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等他凉了再来
时间紧迫，在李凯等人的催促下，六人终于带着球在宽敞的球场上展开了“厮杀”。
几个人嘴上是答应了照顾新同学，行动起来却丝毫不含糊。
双方实力悬殊，体育队那几个天天混迹篮球场，专业能力不用说。而另外一队也就汤卜凡是个主力，简临虽然会打，但警觉性不强，灵敏速度也不够快，经常被人抢球偷袭。剩下一个还是个病患，被主力安排在篮板下守场子。
半场打下来明显是汤卜凡他们这一队处于劣势。
体育队那边一看这局势，觉得自己稳赢了，便开始有些散漫，谁知一个掉以轻心，让汤卜凡逮住机会钻了空子，一下投了个三分球，得了二分。
两队比分从10：8，变成了10:10
比赛时间临近结尾，到了最后一节，体育队的那几个完全没了吊儿郎当的样子，个个都警觉了起来。
“李凯，接球，最后一把了，把分拉开咱就赢了！”
贺宇把球扔给不远处的李凯。
李凯接了球就往篮板下跑，被守门的阮嘉木拦了下来。
李凯本来没把阮嘉木当回事，他知道这人有伤，行动必然不方便，他敷衍地拿球在阮嘉木面前晃了两下，准备越过他直接上篮。
谁知这人严丝防守不说，动作还有点快，差一点就把李凯手里的球给抢了去。
李凯一惊，心说卧槽，这他妈是病患？
他当即正色起来，抱紧篮球想要突破，结果在篮板下僵持了三分钟，这球硬是没投出去。
李凯有些烦了，伸手不轻不重地照着阮嘉木的胳膊推了一下，出乎意料的阮嘉木竟然被推的踉跄了几步，一个没站稳竟然撞到了蓝杆上。
被撞的刚好是被校服遮住的一片青紫，阮嘉木疼得闷哼了一声。
李凯抓住机会，扬手将手里的篮球送进了篮筐。
比分11:10。
一直被贺宇和另外两个体育声围堵的汤卜凡，一把推开面前的两人冲了过来，拉过阮嘉木的手腕想查看：“没事吧？”
阮嘉木抽回手，轻轻动了动：“没事。”
“你别守了，去边上站着，离这边远一点，我俩跟他们打。”
汤卜凡皱着眉，面色有点沉。
“我没事，还能打……”阮嘉木又动了动胳膊，想证明自己真的没事。
“让你去边上你就去边上。”汤卜凡有些不耐烦：“最后一场了，分数拉的不多，不用防了。”
阮嘉木沉默了一下，盯着他的脸看了一会儿，点头“嗯”了一声，然后走向他们放书包的架子，在旁边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
场内顿时只剩下了5个人，3对2，这局势任谁看了都觉得汤卜凡这队必输无疑。
汤卜凡冷着脸转过身，突然冲对面几个人弯着嘴角笑了一下。
对面几个人除了贺宇全都没什么反应，以为汤卜凡是因为处于劣势，正跟他们微笑求饶呢，全没当回事。
贺宇就不一样了，他比他们了解汤卜凡，当汤卜凡绷着眼皮微笑时，那就说明他不仅较真了，而且还生气了。
那不是天使的示好，是恶魔抓人的前奏。
果不其然，下一秒，就见汤卜凡眼神一凛，以非人的速度冲到李凯面前，一把抢过了李凯手里的球，然后在李凯以及在场所有人目瞪口呆的目光中轻轻松松的将球送进了篮筐。
“卧槽！”李凯整个人都蒙了：“我都没反应过来。”
“等你反应过来，黄花菜都凉了。”汤卜凡捡起落在地上的球拍了两下，似笑非笑道：“球场如战场啊，李凯，没人给你反应的机会。”
李凯一愣，觉得这话有点耳熟。
他看了看两方的阵仗，不知道是觉得对方人手少不公平还是自己给自己找台阶下，摆摆手勉强道：“算了算了，让你们一分。”
汤卜凡哼笑了一声。
体育队几个人严阵以待，三个人全都围了过来。
简临冲过去想给他兄弟开条路，谁知这路还没来的及开，就见他兄弟拿着球在那几个人面前晃了一下，使了一个假动作，然后一偏身以一个刁钻的角度突出了重围，三两步跑向对方的篮筐，来了个三步上篮。
他速度快的犹如闪电，那两个体育生都惊呆了：“卧槽！”
李凯甚至怀疑这人是不是鬼上身了，刚才怎么没见他这么厉害？
贺宇知道汤卜凡这是生气了，不出意外的话，他们接下来的时间，不会再得一分。
知道自己队接下来的命运，贺宇任命的叹了口气。
果然，接下来的篮球一直在汤卜凡手里打转，对面几个人连个影子都抓不住，眼睁睁的看着汤卜凡一个又一个的进蓝，却丝毫没有还手之力。
最后几个人甚至有些泄气，都懒得再去拦了，个个扶着膝盖精疲力尽的喘气。
简临见状觉得有些好笑，问李凯：“李凯，还让让不？”
李凯：“……”
他看了眼当前比分： 11：23
心说，让个屁，裤子都输没了还让？
最后一秒汤卜凡在对面所有人绝望的眼神下，弹跳向上，扬起胳膊干净利落的投了个三分线外侧投。
这一球3分。
比赛以11：26的分数完美结束。
……
打完球后，贺宇跟着那几个体育生走了，简临接到他老爸的电话也回家了。
汤卜凡从架子上拎起书包，拉着阮嘉木出了操场。
