只要是个能隔热的就行,这屋你搜索了吗,看到有盾牌吗?”
拿盾牌炒菜?
系统觉得宿主想法很新奇:“没有,盾牌的话就算了吧。殿门口外面那铺在地上四四方方的石板你可以拿个铁楸撬一块,撬个不明显的,你拿来炒菜。”
姬雅嫌弃:“不行,石头的容易裂开,导热也慢,而且用石头炒菜,这是穿越到冷兵器时代又不是远古时代,瞧着多磕碜。”
叹了口气,姬雅又道:“你陪我出宫去做口锅吧,铁的。”
“行吧。”
反正不陪也不可能。
姬雅没给它选择,将竹简收好码在书房内就出宫了,索性这里的后妃和皇子没有等级,进出很方便不需要盘查也不需要登记。
马车进了闹事,直奔打铁房。
侍女不知道她要锻造什么,给她找个了老铁匠,这老铁匠可是咸阳宫远近闻名的一把手,掌握多种铸、焊、镶、嵌,錾、刻等等精妙工艺手段。
姬雅:“”
只是一口单单纯纯的铁锅。
有点用屠龙宝刀削指甲的感觉,她对着老铁匠比划了一番:“先需要一个模具,大概是个椭圆形的,中间凹进去的那种,就是大勺子的样子,要浑圆一点,就是圆。”
一说大勺子,铁匠就明白了。
他用骨节粗大刻满风霜的手给她捏了个放大版的勺子模具,做出了最原始的胚形,做完又用铁铲从炼铁的炉子里面舀出一勺火红的铁水。
“滋滋滋——”
亮如白昼的铁水倒入模具发出了轻微的响声。
“贵人,还要倒吗?”
他可能也知道贵人对冶炼技术一窍不通,只问份量。
“可以了可以了,到时候捶打,捶的怎么说,就是很滑溜就行。还要焊个把手,那个握着的,作为柄手焊上去,就是我要颠锅,颠锅就这么用…”
姬雅说不来,做了个颠锅的动作,上上下下不断起伏,边颠边道:“就是握着的,可以随时掌握。”
长得跟天上掉下来的。
说起话来
老铁匠慢吞吞的用铁棍将溶成形状的铁片上面多出来的铁刺磨掉,他手法很娴熟,就像是在操纵自己身体里的一部分。
压铸,钻孔,擦洗。
再度放进铁炉里,最后用铁钉焊接做出把手。
大秦国第一口铁锅就在牛头不对马嘴的对话和姬雅的瞎比划中问世了。
姬雅拿到铁锅很满意,敲了敲,谢道:“老人家,手艺很好啊。”
老铁匠话不多,是个很谨慎怕出错的人。
但他看到姬雅手中的物事还是忍不住道:“贵人,要做勺子的话,草民可以做个轻薄小巧又美观的。”
勺子?
姬雅愣了愣,解释道:“老人家,这不是勺子,它叫锅,可以烹饪,就跟鼎一样可以用来做饭。”
小的勺子,大的叫锅。
老铁匠心想,那得可以舀多大一口白米饭,还有嘴,那得长多大。
“谢谢啊。”
姬雅又多给了他两枚金币做了答谢。
秦国一统之前,各国货币五花八门,有布币有刀币还有圆钱等等,其形状大小轻重都不相同,非常的复杂,计算的单位也不一样。
现在一统后钱主要分两种。
金币,上等;铜钱,下等。
姬雅给了两枚金币是很慷慨的,反正花的是上司的钱她又不心疼。
老铁匠感谢过后,她端着口锅放在跨上就这么大喇喇的走了出去。
姬雅自认为出门还是很低调的,却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她的马车旁边竟然围了群乞丐,乞丐们端着个破碗将马车围得水泄不通,嘴里嚷嚷着:“贵人行行好,赏赐点吧!”
这次轻车简从,她只带了名马夫还有名侍女。
马车外只有一个壮汉车夫坐在车辕上,他正挥舞着马鞭驱赶,可是那群乞丐就跟牛皮糖,被抽的打滚也不怕疼。
姬雅刚想让他们给点赏钱打发走算了,可是转眼想想,咸阳城是天子脚下怎么会在主街道出现这么多流民,难道官府不管的吗?
会不会是有人专门指使?
挎着口铁锅,姬雅一想到此,连后脊骨都在冒凉气,她感觉来来往往繁华喧闹的街道里到处都藏着不怀好意的目光。
四面环顾了一下,猛然感觉头上有什么沙砾扑簌簌的掉了下来。
她往前走了两步,回头往上看。
打铁房的屋檐上不知什么时候站着位戴着青铜面具的黑衣人,他如同雕像般一动不动,堪称完美的气息隐匿。
见到被发现,他也不慌乱。
缓缓的拔出腰间的长剑,声音嘶哑:“听说你是大国师,名唤姬雅?”
话未落,身先至。
寒光闪烁的长剑,裹挟着澎湃的杀气。姬雅眼皮狠狠一跳,他的身影太快太猛如同条吐着信子的毒蛇暴闪而下。
前所未有的濒死危机如同双大手攫住心脏,让她的思维甚至像被冻住一样,出现了短暂的空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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