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变故
“郡王爷,给您请安。”
康淮郡王李安涛刚给宁远帝送完佳人,得了恩典,心里美得不行,现在看着郑屹安疏离冷漠的样子,不禁语带嘲笑,“郑督公,如今满朝皆知本王要依仗你,何苦演呀?”
郑屹安淡淡微笑,“不敢,奴才只是依皇命办事,贱名怎可与大人并提呢?”
郡王爷看着他恭敬的样,不由感叹他如此心计,难怪能打败代丰做到掌印。
郑屹安替自己解决掉孽种,而自己替他遮掩,给侯府制造困境,好让他敲诈些银两,原本是再好不过的局可想到自己宠爱多年的侍妾竟然给自己带绿帽,偏偏是被太监刺探到消息,又被太监牵着鼻子走,心里难免疙瘩。
幸好郑屹安手段够狠,直接替自己解决好了,若没有他,自己还下不了这个狠心呢。
如今,自己给他一个人情,他还将收到的银子赠予了自己不少,也不亏。
郡王爷一向想得开,自己又开解了,“罢啦,我俩如今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你那边办怎么样了?”
“郡王爷放心,之后的所得之物,也都会给您,偿还一二。”
“你倒是大方。”郡王爷虽然开心,可并不认为自己有能力得他这般奉承,“侯府得罪你可真深啊,银子都不要,也要报复啊。”
“王爷说笑,是侯府罪有应得。”
“不过公公还是审慎些的好,你也知道那些清流文官最怕皇上依仗司礼监,你如今风头正盛,若是太多惹人注目,反倒分了大家对侯府专权的注意力,岂不是前功尽弃了。”
郡王爷虽然是个闲散人间客,可毕竟和皇家有千丝万缕的联系,依旧敏锐。
郑屹安依旧四平八稳,“郡王爷言重,奴才替圣上解难而已。”
忽然,一个小太监匆匆跑来,全然不顾宫道禁止奔跑的规矩,“郑、郑掌印,可算找到您了!”
郑屹安见是自己的人,微微皱眉,“郡王爷还在此,这么没规矩,自己领罚。”
郡王爷见那小太监三魂丢了七魄的样子,也不愿为难,“即是有要紧事,公公先听就是了。”
“多谢王爷体恤。”郑屹安走到墙根,听那小太监汇报完,竟难得沉了脸色,给郡王爷告罪完,便匆匆离开。
郡王爷好奇出了什么事,连忙摆了个笑脸,拉过那小太监,将银子塞到他手中,“哎,小公公,什么事让你们那处变不惊的主子都变脸啊?”
那小太监本不敢四处说,可掂量掂量了手里的银子,咬咬牙,小声说道:“郡王爷,阖宫谁不知你是最体恤下人的?奴才就和您说,你可别告诉旁人!”
他神秘兮兮凑到郡王爷耳边,“今儿皇上叫了六部尚书会同大理寺、都察院主官,还有几个监察御史,想听听大家对林侯爷那些事的论断大人也是知道皇上想听什么的。”
郡王爷有些疑惑,皇上看不惯侯府,如今已是满朝皆知,更别提如不少林侯爷的人都被于庄敬私下策反了,还能出什么差错?
那小太监接着说道:“结果太子忽然闯进来,说什么皇后死得蹊跷,必是有人陷害,请皇上不要偏听内廷,另寻人彻查!”
郡王爷瞪大了眼睛,一时口不择言,“太子疯了?”
那小太监吓得差点跪下,“哎哟我的爷!这话可不禁说啊!”
郡王爷连忙看四周,见没人,声音也小了下去,“帝后不和他又不是不知道,更何况先皇后才把太子妃害死,他还替先皇后说话?”
小太监连连叹息,“太子这是被那些大臣们教傻了啊!”
至于太子是不是和侯府暗通款曲,替林侯爷转移视线,他可是不敢说。
而郑屹安赶到殿外,便听见里面摔东西的声音,他略微侧脸,和眉头紧锁的于庄敬对上了眼神。
郑屹安不禁叹气,“于大人,怎么劝不住太子,惹下这祸事!”
