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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彤管有炜(三)


  “母后,说书的先生说,父皇是在登基之后才知道贞义夫人的死讯的,是吗?”昭庆摇头问道。

  “是的。”

  “那,那贺家小姐在此之后,也没见过父皇吗?”昭庆的这个问题,让王皇后想起一段不堪回首的过往,一段她身处其中,却什么也改变不了的过往。

  “娘娘!娘娘!”芦笙进殿轻声唤道,昭庆见王皇后丝毫反应都没有,便又唤了声母后,这时,王皇后才从她过往的回忆中回过神来。

  “怎么了?”王皇后转头问芦笙道。

  “您看这顶官帽。”芦笙笑着说。

  “哟,这帽子两边怎么加了这么长的翅啊?谁做的,礼部没有管管吗?”王皇后接过官帽,一脸不可思议的问道。

  “娘娘,您啊,就是太重礼了,这是陛下着人加的,您还记得前几日,陛下下朝之后,气哄哄的吗?就是因为在上朝的时候,有大臣奏事,但两侧却有很多官员在窃窃私语,陛下觉得这样太不尊重人了,就想了这么个办法,给官帽两边加上长长的翅膀,这下官员们并排而战,就说不上话了。”芦笙笑着回道。

  “亏得陛下能想道这么个主意,这让人家上街的时候可怎么是好?”王皇后摇头说道,把官帽递给了一旁的昭庆。

  “陛下说了,这帽子只上朝的时候戴,回去就不用戴了。”芦笙解释道。

  “父皇好厉害呀,前两日,父皇问我,要是有宫女在你说话的时候窃窃私语,你怎么办?我说把两个分开不就好了,没想到,父皇竟真的把朝臣们分开了。”昭庆拿着官帽笑着说。王皇后看了昭庆一眼,仿佛看见了一个曾经很熟悉的人,神情忽然变了,对昭庆说:“今日的字练了吗?”

  昭庆和芦笙都意识到了王皇后这句话语气的非同寻常,昭庆本想反驳,但转头看到王皇后有些阴沉的脸,就什么也没说,放下官帽回后殿练字了。

  “娘娘,公主她什么都不知道,您这么忽阴忽晴的,她会难过的。”芦笙走上前说道。

  “太像了,她和她母亲太像了。”王皇后闭上眼睛说道。

  “那不是很好吗?活波可爱、有勇有谋。”芦笙笑着说道。

  “一个女孩子,活波可爱就够了,有勇有谋就算了,以后那些个兵书,那些个什么警世文章都不要给她看,她就练练字,放放风筝,快快乐乐的长大就挺好的。”王皇后语重心长的说道。

  “娘娘,公主在您身边,怎样都是好的,若日后嫁了人,也没些谋略算计,怕是不好。”芦笙在一旁说道。

  “她是大宋的公主,是我和陛下的掌上明珠,就算是嫁人了,我看那个敢算计她。”王皇后生气的说道。

  “娘娘,您与陛下成婚这么久了,也没有一子半女,如今宋家的小姐就要入宫了,您当真觉得公主能在一个没有谋算,人人爱她的环境下长大吗?”芦笙轻声问道。

  王皇后自然知道芦笙的意思,但是她不想承认,也不愿承认,只得执拗的说:“这昭庆是陛下的长公主,日后是要嫁人的,能挨着她宋家姑娘什么事啊?这还没进宫呢,就想着惹是生非了吗?”

  “娘娘,宋家姑娘人品如何,奴婢和您都不知道,但宋大人的心机却是昭然若揭的,陛下之所以对宋家小姐如此有兴趣,不还是因为与那位处处相像吗?这么明显的谋算,陛下就是甘愿上当的,这宋家姑娘与公主是没有关系的,但她与您,就不同了,以她的本事,必得陛下宠爱,到时,就怕她生出些歪心思,您与陛下又素来。。还是早些提防的好。”芦笙劝慰道。

  王皇后听芦笙这样说,一时也不知该反驳些什么,只得有气无力的说:“我是武家出身,没他们这些文人墨客的花花肠子,想着让昭庆能过得简单快乐些,难道就害了她不成?”

  “娘娘,您知道奴婢不是这个意思,若,若贺家姐姐在,她?她?”芦笙并不敢在王皇后面前提那两个人的名字,话说的断断。

  “云锣定是会站在我这边的,静女,就不知道了。”说这话,王皇后有回到了她过去的记忆里。

  话说这赵匡胤道清幽观的第二日,便去火焱庄了,贺御在庄门口看到这个满面红光的壮汉的时候,很是无奈的摇了摇头,心想,这贺家妹妹的审美实在不敢恭维,竟喜欢这样的汉子。

  “这位就是赵公子吗?”贺御俯身行礼说道。

  “正是,不知这位先生如何称呼?”赵匡胤回礼道。

  “我是这火焱庄的庄主贺御,叫公子来,是有一位故人想见公子。”贺御回道。

  “我与贺家小姐有婚约,听庄主姓名,称呼庄主堂兄可好?”赵匡胤问道。

  “你随便,我这儿没那么多讲究,里面请。”贺御说着话,便带赵匡胤进庄见人,他虽对赵匡胤的长相很是不满,但言谈之间,觉得此人还是有些江湖气概、大家风范的。

  赵匡胤进到内堂,便见到了那日在溜水边茅草屋中见过的老翁,行礼道:“不知是这位故人,赵某在此拜见了。”

  “赵公子不必多礼,老汉也是听说你斩杀了周进和张广儿,才寻到此处了的。”老翁连忙上前扶起赵匡胤道。

  “老先生是贺家人?”赵匡胤坐下后问道。

  “是的,与贺家有些渊源。”云老翁回道。

  “那日在溜水边如实相告贼人情况,也是因为赵某腰间的腰牌吗?”

