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第二十四章

苏成婉愣了愣，看来雪珠心里也是喜欢冯田的，只是觉得两人身份差距太大。

        她斟酌了一下，说：“这个要看情况，若他家是那种武将世家出身，他现在又是炙手可热的金吾卫大将军，想嫁他的贵女只怕是踏破门槛，那你嫁进去，怕是难免看人脸色，我即便再是求了陛下给你安个相衬的身份，也难保不被他的家人轻视。”苏成婉觉得婚配之事，两个人的感情固然重要，但身家背景若是相差太多，低的一方难免要吃苦头，她舍不得雪珠受委屈。

        “但他一直是陛下的随从，家世倒不见得会如何，也许只是普通，金吾卫将军也是才被陛下封的，很不用过分在意。”

        苏成婉拍拍她，“找机会我问问长孙谊他家具体情况，搞清楚了再告诉你。”

        雪珠想不到还有这些区别，她只是一个人纠结了许久，被小姐这样一说，倒是大有可为，于是点点头。

        “无论怎么说，还是要你喜欢，他也对你好才行。”苏成婉希望她有好归宿，跟冯田相处的次数不算少，是个踏实又聪明的人。

        冯田的事暂且不论，她们还是要先进了宫再说。

        她屋里另外两个小丫头她也都一一问过，跟雪珠一样打定主意要跟着她，所以她这一下子变成一拖三。

        下晌管事派了车，亲自将苏成婉主仆四人送去尚功局，寻到相熟的尚宫嬷嬷。

        这张嬷嬷原也是王府后宅王妃身边掌管人口的，王妃进宫为后，她便入了尚功局，做了掌管宫中人口的尚功局的掌事嬷嬷。

        “刘管事，什么风又把你吹来了？”张嬷嬷正带着人整理府中各级人等入宫造册的事，忙得脚不点地的，见府里管事又来，不由打趣。

        “这不昨儿冯将军来府里，说陛下欲将王府改做他用。府里不还剩了几个丫头，让我给送来了。”刘管事很无语，皇后前头才说这几个丫头自愿留在王府，没两天就又折腾，他手里也还一堆事呢。

        张嬷嬷起先不以为意，听他这么一说，忙往几人看去，“喲，这不是。。”刘管事是前院管事，对后宅的人不熟，她当然认识，苏保林不想进宫这在王妃院里当时可是奇闻。

        她一时没闹明白是什么意思，也就不便多说，只得把人先收下。

        拉苏成婉到一边：“保林娘娘莫急，我这就递牌子进宫。”若真是府里几个丫头，她不拘哪里就给安排了，这位虽说位份低，但也不是她能随便当丫头打发的。

        “有劳嬷嬷。”给大家制造麻烦了，苏成婉有些过意不去。

        到将晚，牌子才下来，刘嬷嬷就带了她们几个，直接去了坤和宫。

        皇后娘娘看到她，更是又好笑又无语：“你看你这折腾的。”皇后摇了摇头，安慰她说：“即进了宫，就不要多想了吧，先在含露宫住下，待分派好了再挪宫室。”

        苏成婉忙拉着皇后，“娘娘，我即是以宫女身份入宫，您就让我当宫女吧，这样过个几年，待满了期，还能放出去的。”

        皇后一愣，有些震惊：“你真的要当宫女？”这孩子到底是怎么被陛下吓着了？宁可当宫女都不要位份。

        正犹豫着，宫人来报：“娘娘，陛下过来了。”

        皇后便没空继续管她的事，忙起身去迎，不一时，帝后携了手进殿。

        长孙谊扫了一眼站在一旁的苏成婉。

        “臣妾参见陛下，恭贺陛下。”自长孙谊登基以来，两人都没机会好好说话，这是陛下第一次踏足坤和宫，皇后心情有一点激动，正式的恭贺一下。

        长孙谊笑着把她扶起来，“皇后不必多礼，打点后宫诸多事务，这一向辛苦了。”