于庄经顾不得那么多,几步走上前来,语气谦卑,“还请公公从中斡旋。”
郑屹安再经过风浪,也心理不稳,“这事太大了。”
太子李泽华,是天下文人都称赞的储君,而他的路,从出生起却很曲折。
帝王酒后乱性,临幸了宫女,才有了他。那宫女惧怕皇后的威势,在宫人的帮助下,生下李泽华后偷偷抚养。
可纸包不住火,躲藏了一年,终究被皇后的眼线发现了。皇后膝下无嗣,那宫女无权无势,立即被去母留子,而李泽华三岁便坐上了太子之位。
太子原本应该受到众星捧月的待遇,可事情的发展总不按常理。
皇上子嗣不丰,初次听到自己有皇子,很是开心,本想交给徐妃抚养,可皇后抢了去,让皇上又有了那种被掌控的厌恶感,连带着对太子也冷眼起来。
而皇后仅把太子当作稳固后位的工具,衣食起卧从不过问,连带着宫女太监也轻视他。前朝不忍,一致上书要求再开经筵、太子旁听,学习帝王德行。宁远帝熬不过,便给太子选了讲官,将他丢给大臣们教养。
太子久居后宫,内心郁郁,经筵反倒令他心情畅快,而阁臣们也兴奋于可以教养储君。至此,太子人生大半的时光,都是在经筵日讲中度过,他希望通过努力,成为一名合格的储君,至少能得父皇母后多看一眼。
而宁远帝登基后,经筵日讲逐渐废弛,如今终于有了机会,文臣们抓着太子灌输他们理想的帝王之道,竟是把太子教成了克己守礼、正气满身的真君子。
可天家并不会要求储君做刚正不阿的谏臣,相反,不懂权谋、制衡、变通,都将是太子致命的弱点。
于庄敬也很是头疼,他自然希望日后的天子是知疾苦、明是非的圣君,可过刚易折啊!
他已经暗示了太子,皇后的死因确实有疑点,可牵扯太多,皇帝态度又很明确,让他不要往刀上撞,他倒好,竟然直接在大臣们面前说什么皇后是被人所害,要求彻查,给了林侯爷可乘之机!
查什么?查圣上受不了皇后在内廷专权,受不了侯府在外廷拉帮结派,四处弄权,所以早就布好了局吗!
皇上杀了皇后,哪怕只是风言风语,传出去都会朝野不平,天下震动!
二皇子、三皇子都由内侍养大、不堪大用,可太子受宗法教育,若日后能坐上那位子,必是不偏听偏信、不依赖阉宦的明君,他真不忍他一身正气,折损在这朝廷斗争中。
郑屹安看着于庄敬沉痛的眼神,严肃问道:“你敢保证,太子今日之语和侯府无关吗?只是他一人之观点?”
“我保证!”
此时,林芝孝从殿内出来,看见着急忙慌的于庄敬,这段时间的绝望总算找到了突破口。
你们拿我儿子做引子、想让我儿子死,我就拉着你们心爱的人陪葬!
他冷笑着说道:“哟,这不是自诩清流文臣的于大人吗,怎么和阉人站在一处啊,你也不怕脏。”
于庄敬不愿与人争口舌是非,红着脸别过了脑袋。
今日是为了太子的事,自己过于心急了,平日也不会和郑屹安走这般近。
林芝孝哈哈大笑,出了宫便坐上马车,径直回了侯府。
而守在侯府门外的婢女远远看见马车,立刻回后宅给刘氏报信,“夫人,老爷回来了!”
“这么早!”刘氏慌慌忙忙放下杯子,念了一路阿弥陀佛,可他看见林芝孝阴鸷的眼神,心瞬间凉了半截,“老爷老爷青宇他”
“你养出来的好儿子吗。”林芝孝笑中透着些疯癫,“东厂探了消息,人家郡王府一定要一命偿一命,东厂改日就要处决啦。”
刘氏的眼泪刷地往下流,“我的儿老爷你帮帮他啊!他可是我的命啊!”
林清孟近期也被停了职,从旁安慰道:“母亲莫扰,此事还有回转余地,如今皇上倚重太监,朝内早有异声,我已经托人上了折子”
“折子!折子有个屁用!”林芝孝突然高声大笑,“他们不想让我好过,我也不让它们好过!”
林清孟看着有些疯癫的父亲,连忙询问跟着的小厮发生了什么,他听完后,脸也跟着白了。
“父亲糊涂啊!怎么不与我们商议一二?太子可是我们侯府唯一的倚仗了!”
“倚仗?他就是个被教废的傻子!根本不可能帮咱们说话!我不过是找人提了一两句皇后的死,他就兴冲冲找皇上去了!哈哈哈哈”
林清孟看着扬长而去的林芝孝,想骂,又顾及是自己父亲,不敢太放肆!
皇后的死,和事后对侯府的态度,其实大家都心知肚明皇上看侯府不顺眼很久了,可好歹没废太子,他们侯府在外还有一层薄薄的面子!
如今皇后倒了,太子若没了,是会伤了清流一党,但侯府也彻底没有翻盘的机会了!两败俱伤,最终还不是二皇子、三皇子获利!
林清孟一着急,连忙追着林芝孝去了,留刘氏一个人在原地哭号。
云桃连忙去扶坐在地上的刘氏,“夫人,你要保重身子啊!”
“他们爷俩永远心里永远只有名声地位,靠不住!靠不住啊”刘氏狠下心来,“云桃,宇哥儿只能我自己救了!你亲自去打听打听,那位郑厂督一般什么时候出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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