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身世
林昭夕看着对面正坐的刘氏,不知道她脑子又抽风要干什么了。
她和郑屹安商量好后,便在宅内静等,平和了没几天呢,刘氏居然趁着星柳去拿午膳的空档,将自己给绑到了马车上。
她试图动了动手腕,却发现绳子绑挺死的,“夫人要干什么?”
刘氏见她强装镇静,笑里竟有些谄媚,“夕姐见过那郑厂督吧?觉得如何啊?”
林昭夕隐隐明白了刘氏想干什么。
看来又发生了什么事情,把刘氏也逼急了。林昭夕只是一言不发。
刘氏眼圈一红,哭诉道:“夕姐你也知道,那东厂下手可狠,娘上次去看宇哥儿,他都被打得不成样了……就当娘求您,您见他一面,说说好话。”
林昭夕听不得她自称娘,“夫人,这么多年对我做过什么,你心里门清,何苦这时候装腔作势呢?”
刘氏有些不耐烦,“侯府养你这么多年,你都不知道报答一下养育之恩吗!”
“养育之恩?那让林昭阳去不就行了吗?”
“她是你妹妹!你怎么可以说这样的话!”刘氏见软的不行,只好用硬的,“夕姐儿,实话和你说了吧,侯爷是有意将你送给他的,所以你迟早要接受!”
她继续威胁道:“你是侯府的人,和侯府一荣俱荣、一损俱损。郑屹安是个无根之人,你保全了身子,日后出来了,侯府还能给你指个婚事!这次你若不帮侯府,就算侯爷答应你给顾家少爷做妾,也是不可能的了!”
看来林侯爷没有将自己想脱离侯府的事告诉刘氏,倒是正好,“我问夫人两件事,若是你诚实答了,我就去。”
刘氏见她不接话,以为是她是怕了,扬起得意的笑,“你想问什么就问。”
“三哥的死,你从中做了多少手脚,这其中是否有林侯爷的授意?”
刘氏下意识躲闪了一下,怒喝道:“你在胡说什么!都说了是你克死了清幸!”
“是吗,我是从来不信这些相生相克之说的,否则夫人您作恶多端,怎么没有惩罚呢?”林昭夕抬起双手,挡住了刘氏挥过来的巴掌,“夫人若不说实话,到了郑公公面前,我说话也要掂量几分啊,万一害了二哥,可就不好了。”
刘氏没想到她反借这个要挟她了,“你好歹毒的心肠”
林昭夕没有放过她,“这个问题我就当夫人还要想想,还有一问也算与之相关。侯爷和我母亲的旧恨,你知道多少?”
刘氏愣了一下,却很快冷笑起来,对啊,她怎么没想到这里呢!
她立刻有了底气似的,声音变得尖锐,“你母亲自己狐媚乱勾搭人,你还好意思来兴师问罪啊!”
林昭夕不禁皱眉,“乱勾搭?你是指谁?可有凭据?”
“凭据!哈哈哈哈!你问错人了,应该去问侯爷才是啊!”刘氏谈到这,目露不屑。
反正林昭夕也不敢把这种事自己乱说,知道了又何妨,“侯爷虽不喜徐若瑶,还是让她做着正牌夫人呢,哪里轮得到我呢?是她自己耐不住寂寞,勾搭了人,才有了你,侯爷把你养到今天这么大,你应该知足了!”
林昭夕的身世,其实是刘氏通过平日林侯爷的只言片语、心情转变推断而出,确实非林侯爷亲自说出、也没有实据,可她为了救儿子,已经顾不上来了。
她看着林昭夕面如土色,心里说不出的畅快,“你今天若是不帮我,我就有办法让京城上下都知道你母亲那点事!”
林昭夕稳住声音,“那清幸的事情呢?”
“这我就不知道了,我只能告诉你,说你是丧门星的道士是侯爷的门客,他是真有本事还是故意讨侯爷心悦,我也不知啊!”
马车狠狠颠簸了一下,刘氏没稳住,直接摔在了林昭夕脚下,她有些狼狈爬了起来,一把掀开帘子,“谁!敢撞侯府的马车!”
“咱家撞的,有什么问题吗?”
郑屹安的声音淡若流水,却如冰刀般砸在刘氏的心上,“郑、郑厂督,您今儿不是在东厂吗”
“夫人倒是对咱家的行程很了解。”郑屹安扫了眼四周,民众都因为害怕而躲远,却还大着胆子看东厂的热闹。
郑屹安抬了抬手,阻止手下驱散人群的动作,他冷冷看向刘氏,“是咱家撞了侯府的马车,本应该咱家道歉的,里面的人没受伤吧?”
刘氏脑子混乱一片,连忙将林昭夕拉下了马车,“夕姐,还不快来见过郑督公!”
她慌乱间,完全忘记林昭夕手上还拴着绳子。
林昭夕见她情绪激动,没有出声提醒,而是偷偷露出袖子,将手腕上的绳子露了出来。
她抬头和郑屹安交换了个眼神,两人都心领神会了对方的心思。
郑屹安今日一袭大红坐蟒补圆领,身骑白马,几个带刀的锦衣卫跟在身后,整条街都被这气势压没了声。
他俯视着一脸谄媚的刘氏,“夫人可是担心二少爷?您放心,他又吐了不少贪墨之类的消息,圣上念在他思悔改、明是非,会给他个痛快的。”
轻飘飘一句话,却是把刘氏听得腿软,他可怜的宇哥儿!怕是又受了刑啊!这样下去刑场还没上,怕是先要死在东厂里了!