他脚步飞快，跟按了风火轮似的，幸亏阮嘉木腿长，要不然都跟不上他的节奏。
“去哪？”阮嘉木被他拽着校服往前走，见这人并不是要往大门的方向去，疑惑地问。
“医务室。”汤卜凡顿了顿，解释道：“看你那破胳膊。”
“不用。”阮嘉木动了动，想把自己的胳膊解救出来。
被汤卜凡一个用力拽了回去：“带你去你就去，犟什么？”
“……”
于是木头同学被某位霸主强制的拽到医务室里，摁坐在校医眼前。
校医是个戴着眼镜的老大爷，老大爷透过眼镜眯着眼睛仔细在两人脸上搜寻片刻问：“得啥病了？”
汤卜凡站在阮嘉木旁边，拍了拍他的肩：“把衣服脱了。”
老校医当即一惊，心说现在的小娃娃真开放，一言不合就脱衣服。
说实话，阮嘉木确实觉得自己的胳膊没什么大事，回去养着就行，他觉得没必要在这浪费时间，挣扎着想走，被汤卜凡用力摁住，三下五除二的扒了校服外套。
外套里是校服短袖，左胳膊上的那一大片吓人的青紫瞬间暴露在空气里。
老校医看见那可怖的伤痕当即抽了口凉气：“这怎么弄的？”
他说完不等两人回答，又抬头看向汤卜凡的脸，汤卜凡嘴角上也是一块淤青，老校医眯起了眼，当即了然：“你俩打架了？”
“没有……”
“不是……”
不等两人狡辩老校医就抓住阮嘉木的胳膊检查了起来，一边看一边唠叨：“你们这些个年轻人，火气太大，什么事能下这种死手，打成这样了才知道来看医生，你怎么不等他凉了再来呢？”
汤卜凡：“……”
下次等我就他凉了再送来。
“再说了，同学之间有话好商量，动手干什么？校园霸凌啊？你打残他的胳膊，他打烂你的脸，矛盾就能解决了？”
老校医对着阮嘉木的胳膊研究一番，转身去了后面的药柜里，拿着一袋药出来了：“这个，一天三顿，一次吃两粒，这个一次吃一粒，还有这个。”
老校医拿出一个小药罐：“这个是活血化瘀的，每天往青紫的地方抹个3-4次，记得用之前冷敷一下，然后慢慢养着就行了。”
他说完又拿着小药罐指了指汤卜凡：“你那脸也能用，要不我也给你拿一罐。”
“不用。”汤卜凡绷着脸，面无表情地抢过老校医手里的药罐和药袋，把药罐扔进袋子里，拉起阮嘉木就要走。
被老校医给喝住了：“哎哎，给钱那！”
汤卜凡脚步一顿，整个人都尬住了，耳朵瞬间红了。
阮嘉木看着那透粉的耳朵有些想笑，强绷着嘴角拦住要返回去付钱的汤卜凡，淡淡开口：“我来。”
汤卜凡面朝大门，背对着老校医，站在原地等着他。
“你们这些小孩，风风火火的，出了学校可怎么办。”老校医叹了口气，颇为无奈地摇摇头。
阮嘉木付了钱回来，拍了拍汤卜凡僵硬地肩膀：“走了。”
……
两人并肩走向学校大门，此时距离放学有一段时间了，学校里基本没什么人了。
于是两人毫不顾忌的走在大陆正中央。
快到门口的时候，汤卜凡才想起来给某人买的药还在他手里，他提起来将敞着的袋口系上，一骨碌的塞进旁边人的怀里，然后绷着脸把刚才老校医说的重复了一遍：“吃的药一个一次一粒一个一次吃两粒，涂的那个涂之前记得冷敷，别忘了。”
阮嘉木盯着手里的药袋子有些发愣，他莫名有种奇怪的感觉，但又说不出来那种感觉是什么，所以下意识的偏头想去寻找答案。
然后就见汤卜凡整张脸都绷着，有些不太自然，漂亮的五官皱在一起，营造了一种生人勿近的假象。他嘴巴一张一合，说着与这种假象十分不相符的话。
这些话出卖了这人冷冰冰的脸。
阮嘉木挑了挑眉。
他忽然觉得这人有点“表里不一”，冷漠的外表跟内心好像不太一样。
“表里不一”的汤某人察觉到脸上的视线，转过头来对上阮嘉木的眼睛，一怔，当即面露凶相：“看什么看？！……”
话音未落，身后传来一阵打闹声，两个男生追逐着跑过来，其中一个男生经过汤卜凡的时候不小心撞了他一下，怼的汤卜凡往阮嘉木那边倒去。
“卧槽？”汤卜凡歪着身子朝那男生看去。
阮嘉木伸手接过歪过来的身子，伸手揽着汤卜凡的肩膀往一旁挪了几步，抬头皱眉朝那男生看去。
男生回过头来，抱歉的冲两人招招手：“对不住啊，哥们，不是故意的！”
温热的体温透过薄薄的布料传到身上，刺激着后背的每一根神经，存在感尤其强烈。汤卜凡已经无法听清那男生喊的什么了，所有的感官都集中在了后背那只胳膊上。
他僵着背，随着胳膊主人走了几步，最后实在忍不了了，一个激灵挣脱了禁锢，大步朝前走去，临走前还飞速的丢下一句：“天不早了，我要回去了，一会儿坐不上车了。”
阮嘉木愣了一下，收回手，看着某人同手同脚的背影有些想笑。
“喂。”他憋着笑叫了一声，“谢谢。”
汤卜凡头也没回，背着他扬起胳膊挥了挥手，然后加快了脚步。
那速度好像要飞。
阮嘉木在他背后看得一清二楚，实在没忍住，轻笑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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