        皇后笑着拉着他坐下：“此等辛苦，可非常人所能企及，臣妾不敢言苦。”做皇后的辛苦，试问天下哪个女子不想尝尝？

        见皇后难得诙谐，长孙谊也笑了，“有你主持后宫，我方无后顾之忧。”皇后年长长孙谊三岁，且性格沉稳，行事周全，长孙谊一向对她很放心。

        于是皇后又与他商量了诸如这第一个在宫中的年节，应该怎么过的问题，虽是新丧，也是新君，该办的宫宴贺仪都要办起来的。

        长孙谊对这些都没意见，只说：“细则你与母后商议即可。”

        皇后见他对后宫事务还是一如既往的甩手不管，也就不再问他，她自会打点，她本来是有一点担心他登基称帝之后，是否会有所改变，看到他一起照旧，也就放了心。

        又问起：“陛下昨日忙的什么都不得回宫？”

        长孙谊有点卡壳，看了眼又在走神的苏成婉，只得说：“与友人相聚，聊得晚了些。”

        皇后略责备的看着他：“您现在是陛下，不是王爷了，可不能再如此跳脱，需以自身安危为要。”

        长孙谊皱眉，皇后这话有些越界，淡下脸道：“朕有分寸。”

        皇后亦惊觉话说得过重了，长孙谊看起来温和易亲近，但她心中一直知道，他其实从不与人交心的，现今已是陛下，相处起来，分寸拿捏愈加要小心，不免有些讪讪，僵了一瞬，忙找补道：“是，臣妾啰嗦了。”

        苏成婉是在走神，她自从知道长孙谊就是峪王，便明白眼前这位是他的正牌妻子，还包括其他那几位，都是他的女人，但知道是一回事，亲眼见到他们二人在自己眼前这样闲话家常，那种滋味还是十分的酸涩，不由在心里唾弃自己，“是怎么就爱上这个有妇之夫的呢？”现在把自己搞得这么尴尬，哎，感受到来自命运深深的恶意。

        “这些是何人？”她听见长孙谊在问，只得拉回神思。

        皇后突然来了兴致，打趣的指着苏成婉道：“陛下您看看，她可认识？”

        长孙谊觉得毕生演技都发挥在这一刻了，哎，都是被这坏妮子给逼的：“似是有些眼熟。”只得绷着脸如此说。

        苏成婉墩身，平静的说了句：“奴婢婉儿拜见陛下。”

        皇后见她如此，也是无法，只得一叹，道：“是，她原是府里的，今儿才给送进来。”

        皇后又想起来：“听说您要将王府改做他用？不知陛下有何打算？”

        长孙谊道：“之前崇文馆被毁，重建颇费时日，朕想着索性将王府腾出，稍事归整，改做崇文馆。”崇文馆位置在原襄王府附近，当日被那些蒙古兵占了，糟蹋得不行，之后更是烧毁多处，好在存放书籍典藏的藏书楼尚算完好，峪王府规模够大，趁此正好挪过去，将王府改建成崇文馆使用。

        他的王府，今后赏赐于谁都不合适，包括他的皇子们，不如转做公用。前车之恨尤新，这种皇室内斗需得从微末处防微杜渐。

        皇后点点头，这是政事，她就不便再多言。

        长孙谊见没其他要说的，站起来准备走，想了想，指着苏成婉几人说：“朕拟在章华殿设御书房，尚缺数个侍女，她几人既是王府旧人，用起来顺手些。”

        皇后一下不知道说什么好，她以为苏成婉害怕长孙谊，是想着随便找处清闲宫室让她混几年日子放出去算了的，谁知这样赶巧，陛下竟然开口要，她也不可能为了几个侍女驳他的回，愣了一瞬，也只得说：“知道了，即刻着人送去。”