她一把拉住林昭夕,察觉到林昭夕有反抗,发狠拉了拉她手上的绳子,对她低语道:“老实点!你母亲的事”
郑屹安看着林昭夕被锁住的手,面上浮现出轻微的烦躁,“夫人改日还是去看看二少爷吧,他染了风寒,可咱家没权给他请太医。”
刘氏听到这,再也忍不了了,她拉过林昭夕,推到郑屹安马下,“昭夕,愣着干什么啊,快给督公行礼。”
林昭夕一个趔趄,差点撞到了马,她稳住身体,行了个女礼,“郑督公。”
郑屹安不顾周围人惊愕的眼神,翻身下马,替她解开了手上的绳索。
刘氏见郑屹安果然在意林昭夕,心里一喜,“郑督公,咱们小女也是与你有缘啊!”
“这倒是真的。”郑屹安眼神稳稳落在林昭夕身上,再未离开过,“上轿吧。”
刘氏一看,郑屹安身后不知什么时候多了辆轿,她连忙拉过林昭夕,“还不快听督公的话!”
四周的群众窃窃私语起来,感情侯府光是为了救二少爷,都要上赶着卖女儿了啊……难道侯府真的要有难了?
林昭夕被塞到轿子里,她轻轻撩开帘,便看见郑屹安不知和刘氏说了什么,刘氏感恩戴德地躬身拜谢,上了马车,丢下林昭夕不管了。
林昭夕沉默了一瞬,放下帘子,不自主想着刘氏的话。
也不是没有道理,她和母亲长相相似,和林芝孝却不像……这样大的事,刘氏也没可能骗她。
一切也就说得通了。
“怎么了?”
林昭夕循声抬头,才发现轿子不知什么时候停了。
郑屹安见她眼眶红红的,心里如踩空般落了一下,“抱歉,今日是我唐突了,不该在大街上如此的。”
林昭夕摇摇头,“这是在哪里?”
“我的一处院落,要下来透透气吗?没有旁人。”
林昭夕下了轿,映入眼帘的是一处雅致的小院,她跟着郑屹安走到石桌前坐下,桌上早备好了瓜果茶点,似乎早知道有人要来。
郑屹安缓缓解释道:“今日路过侯府,便看见你的婢女在门口着急,说是你被夫人给劫走了,我怕他们又要拿你换什么,心急之下便冲撞了马车,我骑马快些,过会你的人婢女就会到这边来。”
原来是星柳,林昭夕也将自己遇到的事简单说了。
郑屹安看向林昭夕的手腕,“手,还疼吗。”
“不疼的。”
“不疼,姑娘为何哭呢?”
林昭夕愣了一下,摇摇头,“抱歉暂时不想说。也和你没关系,你不用多想。”
她没想到真相这么轻易地浮出水面,而前世的自己竟一生都未能察觉。
“好,不说。”对林昭夕,郑屹安总有很多耐心,“我倒希望和我有关系,这样我就能立刻补偿姑娘了。”
林昭夕微微笑了一下,又很快隐去了,“我暂时不想回侯府,可以在你这休息一会吗。”
“当然。”郑屹安起身,“姑娘是想一个人静静?那我出去。”
起身时,林昭夕却看到了他的腰间。
郑屹安并不像其他首领太监,会在腰间挂上珍宝样式,以彰荣宠。他的腰间除了必备的象牙牌穗,便只剩一块普通的玉,未免不协调。
林昭夕不禁脸热,那玉虽是母亲留给自己的,算不上名贵的好玉,郑屹安怎么讲他挂出来招摇!
郑屹安瞥见了林昭夕的眼神,不由勾起了玩味的笑。
隔了没多久,星柳也到了院子,抱着林昭夕哭哭闹闹,骂刘氏不要脸,眼见着她说的话越来越没个谱,林昭夕连忙制止了她。
郑屹安见林昭夕面色和缓许多,但眉眼中仍有焦虑,他想到刚刚属下的汇报,上前提议道:“春日快过了,京郊有一处对外的林园,荼蘼花开得正好,有兴趣去看看吗?”
如今正是关键时期,林昭夕不想生事,正想拒绝,却听郑毅安接着说道:“本来是清了那地、宴请旁人的,结果刘夫人派人拦了我的车,事我是办不成了,可清园子花了银子,真打了水漂了。”
郑毅安说完,眼神轻轻放在了林昭夕身后的星柳身上。
星柳一惊,连忙拉住林昭夕的袖子,“姑娘,我也想出去玩!”
星柳不是挺怕郑屹安的吗,怎么这么莽撞!林昭夕有些尴尬,“我这婢女惯没规矩的,让督公见笑了。”
“没什么,我看她挺好的。”郑毅安意味深长看了星柳一眼。
林昭夕禁不住星柳死缠烂打,便同意一同前往赏花。
郑毅安挑选的地方略有些偏远,在城郊,名为听风园,雅致幽静,只对达官贵族开放。
林昭夕前世听闻过,今日正经观赏,才发现这园子不是一般大。
“先去赏花如何?路远,可以坐轿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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