  “确有这方面原因,但也是因着观赵公子面相与寻常人不同,不瞒公子,老汉粗知一些相学,虽说不上精通,但也有些眉目,公子气度不凡,定是能创出一番大事业的,而你能一举拿下江洋大盗满天飞和着地滚,更是验证了老汉的猜测。”云老翁说道。

  “赵某不明白老先生话中之意,还望明言?”赵匡胤起身行礼道。

  “我观你非寻常武夫,又听说你除了两个江洋大盗,恐你日后回汴京,被你父亲拘泥于一处,特到此处来等你,有几句话,想说与赵公子听。”云老翁也起身说道。

  “承蒙老先生看中,赵某不胜惶恐,有话您直说便是。”赵匡胤说道。

  “赵公子是因得罪了人才从汴京出发闯荡江湖的,如今您得罪的人虽已经不在了,但您也未必就回汴京去,往北出发,路上定能遇见贵人,助赵公子成就宏图伟业。”云老翁俯身说道。

  赵匡胤自知老翁所言是出于真心,却犹豫了一会儿说道:“古之欲明德于天下者,先治其国;欲治其国者,先齐其家,不瞒先生,我与贺家有婚约在身,离开汴京时走的匆忙,也答应了贺家小姐,要回去,如今这一遭走完,也长了些见识,总是要完成约定,在建功立业的。”

  “赵公子这几句话,说的很是在理,若公子执意如此,老汉也并无他言。”

  “赵某谢老先生指点,日后若有所报复,定提礼答谢。”赵匡胤抱拳行礼说道。

  “赵公子见外了,老翁只是观公子面相,觉得非同一般,才指点一二,未必对,他日的工业造化,还得公子自己去闯,今日一叙,只当是忘年交即可,不用挂心。”三人一顿寒暄告别之后,赵匡胤上马离开,转瞬就不见了踪影。

  “云伯伯,这赵家公子即便回汴京在向北出发,也是来的及的,您为何?”赵匡胤走后,贺御问道。

  “你听这赵公子的学识、气度,就知他日后前程,如今天下大乱,各为其主,是个谁有本事谁就能做皇帝的局面,这赵公子即有铲除大盗的本事,又有收服人心的谋略,这在清幽观的千里脚陈名就是个很好的例子,如此人才,日后一统天下不成问题,咱们贺家,不嫁天子,这赵家公子若与静女成了婚,在去建功立业,日后若真的黄袍加身,静女的命就保不住了。”云老翁语重心长的说道。

  “云伯伯,这天下的英雄豪杰那么多,您就凭一副卦象,就认定这赵家公子能一统天下?他虽也是世家,但并不是名门,背后的势力都未见得有贺家大,想要一统天下,怕没那么容易。”贺御虽也觉得赵匡胤气度不凡,但绝对不相信此人能做皇帝。

  “要打赌吗?”云老翁突然来了兴致,笑着说道。贺御见云老翁脸上似笑非笑的表情,看出来一丝心机,连忙回话道:“云伯伯久经沙场,这见识气度那是贺御能比的,堵什么堵啊,您说什么就是什么。”

  “你这个孩子啊!就这点好,轻易不上当。”云老翁指着贺御笑着说道。

  “云伯伯,听您这话里的意思,咱们贺家主堂定也是知道赵家公子未来大有可为的,那这婚约?”贺御小心翼翼的问道。

  “这个老汉就不知道了,我是告诉贺景思了,说这赵家次子有当天子的命,他信不信,那老汉我说的就不算了,不过他不是你,这么识趣。”云老翁说着话,也慢悠悠的出了火焱庄。贺御此刻却担心起贺静女来,贺静女和云锣住在火焱庄的那些日子,恰逢赵匡胤病重,贺静女的担心和忧虑,他全看在眼里,如今赵匡胤为娶她回汴京,以她对赵匡胤的情义,没有不嫁之理,可若日后赵匡胤真如云老翁说的做了天子,那贺静女的命也就保不住了,虽说这云老翁十卦有九卦都不灵,可赵匡胤这一卦,他如此上心,让贺御不得不担心,他回庄后,便写了书信一封,让人务必送到贺静女手上。

  贺静女和云锣的马自然比不上赤麒麟,但好在赵匡胤在清幽观耽搁了些时日,这陈名的马又不是赤麒麟,她们也只早一步比赵匡胤先回到了汴京。

  刚到贺府,见过了父亲、母亲,贺静女便直奔后院而去,她自幼的玩伴,王家姑娘此时就住在贺家后院,她自然是要去找她说话的。

  云锣只在五岁时来过贺家的后院,在此站到门口,心里慌的不行,拉着贺静女的手说:“这里面都是机关吧,我闯不过去,会被笑话吗?”

  贺静女看着一脸担忧的云锣,笑了笑说:“谁知道呢?我要进去了,你自己看着办吧。”说完,甩开云锣的手,一溜烟儿的跑不见了。云锣站在门口,一脸无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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