        长孙谊走后，皇后不得已，拉着苏成婉嘱咐几句，好生伺候陛下，有什么难处只管来跟她说之类。

        苏成婉只得应了，心下对皇后很是歉意，她不想这样骗她的，可她与长孙谊早就认识并且互相喜欢的事，根本没法解释，后来长孙谊受伤那事，当时没说，之后也就不可能再说，所以弄成现在这样的尴尬局面，苏成婉心里很是过意不去，还好她没打算争什么，只想安静的待几年就出宫，应该也不会对皇后有什么妨碍。

        大炎自定都汴京之后，历代帝王都是以紫宸殿作为寝殿使用的，然该殿毁于李守信的那一把大火，目前将将把残垣断壁收拾了，只剩一片台基，待开过年来，再行重建。

        长孙谊登基时日尚短，暂时用了与紫宸殿对应的章华殿做起居之所。盖因此二殿离前朝最近，再往后去，上朝，召见大臣就不方便了，待明年紫宸殿重新修缮之后，再看要不要搬。

        苏成婉几人出了后宫，由宫人带着，进了章华殿的院门，章华殿是一组建筑，居中最大那座是章华殿，两边还有配殿及其他一些建筑。

        正殿太大，没办法住人，长孙谊暂时没用，想着过了年，收拾出来做散朝后的议事之所。

        他住的是东配殿那一溜几间，跟正殿隔着一条廊子，西边几间，准备做御书房。

        将她们几个交给章华殿的总管太监吴公公，坤和宫的人就回去了。

        吴公公听见是陛下特意要过来的，不敢怠慢，立时指了两间朝向尚好的宫人屋子给她们。

        正收拾着，吴公公刚走又进来了，说：“婉儿姑娘，陛下召唤。”

        苏成婉只得交给雪珠她们，跟着吴公公进了长孙谊的寝殿，御膳房刚刚送了晚饭过来，摆了一桌子。

        吴公公也不知道陛下找这位婉儿姑娘是要做什么，见摆好了晚膳，就先领着她站到一边没有言语。

        长孙谊从南头临时的小书房走出来，说了一句：“过来吃饭吧。”

        吴公公愣了，陛下是在叫他吗？不能吧？陛下怎么可能叫他一起吃饭？！

        正没头脑，就听身侧那位婉儿姑娘答了一句，“哦。”就走了过去。

        吴公公就见着陛下拉着这位婉儿姑娘的手，到桌边坐下，顺手拿起盒子里的湿布巾，给她细细的擦手，还唠叨：“让她们收拾便是。”

        婉儿姑娘只是笑笑。

        陛下放下布巾，又顺手拿起碗，盛了一碗鱼汤，放到她面前，说：“喝喝看，御膳房这道鱼汤做得也还不错。”又跟一句：“小心烫。”

        婉儿姑娘就拿起汤勺一点一点的喝着鱼汤，还点了点头，说：“味道不错。”他家陛下就笑了，也端起碗开始吃，然后不时的给她拣这个那个菜。

        两人一边吃一边闲聊，陛下问她有什么想吃的，婉儿姑娘说：“看这天像要下雪，明天吃个锅子吧。”

        陛下就喊他：“庆喜，去跟膳房吩咐一声，明日送锅子来。”

        吴公公这才从惊天大瓜中回过神来，“哎？哎，哎哎，老奴这就去。”

        擦着一脑门汗就出了章华殿，这这这，哦，他得赶紧去给婉儿姑娘换个大点的屋子。

        苏成婉噗嗤笑了，白了长孙谊一眼：“你吓着他了。”

        长孙谊不以为意，“习惯就好。”他不可能在自己寝殿还演，不能保证章华殿每个宫人都不出去碎嘴子，吴庆喜却是不敢的，褥了他不过一句话的事，这点眼色都没有，怎么在宫里混到近身伺候。

        他没一开始就让他下去，也是让他知道分寸，别搞不清楚状况给苏成婉受什么委屈。

        吃完了饭，有宫女进来收拾了，长孙谊带了苏成婉进书房，他晚饭后惯例要去皇子们所住的崇德宮看看孩子们。

        “你自己找书看会。”他说。

        “嗯，你忙你的。”苏成婉答应一声，长孙谊就出去了。

        她在书架子上找了找，寻了本感兴趣的，窝到一边大椅子里看起来。

        长孙谊转了一圈就回来，见她安静的埋头看书，顿觉内心十分的安宁。

        他也没打扰，自去桌案边处理其他政务。

        吴公公跟进来的，就见着陛下看着那盘腿窝在椅子里的婉儿姑娘一脸欣慰的笑，而椅子里的那位，也就扭脸过来看了一眼，就算招呼过了，扭头又回去书本子里，屁股是连动都没动一下。

        他忙低下头装没看见，老实去一边站着。

        长孙谊批了一会折子，见苏成婉伸手揉脖子，指了指身旁空地说：“庆喜，明日在这个位置加张软椅。”

        吴公公内心再怎么波涛汹涌，面上只是规矩应着，不难明白这软椅是给谁用的。

        想了想，他悄悄的退了出去，寻到章华殿的掌事宫女，开了个小会。

        章华殿原本是有十几个宫女的，长孙谊进宫后，也把他原来前院的侍女带进了宫，只是他原来得用的侍女大多年纪不小，趁这次也就放出去婚配，之后再看是安排去六局哪里做嬷嬷，这个一总归皇后六局和宗正司管，他一向是不管这些琐事的。

        所以现在章华殿内王府跟进来的掌事侍女只有两名，其他都尚小，加上原先剩下那十几个宫女就一起都归了她们管。

        太监也有十来个，吴公公是章华殿的总管太监，宫女太监一总都归他调配。

        他把两位掌事宫女喊到一起，问：“二位姑姑，今儿新来的那几位，是个什么路数？”

        其中一位姓方的宫女性格活泼，笑着说：“吴公公这是怎么的？对几个新来的丫头这么上心起来。”

        她们正忙着打点陛下洗漱要用的各项事宜，哪是有闲工夫聊天的时候。

        “这不，听说是王府旧人，怕怠慢了不是。”吴公公打着哈哈。

        另一位赵姑姑接话：“说来奇怪，刚坤和宫来的采莲姐姐，说是府里送进来的，可我瞧着实在是面生得紧。”她又问方姑姑：“你认得吗？”

        方姑姑也摇摇头：“想是内宅哪个娘娘屋里的吧，没见过。”她们前院的丫头，一向很少去内宅，只能认得两位王妃屋里几位要紧的丫头嬷嬷，一王府别说丫头下人，位份低点儿的娘娘们都没闹明白，哪能各个都认识。

        赵姑姑凝眉思索：“陛下待她，似乎有些不大寻常。”她心思比方姑姑要细一些，刚刚带人收拾的时候，虽也没如何，但她总感觉陛下和那位婉儿姑娘之间的气氛有些不同。

        方姑姑就笑了，“不能吧，咱们那位爷，又不是今天才伺候。”

        王爷在王府时，从来不跟后宅的娘娘们太过亲密，侍寝轮值排得那是少得不能再少，没见着李公公老是跟前跟后的跟他磨，“王爷，您看再多排一两日如何？”

        就这，王爷还老是找各种理由免了轮值的。

        她们作为王爷屋里伺候的，各个的心路历程都差不多，谁刚来的时候，不是被王爷那俊美无俦的样貌给迷得不行，相处久了都知道，这位爷，七情六欲就少了那根经，也不是没有过丫头凭着姿色想撩拨勾引什么的，下场她们也见得不少，直接交给王妃发卖出去，任你是个天仙人儿，根本不留一点儿情面，所以，凡是在爷屋里待得时间长，混到近身伺候的，都只有一个念想，到了年纪放出去，凭着大丫头的体面，在府里挑个好一点的小厮配了，想一步登天爬王爷的床什么的，趁早歇了这白日梦。

        她们两个也不算小了，再过两年也要到年纪放出去的，只是她们赶了巧，王爷一跃成了陛下，她们也得以进宫走一遭儿，以后出宫，能挑着更好的。

        方姑姑笑：“若真又是来的那不怕死的，尽管往上凑，咱们看好戏就是，管那么多作甚。”

        赵姑姑却是看了吴公公一眼，不再多言。

        吴公公跟着笑：“那要不然，今儿晚上安排那位婉儿姑娘值夜试试？”

        方姑姑白了他一眼，“这也太坑人了些，她知道爷什么规矩？万一惹恼了陛下，咱们怎么担待得起。”

        吴公公却只是笑：“就这么着，陛下若是恼了，都在杂家身上。”

        方姑姑也就不再多说，她们跟这位吴公公虽然已处了几个月，看起来是相处和睦的，但总归还只是表面。

        既然他这么说了，让那个新来的值夜便是，想来也不会失心疯的才来第一晚就有什么大胆的动作。

        两位姑姑自去忙活不提。

        长孙谊自然是没有吩咐过这种事的，但吴公公这种人精，想陛下之所想才是看家本事，若什么事都等陛下吩咐了才动，那还怎么当近身总管。

        天色已晚，长孙谊去水房洗漱。

        吴公公一脸着急跟苏成婉说：“婉儿姑娘，劳烦您受累，今儿晚上那两位掌事姑姑不知怎么的，想是晚膳用得不对，吃坏了肚子，值不了夜了，劳烦您辛苦一晚，按说您才来头一天，很不该劳动您的，只是这情况特殊，您多体谅。”

        苏成婉简直要给他发一座小金人，这演技比自己不差啊，睁着眼说瞎话脸皮纹丝不动的，长了见识。

        她能说什么，只得似笑非笑的应着：“公公说哪里话，本是应该的，何来受累一说，公公快别如此客气。”又关心的问：“两位姑姑不要紧吧？”

        吴公公忙说不要紧，歇歇就好，千恩万谢的出去了。

        苏成婉却没有托大，她到水房那边，找到两个正在忙的宫女，问：“吴公公说两位姑姑吃坏了肚子，婉儿特来看看，两位姑姑不要紧吧？”

        赵方两位互相使了个眼色，都心里腹诽那吴太监可真坏，面上却不表露。

        方姑姑忙说：“啊，是，可不是嘛，我都跑好几趟净房了。”又说：“没什么大要紧，歇会就好了，就是怕晚上还不安生，就不敢值夜了。”拉着苏成婉的手，悄声说：“还要劳烦婉儿姑娘一晚，这边其他那些宫女都是宫里原来的，不知道是个什么路数，我们是从不敢安排她们做近身伺候的，姑娘也是府里来的，好歹放心些，就当帮我们的大忙，回头谢你。”

        苏成婉也笑着说：“姑姑太客气了，分内之事，当不得谢，只是我这初来乍到的，不知道是个什么章程，还望姑姑指教。”

        赵姑姑见她谨慎，倒是多些好感，说：“陛下觉轻，你注意不要过多发出声响扰着他就行。”又说了些常规注意事项。

        苏成婉谢过，回屋洗漱了，就抱着铺盖去了寝殿。

        长孙谊的寝殿也不小，北头三间做了卧房，南面是临时的书房。他住进来才几个月，一直在忙那些大事，根本没空收拾屋子，只是把王府前院日常用具一并搬了来先用着，家具布置什么的，暂时都没有，所以显得整个屋子又空又大，虽然汴京不算特别北，但大冬天也还是非常冷的，殿内虽然烧了火龙，竟也不觉得如何暖，苏成婉觉得，还没她那个小院住着暖和。

        不由感叹，皇帝陛下看着坐拥天下，其辛苦程度也非常人可以想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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